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白發，偉岸至極，恐怖卓絕。

    重生之後的古青陽已經不像原來那樣男身女相，他的容貌已經變得更像一個男子了。

    從前的他是與古青螢有七八分相像，而現如今也就是五六分。妹妹重生，他可以做回他自己了。

    而於此刻，自從他出現之後，林葉二人便愈加地覺得他們所看到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大夢。

    古青螢，一個在三千年前就已經隕落的人。現如今就活生生地站在他們的眼前。

    古青陽，同樣也是一個已經隕落了三千年的人。現如今也活生生地站在他們眼前。

    而且……該還的，懸棺古宗貌似是已經還了。

    而他們也不得不麵對這場情理之外的再相見。

    此時此刻，他們當真是覺得他們心中的感覺已經怪異到極致了。

    明明是故人相見，他們卻有一種大禍臨頭卻無力改變的無奈感。就好像是……隻能被動地接受一切。

    這樣的感覺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心生無限的悲涼之意，讓他們頓感酸楚卻又隻能坦然受之。

    道理，他們懂。

    盡管他們在過去也是早就曾試想過，如果有一天，古青陽真的回到了這裏那會怎麽樣……

    可想象終歸隻是想象，而現實才是現實。現實是如他們所見所聞，而非他們所想所念。

    “呼——”

    “別來無恙。”

    相比於始終沉默的林蒼海，葉鹿接受現實的能力明顯就要比林蒼海好上許多。

    他一開口直接就給出回應，此時此刻，他隻是坦然地麵對他麵前的這兩個人。

    葉鹿確信，就算他和林蒼海拚命發起攻勢，他們也很難在這對故人的麵前堅持一個照麵的時間。

    既是如此，索性他們就認命了。

    當初，懸棺古宗的眾長老向古青陽他們發動攻勢的時候，他們兩個也曾參與過。

    雖說他們在那一戰確實是有意放水，一直都不曾拿出全力來阻止古青陽。但他們終究還是阻止過人家。

    隻憑這一點，仇恨便已經存在。

    隻憑這一點，便沒什麽好說的。

    然而，就在葉鹿和林蒼海紛紛擺出一副引頸受戮的樣子時，古青陽卻是大笑著搖頭，隨後緩緩道

    “懸棺古宗已滅。”

    “你們兩個若真是覺得心中過意不去，當然可以選擇自裁。不過我的建議是……你們可以等等。”

    “當年的事情，你們有過。但歸根結底，罪魁禍首還是那些長老，還是那些掌權者。”

    “逆正的事情我已知曉。”

    “你們想知道你們辛辛苦苦培養的弟子為何會如此嗎？那是因為，你們隻是找到了一顆好種子。”

    “你們隻看到了種子，卻沒有注意到種子生長的環境。你們隻是想讓懸棺古宗強盛。”

    “但你們卻從沒有想過，什麽樣的懸棺古宗才應該昌盛，什麽樣的懸棺古宗才配一直昌盛、強盛下去。”

    “這是你們的錯。”

    古青陽的話說到這裏，林葉二人皆是若有所思。他們確實是無法忽視古青陽的言辭蘊藏的真意。

    從氣息上判斷，古青陽好像還比他們低了一個大境界。可骨修的強弱不是以修為境界論斷的。

    早在很早的時候，他們便對古青陽有無比深刻的了解。

    從那種時候開始，他們便知道古青陽注定會一鳴驚人。

    果不其然，在古青陽離開懸棺古宗之後，古青陽隻用短短二十年不到的期間便證明了一切。

    他們沒有看錯，而且古青陽的強大甚至還要遠遠超越他們的預期，簡直就是強大到了極致。

    “原來如此。”

    片刻之後，葉鹿最先苦笑一聲。

    林蒼海聞言立刻轉頭看向前者。

    但前者隻是苦笑搖頭，一副大徹大悟之後黯然神傷的樣子。林蒼海見狀，隻能默默搖頭。

    然而就在此刻，古青陽卻是把目光投向懸棺古宗這無盡廢墟的某個角落，默默感慨到

    “我是一個注定不凡的生靈。”

    “自我成道之後，我去過的很多地方都會因我的足跡而異變。那些異變基本上都是機緣。”

    “你們的明悟不是巧合，懸棺古宗的強盛也不是巧合。這一切都不過是因我而起。”

    “我本是無意踏足這裏的。”

    “隻是前段時間碰到一個人，殺了他之後推演因果，算到了懸棺古宗三千年來發生的一切。”

    “我確實是有意要放過這裏，奈何因果已有，若不了結則念頭不能通達，更無法修出道果。”

    “所以我來了。”

    “我最開始的打算就是殺光這裏的所有人，抹除一切因果痕跡，讓念頭隨之通達。”

    “但在看到你們之後，我的想法略有改變。現在我要問你們一個足以改變你們命運的問題。”

    “你們還想要懸棺古宗嗎？”

    “或者說，你們願不願意陪我嚐試一個新的遊戲。由你們重新建立一個全新的宗門道統。”

    “你們可以把它再度取名為懸棺古宗，讓這個宗門按照你們自己的心意去發展。”

    “當然，你們也可以不要。”

    “那樣我會殺了你們，抹除你們的記憶，送你們入了輪回，帶著我留在冥土的火種去重活一世。”

    “是延續現有的生命，還是讓一切都從頭開始，你們選吧。待你們做出選擇，原來的因果就了結了。”

    ……

    古青陽在不斷地訴說著。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每一句話在林葉兩人看來，都是極度的駭人聽聞。

    林葉二人本來還是本能地想要質疑古青陽的話，可古青陽說著說著便引動了兩枚本源符文。

    那符文是由古青陽的力量凝結而成，卻與他們各自的本源符文無比相像。又比他們的符文更完美！

    見狀，他們服了。

    他們也是骨修，而且還是修行有成的骨修強者，怎麽可能會看不出這其中的端倪呢？

    與其說他們凝結的本源符文是本源符文，倒不如古青陽的符文比他們自己的符文還要更像所謂的本源。

    而對於古青陽後麵的那些話，他們更是無言。

    選擇？這哪裏還是什麽選擇？他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吧？

    選擇生，那不就是幫古青陽在北境培養勢力嗎？選擇死，那不就是真的死了，讓一切重新開始嗎？

    他們這樣理解，其實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他們很快就意識到，古青陽完全可以直接殺了他們……

    “那我們還是不死了。”

    沉默許久，林蒼海和葉鹿突然就齊齊開口。卻見他們先是詫異地對視一眼，隨即就把目光移向別處。

    “好。”

    古青陽聞言隻是微笑，隨即便把那兩枚由他凝煉的符文遞過去，算是直接送給這兩人了。

    而後，古青陽又說道

    “那就讓我們看看，在這個亂世之中，重新開始的懸棺古宗會變成什麽模樣吧。”

    ……

    聞言，在場之人皆是動容。

    尤其是林蒼海和葉鹿，古青陽的行為著實是讓他們感到恐懼。

    他們發覺，如今的古青陽簡直是恐怖至極。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們也沒辦法有其他的選擇。

    至於古玥他們，則更是以一種不解的目光看向他們的父親。

    古流風率先忍不住了，她可是知曉那段往事的，也非常同情疼惜她這個姑姑的遭遇。

    故而她實在是心有疑惑，不理解古青陽的行為。在她看來，林葉二人真的隻是敵人，僅此而已。

    所以她直接開口，沒有猶豫。

    “父親，您為何要——”

    “風兒，這隻是我做的一次嚐試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隻是這次嚐試的結果，可能會決定未來會不會有人族繼續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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