第七百九十一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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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洞穴完全成型後,不知怎麽,七星輪回盒突然飛出,光芒大作,把這裏的一間屋子變成了七間,隨後飛遁而去,他怎麽呼喚也找不回來。他指了指底下的河流道,“那些河流,原本也是沒有的。”張霏霏記下他說的話,跟著問道,“那你有沒有見過其他人到這裏來?”“後來的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沉睡,我能感到體內的力量在流逝、分散,最近才穩定了一些,”他有些無奈,思索了一會兒便搖了搖頭,答道,“很可惜,除了你之外,我沒有見過其他女子。”“你一直在這裏呆著?”“當然了!”張霏霏指著下方距離最近的那條河,從高台上完全能看清河麵上的景象,她疑惑道,“那河上有個擺渡人,是個身著黑袍的女人,乘著一條名為折鏡的船,你也沒見過?”“你說的折鏡我倒是知曉,不過折鏡從未有過什麽擺渡人,它是依靠乘船者的意念與力量行進的。”他順著張霏霏的話認真思考起來。不一會兒,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麵上的酒醉之意也醒了大半,驚呼道,“瞧我這腦子,黑袍人我確實見過一個!”“什麽時候?”張霏霏跟著緊張起來,“具體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嗎?”他指著黯淡的第六間屋子,歎息道,“屋子裏的七星燈,就是她熄滅的。”“七星燈?”張霏霏捏著下巴,覺得這名字非常之熟悉。“諸葛丞相續命用的七星燈,必須七盞燈都亮著,否則就會失效,人也會回天乏術,”他解釋了一句,隨後接著講述道,“不過這裏的布置是七星輪回盒設計出來的,裏麵的七星燈具體有什麽用處,我並不知曉。”“隻是她在熄滅那七星燈的兩刻鍾後,我的意識就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混沌虛無,時而清醒,時而昏睡,就像現在……”他說著說著,打了個哈欠,臉上疲倦的神情已經蓋過了倦意。張霏霏立刻掐住了他的肩頭,聲音也提高了一些,想通過外力使他清醒,焦急道,“前輩,前輩!你現在還不能睡啊!我還有很多問題!你還沒告訴我那黑袍女人還做了什麽沒有!”他強撐著精神,“她原本還想去熄滅其他的燈,沒等我阻止就發現,無論她用什麽法子,都無法再熄滅任何一盞燈,她請求我幫忙,但我也幫不了她,她離開前告訴我,說她還會再回來,並且把這裏的所有燈都熄滅。”“她後來還回來沒有?”“回來了。”他點了點頭,回憶道,“不過我不知道是多久後的事了,後來她再來的時候,什麽話都沒跟我說,而且她不再去熄滅七星燈,反倒是嚐試重新使七星燈亮起來,其實我還挺好奇的,問過她為什麽這麽做,她沒理我。”“她總共來過三次,這是前兩次,最後一次她發現熄滅的七星燈再也亮不起來了,”他想著想著皺起了眉頭,好像是直到今日也不讚同回憶裏那人當時的做法,“然後她沿著鎖鏈離開後,切斷了連接高台與底下的所有鎖鏈。”不過他本來也就隻能待在這裏,那些鎖鏈對他來說本是可有可無的事物。“所有鎖鏈?”張霏霏抓到關鍵點,追問道。“嗯,她是從那邊離開的。”他指著被屋子擋住的方向。七間屋子蜿蜒彎曲著分布在高台上,從張霏霏進來的那個入口,隻能看到不到三分之一的高台景象,大部分都是被建築物擋掉了的,所以等老先生帶她走到後邊邊緣處時,才能看見,這邊還有兩道被毀壞的鎖鏈。其中一條從高台上垂落下去,表明了被切斷的切口在地麵上。順著望去,兩根交錯的天柱後,是一麵結實的山壁。老先生自言自語的吐槽道,“她當時切斷鎖鏈的動靜不小,差點把山壁震塌。”因為他的這句話,張霏霏又仔細的看了一會兒山壁,“前輩,我還有最後三個問題。”他又打了個哈欠,“你這女娃娃,真是為難人。”張霏霏笑了笑,抓緊時間問道,“我並不是隻身一個人來這裏的,我有一個夥伴,在我們上來的時候,他被結界所擋,鎖鏈斷裂,他摔了下去……”“這個高度摔下去,估計已經摔碎了,必死無疑,”他搖搖頭,“除非,他身負機緣靈寶,能免於一死。”“他不會死的!”張霏霏說的異常堅定,氣勢令老先生亦為之一震,“他不是普通人,不管什麽機緣不機緣的,他不會死在這裏。”“就算不死,也出不去。”老先生無奈道。“隻要他沒死,我一定能找到他,請前輩打開結界,讓我出去救人。”她認真道。老先生愈發無奈,“這結界也非我所能操控,但我可以告訴你,解開結界的關鍵在第一間屋子裏,你自行摸索吧。”他深吸了一口氣,補充道,“就算你說的篤定,可我還是要告訴你,有些事不是你一味的相信就能成功辦到、就能如你所願,我這方天地本就非常人所能進入,普通人死傷其中非我所願,我卻不能更改。”“即使你接受不了你夥伴的死亡,你說他不會死在這裏,”他客觀道,“那他會死在哪裏?有誰能規定、決斷自己的死亡之所呢?當年的我,亦不能料到自己是毒素積累、不治而亡,故而有萬般說法,你也應該在心裏做好準備。”做好接受他真的死亡的準備。張霏霏顯然還沒做好這個準備,她忽然意識到,也許真的有一天她能接受汪文迪死亡的事實,才算是跨過了她心底最後的難題。她接受了老先生的說法,語氣平和了一些,轉而道,“第二個問題,跟您確認一下,前輩應該就是書聖吳建亥先生吧?”“‘書聖’虛名,我不喜此稱號,你還是就叫我前輩的好。”他擺了擺手,但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張霏霏點頭,“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要說我終於來了?”吳建亥順著牆壁隨意的滑坐下去,笑道,“此乃天機,等你找到真相與結果時,你自然就明白了。”他一睡著,身影便縹緲消散了,想來是要下一次醒過來才會出現。張霏霏無處尋他,隻能在腦子裏先整理目前已得知的消息。四件兩兩矛盾的事——熄滅七星燈,然後又想重燃七星燈。以及,切斷連接高台與平地的鎖鏈,是為了讓人上不來高台,可親自為折鏡掌舵,這明顯是要助人過河,過河後不就能上高台了?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截然相反的矛盾,還是本來做這些事的就是不同的人?汪文迪消失後又會去哪裏,是被困住,還是和她一樣在掙紮前行?事實上,汪文迪從高台上摔下來的那一瞬間確實是猝不及防的,不過在鎖鏈砸在他身上之前,他就搶先反應了過來,借助這股巨大的衝擊力掉進了後方的河裏,摔在水裏總比摔在地上好,何況這水流異常的溫暖。他想重新回到地麵上,第一時間告訴張霏霏自己沒事,卻被水底的荇草纏上的腳腕,他方一切斷荇草,耳邊就傳來一陣夢幻的歌聲,濃厚魔氣想要侵入他的意識和身軀,他隻得運力抵抗,最終麻木的閉上了眼。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被衝上了岸,不知到了什麽地方。汪文迪動了動身體,發現腳上還纏著水裏的荇草,於是將其切斷,才站了起來,周身湧動一道靈光,把水漬烘幹後,打量起眼前的景象,河流似乎是到頭了,在不遠處匯成一汪池水,但往來處看,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縱然他知道自己就是被這條河流衝過來的,可就是有一種這條河流是憑空出現的感覺,使得眼前的洞穴像是完全密封的空間。他很快皺起了眉頭,“這裏的魔氣……比之前所有的魔氣加起來還要濃。”池水因為周圍地麵的參差不齊,形狀看上去宛如一個雞冠。這裏已經沒有其他的路了,他整理了思緒,決定跳進池水中查探一番,他不僅要對抗水裏的魔氣,還要對抗荇草以及那一到水底就會響起的歌聲,這樣的魔氣已經不能光用濃烈二字來形容,天長日久,這裏一定會有非同一般的魔物現世。有多不一般呢?汪文迪自顧自的想著,恐怕隻有滄溟身上的魔氣能與其相提並論了。水底比水麵要更寬闊,找了好半天,他才在水底發現了一幅畫,畫的內容是一隻高傲的大公雞。他當然沒忘,北鬥第四星,對應的就是雞。有了這個線索,他很快再一次回到了岸上,用金光在洞內畫出一個八卦大陣,找準了第四星所指的方位,直接簡單粗暴的轟了出去。看著被炸出來的通道,他不由得挑起眉,饒有興致道,“這還能炸倆出口來?”一左一右,中間僅有一牆之隔,兩個口子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是一樣的,都是無盡的魔氣,區別隻在於深和淺,而且那深和淺其實也差不了多少,他射出的靈光被裏麵的黑暗吞沒,一點反饋信息也沒給他帶回來。“算了,男左女右,”汪文迪背著手,悠閑邁開步子,“我先走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