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梟魔重生 第三百七十九章以一場雨送葬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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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在古青陽的身上也有另外一種青色的光紋浮現。
    而相比於那些天命罪紋,它所散發出來的光暈要更為柔和。
    至此,古青陽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布滿了青色的光紋。
    而且,那些光紋的樣式雖然是解散不同的。但那些光紋的顏色,卻是同為青色。
    “天。”
    古青陽睜開眼睛,凝視著眼前這片被黑暗籠罩的天地,他緩緩開口發出一聲呢喃。
    這一次,他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向天發出什麽宣言。一聲呢喃之後,他就再度沉默。
    然而與此同時,古青陽的表現也是被某兩個一直關注他的家夥,給盡收眼底。
    他們也沉默了。
    因為他們已經察覺到,同之前相比,現在的古青陽簡直就是已經經曆過翻天覆地的變化。
    簡而言之,就是古青陽已經變得比之前更可怕了。盡管他們也不願相信這樣的事實。
    但,事實就擺在他們眼前。
    無論他們是否願意,事實都是不可更改的。縱然是高高在上的他們也都隻能選擇接受。
    “他變了,你也失算了。”
    沉默許久,至高天也不再拿起新的棋子。他看了一眼自在天,隨後才悠悠地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然而,自在天在聽了他的話以後卻也隻是默默地笑笑。在至高天的凝視之下,自在天隻是搖著頭。
    “我失算了,但我沒輸。”
    “那小子也隻是躲過了一次殺劫而已,他依舊修不成那圓滿之境。你別忘了他牽扯過多少大因果。”
    “哼,如果是剛出那懸棺古宗的時候,你跟我說,他會修成真正的圓滿之境,我還不會有所質疑。”
    “但現在的他,沾染的大因果實在是太多,再加上他心境的問題,還有這諸多傷勢。”
    “你覺得,他真的能行嗎?”
    ……
    思慮片刻之後,自在天突然就轉頭看向棋盤。而與此同時,他亦是平靜地開口,訴說眼前棋局。
    自在天的話堪稱絕對真實,絕無半句假話虛言。而至高天在聽了他的話之後,則是放聲大笑。
    其實,在至高天大笑的時候,他還真是有那麽一句話,沒對著自在天說出來。
    他真的很想說,就在這一刻,他眼前這個自名為自在天的家夥,簡直是比他這個至高天還像至高天。
    當然了,這樣的話,他是不會把它說出口的。他與自在天本就是一體的存在,很多話都不需要說清楚。
    因此,最終時刻,自在天也隻是與正在放聲大笑的他對視了一眼,一眼之後,自在天也笑而不語。
    而與此同時,在神鹿書院書香雅苑的上空,那方黯然至極的天穹卻是有即將轉晴的趨勢。
    狂風化為微風,雷霆已然消弭。
    就連之前的暴雨,也在那道碎心之雷的雷光消弭之際,轉而變成陣陣細雨,隨風落入人間。
    “我真的好想你。”
    天穹深處,古青陽仍然佇立在原地。他清醒了,他也不需要再被那殺劫所困擾。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當他感受到古青螢留給他的那道詛咒,居然強勢到直接壓製天命罪血之時。
    他的心,才會那樣隱隱作痛。
    一瞬間,那個人的影子就在他的腦海之中還有內心深處,近乎瘋狂地閃爍了無數次。
    他還是想起了那個人,也沉浸在那種痛苦之中。那般痛苦,已經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了。
    故而,當他想要把內心深處的千言萬語全部都一吐為快時,他唯一能說出的話,就隻有那一句。
    可偏偏就是這句話,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顫抖,隱隱之中更有哽咽之勢。
    這一路走來,天要殺他,他沒有崩潰。神荒秘境之中,他曾數次遭遇殺劫,他仍然沒崩潰。
    可就在他想要把心中的苦說出來的那個瞬間。他清晰地感受到,他正處於崩潰的邊緣。
    “呼——”
    就在古青陽閉上眼睛,打算任由心中的哀傷如流水般流淌的時候,一陣陣微風拂過他的麵頰。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古青陽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動作,那是一個類似於擁抱的動作。
    可所有人都知道,古青陽的麵前莫說是人了,就算是物那也是空無一物啊。
    而在同一時刻,古青陽的歎息聲更是響徹整片天地,讓在場的不少骨修都為之色變。
    “這個年輕人背負的過去真叫我感到好奇,不過,書院並沒能探查到太多與他有關的消息。”
    “是啊,同樣都是年輕人。我們對其他年輕人的出身,一向都是了如指掌的。”
    “可古青陽不一樣。”
    “我們推演分院、命院甚至還有運道分院,都曾聯合起來,打算推演這年輕人的過去。”
    “但他就仿佛是個禁忌一樣,叫我等根本沒辦法推演出往昔真相,他啊,就像是一個謎一樣。”
    ……
    眼看著這場聲勢浩大至極的修行終於要結束了,一直隱藏在書院各處的長老們也選擇了現身。
    在這一刻,他們看著都很淡定。
    可實際上,通過他們的言語也不難看出,古青陽的確是已經帶給他們無窮的震撼。
    他們的淡定,也隻是看上去比較淡定而已。他們的心裏到底有怎樣的想法,那是他們自己才知道的事。
    “雨葬。”
    在歎息之後,古青陽卻是緩緩地放下手,將眼眸中的哀傷之色盡數地收斂,再度發聲。
    然而,就在那兩個字自他的口中脫口而出以後,這方漸漸恢複清明的天地卻是再度變得黯然。
    雖然,這樣的黯然還遠遠不及剛剛的黯然。但這樣的驟變,還是讓不少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不過好在,在古青陽說完那兩個字之後,並沒有什麽特別可怕的天地異象降臨。
    從頭到尾,呈現在眾多骨修麵前的,也不過就是一場聲勢更加浩大的滂沱大雨而已。
    然而,就在大雨降臨的那一刻。
    古青陽卻好像是解脫了一樣,張開雙臂,昂首挺胸,緊閉著雙眼,一臉平靜至極的神情。
    而漸漸地,在這樣的雨幕中,古青陽身上的天命罪紋,還有古青螢留給他的詛咒之紋,也都變得黯淡。
    繼而,最終又消失不見。
    直到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古青陽才緩緩睜開眼睛。
    隻是到了那個時候以後,他的眼中也隻剩下一片平靜。
    在做完了這一切之後,古青陽在諸多骨修的注視之下,一步步地自雨幕中踏雨歸來。
    在這個過程中,古青陽的每一步看上去都是極盡完美,不管是誰看到了這一幕,都挑不出一點錯。
    而他的如此表現,自然也是在無形中吸引了很多骨修的目光。
    隻不過,大多數人見他如此,最多也就是覺得他的步伐玄妙,充滿了一種別樣的輕盈之感。
    至於這步伐為何會如此輕盈,又為何會是那般的玄妙,他們這些旁觀者可就想不通了。
    但也還是有很多人,他們在看到了這一幕之後,就更能明白他們與古青陽乃是兩個世界的人。
    相比於後者,他們實在是資質平平,更無法於舉手投足之間展露出那種莫名的不凡之意。
    然而,在人群中,卻是有一道目光,正無比直接地定格在古青陽的身上,不曾移動過半分。
    “以這小子的潛力,連續跨越第六境之後的那些境界,隻怕也隻會是遲早的事情。”
    “不過,他心中有傷。”
    “常言道,最大的悲哀就莫過於是心死。若是心境的問題不能得到解決,他也有可能會自此墮落。”
    ……
    不知從何時起,王道臨已然是來到了這些年輕人的身邊,同這些年輕人一樣,在打量古青陽。
    而在此時此刻,王道臨也是憑借他的眼光,給了古青陽一個十分中肯且頗為正確的評價。
    事實確實如此。
    真正在阻撓古青陽前行的,隻是那顆千瘡百孔的心。而並非是他那傷痕累累的軀體和靈魂。
    然而,就在王道臨還站在他的角度替古青陽去思考,到底該如何破除眼前困境的時候。
    一道聲音,聽上去就充滿了狂熱之意,卻是在同一時刻猛然響起,為所有骨修聽到。
    “太玄妙了!太玄妙了!”
    “乘風而去,拳指蒼穹,以風雷之道問道於此天,以雨之道,用雨的一生來送葬自己。”
    “意與天別,而魂與道合,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絕世大才,同他相比什麽楚狂歌之流真是弱爆了。”
    “心有舊恨殘傷是為神,背負過往繼續前行是為魔。神道魔道一肩扛之,為什麽不讓我早點遇見他?”
    “嗬嗬哈哈哈——”
    “這樣的人,比我更有資格喝下那些酒,也更應該成為那真正無上的強者,無敵一世!”
    ……
    說話的人是那個酒鬼,劉子胤。
    盡管現在的他還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但他所說之言的確是足以讓人為之深思。
    所以,就在所有人再一次因為他的話而看向他時,這一次,那鄙夷的目光也比平時來的更晚一些。
    唯有王道臨。
    他在聽了這一番話之後,先是若有所思,隨後更是似有深意一般看了那劉子胤一眼。
    而從頭到尾,那劉子胤都沒有在意過別人看他的目光。他隻是在凝望著古青陽,望著眼前之人。
    ……
    “這是——”
    一段時間之後,古青陽以一副安然無恙的樣子回到了他的房間前,而他也看到了一樣東西。
    那赫然是一串項鏈,它看上去並沒有多麽華麗,就隻是一段黑漆漆的繩子,上麵還係一枚戒指。
    起初,古青陽在看到它的時候還詫異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察覺到那戒指之上的熟悉氣息。
    “水仙啊。”
    取下項鏈,古青陽默默地將其鄭重收好。而後,他也是在百感交集之下歎息了一聲。
    說實在的,古青陽的確是沒能想到,洛水仙居然會變成現在這樣。原來,他對她的影響竟是如此之大。
    他原本還以為,他們兩個的相遇最多也就隻能算是一件小事。
    他最多也就是和她身後的洛家合作一下,各取所需。
    可他就是沒能想到,到最後這洛水仙居然還能動了真心。這真是讓他有些茫然無措的感覺。
    那項鏈不是什麽珍貴之物,戒指本身也很普通。但在戒指內部,卻是儲藏著諸多稀有的天材地寶。
    而那些天材地寶之中的不少東西都是他曾跟洛水仙提到過的,那個時候,他隻是為了展露一下學識。
    可他沒有想到,那個女子,居然會將他說過的那些話全記下來,然後再默默地讓人把東西全都找全。
    “若是洛家的那些老東西真的敢威脅你,你就捏碎它,到時候,我自會護你周全。”
    眨眼之間,在古青陽心中那萬千心緒消退下去的一瞬間,古青陽也想起了他的承諾。
    無所謂了。
    盡管在最初相遇時,他也曾一再地告誡他自己,說洛水仙的身上牽扯著大因果,要少去沾染。
    但到頭來,為了承諾,為了遵守交易的原則,他還是把那因果給沾染上了。
    不過現在的他還真是有些無所畏懼,因為他背負的因果和罪孽,都實在是太多。
    論因果,他所背負的大因果可不單單是隻有洛家一個。妙音仙宗、長生殿、天機神閣……
    這些無上的大道統,他已經招惹了不少了。這相比之下,至少他和洛家還是結成了善緣。
    若是洛家真與那長生殿、天機神閣之流一樣,也過來圍攻他,那他才是要真的抓狂呢。
    所以,古青陽並沒有拒絕這份別出心裁的禮物。
    隻是,當他剛進去房間內,剛準備關上門的時候,他遠遠看去,卻是看到了一道麗影。
    那是個女子,她妝容樸素,身著一襲大黑衣,手握一把小白傘,正遠遠地佇立在那裏。
    當古青陽看向她的時候,她正在衝著古青陽笑。
    古青陽見狀,也是回以一笑。隻是,還沒等他把門關上,一隻手便扶住他的房門。
    “古青陽。”
    一道聲音響起,這聲音聽上去極其沙啞,卻是中氣十足,一聽就能讓人知道,來者不善。
    而在此刻來找古青陽的人也不是別人,正是有幸能從神荒秘境之中活著回來的楚狂歌。
    現如今的他,比起從前,要少上幾分桀驁不馴的氣質,多上幾分陰冷沉穩之氣。
    不過,在古青陽看來,楚狂歌能有這樣的變化也著實是在正常了。
    畢竟,楚狂歌的身上也有他種下的罪之紋。
    縱然他不做什麽,這罪之紋也會一直影響楚狂歌。
    那可是七種極致的負麵情緒,能在它們的折磨之下保持清醒的人,就可以算是不凡之人。
    更何況,還是像楚狂歌這樣,除了看上去略有變化之外,其他方麵完全和過去一樣的人。
    “好久不見。”
    眼看著這個昔日的對手主動找上自己,古青陽不由得笑了笑,主動向他問好。
    然而,讓古青陽沒想到的是,在他主動問過好之後,這楚狂歌居然沒有對他出手。
    一聲招呼之後,場麵陷入沉寂。
    古青陽能打招呼就已是不易,至於楚狂歌會做什麽、說什麽,這些在古青陽看來,都與他沒關係。
    “古青陽,我馬上就要走了。”
    “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要告訴你一句,我是永遠都不會認輸的。神荒一行,的確是你贏了。”
    “可那又能如何呢?你能贏得了一時,不代表你會贏一世。這罪之紋你都能征服它。”
    “我,也一定可以。”
    “希望,我們在未來還可以再見幾麵。你給我記住,到時候我一定會拚了命地殺你。”
    ……
    在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楚狂歌始終都是一副無比平靜的樣子。
    然而他越是說,古青陽的眸光便越是璀璨。
    說到最後,他不說了。因為他也注意到了古青陽的眸光,他發現那就是一種充滿了欣賞之意的眼神。
    “砰!”
    “砰!”
    “砰——”
    ……
    無論是主動現身的楚狂歌,還是古青陽,他們兩個自見麵之時開始算起,便都打算著不出手。
    可到最後他們還是出手了。
    因為楚狂歌想要試一試這個對手的真實實力,而古青陽也想看一看他這個對手到底有幾斤幾兩。
    而事實也證明了,在現如今這個他的麵前,像楚狂歌這樣年輕有為之人,也隻能走過三招。
    三招之後,楚狂歌敗。
    而這個人在被古青陽一拳轟飛之後,也是直接就被鑲嵌在假山的石壁之上久久不能動彈。
    同一時刻,遠處的黑衣女子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笑得花枝亂顫。
    而古青陽則是在笑著看了她一眼以後,才緩緩地把門關上。唯有楚狂歌,此刻的他真是難掩落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