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古青陽確實已經不是靈魂之體，他隻是由大荒世界的力量凝煉而成的意誌體。
    他這樣的軀體連最簡單的化身都不如，隻是寄托了他的意誌，更別提最為基礎的修行了。
    但——
    古青螢送給他的符文，卻可以直接影響他的心神，以一種同宗同源的感覺將他瞬間吸引。
    時間還過去多久，他便完全沉浸其中。他隻感到這符文之中仿佛是藏匿著另外一個自己。
    這枚符文簡直就像是一麵鏡子。
    它可以用最為完美無瑕的方式映照他的樣子，但它映照的卻不是他的表麵之相，而是真我本相。
    他仔細打量，細細窺探……他看到的自己，第一眼是他自己平日裏的樣子。
    第二眼……他卻是成了一具潔白的骷髏，隻是形體要比正常人的形體更魁梧一些。
    第三眼……代表著他本相的骷髏一邊熒白如玉，無暇至極，一邊漆黑若墨，同樣也是無暇至極。
    一白一黑兩種樣子，一邊給人的感覺是神聖，另外一邊給人的感覺則是恐怖。
    偏偏這種神聖和恐怖還能達成完美的融合，就像是他生來便已是如此模樣，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理想和現實。”
    這是古青陽見到自己本相之後的第一想法，古青螢跟他說過他本可以成就神道。
    對於這種說法，他是不信的。因為在這樣的世界裏，修行神道會受到的限製實在是太多了。
    神道所演化的世界可以說是他理想中的世界，偏偏這樣的世界也是因為這理想二字而虛幻。
    而漆黑如墨的那一麵，那就是象征著現實的一麵，是象征著他魔道的一麵。
    這更是代表著現實的世界。
    殺戮、死亡、陰謀……這才是現實世界的本來麵目，縱然有部分生靈可以在這樣的世界中安逸過活。
    那也是因為，是有另外一部分生靈，是它們在替這些安逸的生靈背負本該有安逸的生靈背負的一切。
    “理想世界中的我是我。”
    “現實世界中的我也是我。”
    “理想是一種力量。”
    “現實同樣也是如此。”
    “我生在現實世界中，卻要向著理想的世界而去。這中間的過程便是修行的過程。”
    “無論理想還是現實，兩個世界之中的我都是我。而立身在兩個世界邊緣的我更是我，是真實的我。”
    “真我！”
    “本我！”
    “青螢在這些年裏一直都跟隨在我的身邊，她看過我的記憶，她完全了解我的過往。”
    “她眼中的我也是真實的我，甚至在某種意義上還要勝過我自己眼中的我。”
    “如今的我，與天同在。”
    “我和天道一樣。我既是這個世界本身，這個世界本身即是我。而太蒼紀世典所記載的是過去之界。”
    “這個世界的過去之相，全然都被記載在這段古史之中。通過它，我能理解到這個世界的過去之相。”
    “如今，我又有了它。”
    “如果說太蒼紀世典是專屬於這個世界的古史，那我妹妹送給我的東西就是專屬於我的——古史。”
    “原來如此！”
    ……
    念及此處，古青陽心中的無盡波瀾反而是盡數消失。他整個人都變得和前世巔峰時刻時一模一樣。
    處事不變，波瀾不驚。
    單單隻看他這副樣子，他都能給人一種他就是如此的感覺，都會讓人覺得他就是這般的無敵。
    可實際上，古青陽這是頓悟了。
    他已經明悟到，其實超越天道並沒有什麽難的。經驗也好，其他的東西也罷，隻要盡力爭取就好了。
    當古青螢剛剛啟迪他的時候，他的思維還是沒有完全轉變。那個時候他困惑這個，困惑那個……
    從表麵上看，他困惑的事情好像是與眼前局麵有關。
    可實際上，這是跟他的思維方式直接有關的。
    他還是習慣了凡事要先做準備的思維方式，還是想著該怎麽準備才能去超越天。
    可實際上，他根本就不需要想這麽多。因為如今的他已經不同於之前了，現在的他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他隻有一道意誌。
    尋常生靈見了，也隻會以為這隻是一道執念。他都變成這樣了，再想其他的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最應該想的，就是找到一個方向，然後直接去做。準備？如今的他又有什麽可準備的？
    “好妹子，我明白了。”
    “哈哈哈哈哈——”
    在想通了這件事之後，古青陽直接將古青螢攬到自己懷裏，抱著她就轉起了圈圈。
    眼看著自己的哥哥如此高興，古青螢自是滿足。這就是她最想看到的事情，她的快樂就是如此地簡單。
    她雖是擁有萬古真魔骨的不世之大才，但她確實是沒什麽大誌向。她這一生就隻希望她的哥哥快樂。
    當然——
    她這個哥哥，往往是隻會在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之後才會感到快樂不已。
    所以歸根結底，她有沒有什麽大的誌向好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還是要幫她的哥哥做出一些大事。
    “你我本就是一體雙魂，本就是雙生的生靈。你了解我，我何嚐又不會了解你呢？”
    “哥哥，放手去做吧。”
    “用太蒼紀世典配合你的太蒼枯榮經了解這個世界，用我為你創造的神通去了解你自己。”
    “這個世界終將因你而變化，你也終將會因這次蛻變而創造奇跡。來吧，與我一起走吧。”
    ……
    許久之後，等古青陽漸漸變得安靜了，古青螢這才親昵地捧起他的臉溫柔地訴說著。
    而伴隨著她的訴說，古青陽也自然而然地抬起雙手。在他的手上，有一枚符文是古青螢給他的符文。
    還有一枚符文，它在他的另外一隻手上，卻是融合了太蒼枯榮經之後的太蒼紀世典。
    “走。”
    古青陽凝視麵前女子，滿眼都是言辭無法形容的溫柔。
    他溫和地回應著，翻手之間做的事卻是驚天動地。
    自他說話的那一刻起，他的氣息便猛然一變。
    而下一刻，他的意誌便裹挾著古青螢的意誌不斷地閃現。
    他們的意誌頻頻在大荒世界的各個角落浮現，他們兩個就像是兩個過客一樣，在遊曆這個世界。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開始有越來越多的符文自古青陽身邊衍生。那是象征著大道本源的符文。
    這說明，古青陽的舉動是對的。
    他確實是在蛻變，在向著某個不可被預知，卻注定是無比恐怖的方向瘋狂地蛻變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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