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也是一種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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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州縣委招待所依山而建,左邊是縣城的主幹道寒州路,右邊是居民區,前麵是清澈見底的寒溪。寒溪經過寒州路的橋洞匯入寬闊的寒水河,離寒州路約五十米處,有一個長約三公裏、中間寬約一公裏的河中小島——寒州島,猶如河中停放著的一條長長的尖舟。島上的樹木蔥蔥鬱鬱。

    

    從縣委招待所出來,左轉穿過寒州路,開始進入一條上坡的水泥路老街。老街的街麵不寬,大約五米左右,臨街兩邊是兩三層高的樓房鋪麵,陳舊而古老。來來往往的行人不多,但也不是很少,偶爾有一輛吉普車從街道上開過。走了約莫十多分鍾,鍾國正走到老街頂峰即將下坡的左邊,看到在一條曆經滄桑的大門兩邊,懸掛著寒州縣委員會和寒州縣人民府政的牌子。他找到縣委組織部,看到一個辦公室掛著幹部室的牌子,裏麵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正在埋頭寫著哄麽,就問那位同誌,你好,同誌,請問今年選調生的報到,是在這裏嗎?

    

    中年男子聽到問聲,抬起頭,看著鍾國正,問,對,就是在這裏報到,請問你是?

    

    鍾國正雙手拿著地委組織部開的分配單,遞給那位中年男子後說,你好,我叫鍾國正,是今年寒江農專農學科的畢業生,省委組織部選為選調生,分到寒州縣工作。我現在是來向您報到的。

    

    歡迎你到寒州縣工作。中年男子握著鍾國正的手,熱情的說,我叫唐雅政,縣委組織部的主辦幹事,幹部室主任。歡迎你到我縣工作!一路辛苦了,請先坐坐,喝杯茶。

    

    鍾國正端著滾燙的茶水,吹了吹熱氣,輕輕抿了一口後,問道,唐主任,我哄麽時候可以上班?

    

    唐雅政說,我們昨天上午接到地委組織部的通知後,下午縣委組織部就你的分配拿出了一個方案,今天上午已經送給縣委分管組織人事工作的張書記,等張書記簽發了後再送縣委書記任書記簽字,估計快的話,三天就可以了,慢一點的話,大概一個星期可以定下來。你住哪裏定下來沒有?定下來後,我們再通知你,好嗎?

    

    鍾國正答道,我住在縣委招待所316房間。不過,這哪麽好麻煩唐主任?到時我來拜訪領導就是了。

    

    唐雅政說,那多不好意思,還要辛苦你。這兩天我比較忙,要不,我叫個人陪你在縣城看看,先熟悉熟悉縣城?

    

    鍾國正聽唐雅政這麽說,曉得他有事,就答道,謝謝唐主任了,我喜歡一個人走走看看,你不用管我了。三天後,還是我來部裏聽消息吧。

    

    鍾國正花了兩天時間,把整個寒州縣城走了一個遍,發現比自己老家縣城大一半多,特別是那個寒州島,位於寒水河的中間,上麵有不少的樟樹和桂花樹,個別桂花樹已經開始開花,整個島上飄浮著一種特有的桂花香味,他特別的喜歡這個小島。第二天晚上,他在招待所裏躺了一會兒後,就又一個人來到了這個島上。

    

    十點多鍾的夜晚,月亮懸掛在天空,整個小島就像一座海市唇樓,朦朦朧朧,特別的富有詩情畫意。他沿著小島走了一圈之後,就站在一棵碩大的桂花樹下,一邊聞著桂花站房的香味,一邊想著明天的到來,心裏很是激動。

    

    你哪麽一個人站在這裏?我找你好久了!

    

    突然,一個女聲在鍾國正耳邊不輕不重的響起。他轉過身一看,隻見一個二十有多的陌生女崽已經走到他身邊,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陌生女崽已經主動地挽住了他的手臂。這是他第一次被一個成年女崽挽起手臂,盡管心裏一時感到很激動,但隻是一會兒就警惕起來。他並不認識這個女崽,怕中圈套,就趕緊要把手扯出來。挽著他手臂的女崽見他要扯出手來,就在他耳邊悄悄地說道,你別害怕,後邊有幾個陌生男人跟了我一路了,我怕他們是流氓,所以想請你幫我解解圍,假裝一下我的男朋友,好嗎?

    

    鍾國正腦袋稍稍一歪,果然看到在十多米遠的地方,有三四個男人正朝他們走來。他立即生發出一種英雄救美的氣概,不但沒有扯出手臂,反而挨得更近了。當那幾個男人看到他倆手挽手後,就站在那裏盯著他倆一邊看,似乎還在一邊嘀咕著哄麽。

    

    我們走吧。這時,那個女崽就像一個戀人一般,溫柔的對鍾國正說道。

    

    鍾國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順口小聲問,到哪裏去?

    

    挽著他手臂的女崽溫柔地對他說,回家啊,你還想到哪裏去耍?

    

    女崽挽著他的手一直走到寒州路上後才鬆開,然後對他感激的說,今天晚上,麻煩你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鍾國正馬上說道,沒關係,舉手之勞,不麻煩的。心裏卻在想,要是真的就好了。

    

    女崽說,我要回家了,再見。

    

    鍾國正問,你家在哪裏?

    

    女崽答道,我家就在縣委機關大院。

    

    鍾國正不放心的說,那我還是送你回家吧。時間也不早了,萬一路上又遇到哄麽意外情況的話,也好有一個照應。

    

    女崽有點不好意思的輕輕說,我怕耽誤你的時間,再說,大街上,也應該不會有哄麽事情了吧。

    

    鍾國正解釋道,不怕一萬,隻怕萬一。這晚上黑不溜秋的,哪個曉得會不會有事啊?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小心點的沒有虧吃。再說,陪著你壓馬路,也是一種享受啊。

    

    女崽走在前麵,鍾國正跟在後麵,兩人一前一後悶悶地走著,誰也沒有說話。兩人走到縣委大門前,隻有二十來分鍾的時間,卻像走了一年一般。女崽走到縣委大門旁邊時停了下來,對鍾國正說,我家就住在縣委大院裏麵,今晚真的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遇到你的話,我還真的不曉得哪麽辦呢,不曉得會出哄麽事情呢。

    

    女崽仔細的看了看鍾國正幾眼後,握著鍾國正的手,張了張嘴唇,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哄麽話都沒有說,隻是揮了揮手,便一步幾回頭的往縣委大院裏麵走去了。

    

    鍾國正握著女崽柔如無骨的手,突然間就有了一種心跳的感覺,等他反應過來,女崽已經往縣委大院裏麵走去,隻剩下女崽漸行漸遠的一個背影。那朦朧的背影,高挑而不單薄,豐滿又不失苗條。在物質還不是很豐富的年代,這種背影是一種身份的象征,一種健康的標誌,一種富有的彰顯。回到招待所後,他心裏莫名其妙的突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這是自己到寒州以後遇到的第一個成年女性,平生第一次被一個成年女性挽起自己的手臂,第一次充當一個成年女性的“男朋友”,卻忘記了問她的姓名,是做哄麽事情的,又在哪裏上班。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難道這是一種偶然的相遇,必然的相分嗎?算了,來是偶然,去是必然,何必多想,無緣相逢不相識,無緣相識難相守!如果有緣的話,即使千裏也會相逢相識,還是一切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