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大人，救救我——”
    這是一聲有氣無力的呢喃，亦是一聲壓抑許久哭訴。清醒之後，古青陽並沒有立刻將夜瀾謠歌推開。
    他任由她依偎著他，一邊任由她身上的清香衝擊著他的感官，一邊又在沉思，他該怎麽去接受她。
    說實在的，他動心了。
    身邊之人，畢竟是擁有著天衍通幽骨。那可是大荒世界十大至強命骨之一，堪稱不凡至極。
    從純粹的利益角度出發，縱然這夜瀾謠歌的天衍通幽骨，已經經曆過一次徹底的異變。
    她的骨頭，於他而言，也依舊還是有著回憶過去，甚至是通曉未來之事的能力。
    隻此一個作用，便已經足以成為他選擇接受夜瀾謠歌的理由。
    更何況，夜瀾謠歌本身也是一個實力不弱的骨修。
    而且，她還掌握著天衍通幽骨一脈至多殺伐禁術。
    若是能好好培養一番，未來，這就是個異常優秀的打手。
    而且，夜瀾謠歌不傻，甚至，她還是一個異常聰明的人。
    不然的話，她早就應該成為他麵前一具冰冷的屍體。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有依偎在他懷中的機會。
    古青陽可以肯定，隻要夜瀾謠歌不背叛自己，那麽留她在身邊，於他而言就隻會是如虎添翼。
    隻是相應的，他也很擔心，這個夜瀾謠歌到底會不會叛變。
    一切，正如他所見到的那樣。夜瀾謠歌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若她將她的全身心都投入到他的身上，永不背叛。
    那麽，他有自信能在她的輔佐之下，再度建立起一個不弱於當初的骸骨帝城的勢力。
    可一但，她在未來的某一天真的選擇了背叛。那麽，她也必然會成為插在他心口上最為銳利的尖刀。
    簡單的來說，若是隻考慮利益的話，他可以選擇接受她。隻是，相應的他也必須要承擔風險。
    又或者，他也可以捏碎他手中的那枚命印。
    現在的夜瀾謠歌如此虛弱，隻要他選擇動手。
    那麽，她幾乎是必然要隕落在他的麵前的。麵對如此殺招，她根本就沒有機會再作反抗。
    而眼前這機會，顯然也是永絕後患的最佳時機。隻要他一狠心，所有的煩惱就都消失了。
    可同樣的，有可能成為他莫大助力的人，也會因為他的決定，而隕落在他的麵前。
    隻是，古青陽也不得不承認。
    當他見證了夜瀾謠歌給出的全部證據，又通過夜瀾謠歌的那些話了解過夜瀾謠歌的為人之後。
    夜瀾謠歌這個人，的確是多多少少地打動了他。他的心也曾因為她的哭訴，而悸動。
    隻是，夜瀾謠歌在發出最後一聲哭訴之後，卻是虛弱的抬起手，看樣子她似乎是還有什麽話沒有說完。
    可現在的她，因為用自身本命精血為古青陽推演真相的緣故，顯然也是即將陷入昏迷。
    “青，青陽大人，我早就算到了你會來的。所以，這水霧，早就已經被我下了藥。”
    “若你真的不想要我，就請離開吧，這個藥不是什麽毒藥，我自己也可以扛住它的藥效。”
    “你若不介意——”
    “那，那就無所謂了。”
    “隻要你肯接受我，我願意為你奉獻我的一切。這身體，這靈魂，這條命，通通都是你的。”
    “我將永不背叛，我願以我之名起誓，奉你為我的天。我若背叛，必將萬劫不複，不得自由不得苟活！”
    ……
    在以極其虛弱的語氣說完這最後一段話之後，夜瀾謠歌便閉上了她的眼睛。
    聽了她這一番話，古青陽也是有幾分萬分無奈的感覺。不過，他的確是已經做出他的選擇。
    他選擇接受她。
    當然了，也僅僅隻是接受她進入自己的陣營。對於她的身體，他真的沒什麽興趣。
    然而，就在他將夜瀾謠歌放在木床上，才鬆了一口氣，準備出去緩解一下心中的震撼之意時。
    他卻是敏銳地察覺到，夜瀾謠歌那白皙的臉龐上，還有脖頸上，都有一種不尋常的粉紅之色浮現而出。
    “這丫頭，下藥——”
    “那藥該不會是——”
    聯想起夜瀾謠歌之前的話，古青陽在頃刻之間就變得清醒無比。隻是這一刻，他察覺的，還是太晚。
    等他察覺到不對的時候，他的身上已經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出現。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灼熱之感。
    隻是一經出現，便讓他覺得萬分難受。他想要施展身法，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可他剛剛運轉靈力，便感覺那種灼熱之感，在頃刻之間，變得強烈了千倍萬倍都有不止。
    “這死丫頭——”
    “確實不是毒藥，可這藥，它是實實在在地比毒藥還要毒啊！”
    ……
    看了一眼已經是通體都有緋紅之色顯化的夜瀾謠歌，古青陽不由得暗暗地在心中感歎著。
    不愧是天衍通幽骨的擁有者，做事真是夠絕的。隻說事實，隻談利益和理想，這些都不夠是吧？
    非要把自己也給搭進去。
    感受著那種寸步難行的感覺，古青陽都無語了。他活了兩輩子了，硬是沒見過這麽猛的藥。
    他可是相骨境的骨修，而且還是擁有相骨靈裝，更是有前世修行作為鋪墊的重修者。
    可縱然是驚才絕豔到他現在這種程度，麵對夜瀾謠歌的藥，也仍然會感到身不由己。
    “不行！”
    這大概是古青陽在失去理智之前的最後一個想法，在有這個想法的想法，古青陽都已經走到門口了。
    可，在這個想法也衍生也泯滅之後，古青陽就徹底失去所有理智，不再擁有意識。
    ……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古青陽隻覺得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這個夢很奇特也很舒服。
    可偏偏，他就是想不起來，更記不清這個夢的內容，都是什麽。
    他隻知道，等他醒來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而當他醒來時，夜瀾謠歌似乎也沒什麽變化。
    她還是之前那副樣子，隻是一個出塵且靈動的少女，看起來似乎是實力不凡，絕非常人。
    “青天大人，您醒——”
    “叫我青陽吧。”
    “好的，青陽大人。”
    在糾正了一下稱呼之後，古青陽還是覺得不滿意，還想再糾正這夜瀾謠歌一下。
    隻是，很快，他就被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給影響了。很多話，他都無法說出來。
    然而，對於夜瀾謠歌所說的那些話，他卻是記得清清楚楚。因此，他也想到了後來發生的那些事。
    “夜瀾，我們沒做什麽吧？”
    “沒有。”
    出乎古青陽意料的是，在麵對這個問題時，夜瀾謠歌隻是臉頰微紅一下，隨即就回答了他的問題。
    隻是，與此同時，夜瀾謠歌也為他準備了一盆清水，還有各種洗漱的用品。
    在將這些都放在古青陽的麵前之後，她更是沒有離開，而是直接上手開始為古青陽準備其他的東西。
    她照顧人時，那種略顯生疏，卻又有幾分熟練的樣子，著實是看得古青陽為之一愣。
    他覺得夜瀾謠歌變了。
    可偏偏他又說不出，這隻有十四歲的夜瀾謠歌，到底是哪裏變了。一種怪異的感覺，出現在他的心中。
    然而，真正讓古青陽感到怪異的事情，還在後麵。等古青陽徹底蘇醒過來，真正出門的時候。
    他才發現。
    他周圍的那些女修，但凡是路過的，都會對他指指點點，就仿佛他已經犯下過什麽滔天大罪一樣。
    “你們快看，那就是——”
    “我跟你們說啊，他——”
    “你們聽說了嗎，那——”
    ……
    一道道聲音，接連不斷地被古青陽聽在耳中，讓古青陽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他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然而，就在古青陽感到頗為尷尬的時候，在他的身後，卻是有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古公子，別來無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