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本就瀕死的骨修突然全部隕落，擊殺他們的人並不是古青陽，而是天道——至高天。
    至高天出手了。
    他以無比恐怖的雷霆鎮殺了所有被古青陽鎮壓的骨修，讓他們得到了他們最想得到的解脫。
    但等待著那些人所剩殘魂的並不是新生，而是另外一個牢籠，而且還是更為可怕的牢籠。
    本來……
    如果任由古青陽殺伐下去，古青陽會在徹底悟道的那一刻將他們所有人殺死，給特們一個解脫。
    那個解脫才是真正的解脫，相比之下，至高天給他們的解脫根本就不能算是解脫。
    因為至高天壓根就沒打算讓他們解脫，至高天的真正打算從來都隻有一個，那就是利用他們。
    至高天擁有力量，無窮無盡的力量，無比可怕的力量。
    可就是因為重重大道法則的束縛和限製，所以他才遲遲沒能用這可怕的力量滅殺古青陽。
    而至高天滅殺這些骨修，他為的就是得到一群傀儡，一群可以讓他完全發揮出這力量的傀儡。
    故而——
    他用雷霆將這些人的軀體盡數毀滅，讓那些人的軀體化成灰燼，讓那些人的靈魂直接重傷變成殘魂。
    他以那些灰燼為憑證，加以雷霆之力將其重新鑄成新的軀體，然後再將那些骨修的殘魂囚禁在其中。
    這樣一來，戰鬥傀儡就成了。
    從本質上來講，這樣的行為是創造一群傀儡，是為了更好地發揮天道之力，是為了滅殺古青陽。
    可若是由至高天自己來評價他自己的行為，那他就隻會說，他這樣做是為了給這些人一場“賜福”。
    他隻會將這解釋為新生。
    但這……真的是新生嗎？
    在看到這些人被迫成為一具具雷霆傀儡的時候，古青陽的重瞳不再光彩奪目，而是變得黯然許多。
    這倒不是因為古青陽已經喪失了戰意，而是因為古青陽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為這些人默哀。
    在古青陽的認知中，人生中最為悲慘的事情就莫過於此。
    一個人辛辛苦苦奮鬥一生，最終的命運還是要被天主宰。
    那這個人這一生中的奮鬥、拚搏還有修行，還有什麽意義？
    古青陽想要一個答案。
    盡管他自己的心裏已經有一個答案了，可他還是想要一個答案。
    不過與其說他想要的東西是一個答案，倒不如說應該是個交代。
    “天！”
    古青陽怒吼了一聲，大手一揮直接散去他的殺伐大陣，任由漆黑的神鏈如冰雪般消融。
    數不勝數的大枯榮劍和太衍魔刀也一起消失了，隨之消失的還有不少東西，比如殺陣中的符文。
    “祛除穢靈！”
    “祛除穢靈！”
    “祛除穢靈！”
    ……
    突然，那些已經化成雷霆傀儡的骨修開始齊聲大喊，三言兩語間盡是殺意。
    古青陽一眼看去，能夠發現，這些人的大部分靈智已被徹底抹除。這些人隻是被保留了部分靈智。
    那部分靈智隻能決定一件事。
    那就是讓這些人無一例外地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把他挫骨揚灰。
    他們是傻了、瘋了、癡了……但他們針對他的殺意卻是真的，是實實在在存在著的。
    古青陽默默地凝視著這些人，隻能苦笑著搖頭。
    早知如此，他真該再狠心一點把這些人全殺了。
    這樣一來絕對可以幫他們免除這樣的痛苦，隻可惜木已成舟，現在是說什麽都晚了。
    “殺！”
    不待那些猶如天兵天將一般的傀儡殺向自己，古青陽就已直接殺向那些傀儡。
    他的重瞳深處展露出無窮的冰冷之色，那是更為純粹的殺意，其凝實程度是要遠遠勝於這些傀儡的。
    古青陽終究還是不想被至高天隨隨便便地鎮壓，若隻是因為對方略施小手段就這樣，那他還活不活了？
    故而他的選擇很簡單，就是殺。
    他要斬滅所有的雷霆傀儡，他要讓這些雷霆傀儡知道，什麽才是最終極的毀滅。
    大自在神拳！
    大毀滅魔拳！
    大葬須臾手！
    ……
    古青陽推演太蒼枯榮經，在如此絕境之下，竟是終於找到了在東海修行時的感覺。
    他將太蒼枯榮經和神話道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兩種至強之術齊齊被他推演，演化無盡殺伐。
    他的唯一道紋在熠熠生輝。
    神魔不化骨的力量已然是被完全激發，古青陽開始憑借本能演化吞噬之道和煉化之道的終極奧義。
    這片雷海雖是至高天的力量，是因為至高天而生，卻也可被他輕而易舉地煉化。
    他就是用這種力量補充消耗。
    而在他的轟殺之下，那些天兵天將一般的雷霆傀儡也被遏製。但那些雷霆傀儡並不會輕易被毀滅。
    縱然古青陽以極其強橫的力量將它們打爆，它們也仍然可以憑借雷海力量的支持再度重生。
    而且在再度重生之後，它們的力量往往也會變得更可怕一些。
    如此現狀，真叫古青陽頭疼。但這還不算最可怕的事情。
    最可怕的事情還是與至高天有關係，雷霆傀儡不過是他滅殺古青陽的諸多手段之一。
    除卻雷霆傀儡之外，至高天更是完全接管了北冥淵的大勢演化，儼然是要將這片古老的遺跡化成殺局。
    “果然。”
    古青陽在心中暗暗感慨，如今的他也擁有類似天道的能力，也能感受到天地萬物的變化。
    這北冥淵雖是隱藏著諸多古老的秘密，但這北冥淵終究也隻是天地的一部分。
    隻要北冥淵還屬於這片天地，它便隻能依照至高天的想法去改變，去衍生新的東西。
    早在剛剛進入北冥淵的時候，古青陽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
    從那個時候起，古青陽就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生怕著了至高天提前布下的道，被其鎮殺。
    但現在看來，至高天的道明顯就是防不勝防。當你以為一件事是絕不會發生的時候，它就會發生。
    就比如那路程之變。
    所有人都知道，按照正常的路程前進，那可是需要近兩百天的時間才能抵達北冥淵的。
    但商家的巨船用了多長時間？不過也就是區區八十幾天的時間。這簡直就是個奇跡。
    對此，古青陽倒是能隱隱理解。
    他本就是至高天的死敵，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確切的想法，要在一個地方為了修行而死磕下去。
    至高天怎麽可能會放過那麽好的機會？
    故而就有了這些事，無論是路程之變，還是後來的變化，都是因為他才發生的。
    轟轟轟轟轟——
    陣陣轟鳴聲響起，震天動地，更叫整個北冥淵都開始為其顫抖。古青陽仍然還在不斷出手。
    他將他的道推演到極致，竟是真能勉強與至高天的傀儡們戰平。勉強維持了局麵。
    “我必須要破了眼前之境。”
    “這關鍵點自然是在修為上，更在於完美之境上。完美的第九境，的確該是現在這副模樣。”
    “太蒼枯榮經是我前世一生修行的結果，其中蘊藏無盡大道玄妙。神話道則是我之大道的延伸，總結。”
    “它們兩者——”
    “會不會是我把事情想得太過於複雜了？也許，它們兩者從一開始就是同一種東西。”
    “隻不過是因為我思想複雜，所以才讓它們的演化出現問題，從而讓局麵變成現在這樣。”
    “我一直以為太蒼枯榮經隻是一門神通，實際上事情並非如此。這個解釋還是太淺薄了。”
    “還有神話道。”
    “它既是神通，也是在大道的角度上對我之一生修行的真實寫照，就後者而言，它不該是一種神通。”
    “可太蒼枯榮經又何嚐不是一種寫照，不是道果？當我刻意想要讓它們融合的時候，它們不會融合。”
    ……
    想到這裏，古青陽的重瞳深處突然湧起一抹頓悟之色。他悟了，終於看到了更深刻的層次。
    其實，太蒼枯榮經和神話道究竟是不是同一種東西，這件事根本就沒有他想得那麽重要。
    因為這兩者究竟是什麽，它本就是要憑他的道之本心而定的。
    他覺得這兩種神通是同一種神通時，它們就是同一種神通。
    他在那個時候能想到的，也全然都是它們兩者的相同之處。
    他覺得它們不是，那它們就不是了。因為他會想起它們兩者對比之後的不同之處。
    因此，同與不同全部都是憑心而定。能決定一切事情之結果的，終究還是他的心。
    他的確是無上的生靈。
    他確實不凡，可他也不過就是一個生靈。是生靈便要遵循生靈的進化變強之道，便要修行。
    天道正是利用這一點，才會在他的修行路是重重設下重卡，一再阻止他前行。
    若他不是一個生靈呢？
    或者說，若他能夠超越生靈的共同本質，蛻變為更為可怕的生靈，不受限製了呢？
    想到這裏，古青陽不由得轉眼看向那些雷霆傀儡。那些傀儡依舊還在怒吼，還是想要向他發動襲殺。
    “生命存在，就有掠奪。”
    “生命存在，就有殺戮。”
    古青陽突然說了兩句話，說完這兩句話之後，他整個人便被一道璀璨至極的漆黑光芒吞沒。
    等這光芒消失時，古青陽的唯一道紋竟已完全凝實了，徹底擺脫了虛幻。這說明古青陽成功了。
    而與此同時，在遠離這片戰場的地方，也赫然是還有一個身著一襲黑袍的古青陽出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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