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六章 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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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子監的建設、改革,包括科舉的改革,都在進行中。
    說來慚愧,雖然國子監是教育的最高管理部門,但是真的改革起來,根本也沒上國子監的人做什麽事。一大幫的官吏、博士等等,不是在看工地,就是在編教材,再不就是出去尋找各種的大匠,找各種厲害的農人、牧人,現在就要開始進行籌備工作。
    王言則是安穩的在國子監給人們上課,每天一節,一個半時辰,也就是三個小時。基本占去了一上午的時間。
    他也沒有強製誰來聽課,但是他隻講了不到一個月,他擴招進來的八百人,原本的兩百人,還有各種的豪門大戶開了竅,給國子監捐錢買名額,已經發展到了兩千多人。他也從每日的上午一節課,又新增了下午一節課。
    他現在就是一代大儒。
    人們就算懷疑王言造反的心思,也絕對不會懷疑王言的學問不夠。甚至於近來不知道哪裏來的風聲,說王言的‘新學’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已經有官員利用‘新學’之中的思想,來解決實際工作中的問題,並且取得了成功。有商人利用‘新學’之中的思想,在短時間內,合縱連橫,賺取了不少的錢財。
    這是真事兒,因為王言落於文字之上的內容,就包括了方法論。雖然確實別有用心,但他卻沒有糊弄事兒。他的學說雖然借鑒了不少其他大儒的思想,但也不過是披了一層皮,符合儒學道義。真正的內容卻不是他抄來的,那是他混了一千多年的思想總結。
    他王某人可不小氣,寫的都是正經的屠龍術,是不是能從中悟出屠龍刀,那就是個人的緣法了。
    至於以前怎麽沒有這風聲,那當然是他才放出去的……
    學習真的很苦,一千餘人,想要聽到王言的話,那就要圍的裏三層外三層,而且現在還是盛夏,都很熱。
    王言鬆鬆垮垮的穿著官袍,大聲的說道:“今日便到此為止,天氣炎熱,人心浮動,有人不耐高溫,已是昏昏欲睡,怕是聽不進甚麽東西。今後二百人一課,一日兩班,五日一輪。本官的學說,不能助諸位科舉入仕,還是要多用功於其他課業。食堂準備了解暑的綠豆湯,都喝一碗,散了罷。”
    他擺了擺手,有些昏昏欲睡的眾人都精神起來,起身散去。
    有一人快步追上了晃悠著離開的王言,湊近了說道:“學生有件事要跟相公說一下。”
    這人二十餘歲,身量不高,比較削瘦,濃眉大眼是炯炯有神。這是一個牛逼的人物,他叫章惇,今年二十四歲。嘉祐二年科考,跟蘇軾等人都是一起中的進士,那一科的狀元是章衡。這章衡乃是章惇族侄,他沒考過大侄子,自己心裏過不去,所以沒有受官,準備再考。
    嘉祐四年,也就是今年,又考中了進士。送到了國子監做了個小官。那時王言正在拜訪各種大佬呢,可能是想要表示一下重視吧,也知道王言肯定是要有動作的,所以送來了幾個好苗子給他差遣。…。。
    章惇是在這跟著蹭課聽呢,他是變法派的一員,也是早就有變法圖強的想法,對於王言這種牛逼的上官,是相當崇拜的。自從過來以後,除了做他分內的工作,總要找王言請教一番學問。
    就算王言不知道章惇以後會宰執天下,一樣也是要欣賞他的。科舉肯定有弊,專習儒家經義肯定不行,但是在科舉之中殺出來的人,無一不是佼佼者。儒家經義講的也都是治國謀身的大道理,這些佼佼者是真的能夠在字裏看出字來,這也是他們能夠通識的原因所在。就倆字,天才。
    真說起來,科舉中了進士得以做官的官員,沒有一個人是廢物。但是真的進了官場,因為性格、經驗、立場、手段等原因,使得人們分出了高下。有人平步青雲,有人卻剛上位就得罪了人,旅遊了一輩子。
    王言含笑點頭:“說吧。”
    章惇說道:“昨日下午,學生聽說相公大夫人的娘家二妹,與永昌伯府嫡次子梁晗……有私情,並且相公的丈人在大相國寺當場捉奸,眼下京中都在傳說這件事。相公如今處境不妙,怕是……”
    “本官處境不好?”王言笑吟吟的反問了一句,“子厚,你來說說本官究竟是如何不好。”
    “呃……”
    章惇滯了一下,憨笑道,“相公已經知道了?”
    “早上聽家裏人說的。這些都是小事,猶記得當年本官在京任職軍巡院巡使,旁人與我為難,至多也不過說的是本官丈人及丈母娘家私放印子錢。本官被叫去政事堂問責……後來怎麽樣?龐籍罷相,那個周孔目病逝於轉任途中。子厚啊,本官的處境,自為官以來就從未好過。去做事吧。”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搖著包漿的扇子晃晃悠悠的離開。
    章惇琢磨了一下領導話裏的意思,咧嘴笑了笑,轉身離開,快步去到食堂吃飯。
    他聽說王言飲食精致,對待手下官員極好。以往全是道聽途說,來到京中以後他才明白所言不虛。巡院衙門包括分院,每到中午的飯點,都能聞到飄香的香氣。他被分派到國子監以後,更是切實感受到了,吃喝不比酒樓差,都是福利。哪怕夏天燥熱,他卻全無食欲不振之念……
    盡管他的家庭條件很不錯,但是也不耽誤他享受福利,不僅免費,還是身份地位的一種肯定。整個京城的衙門,自己食堂開夥,夥食超好的,隻有兩處,軍巡院,國子監。
    章惇當然不懂經濟,軍巡院、國子監吃的好是為什麽?因為這兩個衙門,都是跟汴京左近的農人合作采買肉、蛋、菜。
    這就是王言種瓜得瓜。皆因他一直都有派人運營,給百姓發放各種苗,讓他們養豬,養家禽,他統一收購,並且還在建設大規模的養殖場。也在實行所謂的生態循環的養殖方式。…。。
    就是買個山頭,也買山腳附近的田地。山上養雞,水裏養魚、養鴨、養鵝,再劃出一塊地方養豬。再找人處理糞便漚肥,而後給莊稼施肥。莊稼的收成,再拿出一部分來做飼料。
    這樣的地方,他在整個大宋不知道有多少處。這許多年下來,疫病都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獸醫以及畜養這些肉食的好把式,都不知道培養出來多少,水平都很高,都很專業,已經有了成熟的體係。
    不過他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做,規模還不是太大。隻在杭州、揚州、汴京以及西北,向外輻射。相比起整個的大宋版圖,還是不足夠的。
    而這些養出來的肉食,就是由專門負責這一塊的業務收購,然後再穩定的供應給軍巡院、國子監。
    這兩個衙門都不差錢,軍訓院有自己的生意,隨著王言經營西北,他們的生意也做到了西北,很有錢。國子監在王言上任以後,雖然不能說很有錢,不缺錢卻是一定的。
    他跟政事堂爭取,開了‘國子書苑’,準備售賣書籍以及筆墨紙硯,同時發行了報紙,名‘大宋文報’,顧名思義,講的就是文化、文學、思想、意識形態,是給有文化的文人看的。同時還創了兩個副刊,叫‘大宋民生報’,‘大宋故事匯’。
    前者是講國家發展,給百姓聽的。後者是專門收錄精彩的故事,奇聞逸事等等,娛樂大眾的。
    大宋文教大興,但識字率也不過百分之十。但是對於有著強傳播屬性的故事,歲數大的人可能學不會字。但是歲數小的,接觸的時間長了,自然而然的就能學會常用字。
    而且這些報紙也很有銷量,王言還禁止私人辦報紙,官方衙門雖然也有樣學樣的辦了些,但是顯然,這並不是有樣學樣就能做好的。
    國子監這邊賺來的錢,就足夠給官吏們提高待遇了。這是穩定的財源。何況還有官方的倒賣學員資格,吸收大戶善款,所以現在的國子監官吏們雖然累一些,但是安逸的很,而且權力還提高了,都敬王言如敬神。
    他們承認,以前光聽著王言的惡名,想法有些極端了。王言很討厭,但如果是他們頂頭上司的話,那就是活爹……
    全都是一環套一環的。
    別的衙門倒是想學,但是他們沒錢……
    至於說盛家突然冒出來的醜事,這就屬於是意外情況了。人在京中,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總是難以避免。
    這個劇情,王言當然是清楚的,就是盛明蘭設計的,讓盛墨蘭嫁了個不是那麽好的男人。
    本來是因為林氏害死了明蘭的親娘衛氏,但是現在衛氏因為王言的提醒沒有死去,還多生了個兒子,結果明蘭還是暗戳戳的給墨蘭使壞,估計這些年雖然保住了命,但是日子實在是難熬極了。先前華蘭感慨的那麽幾句,怕是不能道其幾分。…。。
    畢竟衛氏沒死,明蘭就是跟著衛氏一起過,沒有盛家老太太支持她,給她花錢之類的。盛紘在後宅裏,又是個偏聽偏信的,衛氏那邊是吃不好,睡不好,夏天熱,冬天冷,難的很。
    當然即使如此,肯定也要比百姓家更好。但盛家畢竟不是百姓,是官,家裏還經商,有好大家業。明蘭是從小挨到大的被欺負,這次張羅著找好郎君,肯定也是少不了的勾心鬥角。明蘭當然是個記仇的,所以盛家後宅的劇情又回去了,也是正常的。
    “……我爹這一次可是真的急了,把那林氏關了起來,墨蘭也被關進了祠堂……”
    飯桌上,回家裏呆了一天的華蘭念叨著家裏的事情,有些忐忑的說道,“我家裏的這些事兒,不會對官人有什麽影響吧?”
    撇了眼三個支著耳朵吃喝的兒女,尤其是屋裏最小的女兒才三歲多,王言好笑的搖頭,用著筷子敲了敲碗:“你們幾個聽的倒是認真,能聽明白嗎?”
    “爹爹怎麽知道我不懂?”三歲多的女兒說話奶聲奶氣,眨著大眼睛。她叫王文蘭。跟他的大哥王文華一起,便是華蘭的名了。
    “就你懂的多,快吃飯。”華蘭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小腦袋瓜,又轉頭看向王言。
    王言喝了一口鮮香的魚湯,笑道:“不過是小兒女的事情罷了,些許小事,能有甚麽影響?就是嶽父大人怕是不好過了,到底還是影響名聲的。人家隻會以為盛家教女無方,還要連累如蘭、明蘭兩個。”
    “對啊,我爹最在乎的就是盛家的名聲,盛家的前程。這下可好,盛家的名聲算是臭了。我爹也是,這種事兒怎麽能傳出去呢……”
    “嶽父大人又不會氣昏了頭,再者嶽母還在呢,老夫人也在,肯定第一時間就把相關的人全都控製住。那麽消息是怎麽傳出去的?”
    華蘭沉思道:“肯定是早都安排好了,是林氏?她們是故意的!聽說我爹給墨蘭介紹的人是個舉子,就在國子監裏學習。墨蘭隨了林氏,是個攀慕富貴的,她們娘倆這麽做,就是為了讓墨蘭嫁入豪門!”
    “愛妻果真聰明!”
    說話間,王言一巴掌呼到大兒子的後腦勺上,“老子跟你娘說話,你撇什麽嘴?”
    “嘶……爹,孩兒錯了,真錯了,爹說的對,娘最聰明了。”已經九歲的大兒子捂著腦袋,賣乖討好,活躍著有些擔心家裏的親娘的心情。
    瞪了大兒子一眼,華蘭說道:“那這事兒沒辦法了,臉都已經丟了,不認不行。必須讓永昌伯府娶了墨蘭才成。官人……還是別了,聽說那梁晗的名聲不太好,想是那永昌伯府也不怎麽幹淨,官人若是舍了臉麵,怕是日後會有麻煩。”
    “我有麻煩,盛家就沒麻煩了?這點兒小事兒哪裏用為夫親自出馬?你先去跟嶽父大人說一說,看看他是什麽意思,是打死林氏、墨蘭,還是成全墨蘭的婚事,若是成全,他總得先說和一下,我估計永昌伯府沒膽子拒絕。…。。
    若是永昌伯府當真不懂事兒,那更加沒甚麽臉麵,你讓人拿為夫的帖子去巡院,讓巡院的人跟永昌伯府溝通一下。他們要是還不懂事兒,那才是本官出手的時候。不過林氏、墨蘭母女倆,就隻能打死了。”
    大家族雖然髒事兒幹的都不少,但活的卻是臉麵。正所謂拿麵子換權利,有了權利以後又要用權利找臉麵,這並不矛盾。
    所以這一次盛家的事兒,隻能有兩個結果。要麽墨蘭嫁出去,要麽打死林氏、墨蘭,除此外,再也沒有別的路。
    華蘭點了點頭:“好,明日我再回去與我爹娘好生說一說。”
    “吃飯吃飯,些許小事,怎能惹的飯都吃不好。”
    王言知道,華蘭還是害怕給他添麻煩,所謂關心則亂麽。但實際上,隻要他不是牽扯到太敏感的問題,沒人願意搭理他。
    他已經是尾大不掉了。
    想整死他,又沒人敢下手。他這些年被暗殺的可不少,這方麵不可能。派兵圍殺,沒有正當理由肯定不好使,莫須有的事兒是絕對不會發生在王言身上的。甚至於他們派來圍殺王言的軍隊,裏麵是不是有王言的兵,這也不好說。
    而且他在學術界有巨大影響,在文人士子的群體中,有著崇高的威望,在百姓中,還有著超高的民心。從他手下走出去的官員,如今也是散布地方,在各個位置上任職,都是十分好用的能臣幹吏,是王言的死忠,他們學習王言的治政手段,奉行王言的為政思想。真整死了他,那實在是一場災難。
    這種老丈人家的後宅的破事兒,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何況還要往他的身上扯呢……
    那天以後,王言就沒再理會這件事,是隔了幾天以後,華蘭給他說的結果。
    沒什麽出人意料的,還是如同原劇中那般,墨蘭如願以償的嫁入了永昌伯爵府,林氏這個王言的熟人,還是被一頓好打,送去了城外的莊子,不久便死了。
    這一次八成不是明蘭,而是王氏,或者說,原本也不是明蘭,而是王氏。
    因為以往後宅的勾心鬥角,林氏都有盛紘護著,這一次盛紘是真被傷了心,別說嬌滴滴的叫幾句‘紘郎’不管用,就是叫爹也不好使。
    盛紘把盛家的門楣看的比他的命都重,他一輩子活的就是盛家。林氏真是觸動了底線,自然也不會再護著她。
    那麽鬥了二十餘年的王氏,當然是要趁機消解心頭恨的。萬一盛紘心軟,回頭再想起了林氏,那可怎麽辦?所以王氏肯定要想辦法整死林氏,徹底的解決麻煩,省的以後再生反複……
    如蘭還是看中了那個寒門的士子,也學著墨蘭的操作,雖然沒有學徹底,沒有什麽先上車後補票,但也是搞出了一些小小的風波,總算是得償所願。
    讓王言比較意外的,是顧廷燁。這種小角色,他是沒有多的。但是顧廷燁的名字,除了因為喝酒瞎說話傳到了趙禎的耳朵裏,不讓他參加科舉考試以外,再一次的出現在他耳朵裏的時候,是在朝廷的戰報上。
    顧廷燁當年科舉不中,又得罪了趙禎以後,當年便投了軍,還是去西北投了西軍。他會武,識字,也懂兵法,跟西夏摩擦了幾次就升了官。
    在嘉祐四年的秋天,大宋君臣認為西夏已經是苟延殘喘,可以發動軍隊給予致命一擊,徹底消亡其政權,所以直接發動了戰爭。
    這一仗,從秋天打到了春天,這一仗,也徹底的打沒了西夏。西夏皇室一部分被抓,一部分流亡。
    顧廷燁就是在這一戰中表現出色,半年之間,從都頭打到了統領兩千五百人的軍都虞侯。打完了仗,論功行賞,直接打成了雜號將軍,調回了京中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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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死亡之神李夢)大哥打賞100幣繼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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