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飛來橫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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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菘見驚動了母親,連忙上前將人扶著坐在榻上,解釋道“臨近春節,宵禁管得嚴,前幾日葉哥還特意找我遞話,說是城衛兵比以往都多了三成人手,讓咱們家夜裏沒事少出府,這時候出城怕是出不去。再說璋哥在書院,已經請了陸大夫驗傷,隻是皮外傷,修養些時日便好。”

    顧少葉,張菘的二女婿,順天府知事。

    張老太太很快就冷靜下來,南山書院很有名氣,書院有專職的大夫,且醫術不錯,既然大夫也說傷勢不重,想來傷的真不重。

    “既如此,你們兄弟二人明日……”

    ”什麽隻是皮外傷,璋哥手都折了……”張二太太打斷張老太太的話,“母親,璋哥還是個孩子,突然遭此橫禍,肯定嚇壞了,肯請母親讓大伯再想想辦法,我現在就想出城,若非親眼瞧見,說什麽我也不放心。”

    張菘不想跟婦人爭執,見張二爺仿佛置身事外,氣不打一處來,“老二,你倒是說句話。”

    “我說了有什麽用。”張二爺嘀咕著,忍不住多看了張二太太兩眼,要是從前,他說的話,或許張二太太還能聽進去一二句,但如今的張二太太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讓他去勸,豈不是楚王戲晏子——自討沒趣。

    張二爺見大哥張菘怒目緊逼,滿嘴苦澀“剛剛大哥說了,最近宵禁管得嚴,連二姑爺都特意遞了話,想來是真沒辦法通融。南山書院的陸大夫與太醫院的曹院判是同門師兄弟,他的醫術也曹院判都誇獎過,璋哥此時在書院,我反而覺得放心。”

    張二太太臉色泛白,這就是他那個窩囊丈夫,在張菘麵前,慫得屁都不敢放一個。

    ……

    藺蘭院,東廂安靜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張六娘才睜開眼,卻得知不用去榮萱院請安的消息。

    “可是出了什麽事?”張六娘十分意外。

    “是三公子在南山書院被人打了,一大早老爺和二爺、二太太就去南山書院接人,聽說傷得挺重,手都被打折了。”檀香低聲回稟。

    張六娘微怔。

    璋哥被打?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檀香小心地幫她梳好發髻,插了一對絨珠,簡單又大方。

    許媽媽被昨晚的炭火熏得直咳嗽,一大早又得知老太太那裏免了今早的請安,破天荒的沒去打擾張六娘睡覺。

    天放亮時,見張六娘終於起了床,許媽媽才去請示”這麽冷的天氣,那些次碳,煙味實在太重,可不燒也不行,屋裏寒氣重,要是凍壞了六姑娘,奴婢怎能安心,所以奴婢想請示六姑娘,這次碳是拿去大廚房換,還是去集市上另買一些?”

    她說話的時候笑吟吟的,說話的語氣也很關心,可聽在張六娘耳朵裏,卻有種異樣的感覺。

    “媽媽也知道我每月隻有五兩銀子,除了買些筆墨紙硯,還得買繡錢,一個月也剩不了多少銀子。另買還是算了吧。”張六娘乖巧的答道。

    許媽媽不由心中一動“知道六姑娘是不受寵的,但如今二太太當家,姑娘就沒為將來打算過?”

    張六娘端著茶碗,眼觀鼻,鼻觀心地坐在那裏,低吟“我能有什麽打算?要不,媽媽幫幫我想想。”

    ”你瞧人家五姑娘,跟你一樣是庶出,可吃得穿得哪一樣比你的精致,就連取暖用的銀碳都是上等的。不就是會討二太太歡心嘛,這人眼光要放遠一點。姑娘將來有個好前程,奴婢們也跟著占光不是。”

    張六娘聽著臉色緋紅,喃喃地道”什麽前程不前程的,自然是聽長輩的意思。媽媽既然這院裏的管事媽媽,以後還指望多提點提點。“

    許媽媽看她羞答答的樣子,就知道她是把話聽進去了,就笑著開口“我懂,我懂,姑娘隻要聽我的話,一定幫你討二太太的歡心,將來給你謀樁好差事。”

    …………

    一大早,張琤去找了張府的二姑爺顧少葉,順天府的知事,求顧少葉幫忙查找真凶。

    顧少葉辦案多年,對這些尋凶滋事的手段也頗有經驗,在對案件調查了解後,不出一日,毆打張家三少爺的幾名嫌犯就被擒拿入獄。

    一切真相大白。

    背後指使者竟是京城紈絝之首,英國公府的六爺周閆通。

    其中緣由卻讓人哭笑不得。

    張二爺圓瞪著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張璋,又驚又喜道“你小子竟然跑去跟人賭棋,還贏了棋神賈老?”

    賈老,國子監祭酒,號稱大齊棋神。

    張璋畢竟是孩子,這回嚇的太厲害,直接傻了。

    “爹,我怎麽會去與人賭棋,還是跟賈老這樣的大神……再說我連南山書院的大門都沒出過。”張璋齜牙咧嘴的解釋道。

    他一開口說話,嘴角的傷口扯著痛,可這事兒必須得說清楚。

    張菘也覺得不太可能,狐疑的看著顧少葉,“會不會是弄錯了。你三弟才多大,他的棋藝,別說跟賈老比,就是跟我比,也就隻能對戰幾十回合。”

    顧少葉十分謹慎道“因為這事牽扯到三弟,我還親自去了趟德運棋社,很多人都指稱與賈老下棋的小郎君十歲初頭,他自稱姓張,棋局結束後,有人甚至親自瞧見他往西城方去了。西城方圓百裏,姓張的倒有幾戶,可家中並十歲初頭的小郎君。”

    張二爺看了眼張二太太,小聲問道“會不會是有人冒充……年底了,騙子也多,以前我還見過騙子冒充仕家子弟去妓院……”

    張二太太聞言,一雙刀眼橫掃過來,張二爺一臉驚慌擺手“我瞧我幹啥,我又去……正好路過,正好路過。”

    張二太太麵色陰鬱,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二姑爺瞧瞧璋哥這孩子,你覺得他像是與賈老對藝之人嗎?就算是我家璋哥,既是賭局便有輸有贏,英國公府周家少爺雇凶打人,便是他的不對。可憐我家璋哥遭此橫禍,還望二姑爺清正廉明,還我兒一個公道。”

    能借機搭上英國公府,這是顧少葉權衡利弊,最英明的作法,見張家眾人的反應都在預料之中,小心試探道“憑咱們兩家的交情,若是能幫的上忙,小婿豈有推辭的道理?實在是英國公府……小婿倒有一主意,不知嶽父大人可否一試?”

    ……

    英國公前腳送走了順天府呂府尹,後腳就派人去將周閆通給抓了回來。

    “你個小兔崽子,又跑哪兒去惹禍,還嫌給老子添的亂不夠?英國公目光狠厲的盯著周閆通,“押注輸了,還賴在別人頭上,你怎麽能這麽不知羞恥!我這張老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周閆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子發脾氣,被他一吼,嚇得竄到椅子背後。

    “這又是誰在爹爹麵前告狀,爹,你可別聽旁人的一麵之詞,要不是張家小子攪局,我又豈會輸給趙昀那廝,他害我丟了麵子,湊他一頓都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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