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0、世間再無何今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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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陣地已經被慶塵打開。

    他驅使著五個木偶在陣地中所殺著,而所有士兵都心驚膽戰,

    士兵們倒也不是被慶塵的凶悍所震懾。

    大家畢竟都是上過戰場的人,連撕人的巨人他們都見過了,不至於被一個人類嚇倒。

    但問題是,慶塵身邊的五個木偶,可是他們的長官啊!

    例如這支陸軍野戰團,去年還是老四手下的部隊,四年前還在老二手底下待過。

    現在大家看清了老二和老四的模樣,一時間甚至不敢開槍!

    這裏是軍隊,而彼此廝殺的人卻是曾經的長官,誰敢動手?

    就這會兒,甚至還有軍官試圖''喚醒’他們,高聲喊道:“二哥!四哥!我們是自己人啊,別殺了!”

    可如今的老二和老四哪還管這些?

    他們連自己都管不了!

    所以,就是這一瞬的猶豫,已經足以為他們帶來毀天滅地的災難!

    進入戰場之後,慶塵所殺的方式就不再是秋葉刀了。

    五名黑騎士的騎士真氣已經用完,後腦勺上也禿了大半。

    就連慶塵的騎士雲氣也消耗大半,再也無法使用大範圍的殺傷手段。

    禁忌物''充電寶’倒是可以讓他瞬間回藍,可是充電寶一個月隻能使用一次,先前他在運輸裝甲車的幽閉電梯裏,已經用過了。

    他僅僅思索了一秒便改變了戰術。

    慶塵將自己的騎士雲氣灌注進提線木偶,然後與五名木偶在人群中瘋狂奔襲

    不需要再做多餘的事情,他隻需要帶著五個木偶從陣地裏走一圈,他身後的戰場便像是被犁過一遍似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

    這種殺敵效率太高了,高的離譜!

    而且,騎士真氣凝結成雲氣之後,鋒利的可怕,當他從士兵身旁經過時,竟輕輕鬆鬆將對方攔腰截斷,然後順勢獻祭給提線木偶。

    所以,慶塵殺敵之後最恐怖的地方就是,地麵上也沒有鮮血,沒有屍體,什麽都沒有。

    那些士兵就像是憑空從人問蒸發了一樣。

    此時,何今秋趕到,他毫不猶豫的從慶塵為他打開的通道經過

    他甚至沒有問慶塵能不能扛住,因為他知道慶塵一定可以。

    到了這個時候,一切話語都是多餘的。

    何今秋的眼神裏,如今隻剩下蒼宮之上的那艘運輸飛艇,其他方位的所有飛劍都已經飛了回來,十九柄飛劍結成劍陣,如一股洪流般飛向目標!

    運輸飛艇裏,白銀公哥也察覺出不對,他立刻命令運輸飛艇下降高度,他要到地麵去!

    800米

    600米

    400米

    何今秋冷笑著看他自救,但就在這400米的高度,劍流終於追上了!

    卻見十九柄飛劍同時貫入運輸飛艇,絞殺飛艇內部的動力倉、渦輪!

    那運輸飛艇兩側的渦輪轟隆一聲爆成火團,在天上燃燒起滾滾濃煙,斜斜著向下墜去!

    十九柄飛劍在擊毀飛艇之後並未返回,何今秋操控著它們飛入艦倉去找白銀公爵

    艦倉已經徹底傾斜,裏麵的士兵一個個重重的摔在飛艇一側牆壁上。

    然而,白銀公哥卻穩穩的站在艦倉地板上,就仿佛那搖晃的艦身、重力,統統都不存在一樣。

    十九柄飛劍朝他絞殺過去,卻見白銀公哥冷笑著在艦倉內輾轉騰挪:“強弩之末,飛劍速度都慢了,憑什麽殺我?"

    隻見他的身影在原地拉出無數條殘影,那視覺幾乎捕捉不到的飛劍軌跡,卻被他-一找到。

    艦倉內響起叮叮叮叮連續十九次清脆的金鐵交鳴聲,這白銀公爵竟是徒手以指尖灌注騎士真氣,將十九柄飛劍的一輪攻擊紛紛彈了回去。

    指尖彈擊之下,那一枚枚心劍、骨劍上,竟全都出現了裂紋!

    地麵上的何今秋驟然感覺一股巨力反噬己身,他隻覺得自己渾身經脈一震,竟是疼痛的幾乎無法呼吸。

    心劍、骨劍與劍修自身相連,它們受傷,劍修自己也會受傷。

    何今秋心神一凜。

    騎士半神向來都是一對一裏的天花板,白銀公呼一次次出手大開大合,迅疾如雪霆席卷。

    連飛劍都沒有他的速度快!

    若是何今秋沒有先前那輝煌的一戰,還可以打。

    可現在,打不了!

    即便這白銀公爵展現出來的力量,隻有李叔同的八成,可他依然打不了!

    何今秋皺起眉頭,先前他和慶塵都因為對方走的是邪路,所以有些小瞧了這位騎士半神。

    然而現實是,對方雖然以魔藥強行催生內啡肽來輔佐生死關,可實打實的騎士半神就是騎士半神。

    對方依然是半神裏單對單所殺的天花板級!

    可問題是,現在已經是殺白銀公哥的最好時機了。

    若是讓對方重整白銀城,等彼此再在東大陸相見的時候,又會是誰付出生命的代價攔住對這位白銀公瞬呢?

    何今秋冷靜的操控著十九柄飛劍後退,在艦倉內與白銀公爵對峙著。

    他想尋找對方的破綻,等待對方在飛艇下落過程裏,失去平衡的那一刻。

    但這白銀公哥極其凶狠,哪怕飛艇已經傾斜足足60度,對方依然穩穩當當的站在地板上,紋絲不動!

    這是這位騎士半神數百年來,堅持不懈錘煉出的戰鬥本能,強悍如野獸般的本能!

    何今秋看著運輸飛艇已經從400米高度下落到130米。

    這飛艇即將墜落了,他隻要把這白銀公呼拖在飛艇裏,對方必死無疑!

    這時,白銀公呼冷冷的看著麵前懸停的飛劍,立刻明白了何今秋的打算。

    他冷笑一聲,整個人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來到艙門旁

    卻見他驟然拉下應急通道,飛艇側麵驟然打開了一扇應急艙門,一個充氣逃生滑梯立刻撐起來。

    這時,白銀公爵瞳孔驟然收縮,他竟在空中看見了遠方的王室艦隊。

    不好,戲命師又要憑借他們先知先覺的能力來趁火打劫了。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十九柄飛劍再次席卷過來,可白銀公瞬並沒有急於跳出去,他似乎等的就是這一刻。

    卻見他雙臂數次閃電探出,叮叮叮叮的聲音再次響起,可這次的聲音不是十九下,而是二十下!

    何今秋還沒找到他的破綻,對方卻先找到了他的破綻……第九柄心劍!

    這第九柄心劍原本打磨的時問就晚,也是何今秋抵達鯨島之後有了紫蘭星,才堪堪打磨出來。

    而且,在10號城市遭遇鼠災時,他又為了擋住鼠潮,硬生生撐到這第九柄心劍出現裂痕才停手。

    現在,時問剛過一個月,這第九柄心劍的裂紋雖然看不見了,卻還沒有徹底修複。

    而這位白銀公時竟在方才那電光火石之間,精準找到了這個破綻。

    卻見他接連用騎士真氣灌注自己指尖,連續兩次彈擊在劍柄之上!

    呯的一聲,第九柄心劍應聲碎裂,十九柄心劍成了十八柄,而地麵上的何今秋猛然一個釀蹌,吐出一口血來!

    此時飛艇已經到了20米高度,白銀公哥趁著這一瞬問,在飛艇側麵的應急通道奮力一躍。

    卻見他麵色猙獰,雙腿一瞬間寬起的肌肉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就是這一躍,竟然他抵消掉下墜時巨大的慣性,整個人斜斜的躍出了飛艇!

    不遠處,運輸飛艇與地麵接觸的瞬間炸裂出巨大火光。

    白銀公瞬卻在地上翻滾了十多圈後穩住了身形,慢慢爬起身來。

    他竟是沒有死!

    哪怕何今秋將運輸飛艇從800米高空擊落,都沒能殺死他!

    何今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繼續前進!

    其實騎士預備役們挑戰一麵麵絕壁時,他也曾去看過。

    他看著那個叫胡靖一的笨小子一次次挑戰,一次次失敗。

    挑戰鯨島青山絕壁那天,何今秋就在黑夜裏看著,他看見胡靖一咬著牙、拚著命過了問心。

    他看見胡靖一在前幾麵絕壁從未成功過,卻高喊著"人生這才哪到哪,死不了就繼續前進”!

    那時候胡靖一不過是個普通人笨小孩,何今秋則已經是九州之主了,彼此實力、地位天差地別。

    如今,對方已經圓夢成了騎士。現在,輪到他了。

    死不了的,就繼續前進!

    白銀公哥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感受著自己左小腿頸骨在方才出現了輕微骨裂,膝蓋的交叉韌帶處也有拉傷,劇烈疼痛著。

    他麵色陰沉著回頭看向白銀城方向,那裏有王室艦隊,而戲命師既然來了,就一定帶了足夠殺他的力量。

    此地不宜久留,白銀城他回不去了。

    白銀公爵轉身想要離開,卻發現何今秋竟然已經站在了他的去路上:“你走不了。"

    白銀公爵微微眯起眼睛:“戲命師要來了,他們摧毀了白銀城的守備力量,就會立刻來找你我。"

    何今秋搖搖頭:“我不在乎。"

    白銀公哥想要從其他方向離開,可那十八柄飛劍如追魂的鎖鏈般,對他糾纏不放"那就先殺了你。"

    他已經探出何今秋的虛實,對方確實不行了!

    先前對方貫穿空中要塞那一擊,實則已經消耗了太多的精神意誌。

    如果將空中要寒也比作一位半神的話,那麽何今秋今天就是以一敵二,要一個人與兩位半神廚殺!

    這是不現實的。

    白銀公爵冷笑著說道:“我相信你也知道彼此的實力差距,竟然還敢追來………不怕死嗎?"

    何今秋笑著問道:“你可曾見過一招從天而降的劍法?"

    白銀公瞬平靜說道:“客觀說,當你貫穿空中要賽那一刻,我確實怕了,那一擊如果是來直接殺我,我已經死了。但現在的伱,殺不了我。"

    何今秋笑著搖搖頭:“所以在你看來,打不過就應該躲得遠遠的嗎?"

    “為何要徒勞?”白銀公瞬問道

    何今秋再次搖頭:“東大陸騎士秦笙,麵對百萬智械大軍的時候就沒有跑,他明知自己會死,卻在戰場裏十進十出,硬生生從智械軍團手裏,帶回了西北軍第一師第二團。"

    "東大陸騎士李應允,麵對百萬智械大軍的時候就沒有跑,他在戰場後方帶著十位騎士摧毀了對方的一個火炮部隊,救下西北一座城市。”

    “這些都是曆史裏沒有記載的,可他們在麵對危險時,都作出了自己的選擇。這或許,就是他們與你們不同的原因。"

    “東大陸騎士慶塵,麵對10號城市百萬鼠潮,他明知自己回到城市裏可能會死,卻三天不眠不休救出6130人。他明知那裏已經成為一座棄城,隨時可能會被李氏、陳氏用炮火覆蓋,卻依然沒有走。"

    此時,十八柄飛劍飛回何今秋身邊繚繞著,他繼續說道:“我其實一直羨慕騎士,大家都說他們是聯邦最浪漫的人,但你知道浪漫的定義嗎?"

    “浪漫的定義不是花前月下,不是海誓山盟,不是情情愛愛。而是你知道哪怕會失敗,會死亡,卻依然要做的這件事情,就叫做浪漫……這才是騎士。"

    何今秋看向白銀公爵:“你們黑騎士團,不配。”

    白銀公爵搖搖頭:“我知道你說的這些很英勇,很血性,很美好,可你說這麽多是沒有用的。現在你需要思考的是,你憑什麽殺我?"

    何今秋沒有立刻回答,他用自己斷掉的手腕,輕輕撫摸著身邊的每一柄心劍、骨劍,就像在向它說抱歉,然後說一聲道別。

    “憑什麽?”何今秋笑了:“憑我如今這條爛命。"

    "如果你拚上這條命,也殺不了我呢?"

    何今秋回答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心之所向,無問西東。"

    刹那間,他燃燒掉自己最後的生命力,身周十八柄飛劍散發出萬丈光芒!

    下一刻,十八柄飛劍如洪流般飛離他身邊,洶湧的殺向白銀公哥!

    卻見白銀公哥不慌不忙的抬手迎擊,他整個人兔起鴯落般在周遭拉出殘影來,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

    飛劍一次一次被擊飛,何今秋麵色一次又一次的更顯疲憊。

    何今秋的手段,在白銀公哥麵前顯得有些無力,好像不論他如何努力,都很難傷及對方分毫。

    而且戰鬥過程中,白銀公哥甚至猶有餘力催發秋葉刀,以黑發為針,一根根從何今秋身上割過。

    若不是何今秋躲避及時,恐怕有好幾次就被對方割開了頸部大動脈。

    他好像沒什麽辦法了,隻能機械著繁複以飛劍攻擊,然後再被白銀公哥凶猛的彈飛。

    但是……那些被擊飛的飛劍,竟然又一次一次的飛了回去,重新來到白銀公瞬麵前。

    這一戰,不像先前那麽燦爛,也不像先前那麽震撼。

    何今秋就像在街頭與人肉搏一樣,他的身上沒有了精致的西裝,沒有了精致的黑權杖,有的隻是一顆想要玩命殺敵的心。

    他放棄了自己的講究,自己的算計。

    先前他是劍仙。

    現在他隻是個戰士!

    這一戰,樸實無華。

    這一戰,不計生死,不計代價!

    葛磊一次次被擊退,又一次次重新飛回!

    無休無止,連綿不絕。

    刹那間,白銀公睡發狠還擊,卻見他驟然爆發無與倫比的速度,在虛空之中連彈

    數十指,指指都結結實實的彈在葛磊之上。

    那空中的心劍被他精準的一一找到了。

    第一柄葛磊碎裂…

    第二柄葛磊碎裂--

    第八柄飛劍碎裂……

    何老板的精神頓時委頓下來。

    從胡氏劍修誕生以來,還從沒誰一天之內碎過九柄飛劍,他的五髒六腩仿佛被絞碎了特別,若不是這實驗體的身體成話,他或許已經猝死了!

    這還是葛磊善第一次感謝起這具灰撲撲的軀體,曾幾何時他照鏡子時看到那個灰色的自己,隻覺得這是自己這一輩子最醜的時候。

    一點都不講究。

    所以他剪去指甲。戴上帽子。

    可如果時間重來一次,他一定會成話正大的站在陽光裏,重新審視自己。

    葛磊碎了。

    他還有骨劍。

    哪怕骨劍碎了,他還有一條爛命。

    卻見那十柄骨劍竟還要比飛劍更堅韌一些,哪怕經受不知道多少次打擊,依然頑強的飛在空中。

    此時,正是白銀公異剛剛破釜沉舟一擊,徹底擊穿了何老板的劍陣,卻也終於給了何老板一個機會

    卻見被彈飛的骨劍去而複返,趁著對方全力所殺的時候,精巧的從對方左腳踝後麵割過!

    這是白銀公哥從飛艇上落下時,傷到的那條腿。

    白銀公哥察覺不好時,已經來不及閃躲了,他勉強抬腿想要避開,可是這柄骨劍來的太刁鑽!他左腿的骨裂與韌帶拉上也在這一刻減緩了行動!

    腳筋!

    就是這一劍,直接割斷了白銀公哥的腳筋!

    白銀公呼雙眼赤紅,他的敵人就像是瘋子一樣完全不計死活,哪怕整個人已經如風中殘燭,卻還是想著怎麽殺他,而不是想著怎麽求活!

    他忽然覺得再這樣下去,死的很有可能是自己!

    白銀公瞬抬頭看向何老板,卻發現對方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哪怕碎了九柄飛劍,對方卻為製斷自己一根腳筋而笑!

    白銀公哥不想再拖延下去,遠方的陸軍陣地已經沒了戰火聲,joker隨時會到!

    戲命師也隨時都可能過來!

    想到這裏,卻見他驟然弓身,單腿爆發出無窮的力量,朝葛磊善虎撲而去!

    刹那間,白銀公呼身影消失在視野裏,這速度已經快到何老板隻能看見一道模糊的影子,還沒等他看清,對方就已經來到他的麵前,

    白銀公哥抬手,重重的一掌按在葛磊善胸口,他身體裏的騎士真氣洶湧的滾蕩進何老板身體裏。

    騎士半神的騎士真氣像是從天上瀉下的山洪,從何老板的四肢百骸經過,一寸寸的催斷何老板的血管、肌肉纖維。

    這便是騎士半神為何能打人如掛畫的原因,何老板表麵看起來完好無損,可身體裏的所有生機,卻全都被摧毀了。

    但白銀公瞬看見,何老板依然在笑。

    突然問,他手腕一疼,那隻按在何老板胸口的手竟然也被割了一劍,割斷了他的右手手筋!

    白銀公瞬這才驚覺,方才自己奮力一搏,飛躍的途中先後擊飛了九柄骨劍,還有一柄則不知所蹤。

    原來,這柄骨劍一直都在這裏等著自己。

    從一結束,何老板就沒打算活下去,他要用一條命,換白銀公呼一根手筋,

    這時,何老板遭受巨力,如斷了線的風箏成話倒飛出去,身體在地上不斷翻滾。

    他仰頭看著夜空,一邊咳嗽一邊笑道:“廢你一手一腳,怎麽樣?還敢小看我嗎?"

    何今秋格外的慘,卻格外的苦悶。

    白銀公瞬怔怔的看著手腕上那條血線:“如今的科技,想要接續一根手筋輕而易舉,隻需要給我一個月,這個傷勢根本不會影響我分毫。現在,你的心髒不過勉強拚合在一起,我的騎士真氣留在你體內,你也根本愈合不了,所以是必死無疑了。所以,你用一條自己這半神的一條命,換我一個可以愈合的傷口,為什麽?"

    何老板笑了笑沒理他。

    白銀公爵怒聲道:“為什麽?為什麽你可以不要命了跟我換傷?你是半神,你難道一點都不怕死嗎?"

    何老板看著頭頂的星空。

    他很想再禦劍飛行一次,去看看那觸手可及的星辰。

    可他這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沒辦法禦劍了。

    他隻剩一條爛命,慢慢等著死去

    白銀公爵第三次問道:“為什麽?!"

    這時,何老板緩緩轉頭看向地平線,那裏正有一個少年渾身浴血,狂奔而來,

    少年身邊的木偶都不知道死到哪裏了,想必剛剛那一戰很凶險吧

    “你想知道為什麽嗎?”何老板問道。

    白銀公瞬沒說話。

    何老板思索兩秒,他想到自己曾經認識的某些人,經曆的某些事:“因為…--功成不必在我。"

    白銀公瞬愣了一下,葛磊善言下之意是他用命換掉自己一根手筋,一根腳筋,就是為了給慶塵製造一個殺自己的機會。

    人是不是葛磊善殺的沒有關係,隻要他白銀公爵死了就可以!

    下一刻,白銀公瞬看到慶塵割開自己手腕,以鮮血為引,從血液中抽出他從戲命師那裏繳獲來的血紅色長劍。

    他心神突然一凜,腦海中回蕩著戲命師對他的預言!

    手持血紅長劍之人,手刃白銀公爵!

    他麵色陰晴不定著,思來想去也不覺得慶塵有實力殺自己,他冷聲道:“你覺得他能殺我?我是半神,他不過是個a級。"

    葛磊善想了想說道:"你會是他殺掉的第一個半神,他這柄劍,終於要開刃了。接下來,他還會殺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直到有一天,這個世界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五穀豐登,萬民樂業。我的墓誌銘上可能會寫,這個人玩劍很厲害,而你……不會有墓誌銘。"

    說著說著,何老板劇烈的咳嗽起來,他體內的一切都結束在騎士真氣的遊走下分崩離析。

    但他一點都不後悔。

    這時,白銀公瞬竟然沒有選擇去殺掉慶塵,而是轉身一瘤一拐的往遠方跑去。

    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慶塵半跪在葛磊善身邊:“葛磊善,你怎麽樣?"

    何老板輕描淡寫的說道:“我活不了啦,快去吧,去殺了他,不要讓他活到遠征東大陸的那一天!我已經斷掉他右手和左腳腳筋,你要殺不了他,愧對你們騎士先祖。"

    慶塵愣了一下:“可你---"

    何老板看著天上星空:“慶塵,拜托了,殺掉他。”

    “我先幫你查看傷勢,”慶塵鼻子一陣發酸。

    卻見葛磊善突然認真的看著慶塵:“去吧,去吧,我要去的地方不需要勇氣,你要去的地方才需要勇氣。”

    慶塵驟然起身,以他生平最大的力氣,朝著白銀公瞬的背影追去,

    他忽然回想起自己某天晚上逃課回家的路上,他在行暑路的那個丁字路口,看見那個衣著考究的年輕人,對方笑著對自己說:你好,我是九州何老板。

    慶塵隻覺得的自己心髒、血液、腦海全部沸騰起來,身體裏的雪裝不停翻湧。

    那一道道電弧不斷激蕩著的,它們在磅礴的憤怒之中不斷生長。

    可是,當它們碰觸到某個臨界點後卻遲遲無法突破。

    於是,它們結束另尋出處,它們結束與血肉同化,它們滲透到了慶塵的生命裏。

    這時,一直平躺在地上的何今秋,用盡渾身最後的力氣,勉強撐起自己殘破的身軀,盤坐在地。

    他靜靜的看著那少年渾身結束虛化,身體的邊界成話被雷露取代。

    元素化!

    慶塵竟然在半神之前,就結束了與雷霆同化的進程!

    此時,慶塵隻覺得他在這人世問走了一程又一程,告別了一個又一個朋友,這世界已經腐朽。

    可是你要明白啊我的朋友,我們不能用溫柔應對光明,要用火。

    彈指問,慶塵的身影,變成何老板眼裏的一束光,而他眼裏充滿了笑意卻見一道極其璀璨的光芒向遠方拉伸,拉伸成一條暗淡的光線!神切!神切!

    慶塵以極限距離來到白銀公爵身後,可對方即便手腳殘破,依然氣勢恢宏

    電光火石之間,慶塵才剛剛來到對方身後,還沒來得及揮劍便被對方淩空一腳跳飛出去。

    這一腳勢大力沉,他感受著胸腹間的痛楚,連龍魚加持過的助骨都斷掉三根

    騎士半神太凶狠了!

    然而慶塵還在空中倒飛時,那道光芒再次閃動!

    半空中的慶塵消失了!神切,第二次神切!

    那道光芒再次進發,以雪霆之勢拉伸出一道跨域數十米的暗淡光線

    光線從白銀公爵身上接過,來到了白銀公爵左前方!

    白銀公爵隻覺得自己渾身被浩大的電流充斥,渾身的酥麻感讓他趕到戰栗緊接著,一個個電弧從身體內爆開,傷害著他的四肢百骸但是,沒有用!

    區區a級,即便元素化也沒有用!

    這種級別的電弧,對於以身體微弱著稱的騎士半神來說,根本沒用!

    白銀公哥猙獰著揮起自己完好無損的左臂,他以臂為刀,向光線盡頭處劈砍下去,那裏便是慶塵的落點!

    慶塵出現了,但白銀公爵的臂刀並沒有落下。

    少年仿佛算準了他會幹什麽似的,當他出現時,血紅色的長劍已經等在了臂刀必經之路上。

    白銀公瞬收手抬腿,想要以鞭腿來開始慶塵

    可他忽然看見,麵前少年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那眼神之中隻剩下猶豫的殺意再閃!

    白銀公爵麵前已經沒了人影!

    慶塵在半神之前,三次神切已是極限……可足夠了!

    這一秒,他從白銀公爵左前側橫切而過,閃動到了對方的右後側!白銀公爵微弱的戰鬥意識驅使下,當即揮起右臂,可是……這隻右手,已經被何今秋斬斷了手筋。

    那是何今秋用生命為代價,給慶塵製造的一個機會唯一的一個機會。

    慶塵的三次神切裏,前兩次都不過是前奏,唯有這一次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也唯有這一次,他才有機會

    就在這神切的過程裏,慶塵的身影從雷霆中乍現,他臉頰的火焰紋路仿佛在搖曳燃燒,手中的紅色長劍輕飄飄從白銀公瞬脖頸處劃過

    時間宛如靜止。一切都開始了何今秋,我做到了

    慶塵的身體在三次神切後進入極度的健康狀態,整個人控製不住的在巨大慣性下翻滾出去。

    而另一邊

    白銀公爵的脖頸竟是被這極致的速度斬斷了,同時斬斷的,還有慶塵的一滴眼

    在神切過程裏,那滴溢出眼角的眼淚,被氣流吹到慶塵後腦,當它遇到紅色長劍的宴那,一分為二

    噗通一聲,白銀公爵人頭落地。

    慶塵忍住胸腹間的劇痛掙紮起身,當他悲傷的回頭看去時,卻見何今秋盤坐在地,低垂著頭顱,嘴角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

    他仿佛聽見何今秋對自己輕聲說,走啦說走就走。格外的瀟灑可這一走

    世問便再無何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