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二章 活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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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賭坊,二樓辦公區。
    沈星跪在地上,低垂著頭,度日如年。
    岩白眉喝著威士忌,已經開始享受大仇得報的勝利。
    屋子內七八個持槍的人,有的抽煙,有的喝酒,散在各處,眼泛凶光……
    突的,這間房子被遮擋的窗戶傳來響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也就在這時候,砰的一聲巨響,窗戶破碎開來。
    與此同時,一道身影翻了進來。
    “開槍!開槍!”
    岩白眉驚惶大喊。
    屋內的七八人則是不約而同的想要上膛舉槍。
    也幾乎是同一時間,砰砰砰砰的一陣槍聲快速響起……
    沈星驚駭的看著那些捂著手慘號的打手,看著被嚇的瑟瑟發抖的岩白眉,看著微笑站在窗邊的王言。
    “行啊,沒挨揍,不錯。”
    王言笑嗬嗬的說了一句。
    隨即動身過去,將已經癱軟,使不上什麽力氣的沈星給提到了裏麵,避開門口的位置。
    下一瞬,房門被人打開,守在外麵的打手大呼小叫的舉著槍衝進來。
    王言淡定的開槍,他沒有取人性命,隻是打著他們的手腕。
    如此幹倒了七八人,外麵的人不敢動了。
    王言靠在牆角,對著屋內的一個躺在地上捂著手腕的人就是一槍,直接打中了這人的腦子,結果了性命。
    王言淡淡的用勃磨語說道:“誰動槍,誰死。誰再喊,誰死。”
    於是屋內瞬間安靜下來,全都死死的咬著牙,承受著手腕被打穿的劇痛。
    瞥了一眼岩白眉,沒搭理他,王言對沈星揚了揚頭:“能動了嘛?”
    “能能能!”沈星忙不迭的點頭。
    他害怕極了。麵前拿著槍雲淡風輕的言哥,與他印象中的那個在工地綁鋼筋的言哥,差距實在太大了。尤其就在方才,王言在他麵前直接殺了一個人。他很恐懼。
    “都是自己人,你怕什麽?”王言好笑的搖頭,“把槍給我撿過來。”
    隨即他又用勃磨語說道:“都滾那邊去,別礙事。”
    於是一幫人連滾帶爬的擠到了角落。
    沈星呆呆的看著麵前的這一幕,一時的不知所措。
    “愣著幹什麽?拿槍啊。外麵還有人呢。”
    “啊?哦,拿槍拿槍。”
    於是沈星把門口看不到的槍都撿了過來,哆哆嗦嗦的拿著,靠在王言的身邊。
    這一次的槍,仍舊是柯爾特。看來岩白眉是集中采購的,他的手下都配這種槍。
    王言卸了這些槍的彈匣,將其揣進兜裏,手裏還預備了一個準備換彈。最後又留了一把槍,還沒有上膛,他哢嚓一聲給頂了火,放到了沈星手裏。
    “拿著,誰不老實就崩誰。尤其白頭發這小子,他最不老實。”
    “王老板,我有錢。”岩白眉急忙說道。
    “生意的事兒不著急,你得老實,不被他崩死再說。”
    王言拍了拍沈星的肩膀:“看好了啊,我去把外麵那些解決了。”
    說話間,他就閃身出去到了門口的位置。
    沒幾息,槍聲就又一次的響了起來。
    沈星被嚇的哆嗦著,他雙手持著槍,一會兒指著疊羅漢般擠在一起的打手們,一會兒又指著岩白眉。
    他哆哆嗦嗦的緊張樣子,指誰誰慌。
    岩白眉說道:“兄弟,你把槍放下,我們肯定不敢動,別走火了。”
    “不行,言哥說了,你不老實。”沈星哆嗦的更狠了,說話都發抖,帶著顫音。
    岩白眉於是高舉雙手,不說話了。他真怕走火。
    這一刻,他後悔極了,恨不得扇死自己。
    人家搶了錢,已經回去工地老老實實的幹活了,為什麽又要把人惹出來?
    他清楚的知道,這一次肯定不像上一次那般,兩百萬外加手下一條命就解決了。上一次王言就已經有言在先,他得有錢,得有更多的錢……
    一會兒,王言連打帶踹的,將十餘人都給趕進了屋子裏。這些人全都是捂著手腕,呲牙利嘴,全都到那邊擠到一起。
    王言自己則是拿著十多把手槍回來,全都放到了那一個實木的矮幾上。
    “槍你要嗎?”
    “不要不要。”沈星連連搖頭,並哆嗦著把槍口對準了王言。
    “你要崩死我呀?”
    “沒有沒有,言哥,我太害怕了,我到現在都懵著呢。”沈星於是趕緊的把槍口挪開,壓到了地上。
    “把槍給我。”王言招了招手。
    “哎。”沈星應了一聲,忙不迭的把槍送到了王言的手裏。
    王言則是動作流利的退膛,並擺弄著其他的槍,歸攏著子彈。
    岩白眉哆嗦著,小心翼翼的站起身,眼看王言沒搭理他,又去酒櫃裏拿了杯子,殷勤的給王言倒酒。
    “王老板,你是喝酒的行家,我又新買了一批,你看看這次是不是真的?”他哈巴著臉,求生的意誌都寫在了臉上。
    王言笑了笑,端起了酒杯,先搖晃,再聞香,接著才喝到嘴裏感受。
    “這次是真的,上次賣給你假酒的呢?怎麽處理的?”
    “大家都是生意人,和氣生財嘛。他給我一些補償也就是了。”
    “白老板,你可不是很和氣啊。”王言笑吟吟的。
    岩白眉慌張擺手:“王老板,我也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啊。”
    “不用多說,我都理解。上次我就說了,換我是你,我也一樣會報複。你殺我,我殺你,咱們看誰拳頭硬,你們這邊不是都這麽辦事兒的?你坐。”
    待到岩白眉坐下,王言掏出華子點了一支,給沈星也散了一支,後者哆哆嗦嗦的,點火都點不著,還是岩白眉主動過去點的,並且自己也抽了一支,他需要鎮定。
    “你去門口,看著點路過的人。”
    於是沈星聽了王言的吩咐,靠在了門口,但也是支起了耳朵,聽著屋裏的對話。
    “白老板,自己開個價吧。”
    王言抽了一口煙,擺弄著桌上的一大堆手槍,瞥了對麵忐忑的岩白眉一眼,不鹹不淡的說話。
    岩白眉說道:“王老板,你看五百萬怎麽樣?”
    眼見得王言抬起了頭,岩白眉趕緊解釋,“王老板,不是我不看重自己的命。是我短時間內隻能拿出這麽多錢。而且還不至於太過影響生意的運轉。
    王老板,你知道的,我也是看起來風光,但實際上也不容易。這個賭場我有三個廳,也不全是我的。哪怕是三個廳,我後邊也有其他支持的人。隻有這樣,我才能立足,生意才能做。上次我跟你說過的達班猜叔,他就是其中的一個。
    猜叔是做邊水生意的,就是給山裏的毒販運送生活物資。他是三邊坡最大的邊水老板,很有勢力。我與他以前在軍隊中相識,他很關照我,這才有了今天。”
    “嚇唬我?”
    岩白眉連連擺手:“我怎麽敢呢?王老板,我知道你是爽快的人,我也沒有跟你討價還價,五百萬就是最多了。”
    “多長時間?”
    “要到晚上。王老板,這次的數目更大,你又是要現金,不好籌集的。”
    “轉賬快?”
    “很快。”岩白眉點頭。
    王言含笑頷首,隨即將槍扣好,哢嚓一聲上了膛,二話不說,砰的一槍打在了岩白眉的小腿上。
    “啊~”
    岩白眉痛苦的嘶喊。
    直到王言將槍口塞進了他的嘴裏,他死死的壓住了聲音,哆嗦著不敢放聲。
    “你的價錢我不滿意,差價就是這一槍。白老板,這是最後一次了。你現在也知道我在哪,可以隨時來找我,可以找人來殺我,但是,隻要我不死,那你就完了,動手之前,你最好有個準備。我一定讓你死的很慘。”
    岩白眉嘴裏塞著槍口,嗚嗚嗚的瘋狂點頭。
    王言這才將槍拿了出來,隨即卸了彈匣,退了子彈,嫌棄的扔了那把槍,又換了一把槍重新拿好,這才去到了辦公室內的電腦麵前坐下,從兜裏掏出了一個U盤插到了電腦上,隨即開始劈裏啪啦的操作起來。
    岩白眉解釋道:“王老板,你放心,監控肯定不會留。”
    “上次你說不敢報複,結果我們又是到了現在的這種局麵。白老板,你們脖磨人可不是很守信用。你們隻信這個。”
    王言抽出了手,拿著槍比劃了一下。
    於是岩白眉就老實的不再說話,拖著中了槍劇烈疼痛的腿,給王言倒著酒,服務周到……
    沈星從頭聽到現在,也看到了王言二話不說就開槍的狠辣,人已經麻了。他二十多年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轟然破碎。
    他見識到了新的世界,這世界,是如此的血腥與殘忍……
    王言卻是沒時間理會沈星的心理狀態,他在開銀行賬戶。想到以後說不定不時的就會有一些橫財,也不可能一直都是現金交易,銀行賬戶還是很有必要的。
    他不隻是開一個賬戶,而是開了上千個賬戶,位於世界各地。
    在這方麵,他一定程度上是專業的。他甚至有專門的程序,來操作轉賬,不斷的跳轉,防止被追蹤,最後匯聚到一個賬戶中。
    如此操作了大約半個小時以後,王言起身讓出了電腦:“給這個賬戶轉賬,要美刀。”
    “沒問題,王老板,我給你轉八十萬。”岩白眉一臉的討好,笑的令人厭惡。
    但確實,他多給幾萬,換成紅鈔就是幾十萬。
    王言挑了挑眉:“這麽說,你還有不少啊?嗯?”
    “沒有,絕對沒有,隻是想展示一下我的心意。王老板,這真是我所有的錢了,哪怕是還有一些,但也都有用處,是絕對不能動的。一旦動了,就是王老板不要我的命,別人也會殺了我。”
    “轉賬吧。”
    “是是是。”
    岩白眉坐在那裏,顫抖著手操作著電腦進行轉賬。一通的驗證完畢,操作完畢。
    王言又坐到了電腦前進行收尾工作,即將錢流散再匯聚。而後照常的查看了一下監控係統,將所有的監控全部抹去,追蹤了一下確認沒有另外的存檔,這才又將屋子裏斷了電。
    接著,他又從人身上扒下來一件衣服,將那許多彈匣都收走。
    隨即拍了拍岩白眉的肩膀:“白老板,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盡管岩白眉極度想死,但還是牽強的扯起了嘴角,勉強的賠笑。
    “我最後說一遍,這是最後一次,你好自為之。”
    說罷,沒再理會岩白眉,王言轉身就走。
    “愣著幹什麽?走了。”
    沈星聽見招呼,回過神來,連忙應聲,看著屋裏仍舊賠著笑臉的岩白眉,他客氣的點了點頭,得到了岩白眉高興的回應。
    隻是那笑容在沈星看來,格外的令人害怕。
    因為這是一個剛被搶了八十萬美刀,腿上挨了一槍,死了一個手下,二十來人被廢了利手的笑容。沈星不是覺得岩白眉可怕,而是造成這一切,仍舊是臉上帶著淡淡笑容,都是雲淡風輕的,王言。那才是活祖宗。
    沈星亦步亦趨的跟著王言從正門走出了賭坊,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王言發動了汽車,往鑫豪酒店的工地回去。
    瞥了一眼六神無主的沈星,他笑道:“嚇著了?還行,沒尿褲子。”
    沈星長出了一口氣,哆嗦著接過王言遞過來的煙,點著以後,打開了車窗,感受著車帶起來的風,劫後餘生的放鬆才湧上了心頭。
    他顫聲問道:“言哥,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小混混嘛,高不成低不就,家裏又賺不到錢。咋的,真以為我在國內犯事兒了?現在公安係統都是全國聯網的,我真犯了事兒,你以為能拿著護照正常出國嗎?我說了,我是個好人。”
    “是是是,言哥,你是好人。”
    “太敷衍了。”王言搖頭輕歎,“你們對我的誤解太深了。知道什麽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殺人全家?知道什麽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吧?”
    “知道。”
    “這個事兒吧,你應該也清楚了。你評評理。他開賭場的,我去賭錢,沒毛病吧?”
    “沒毛病。”
    “他們耍詐,使手段,你覺得對嗎?”
    “不對。”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贏了錢,沒毛病吧?”
    “沒毛病。”
    “那既然錢是我贏的,我就應該拿走,對吧?”
    “對對對。”
    “那你看看,問題就來了,他們不讓我拿走我贏的錢,兩個人拿著槍,把我帶到了樓上恐嚇我。那個白毛的,還他媽跟我裝逼,還拿槍指著我的頭,要幹死我。我迫不得已,進行反擊保命。我反擊了,他服了,給我錢送我走。結果又翻後賬,想報複回來。
    星兒啊,我跟你說,要不是哥哥我太窮了,又是個有原則的人,今天高低一槍崩了那個白毛,何必受這窩囊氣啊……”
    沈星反應了一下,連連搖頭:“言哥,不窩囊了,真不窩囊。你沒聽說那個什麽猜叔嗎?多厲害啊?這還是之一。你要是崩了人家,那可是真不好混了。就現在,還不知道人家怎麽報複呢。萬一人家派軍隊過來,那咱們怎麽辦?”
    “攆我走呢?怕我給你舅惹麻煩?”
    “怎麽可能呢,言哥。現在都到這個地步了,你走不走也沒啥影響了。人家要是真想報複,肯定也不放過我。那還不如你在這呢,好歹你還能殺他們幾個。”
    “行,還有腦子。”
    王言笑道,“其實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我沒走,這說明什麽?”
    沈星福至心靈:“說明言哥是個好人。”
    “哎,你小子上道兒。”
    王言滿意的點頭,隨即將車停到了路邊,提著用衣服包裹著的一堆彈匣以及幾把槍下了車。
    “幹啥去啊,言哥?”沈星問道。
    王言沒回話,擺了擺手,示意他在車上呆著。
    沒一會兒,王言手上的衣服不見了,裏麵的槍也不見了,轉而換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沈星知道,王言是把東西都藏在那邊了。
    重新上了車,王言打開了黑色的塑料袋,從裏麵拿出了十遝紅鈔扔到了沈星的懷裏。
    “今天受驚了,我又搶了五百多萬,見者有份,給你壓壓驚。”
    “不是,言哥,這太多了,我不能要。這麽著,我拿一遝就得了。”
    “給你你就拿著,回頭也得給立民這些。這玩意兒壓驚好使。你膽子大一些,也沒大到哪去。拿著錢,心裏踏實。另外嘛……”
    沈星說道:“你放心,言哥,我肯定保密,連我舅我都不告訴。”
    “你也得敢跟他說啊。”王言笑著擺手,“注意一下就行。我打聽過,這邊警察得有明確的證據才能抓人,哪怕是有了證據,隻要願意花錢,也都能擺平。問題不大。但是那也架不住到處說,這些事兒吧,可以做,但是不能到處嚷嚷。一旦傳開了去,造成了不好的影響,那就不好辦了。”
    “我明白,言哥,我肯定把嘴閉緊。”
    “有數就行。”
    於是兩人就這麽回到了工地,結果才剛回去,就被沈建東給叫去了他的辦公室。
    而在辦公室中,郭立民正呆呆的坐在那裏,腿無意識的顫抖著。
    聽見了動靜,他猛的抬頭:“言哥,星哥,你們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王言扶著他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隨即一個嘴巴子甩了過去,將郭立民抽到了椅子上。
    “言哥?”郭立民疼的捂著臉,呆呆的看著王言,不明白王言為什麽打他。
    “清醒了嗎?”
    郭立民呆呆的點頭。
    王言隨手將手中提著的黑色塑料袋扔到了他的懷裏:“給你的,壓壓驚。”
    郭立民打開了袋子,看著裏麵一遝遝的紅鈔,趕緊的又捂上了袋子。
    “言哥,我不能要。”
    “星兒也有,拿著吧,存銀行裏給家裏打過去,給你媽看病應該夠了吧?”
    “夠了,夠了。”郭立民連連點頭,隨即便滑到了地上,雙膝跪地,“言哥,我……”
    王言一隻手將他提起來:“今天這事兒,根兒上在我,這是給你的,不是借你的,你踏實的收著。”
    郭立民已經開始掉眼淚了:“言哥,我真的……”
    “去吧,去吧,沒事兒了。星兒啊,你去,帶著他去存錢。”
    “多少錢啊?”
    一直冷眼看著的沈建東過去搶了郭立民手裏的袋子,但是沒搶動,郭立民死死的抓著。別說沈建東,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從他手裏把錢拿走。
    “給他看看。”王言笑嗬嗬的,自顧點了一顆煙,做到了椅子上,又把雙腳架在了桌子上,來回的晃悠,悠哉的抽起了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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