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六章 簡在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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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8章  簡在帝心
    王言從不會虧待跟隨他的人,更加不會虧待立功的人。
    三十個成年壯丁,基本已經是王家莊的大部分力量了。這些人要是全死在外麵,王家莊的生產能力都要斷崖式下降。
    所以在回到了莊裏以後,王言便安排著給各家送肉,送布匹,送油鹽。戰死人的那兩家,王言更是直接就給蓋起了新房。重傷沒死,但是基本喪失勞動力,隻能做些輕省活的,王言直接讓管家王福禮從家裏牽了一頭牛送過去,還帶了一堆的草料。
    除此以外,又宣布了村學的擴建計劃,還要在村裏弄個糧食粗處理的磨坊。
    要不說原始積累都是血腥的呢,不血腥不暴富。這一次出去搶了一把,足夠王家莊整個的翻一遍。但顯然不能那麽做,畢竟他直接給錢讓村民們富裕,比起他帶領村民們一起勞動致富,這其中的差距還是很大的。一者在於村民的凝聚力,二者在於村民的長久富裕。
    出去送了牛回來的王福禮,正看到才洗完澡的少爺,正懶散躺在院子裏的曬太陽晾頭發。還是十分無禮的,隻穿了一條讓家裏老婆子改出來的大褲衩,手邊放著的就是茶水,小棟梁則是在一邊坐在小馬紮上捧著一本書誦讀,安逸極了。
    “少爺,都已安排妥當。”
    “甚好,福叔辛苦了。我不在的這幾日,可有人來尋?”
    “盛家大少爺來過兩次,留了兩封大娘子的信,傳了盛大人的口信,讓少爺回來以後去府上。歐陽公家的歐陽公子隨著盛家大少爺來了一次,在書房呆了半日,兩人分別拿了一些書離去。”
    “一會兒我寫回信,你讓人帶著去盛府找盛家大少爺,我明日先拜會了歐陽公,下午過去。”
    “是,少爺。”
    “有金、有銀二位哥哥的房子怎麽樣了?”
    “再有半月就好了,媒婆子也相看了幾個人家,今年應是都能辦妥當。”
    “所謂成家立業,別讓有金、有銀再種地做木工了,書讀的不好也是開了蒙,家裏的商事越做越大,用人越來越多,你帶著他們倆接手經管一下,以後也好獨當一麵。”
    “好,這就安排。”王福禮笑著點頭應下,拱了拱手,“那我就先下去了。”
    王言眼睛都沒睜:“棟梁。”
    “哦。”
    正在喝茶水的小棟梁趕緊著用袖子擦了擦嘴,繼續捧起了書,坐在小馬紮上誦讀起來……
    因為特殊的親近關係,盛長柏跟歐陽發那個小胖墩,來王言家裏跟自己家基本是一樣的。畢竟一個是未來的親小舅子,另一個是正經磕頭跪拜的老師的親兒子,王言家裏又沒有女眷,這兩個小大人隨著同王言接觸的越來越多,可是一點兒沒有自覺,來了是連吃帶拿。
    人都是崇拜強者的,王言這樣的鄉下財主,十四歲掌家,沒有人幫襯,堪稱自立自強。到今年過了孝期,更是展示出了超人的文化、書法水平,最近更是已經成了揚州士子的代表,聲望日隆。還不乏風流浪漫,更有才情。可以當街跟看中的女子求親,更可以寫出流傳千古的名句。…。。
    雖然這其中少不了盛紘跟歐陽修的原因,但在那之前,卻是要王言自己有能力,能夠讓盛紘願意嫁女,讓歐陽修願意收徒才行。
    所以王言這個大姐夫、倒黴師兄,對於兩個硬裝成熟的半大孩子來說,很讓他們羨慕嫉妒,卻又忍不住顛顛的湊近了去展示親近。
    王言捏著小胖墩的肥嘟嘟的臉:“好師弟,聽說你很會享受啊,讓我家的嬤嬤給你做了各種的糕點吃了一個遍。”
    “唔,好師兄,我是給爹娘帶回來孝敬的,我家的嬤嬤沒有你家嬤嬤手藝好。”小胖墩被扯著胖臉,還要擠著笑。
    “下次把你家婆子送莊裏去跟著學學,聽聞汴京的飯店有獨門炒菜,為兄近日研究出了法門,弄了一套炊具,一並學了在家裏做著吃。你要多動一動,看你胖的。”
    “我娘都說胖了好。”
    “癡肥短壽啊,好師弟。”
    眼見著兒子呆住了,歐陽修好笑的搖頭:“就是年歲尚淺,筋骨長開便瘦了,你唬他做甚?”
    王言哈哈笑,拍了拍小胖墩的腦袋,這才坐下跟歐陽修一起喝茶。
    當官到了歐陽修這個份上,基本上就沒什麽工作要做。尤其他很清楚的知道,在揚州根本呆不長。所以他根本不插手揚州事務,不改變原本的政治生態。隻是在開始的時候,下一個指示,比如興修水利,加大教育投入,接著就沒他的事兒了。
    揚州的地方官員懂事兒、做好配合,歐陽修就不找事兒,大家各自安好,實在清閑的很。要不然文人哪來的那麽多的時間,風花雪月。
    也是歐陽修在揚州有幾個月了,想要求見的人都已經見過了一遍,這才落得清閑。像之前盛紘求見,可還是拖了一段時間的。
    “消失七八日,忙何事去了?”
    “生意上的小事。”王言隨口糊弄。
    “我看不見得是小事。聽說你離家之前,在家殺了三頭豬,當日還回來幾個衣衫不整受傷的漢子,當晚你就帶著人走了。”
    歐陽修笑眯眯的看著王言,一副看你怎麽編的樣子。
    “老師既然關心,學生便與老師好好說說。”
    王言笑道,“學生家中雖有資財,卻不及大商賈之萬一。想要做些事,便必然要破些財。況人生在世,誰不想富貴綿長?學生自己小富即安,不缺吃穿用度便可,總要為子孫考慮一二。所以便招募壯勇,組織了兩支商隊,一支做江北的生意,一支做江南的生意。
    不巧,前些日子江上鬧了水匪,學生的商隊管事當場被殺,其餘人等受傷跳江逃命。共計十四人,隻活回六人。連貨帶船都被人搶了去,損失慘重。學生無人可用,不得已之下,隻得帶著鄉鄰去把財貨找回來。”
    “我知你有勇武,然則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此地轉運使乃我故舊,若來尋我,何用你以身犯險?”…。。
    “學生自己能解決,又何必給老師添麻煩?”
    “豈不知今日事,他日會否事發,那時看你如何應對!”歐陽修吹胡子瞪眼。
    王言笑著搖頭:“老師不必憂慮,見過學生麵貌之人皆已誅殺,且學生偽裝了麵貌。莊裏人都可靠的緊,沒有後顧之憂。”
    “傷亡如何?”
    “死了兩人,重傷一人為學生救回來,都已經安排妥當。”
    歐陽修奇道:“水匪又有幾人?”
    “二十六,有漕運勞力,也有為官府通緝的案犯,主事者為當地漕運管事外室之弟,因好賭成性,借了印子錢還不上,故而專找了一些亡命之徒在夜裏搶劫落單的小船。”
    “你莊中勇壯竟有如此戰力?”
    王言笑道:“因為水匪不成氣候,學生又擒住了頭領,他們見勢不妙,便都跳了江。隻殺了十餘人而已,餘等做鳥獸散了。”
    歐陽修了然,他不通兵事,卻了解人性,明白軍心渙散。
    他還是瞪了王言一眼:“此次是左近的江邊,若下次是遠在千裏之外,看你如何行事。”
    “若當真如此,那時候學生手中也該有合用的人手,哪裏用學生去拚殺。”王言哈哈笑,“不瞞老師,此行所獲頗豐,足夠學生辛苦許久之功。以後真的手握大權,必要先加收商稅,再行剿匪。”
    “何必如此辛苦?不若拿地方大戶開刀,既可來財,又可立威,端是好事。”
    王言好像聽不明白歐陽修的夾槍帶棒,連連點頭,似是一邊思考的樣子緩緩開口:“老師所言極是,如此便不能先剿匪,先加商稅。若地方大戶,連結地方,朝中有人,官小位卑,怕是難以成事。
    當尋個差池,遣人尋一家富戶殺了,將其加在山匪頭上。而後再加收商稅,再剿匪。老師當真老成,此謀國之道竟是隨口道出,學生欽佩之至。且受學生一拜。”
    小小年紀的歐陽發感受到了來自成年的不要臉的震撼,他是聰慧的,跟在歐陽修的身邊也是有見識的,明白王言說話的意思。以他這一段時間對王言的了解,他知道,倒黴師兄是敢這麽幹的。
    小胖墩都有這個認識,更別提歐陽修了,他隻是玩笑諷刺之語,卻沒想到王言直接說出如此成熟,又讓人忍不住發涼的想法。突的,他有些後悔收王言做弟子了。他以為,日後好弟子到了地方,就算沒有山匪,都得讓他給造出一個山匪來背鍋,好將屠刀揮到富戶的腦袋上。
    他感覺王言要是變法的話,應該比範仲淹那幫人厲害,真髒啊……
    看著在那行禮的王言,歐陽修無奈的擺了擺手:“行了,你主意太多,我可教不了你。”
    “老師謙虛了,如今修身養性,他日必能再回中樞。若學生來春得中進士,初入官場,還要老師多多提攜關照啊。”…。。
    “哪裏需要我的關照,前日寬夫,哦,寬夫是文彥博的字,前兩月遷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院大學士,現在是他宰執天下。
    前日他給我來信,信中說你的名號已經名動京城,官家問他對你有何評價,說官家看過了你的字,讀過了你的詩,喝過了你研究的新茶,也用過了香皂,十分喜愛,對你的評價很好。你已是簡在帝心,何用老夫提攜關照?”
    “縱是如此,學生也是要老師回護的麽。況且此前老師教學生,做官要穩,要明白緩慢徐急,學生年歲尚輕,正是要老師多多提點鞭策。”
    “你啊。”歐陽修無奈的虛點王言,這事情也就到這裏了。
    又考了一番學問,留了幾幅字,吃過了午飯以後,王言告辭了歐陽修的府上,來到了盛府。
    因為昨日已經讓人提前過來說了一聲,所以盛紘是在家中待著的。主要也是王言不好去衙門找人,盛紘正好回來午休。
    還是在書房中,王言、盛紘還有盛長柏三人,就那麽坐著,看著在那倒水泡茶的華蘭。
    在信中,王言同華蘭交流過泡茶的門門道道,未曾想到了今日,華蘭已經能利索的開始擺弄茶技了。當然也少不了華蘭沒事兒就目光盈盈的看他一眼。
    一連多日沒有消息,華蘭有些擔憂也是正常的。雖然知道不可能,總是難免的胡思亂想,是不是王言跑路了之類的。
    一會兒過去,華蘭終於是泡好了茶,期待的看著王言,希望得到一些肯定。
    “好!”王言不隻大聲的說話,還要大力的鼓掌。
    嚇的盛紘父子倆齊齊的一個激靈,不滿的看著一驚一乍的王言,隻有華蘭是捂著嘴笑眯了眼。
    “下去下去,成何體統!”盛紘不高興的趕人。
    華蘭留給親爹一個幽怨的眼神,不高興的走了出去。
    “嘿……”盛紘沒好氣的指著華蘭的背影,轉頭看著王言,“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人還沒嫁出去呢,這就已經潑出去了。”
    王言笑嗬嗬的舉起了茶杯:“伯父,喝茶喝茶。華蘭還是年輕,哪裏知道沒有伯父成全,就沒有現在的眉來眼去呢。小侄是記在心裏的。”
    “哼。”
    盛紘傲嬌自得的一聲輕哼,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水,說道,“我到底是不通商事,沒敢讓大房全力炒製新茶。聽說現在炒茶的價格,比以前翻了一番。現在其他的茶商都已經開始研究新法,估計等到秋茶下來,哪家都能賣新茶了,可惜了啊……”
    他搖著頭,倒是不諱談因為他的判斷失誤,錯過了這一筆富貴。
    “伯父倒是也不必自責,說到底還是大房缺少魄力。伯父不通商事,他們卻是通的。縱是伯父強令他們更多的炒製新茶,他們也不會完全執行,結果跟現在並無不同。反之,若他們認為能賺大錢,伯父就算讓他們少炒製,他們也不會聽令。”…。。
    “道理是這個道理沒錯,可沒賺就是賠,想想還是胸中憋悶。”
    王言莞爾一笑,沒有再多說安慰的話。人家自己都明白,不要他多話。
    盛紘轉而問道:“你這幾日不聲不響的去了何處?”
    “放出去做江南生意的商隊,回來的時候被水匪殺了人,搶了貨,奪了船。我走了一趟,都搶回來了。”
    “沒受傷吧?”
    “這不是好好的?”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何必以身犯險?”盛紘也是一臉的沒好氣,接著又搖頭感歎,“你確實勇武,可惜本朝文重武輕,武將難以立足。若非如此,說不定你也能馬上封侯。”
    這是眾所周知的實在話,這是因為將領的特殊性決定的。所謂書生造反,十年不成。就是因為沒有人,因為不會打仗。
    將軍們不同,有親信的部將、下屬,同士兵們長期相處,往往一個厲害的將軍,都有數以萬計的士兵擁護。這是實實在在的,經受過訓練的戰兵,不是十萬聚攏作亂的百姓可以比的。他們會戰陣合擊,明白令行禁止,知道打仗的諸多講究,尤其經年老卒,上戰場跟回家似的。雖然紀律不怎麽樣,但是也有紀律。
    換了誰到皇帝上的位置,都是膽戰心驚。要把能夠幹死自己的力量交到他人手上去外麵作戰,誰也不知道領軍之人是不是轉頭就要幹自己。尤其老趙家上位就是黃袍加身造反出來的,更加敏感也是自然而然的。
    當然大宋也有諸多限製,將不知兵,兵不知將,因為將軍不能如臂指使的統領軍隊,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軍隊的戰鬥力。
    但是也有沒用的時候,比如將領是狄青那樣的,就沒什麽兵不知將了。當兵的都知道狄青,那是軍隊榜樣,從罪囚一路殺上去的,無數人崇拜著,任何一支大宋的軍隊到他手上,基本都能發揮出更強大的戰鬥力。要不狄青怎麽死的慘呢……
    像劇中顧廷燁那號的選手,在大宋是混不好的。當然原劇是架空,現在也是架空,卻是實實在在的架到了大宋,挺難的。
    “無事,文官也有機會上陣麽。說不定以後小侄掛相做了樞密使呢,天下兵馬都由我調度,小侄再去到陣前督戰,都是一樣的。”
    盛紘斜睨便宜女婿:“想的倒是挺美。”
    “就是要想的美。”
    王言哈哈笑,“先前在歐陽公那裏可是與我說了,官家問宰相文彥博小侄怎麽樣,文彥博的評價很好,還說官家看過小侄的字,讀過小侄的詩,喝過小侄的茶,還用過小侄製出來的香皂,十分喜愛。官家既已知道小侄,想必早已名動京師了。”
    “既如此,還不安心在家溫書,跑出去殺人?如此好大名聲,若今科不中,怕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盛紘跟歐陽修兩人對於死在王言手下的水匪,一點兒多餘的興趣都沒有,甚至盛紘更是都懶的過問細節,直接就認為王言把人弄死了。不過也是,從匪徒手中搶劫,不殺人怎麽搶?…。。
    王言笑了笑,轉而問道:“前些日子長柏傳話讓小侄過來府上,可有要緊事?”
    “四海升平,哪裏有什麽要緊事?不過是看你多日未歸,怕出了什麽岔子罷了。眼看考期將近,你萬萬不能懈怠。”
    “伯父放心,省試不好說,解試必中。”
    “既如此,我來考考你……”
    盛紘當然不是真的考校,而是要借著由頭找王言寫大字,小算盤打的叮當響。一副指點晚輩的樣子,還拿了王言的字去跟他的好友做人情,半點兒不求人。
    事實上到現在王言寫出去的大字也不多,他都是三五日才進城一趟,留下那麽兩三幅,相比起想擁有王言真跡的人來說,實在微不足道。
    王言現在的字是有價的,聽說已經飆到了一千貫一幅。這是底價,如同現代一般,還要看書寫的內容,卷幅的長度等等,若都比較好,價碼還要更高。比如已經叩上了王言印章的,被盛紘裱起來收藏的寫著一剪梅的第一幅,那是能賣一個小地主之家的寶貝。
    等到皇帝認可王言書法的事情傳到民間,價碼還要再漲。等到王言死了,那就得是攀升了,因為每一幅都是絕版……
    還是那句話,隻要沒有人惡意針對,小小科舉,王言真是閉著眼睛考都能過。
    隻是這一次被殺人越貨打破了原本安穩的生活,要不然他還是安安穩穩的在家裏看看書,發展發展王家莊的經濟,帶村裏的人們致富,隔三差五的去進城走一遭,拜會歐陽修、盛紘,順便再跟華蘭眉來眼去一番,很偶爾的參加一下士子聚會,互相吹捧一二,做幾首詩,留下幾幅字也就過去了。
    現在他便是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王家莊的改變,是一日大過一日。因為香水、肥皂等等,都是村裏人生產的,王言給的錢不少,就連村中在城裏打工的年輕人都回來了,積極參與王家莊的生產建設。
    哪怕勞累,每個王家莊村民的臉上都是笑容。畢竟以前也不輕快,還沒錢,現在累,或者更累,但是日子是眼看著好的,還將更好,都是希望。
    同時又新組織了商隊開拓江南的生意,又給江北的商隊增加了人手。同時對於商隊的護衛,以及村裏十五歲以上的男丁,開始進行軍事化訓練。
    這不違法,不犯禁,因為作為村裏的唯一代表,他是有義務配合地方政府,組織鄉兵進行軍事訓練,保境安民。當然實際上執行下來,鄉兵都是幹活的,跟傜役一個樣,修橋鋪路築城等等,都是他們的活。廂兵也是一樣,隻不過廂兵是有編製的,屬於地方軍隊,各州、路長官可以進行調動,當然也還是幹活……
    那麽到了王言這裏,操作當然就很靈活了。有揚州知縣給他背書,他王家莊的鄉兵,不會被抽調出去幹活,隻要在家裏訓練就好。
    所以王言的根基力量,就是這樣一天比一天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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