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三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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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零年,九月十九日,農曆八月初八,上吉,宜大婚。
    白飯魚這個當爹的,比王言和白小姐倆人還要著急。自從上次正式見過一麵,通過接觸知道王某人是個如意閨婿,又知王言讓他做主,那還有什麽說的。
    第二天親自找大仙算了吉日,而後預定酒席,聯係照相師傅給他們一起拍照,訂製請柬早早的發出去。
    白飯魚作為九龍城的大撈家,人脈自然是不用提的。嫁女這麽大的事,除了極特殊,多數都會來捧場的。港九的一部分流氓頭子,警隊的一票華人探長,從政的這個署那個局的一些當官的,商界一些有名有姓的,還有幾個太平紳士的後輩代表,以及九龍城內的許多出位的頭麵人物。這陣仗在港九的華人圈裏,即使距離最頂尖有那麽一些差距,但是也不差了。
    王言本身的人脈就差了許多,相對來說,他認識的上層還比較少,不過他認識的平常人非常多。為了表示對那些人的看重,他邀請了一些普通的軍裝、便衣,還有工廠中的那些警員家屬,以及最初慈雲山那邊的老頭老太太們過來,特意給他們開了幾桌,有豬油仔和雷洛熱情的招呼著。
    這麽多人,好在辦島酒店足夠大,要不然還真的不好支應。
    這不是王言第一次在辦島酒店辦事,不管現在還是以後,這酒店都很堅挺。尤其現在這會兒,其地位比以後要更高,排麵夠用。。
    在儀式過後,王言同白小姐由白飯魚帶著,一桌一桌的介紹。是給王言介紹人脈,推他出位,盡管他本來就很出位。但是有人好辦事,自古皆如是,能行方便就沒必要繞彎路。
    所以王言熱情的叔叔伯伯大哥大姐的認了一圈,加上白飯魚有方法的介紹,基本上誰靠的住誰靠不住都清楚了,有了今天的一杯酒,借著白飯魚女婿的身份,以後有事他就可以找上門去。再算上白飯魚的財力支持,這是原本雷洛進身的關鍵。
    對王言來說,這些當然沒什麽大不了,因為他才是個高的那一個。即使沒有白飯魚的介紹,他自己也能結識到,不過多費勁罷了。
    很快的,一桌桌的喝過去,到了顏童所在的探長那一桌。
    “來,阿言,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顏童,你們都熟悉了,這是藍剛,他是劉福……”
    白飯魚相當夠用,前排的華探長都找來了。一通商業互吹之後,白飯魚看著顏童:“我聽說顏老兄跟阿言有些矛盾,你們都是警隊的兄弟,你還是他的長官,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我覺得大家沒有必要糾著過去不放嘛。”他是對顏童說的,眼神卻是看著其他的幾位探長。盡管王言已經跟他講明了其中關係,但他還是想要緩和一下,畢竟動動嘴的事,試一試也不打緊。
    至於說為什麽請他們過來,是因為白飯魚本來跟他們就有牽扯,有不同程度的合作。都是混社會的成年人,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不是我和他不好,你就得二選一。
    顏童哈哈一笑,擺手道:“哎,白兄弟,你說的都是誤會,我和阿言能有什麽矛盾?我們一直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嘛。而且以你我的關係,阿言娶了你的漂亮女兒,做了你的女婿,我們的關係不是更近一步,是吧,阿言?”
    這老小子不要逼臉,跟這抬輩占便宜呢。王言哈哈一笑,張臂上前一把摟住顏童:“童哥,上一次你我見麵祥談甚歡,恍如昨日是曆曆在目,怎麽今天如此生分?”
    感受到搭在肩上的力度,顏童抽了抽嘴角,麵不改色的笑道:“古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阿言呐,你的變化太大,童哥我不敢認啊。誰能想到,上次還是一個便衣,今天就抱得美人歸,成了大名鼎鼎的白飯魚的如意閨婿,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哎,童哥言重了。上次是個便衣,現在也還是,隻是如今能跟月嫦走到一起,確實要感謝童哥,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啊。”
    你把老子搞到沙頭角,這事兒沒完……說話講方式,有正話反話廢話,顏童是人精,自然聽明白了,想要將胳膊搭在王言的肩膀上裝個好兄弟,但是無奈身矮臂短,搭了個尷尬,當即哈哈一笑:“我哪裏有那麽大的能耐啊,還不是你言哥靚仔,白小姐靚女,你們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嘛。不過你最近這幾個月做的大事我們可是都知道啊,現在警局裏不知有多少兄弟感謝你呢。
    給他們的家人提供工作,開高薪水,給高福利,你是不知道,阿言,現在全鋼的華人警員都稱你王大善人。就是我們幾個探長,對你也是佩服的緊啊。果然英雄出少年,一浪更比一浪強啊。以後啊,咱們多來往,我們這些老家夥還要向你學習,與時俱進呢。”
    “是啊,阿言,現在警員們提起你那是直豎大拇指啊,我們華人警員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團結,你是實打實的大工程。”說話的是藍剛,一個方臉,濃眉,麵相如其名班帶些剛強,頭發又些自來卷,被整齊的打著摩絲背到後邊,看著挺有氣勢。
    在座的其他探長也是紛紛出聲說話,就是一個意思,你王言是真能耐啊……
    顏童有點兒賴了,本來是他們兩個的交鋒,現在這逼哪壺不開提哪壺,拉著其他的探長統一戰線一起跟他嘴炮,那就沒什麽意思了。
    所以麵對一群人明裏暗裏的嘲諷打壓,王言哈哈一笑:“多謝各位前輩的認可,以後我一定繼續努力,祝各位長官生意興隆發大財。賓客還有不少,我們就先失陪了。”
    他沒說軟話,說什麽以後合作共贏這那的。因為坐在這一桌的,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野心家。
    真說起來,也不過就是怪他挑起了華探長之間的內卷,害他們多花錢而已。雖然有些惡心人,但也確實是一個收獲手下衷心的好辦法。以前他們沒辦法照顧底層警員,隻有出位的才能到他們的眼,其他人累死累活賺的還不多,是有怨氣的,現在才是大家一條船,同進退。
    而他們本身又都是競爭對手,不是一條心的。幹點兒什麽事,後腿拖的厲害。即使現在看起來是一起針對他,但說不好聽的,他隻是一個小小的探目,跟他們這些掌控大油水區的探長怎麽比?完全犯不著花多大精力對付他,緊要的還是其他的探長。
    “爸,你怎麽把他們叫過來了?”
    “都是朋友嘛,我和他們也有往來,這麽大的事兒不可能不通知的。”白飯魚搖頭一笑,隨口應付了一下小天真的寶貝女兒,轉頭看著寶貝女婿:“阿言呐,看來你現在是真的犯眾怒了。”
    “沒什麽大不了,爸,你還不知道他們什麽德性嗎?我現在雖然名頭比較響,但不也還是一個小小的便衣麽,說到底他們還是沒把我放在眼裏。所以隻要我安心發展,不主動找事,他們不會刻意針對的,問題不大。”
    還是那句話,開過口之後,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尤其他的厚臉皮。該叫媽叫媽,該叫爹叫爹,左右一個稱呼,沒什麽大不了。
    白飯魚笑嗬嗬的搖頭,他就喜歡寶貝女婿這種淡定勁:“行了,不說他們了,還有不少客人呢,你還能喝嗎?不行可別逞強,要是新婚之夜你醉熏熏的躺那就睡,月嫦還不得埋冤死我這個老爸啊。”
    “哎呀,爸,你老不正經啊,看你說的什麽話,討厭啊……”白月嫦是適應了,但是親爹說這個,她也受不住,不高興的瞪著親爹。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咱們去下一桌,去下一桌。”
    今天場麵大,人也多,真的一桌一桌敬過去,他的非人酒量也遭不住。白飯魚也沒有要王言非得挨桌敬的意思,兩家就他一個長輩,合該有他以及他手下的一些元老招待。
    他也就是敬了不到一半就不行了,實在是人太多。當然他沒有忘了自己找來的那幾桌,在自己還行的時候,最後跑到了那邊帶著白小姐一起,親切的問候了在場的所有人,關心他們的生活好壞,有沒有什麽問題需要他幫助,充分的讓人感受到的關心以及尊重。
    這些人都是選出來的代表,回去後必會傳揚今天的盛況,也會知道王某人對他們的好。當然,他已經給夠錢了,現在這樣就算是錦上添花,更收衷心吧。
    陳統、林明遠他們是有身份的,早在之前就已敬過酒。而這邊代他陪客的雷洛和豬油仔兩個,他隻是跟著一起喝了一杯,而後就被白小姐扶著帶走了。
    去的地方不用說,就是位於太子道的白月嫦的小洋樓,畢竟他沒房子麽。有那麽個富的流油的老丈杆子,壓根兒用不著他買房。本來老丈人還是要再買一個大的送給他們的,不過王言沒要。他現在又不跟這邊混,買了也沒什麽用。最後白飯魚非要表示一下,送了他一輛車,說是方便見麵。
    事實上到了現在的地步,以他自己的財力想要買房完全可以,不過是相對來說,他將錢投入到工廠的收益更大罷了。當然,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現在早都幹起來了,地、房子大量拋售,價格低的不行。在保留了生意正常運轉的錢之後,他將剩下的錢都用來買地了。
    因為過去一個月的發酵,敏銳、靈通的商人們早都找上門來。專利授權、出售設備,他最近賺了不少,所以手裏的錢還是夠用的,在新界買了大片的土地。
    他買地當然不是為了囤積居奇,等到戰後大漲再出手,這都是要自己開發的,基本都是白菜價買的,所以這才沒有在港九兩地買。他還是要著重開發新界,不想在港九跟人耗,沒意思。
    至於在沙頭角那邊,因為跟白小姐結婚的原因,他肯定不能再繼續住在那個二層的警務站內,而是在附近買了個民居,早都重新修繕過,住著還是非常不錯的。
    回到了太子道的小洋樓中,要幹什麽自然是無需多說的,洞房花燭夜麽。盡管早就夜過,但大婚當日和平常時候怎麽一樣呢……
    白小姐的情緒非常飽滿,盡管已經很累,但新婚嫁作人妻的亢奮讓她無心睡眠,動作幅度大,聲音高亢,很活躍,很……賣力。
    ……
    翌日,太子道的一處洋樓。風卷動華貴奢侈的白窗簾,卷起柔美自然的線條發出細微的聲響。柔軟的大床上,薄被輕掩中,露著大片風光的女人睫毛微動,隨即迷糊的睜開大眼睛,習慣性的先看向身邊。
    眼見無人,她聳動鼻尖,呼吸著飄蕩而來的煙草味,目光看向來回飄動的白窗簾之後的陽台。實木原色的躺椅上,正是一個頭發又些淩亂的後腦勺。他癱在躺椅上,撐著扶手的指尖冒著徐徐輕煙,精赤著的上身,肉眼可見的肌肉棱角,彰顯著身體的活力與年輕。
    她忍不住的揉了揉眼睛,不知是不是錯覺,有那麽一瞬間,那個男人的背影給她一種孤獨、寂寥、落寞、腐朽的感覺。在細看過去,她搖了搖頭,二十多歲的年紀,就花了眼……
    她打了個哈欠,躺在床上四肢向四方,整個身體呈現一個大字,美麗的線條透過薄被凸顯而出,好風光。翻身而起,赤著潔白的瑩瑩玉足踩在地板上,有溫度的身體在無溫度的地板上留下一個個小腳印,隨手拾起扔在地上的真絲睡衣披在身上,她小心的走到男人身後,深吸一口氣,剛要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