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虎獸的體格明明還沒達到多麽頂天立地的地步，最多也就是比正常的虎獸大上一些。
    但在場的一眾生靈從看到它的一瞬間開始，卻是紛紛都感受到了它在無形中展露的威壓。
    “那是虎祖之威！”
    “竟是虎祖之威！”
    “天呐！”
    “荒獸一族當興！”
    ……
    人族那邊還在沉默，荒獸一族卻是早就已經徹底沸騰了。尤其是那些有虎族血脈的荒獸強者。
    “虎祖！”
    同一時刻，真龍、真凰還有那血麒麟，它們三者巨大的獸瞳深處也有震驚之色浮現。
    作為傳說級的生靈，它們當然知道虎祖是誰，也知道一個擁有虎祖氣息的虎族後輩出現意味著什麽。
    隻是……與此同時，它們通過那白色虎獸眼瞳中的光華也察覺到，對方對獸族的眾強者似乎並不重視。
    除卻那幾分源自本能的親昵之意以外，對方眼瞳裏的親昵之意明顯是不怎麽多。
    不過——
    這白色虎獸的確不凡，其天姿甚至都不能用“有生以來”這樣的概念來衡量形容。
    就算是放眼整個虎族的古史，能在天姿方麵碾壓這白色虎獸者，也唯有當初的虎祖，和虎祖的親子。
    “吼！”
    就在一眾生靈沸騰發愣之際，那虎獸距離古青陽卻是越來越近了。它的虎嘯之聲更是足以震動這世界。
    “嗯？”
    “這是……血殺大冥虎一族？”
    近了，更近了。
    真龍、真凰和血麒麟這三位傳說級的生靈才目露震驚之色。
    它們原本還在想，這是哪個分支血脈的虎族能有這麽好運。
    現在看來，這幼虎既是血殺大冥虎一族的族人倒不足為奇。
    血殺大冥虎一族很強，其生性之暴戾倒是與血麒麟有些相似。
    如果血麒麟可以算是麒麟一族的異種，那麽血殺大冥虎一族就是虎族正統血脈的異種。
    難怪……難怪這幼虎對它們都不怎麽親昵，那血殺大冥虎一族本就是如此，對其他生靈都不親昵。
    再加上這幼虎本身的特殊，它有虎祖的氣息作為加持，在驕傲的資本方麵還真是更上一層樓啊。
    “這可真是——”
    與此同時，人族的一眾強者更是快把眼珠子瞪出來了。每個人都想感慨感歎些什麽，卻隻能欲言又止。
    人族和獸族一向不和，就是和平時也隻是勉強達到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步。現在，就更不用說了。
    除卻不甘和不解之外，他們這些屹立於人族巔峰之上的絕世強者，倒是很好奇古青陽的福緣。
    憑他們的眼光之毒辣，他們又怎麽可能會看出來，這幼虎與獸族的大軍根本就不是一路的。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們可真是人人都想把這幼虎擒回去作為他們各自道統的道統養靈。
    而這樣的幼虎，竟甘心與人族混在一起，更是在這個時候與人族的強者一同出手去救古青陽？
    瘋了。
    這個世界真是瘋了啊！
    還有那個抱琴的女子。
    那女子也是身著一襲白衣，但她的白衣卻又要比出現那四個女子的更樸素。
    其容顏、身段還有氣質，更是不能用簡單的極品二字來形容，那是容顏傾世，身姿之婀娜更是完美。
    至於氣質，此女的氣質乃是清冷而遺世獨立，卻不失高貴空靈，一眼若謫仙，兩眼便讓人不敢直視。
    “她能讓任何生靈自慚形穢。”
    人族眾強者皆是無言，內心深處卻有同樣的感覺衍生。故而他們才會在他們的內心深處給出這評價。
    憑心而論，他們絕對會承認，這就是這個世上最完美的女子，就像是一件真正舉世唯一的絕世珍寶。
    可緊接著，這種震撼的感覺就變成了苦澀的仇恨之感。
    這女子再好又有什麽用？她的門徒已經對他們出手過。
    這女子還能是為人族而來嗎？當然不可能！
    他們知道，這女子一定是為了古青陽而來。
    盡管他們在正式開戰之前已經調查過古青陽的背景，也得到了有關於這女子的些許消息。
    但在那個時候，他們對於那些消息還是持有懷疑態度的。他們實在是很難相信，仙子也會入了紅塵。
    可現在看來——
    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和他們當初調查的結果幾乎是一模一樣，甚至有可能比當初的結果還要離譜。
    “叮叮、叮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叮叮——”
    人族眾修、獸族眾獸紛紛凝視著那個絕美的白衣女子，都將她看做是來自遙遠天國的女仙。
    所有的生靈都深刻地意識到，這個女子身上的某些特質，絕對是他們修行一生都不可能擁有的。
    他們隻是像現在這樣看著她，就會變得恍惚，會不可自控地沉浸在她的容顏帶給他們的衝擊中。
    恍惚中，他們覺得他們又聽到了幾聲悠揚而清脆的琴音。
    那琴音還是格外的悲涼，但相比於之前卻多了肅殺之意。
    不知不覺中……那女子坐於白色虎獸之上，真正降臨這片戰場，一雙美眸之中眸光閃動，攝人心魄。
    十六境！
    而且她還不是一般的十六境，而是在那種十六境骨修之中也屹立在巔峰之上的存在。
    在感受到這般恐怖的威壓後，眾多人族強者的心真是涼了半截。他們有些莫名地絕望。
    一個古青陽而已。
    怎麽就這麽難殺？
    而下一刻，那絕美的白衣女子卻是身形一閃，帶著半空中的劉心玉一同來到來到古青陽的身邊。
    “我為救我的夫君而來。”
    “今時今日，凡是為了救我的夫君而到場的朋友，我蘇玥自會默默記在心中，將來以善果了卻善因。”
    ……
    聽她此言一出，在場的獸族強者在震驚之餘倒是鬆了一口氣。它們隻是暗歎，古青陽真是好福氣。
    這女子……也就是蘇玥，她隻是剛一出現便能憑借氣息帶給它們一種無窮的壓迫感。
    若是這樣的人物也是為了殺古青陽而來，那它們才是壓力倍增。而現在再看，它們來的倒是真值了。
    蘇玥的名頭，它們之中的某些喜好歸隱隱居之輩是從未聽說過。
    但……但凡是常常在大荒之中混跡的獸族強者，卻是必然聽說過她的名頭。
    誰叫她是南域的最強者呢？
    而且這可不是她自封的，而是人族、獸族和其他生靈種族公認的。那是真正得到眾多生靈認可的身份。
    “夫君……”
    同一時刻，樊琳琅的臉色變得蒼白許多。她屹立在巨蛇的頭顱上，凝視著剛剛抵達戰場的蘇玥。
    對於這個讓她也自慚形穢的絕美女子，她真是羨慕，她羨慕蘇玥能得到古青陽的一顆真心。
    十年以前，她和古青陽剛相識沒多久的時候她曾想過，如果她提前遇到古青陽，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那個時候她還有自信，她想著她是萬靈大冥骨的擁有者，是未來的眾生之主，絕不會比別人差。
    但後來——
    經曆了這十年的沉澱，她真的想通了很多事情。起碼，喜歡和愛這兩種感覺就是不一樣的。
    喜歡是喜歡，是見到之後會感到心中歡喜卻也止步於歡喜。是未必能修成最終完美的遺憾。
    而愛是愛。
    愛是唯一。
    或許，十年之後的她確實是對古青陽心存愛意的。但古青陽對她的心思卻是從未變過。
    他還是拿她當妹妹看待，這真是一件讓她既感到歡喜又無奈的事。她是有些不想這樣。
    可這種事情的結果不是她能決定的，縱然讓她看過古青陽的內心，她也無法在他內心最深處留下印記。
    “其實我當初想的也對。”
    “相見不如不見，若是不見還能懷念，若是不見便不會心痛。便不會有這種落寞的感覺。”
    “可——”
    想到這裏，樊琳琅的美眸深處又湧現出一抹傷感之意。她又想到了古青陽險些隕落的殘狀。
    想起她那個意中人曆經無數場戰鬥之後的樣子，想起他傷痕累累卻依舊堅持微笑的樣子……
    她，真的不會來嗎？
    這個問題她都不需要自問，因為如今這般局麵就是最好的答案。她知道他對她不是愛，她還是來了。
    這與感情有關，卻又不止是與感情有關。也許人生總是要有一些遺憾的，隻是遺憾來臨的感覺太苦。
    “唉。”
    真龍、真凰還有血麒麟，它們三大傳說級生靈獸瞳微微閃爍，無形之中，在各自的心中默默歎息。
    感情的事是這個事情最玄妙的事情，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它們雖是荒獸，卻也可以明白。
    隻是一直以來，它們都不止是將樊琳琅當成真主看待。
    在它們的眼中，樊琳琅既是它們的真主，亦是討人喜歡的後輩。
    它們是真心希望它們的真主可以過得好一些，可以用最好的狀態把獸族帶上巔峰。
    但現在看來，從今以後，它們的真主怕是要心留遺憾了。也許這注定是一道心傷，而且無法得解。
    ……
    “妹妹——”
    天穹盡頭，已經趕到古青陽身邊的蘇玥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向那個讓她苦等許久的人。
    她隻是輕柔地抬起手，隨即握住劉心玉的手。看她的樣子，她就好像是準備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故而她隻能輕呼一聲。
    劉心玉看了蘇玥一眼，美眸深處盡是羨慕之意。她和樊琳琅一樣，都對古青陽心存那種說不清的情意。
    說那種情意是喜歡，那種情意的深刻程度絕對是在喜歡之上。說那種情意是愛，它又非純粹的愛。
    “放心吧，他不會死。”
    劉心玉盡力地掩蓋著眼底的感傷之意，最後隻能默默低頭，然後就將雙手放在古青陽的命骨之上。
    同一時刻，蘇玥凝視著她想要說幾句感激的話，卻又猛然覺得，她的話於對方而言可能是一種傷害。
    這些年來，古青陽的一切經曆她都是知道的。
    她不覺得古青陽是故意在沾花惹草，她覺得他是真正憑心做事。
    古青陽是什麽人，她再清楚不過了。也許……在別人眼中就是古青陽配不上她。
    可她心裏清楚，古青陽和她是同一種人。若非能夠達成靈魂層麵的交流，她也不會傾心於他。
    洛水仙、樊琳琅還有劉心玉。
    這些女子都是因為見識過古青陽的某一麵才傾心於古青陽，她們都是出於真心。
    這世上……唯在感情中付出真情者，最不容他人恥笑。她已經活了很久很久了，當然可以理解她們。
    但每個人的命運都是不同的。
    她與她們之間也沒必要一定去爭什麽，她深知……她愛古青陽，這些女子也傾心於古青陽。
    但選擇的權利其實是一直都在古青陽這邊，這事情的結果隻能由古青陽來決定。
    故而，她不能向這些女子許諾什麽。但她也不會故意傷害她們，她來這裏隻是因為古青陽陷入死境。
    她這樣的境界，大抵就是無爭。
    “嘶——”
    片刻之後，劉心玉的雙手雙臂真的成了玉手玉臂。她施展了那門已經被她修成的醫道神通。
    困殺古青陽的殺陣空間早就被蘇玥破除，就連天劫之威也被蘇玥以巧妙的方式避開。
    所以劉心玉是可以放手施為的。
    她不需要擔心任何人阻止她，她更不需要擔心會有什麽存在會在這個時候影響她。
    在蘇玥的幫助之下，她可以在最安寧的環境中完成這場救助。而她的心境也奇跡般地變得平穩許多。
    這不是因為蘇玥的手段，而是因為她看到了古青陽的慘狀。
    盡管她一早就能想到，古青陽的樣子一定會淒慘無比。
    可當她真正看到他時，她還是會心疼不已。
    此刻的古青陽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真正的人族，他渾身上下也就隻有布滿裂痕的命骨還算是比較完整。
    至於血肉、經絡這些東西，則時時刻刻都在他的身上經曆毀滅，然後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
    人族有一種古老的刑罰，名為淩遲。所謂千刀萬剮也不過如此，而如今的古青陽不正是在經曆這些？
    痛！太痛了！
    從她看到古青陽這副淒慘模樣的那一刻起，什麽羨慕嫉妒，什麽爭與不爭的事情就通通被她忘記了。
    她隻想讓古青陽好好活著！那就是她內心深處最為深刻的渴望，古青陽怎麽樣對她，她都無所謂了。
    隻要古青陽能好好活著就好，就像是古青陽當初對她說的那樣。無論怎樣，好好活……
    “青陽——”
    凝視著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古青陽，劉心玉儼然是完全忘卻了施法帶來的痛苦。
    她哽咽著，想要安撫古青陽的情緒，最終隻是說了對方的名字便要忍不住哭出聲來，隻能放棄。
    她害怕這狀態會影響這場治療。
    在她看來，一切事情都可以等到以後再說。縱然她和樊琳琅什麽結果都沒得到也無所謂。
    她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樊琳琅誌在引領獸族走向輝煌，引領眾生走向宛若重生一般的蛻變。
    她雖然沒有樊琳琅那麽遠大的理想，但她也有她想做的事。
    大不了就和樊琳琅一起離開，留在樊琳琅的身邊幫樊琳琅。
    至於其他的事情，她是通通都不會再想了。而於此刻，那些人族強者卻是再也無法淡定。
    他們好不容易才等到天意把古青陽送下戰場，讓他們有機會靠近古青陽鎮殺古青陽。
    現在蘇玥一出現，便帶著古青陽和那人族女子回到天穹最深處。
    這要是真讓古青陽逆轉局勢，成功地渡過這場劫，那還了得啊？
    他們可不想讓古青陽擁有真正輝煌的機會啊，若是真讓古青陽成功崛起，成了和他們同一境界的強者。
    那他們有一個算一個，豈不是真的全完了？作為古青陽的敵人，他們太清楚古青陽的性格了。
    “若要傷青帝大人——”
    “若要傷青帝大人——”
    “若要傷青帝大人——”
    “若要傷青帝大人——”
    “先問過我們！”
    ……
    讓眾多獸族強者都忍不住一陣發愣的是，它們還沒有衝向那些人族強者，那四個女子便已衝殺出去。
    而且她們每個人都威淩蓋世，大有一種要把敵人盡數斬殺的氣勢，著實是足以讓任何生靈都膽寒不已。
    “吼！”
    眼看著戰機再現，那些獸族強者在略微一愣之後也不再猶豫，它們紛紛怒吼，就要再度加入戰局。
    一道道帶有天道偉力的光柱不停地降臨，以最為直接的方式增幅那些人族強者的戰力。
    就在所有生靈都以為接下來的大戰必然會是一場慘烈之戰時，卻是也有一片漆黑的霧靄撕裂戰場。
    “吼！”
    “誰敢傷害帝君大人！”
    黑霧深處有虎嘯聲響起，更有慷慨激昂的沙啞之聲響起，儼然是讓在場的生靈再度為之震動。
    不少人族強者都是瞳孔緊縮，一臉不可置信地凝視著那黑霧，許久才有人震驚道：
    “這是血殺大冥虎一族？”
    “吼！”
    麵對這種震驚而又不可置信的聲音，震天動地的虎嘯之聲明顯就是最好的回應。
    隻是一聲，便足以讓眾多人族強者心中的涼意更甚從前，足以讓這些人族強者更拚命地發動攻勢。
    “轟！”
    然而就在此刻，卻是也有一柄萬丈大小的長矛顯化，斬出無盡的黑芒割裂這方天地。
    “這又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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