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4章 沐老兄絕非那等豬狗鼠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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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64章  沐老兄絕非那等豬狗鼠輩
    第3264章  沐老兄絕非那等豬狗鼠輩
    “轟!”
    權清皇摔倒在了地上。
    鮮血飛濺,和塵灰交織。
    隨著“砰”的一聲,她恰好跌落在了羅封的身邊。
    半邊肩胛骨,血液淋漓傷可見骨。
    墮鳳凰從天而降回到了她的身體之中,被龍驁揍得算是和主子同病相憐了。
    雲都這一戰,世人共目睹,雲都葉楚王勝之。
    “好!”
    遠方天梯之地的錢家主猛地一拍大腿,激動到紅光滿麵,仿佛自己也親臨了雲都戰場一般。
    錢夫人喜極而泣,抬起袖袍輕輕地擦拭了眼梢的淚痕,固然一雙兒女安然無恙,有著劫後餘生的驚喜,但更多是後怕和作為母親的濃濃擔心。
    “陸兄。”錢家主戲謔地看向了陸家主,“看來,你還是低估了葉楚王的實力,這小瞧人的習慣,往後餘生確實需要改上一改的。”
    陸家主臉色發黑宛若鍋底般的難看,陰惻惻的眼神自晨曦光芒之中的雲都城收回,轉移到了錢家主的身上。
    錢家主的嘴角噙著笑,兩手袖袍摔動了幾下,隨之發出衣袖碰撞的響聲,帶著幾分難言的敵意,看得陸家主咬牙切齒。
    直道是風水輪流轉,這會兒也輪到錢家主嘚瑟一二了。
    “好刀法!”
    禦刀山明夜長老麵帶微笑,朝四方作揖,人儒雅,聲響亮:
    “葉楚月,禦刀山之人,若想要修習絕頂刀法,看準人皇禦刀山,萬劍山傅蒼雪看了都說好。是吧,蒼雪兄。”
    傅蒼雪隻覺得此人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的難纏,且是個不要臉的,為了給禦刀山招納英才,什麽路子都使得出。
    他眼觀鼻鼻觀心盤膝而坐,對於明夜長老的問話置若未聞。
    明夜長老倒也不惱,捋了捋白須,笑吟吟地看向了雲都城,複又語不驚人死不休道:
    “諸位,想要和葉楚王一樣反敗為勝,扭轉乾坤,化腐朽為神奇,定要來一趟人皇禦刀山。”
    禦刀山門下的弟子早已對此習以為常,奈何現於人前,還是會感到幾分窘迫羞恥。
    好在這會兒都為雲都城黎明破曉的勝利而狂歡,更有激動者麵紅耳赤,手舞足蹈。
    譬如他家師兄紅袍明媚的羅鶴,與菩提星雲宗的許予,腦子一熱,於雲都勝利的刹那,抱到了一起,倆人都是溢於言表的高興,既是鬆了口氣,更有為著同一個師妹的自豪。
    但很快!
    倆人目光相撞。
    似有火花閃爍。
    彼此的臉上寫滿了冷漠,兩雙眼睛都是嫌棄,觸電般就分離了,仿佛適才歡呼雀躍相擁的不是同一人。
    “羅師兄,許公子,你們的衣裳,都是紅的誒。”
    禦刀山的小師弟沒個心眼,笑眯眯,脆生生道,如同他眉目青澀,圓潤的臉頰帶著些稚氣。
    “滾!”
    “滾!”
    羅鶴、許予不由分說,異口同聲,倒是分外地默契。
    許予神情清冷,拉開了一步的距離,微抬起下頜目不斜視。
    他自是不喜歡羅鶴,這般輕佻豔色的男子,整日圍繞在師妹身邊著實礙眼。
    羅鶴眉梢一挑,搖開了扇子,聳了聳肩又撇撇嘴,餘光淡淡掃過許予輕哼了聲。
    大丈夫立於天地間,豈容許予那般小心眼,倒像是陳年的醋壇子打翻了,漫天空氣裏都是討人厭的酸。
    他那師妹夫倒沒說什麽,這星雲宗一程的師兄卻是開始擰巴了,真有意思得很。
    星雲宗的柳霓裳、姬如雪等人瞧見這一幕,倒覺得好笑,不由勾起了唇角。
    “老朽早就說了,小帥吉人自有天相,死不了,輸不了。”
    祝老灑脫豪邁地一甩袍子,爽朗大笑了幾聲,還鄙夷地看向了葛蘭花、左天猛幾個。
    “你,你們啊,個個膽小如鼠,不知在擔心個什麽勁嘛。小帥那孩子,還需要擔心嗎?她啊,就是脫韁的野馬。”
    葛蘭花聞言冷笑了聲。
    適才雲都生死存亡之際,不知是誰老眼婆娑比誰都急,這會兒倒知道裝起來擺個譜了。
    左天猛、大長老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和與有榮焉,亦不戳破祝老。
    雲都一戰關乎太多,天梯之地自是心思各異。
    卿重霄、柳三千二老在七殺天的隊列之中,小心翼翼地喜極而泣,亦不敢太過於放肆了。
    白瞳女使看了眼他們,而後淡淡地收回了視線,望著遠方。
    日從東方白,朝輝向天晴。
    九霄之中。
    那一座天空城,其名為雲都。
    白瞳女使緩緩地垂下了雪白濃密的睫翼,神情淡然如水始終不變。
    她的顱腔深處,又響起那熟悉的聲音。
    “你看——”
    “太陽,升起了。”
    “那是獨屬於凡人之道和寒微武者的太陽。”
    “這次海神界的天梯論劍,要精彩了。”
    “………”
    白瞳女使聽著那些聲音沉默不語。
    她的眸光,鎖定著黑金龍袍的女子。
    “你在看什麽?”顱腔的聲音又問。
    “看龍女。”
    “你又在想什麽?”
    “想,原來女子衣著龍袍,固然身形不夠魁梧,龍威卻不輸男兒。”
    “………”
    自古非要分個龍男鳳女,而龍才象征著真正意義上的王和九五之尊。
    現下才知,著龍袍是有能者居之。
    那黑金龍袍,原可以屬於這天底下的每一個猶若蒲柳的女子。
    是蒲柳,是龍,是池中物,不到最後,誰又知道呢?
    “有人要心急了。”
    白瞳女使看向了楚世遠、楚時修楚家兄弟。
    “阿兄,這……?”
    不是說,雲都一戰,楚王必死嗎?
    怎會如此?
    楚世遠並未回答弟弟的話,而是眯起了鋒利幽冷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雲都看。
    眸底,陰雲密布如壓城的驟雨。
    “她預先知曉了羅封的叛變,且割舍掉冥王府,博取羅封的信任,實則一直在背地籌謀,等待著釜底抽薪,徹底將雲都換血的這一日。”
    楚世遠閉上了眼睛,盡量遏製住翻湧的情緒使自己鎮定下來。
    “明月,她太聰明了,這一局,是她贏了,都在為她作嫁衣。”
    “為她作嫁衣?”楚時修不解。
    楚世遠緩緩地睜開了眸子,恢複平靜,“古武權皇想靠此一戰贏個滿堂喝彩,立威於海神界,但反過來想,葉楚月苦行凡人之道,被欺壓被踐踏又逢成王之時,她亦需要一戰驚海神,徹底立錐於中界天地。時修,看來得從長計議了。”
    大楚。
    楚祥踱著步子走來走去,心急如焚,等待著海神界雲都城的戰報。
    楚雲城、楚世訣、楚南音等都在此。
    除了雪挽歌。
    “雲都戰報來了。”
    侍衛匆匆而至。
    楚雲城騰地一下站起。
    楚祥手都在發顫,“念,快念。”
    “海神雲都戰,葉楚月勝之,得道龍加身,被月族的祝福月光擁抱。”
    侍衛言簡意賅道出此戰結局。
    滿殿的人闃然無聲,死一般的寂在這金碧輝煌。
    楚南音雙目纏著柔軟的絲綢,緊抿起了唇,指節擰到發白,心髒在胸腔內猛地震顫。
    比起葉楚月的勝利和道龍加身,被祝福的月光擁抱,才是她的意難平,讓她止不住地心絞痛。
    她自小,父親和祖父就說,月族的雪女殿下,在她滿月的時候,就來看她了。
    這事,都洪荒界都知曉的,為此,世人對她多是敬重友善,仿佛她也是那翛然清冷的白色月光。
    她因此得到了諸多的福祉,享受了太多的好處,且是日積月累下  ,早就習慣了。
    但現在,信仰和認知慢慢崩裂,她緊皺著眉頭,開始懷疑祖父說的話。
    當初祖女,不是來看她的吧?
    是來看楚明月的嗎?
    她得到的萬般好,都是來自於明月?
    她甚至不懂,為何同樣的女兒,她叫南音,而阿姐叫明月。
    哪怕兜兜轉轉換了一身血肉和名字,葉楚月竟還帶著一個“月”字。
    可——
    如若葉楚月才是被月光祝福的孩子,又怎會是焚世天罡魔體?
    楚南音頭疼欲裂。
    “她又勝了。”楚祥苦笑。
    他以為自己會很意外,這才發現,雖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結局,親耳聽聞時,竟不覺得有多意外和驚訝。
    或許,是因為這一路走來,那個叫做明月的孩子,總是在贏吧。
    贏到他害怕。
    贏到他麻木了。
    一並熱鬧的還有清遠沐府、樓蘭張家和薑府。
    薑君心情大好,提著一壇酒去找清遠沐府的府主喝個不醉不休,偶爾言語刺上幾句,沐府主惱怒不已還得陪著笑臉假裝無事發生。
    “沐老兄,外麵那些個不長眼睛的都在說,你是對我們家小月下得黑手,沐老兄,你說,這可能嗎?你怎會是那黑心腸到豬狗不如的人,薑某可是一直唯你欽佩敬重的,初入上界聽聞沐老兄之名便欽佩不已,薑某可是保證了的,沐老兄良善仁和,絕非那等豬狗鼠輩。”薑君一臉正直,朗聲大笑,袖袍揮動酒氣四溢。
    一口一句豬狗不如讓幕後推手的沐府主是有苦說不出,隻能吞下去,硬著頭皮聽著薑君的一頓罵。
    “砰!”
    此時,子午樓的乾坤鍾敲響,那位骨瘦如柴的古稀老人,敲響了乾坤鍾。
    他用盡力氣,一下一下地撞出渾然悶雷般的鍾鼎之聲。
    他扯著嗓子,笑望著雲後的朝陽,沐浴著曙光,喊到沙啞:
    “黎明了。”
    雲都,黎明了。
    如鳳凰涅槃,此戰後,將迎來新生。
    雲都城,徹底屬於葉楚月了。
    不會再有內亂之患。
    不會再有強權淩弱。
    不會再有昨夜的灰暗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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