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氣肆意彌漫。

    大荒世界眾生哀嚎。

    ……

    這是司徒巨樹獻祭自己的第四個月，也是大荒世界被混沌之劫侵擾的第四個月。

    時間推移到這兒，大荒世界的很多生靈都消失了。

    不是所有的生靈都像罪血帝庭的生靈們那樣幸運。

    罪血帝庭的生靈是古青陽的追隨者，它們可以擁有古青陽的庇護。

    而這大荒世界的其他生靈，則是受了殃及池魚之災。

    任由它們如何努力，它們都不可能直接改變什麽。

    至於……人族。

    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裏，因為和罪血帝庭的戰爭，所謂的千道統之盟早就快徹底融合成一個道統了。

    此刻又有混沌之劫降臨，他們的命運要如何變化，確實是由不得他們自己選擇。

    值得一提的是，不知是因為這次的這場劫，還是因為其他原因。人族之中竟也沒幾個人信仰天道了。

    哪怕是之前喊得最歡的那些超級道統，時至如今，它們也是紛紛啞火沉默，不再言語。

    而相應的，人族之中也開始有諸多雜亂之聲出現。

    那些聲音大多是以反天為主，隻是聽上去就會讓人覺得大逆不道。但現在的人族也確實是無所謂了。

    即便是那些怕死的老怪物們，現在也是徹底瘋狂。可以說，幾乎每個人都拿出了他們的瘋狂狀態。

    混沌之劫，於這樣的人而言更像是一場末日狂歡的前奏。

    它明確地告訴了每個人，它就是要帶給他們死亡的洗禮。

    而對此，人們的態度很統一，就是你若想來那就直接來。

    反正他們是無處可以求生，唯有向內求己，但求這一死。

    而自在天也像是將他們完全遺忘了一樣，哪怕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也依舊還是完全不會管他們。

    這個世界是越發地瘋狂了。

    然而，在古青陽看來，其實這樣的大荒世界反而更有本真的味道。一切好像真的是本該如此。

    ……

    “哥，我們要去往何方？”

    這是古青螢在上路以後問古青陽的第一個問題，也是她問古青陽，問得最多的一個問題。

    她確實是很需要一個答案，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的大荒世界和大荒世界的眾生在麵對什麽。

    在這世上，除了古青陽，就屬她最清楚這混沌之力的可怕了。

    畢竟，她也能推演完整的太蒼枯榮經，也掌控了太蒼之力。

    而太蒼之力又和混沌之力無比相像，所以她是真的明白一切。

    隻可惜，她不是古青陽，她能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少。所以她這一路才會不停地問。

    不過，與其說她是在問他們兩人腳下的路，倒不如說，她其實是在問整個大荒世界以後的路。

    她不是一個心有大愛的人。

    她的世界很小，她的心很小，隻能裝得下一部分人。更確切地說，甚至也可以算是隻能裝得下一個人。

    一個人，隻能是古青陽。

    一群人，隻能是與古青陽有關係的人。

    若是一群生靈，那就隻能是罪血帝庭的那些生靈了。

    因為那些生靈是她哥哥的追隨者們，是肯為了她哥哥舍棄一切幫她哥哥打天下的生靈。

    ……

    她真正想問的，其實是古青陽的計劃，是她和她哥哥從今以後要何去何從，要做什麽事。

    “去看看這世界。”

    沉默很多天以後，古青陽終於不再沉默。他給了古青螢一個答案，然後就牽起她的手一路前行。

    北境。

    南域。

    西荒。

    東土。

    ……

    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古青陽帶著古青螢去了很多個地方，幾乎是逛遍了大荒世界。

    而在最後，他沒有選擇回到罪血帝庭，而是毅然決然地衝破天道力量的結界，衝向了中洲。

    當初離開中洲時，古青陽還隻是剛剛重生不久，實力不強不弱，隻是剛好足夠應對一切事。

    而現如今，他回歸了。

    他帶著古青螢再度來到這裏，以無上神通對抗一切攻勢，庇護著古青螢來到了中洲的最深處。

    無數雨之生靈因此而隕滅，這也讓自在天震怒，但讓自在天都無奈的是，他竟然找不到古青陽。

    如今的古青陽儼然今非昔比。

    曾經，就算是隱匿蹤跡，他也得時刻保持藏匿狀態。不到最後一刻是絕不會輕易暴露的。

    而現如今，他隻需要推演他的那些神通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事，他都不需要擔心。

    因為自在天已經無法在頃刻間破除他的法，他正一步步地向前世的自己靠近……

    “哥哥，我們要停留於此嗎？”

    這是古青螢的最後一個問題。

    對此，古青陽的回答是“是”。

    從那以後，她和古青陽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中洲。古青陽開始悟道，而她則是終日裏都在守望著古青陽。

    起初，還會有雨之生靈能偶爾地發現他們。可到了後來，他們兩個人就像是在這個世界完全消失一樣。

    任由那些雨之生靈去看，任由那些雨之生靈發了瘋一樣地去找尋，那些雨之生靈都不可能找出個結果。

    而在這以後，古青螢就再也沒提出過任何一個問題。

    因為她自己也步入到新的修行狀態中，她開始彌補過去的自己。

    曾經，她為了古青陽，可以說是自己主動放棄修行的。

    而現如今同樣是為了古青陽，她又要再次去修行一次。她的目標，是要把她失去的拿回來。

    這其中既是包括了實力，又是包括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對此，她自己是什麽都沒有多說。

    隻是……古青陽完全懂她。

    而相比於她，古青陽的想法就更直白、更簡單，卻也是最難實現的那一類想法。

    “這個世界已經變了。”

    “我也應該隨之改變。”

    “這世上，有兩個我。”

    “一個神軀不朽，神魂不滅，身披光明，擁有神明的外表，卻一直在行大魔之事。”

    “一個魔軀永存，魔魂萬古，腳踏黑暗，外表如萬古真魔，卻始終秉持自我魔道。”

    “兩個我，兩個角度。”

    “此一行，兩個世界。”

    ……

    某一天，古青陽如是喃喃自語。

    而在他說完這些以後，他的軀體就散發出陣陣光輝，衍生出兩道同他一模一樣的化身來。

    那兩個化身走入雨幕，直接就是一路殺伐，硬生生在無數雨之生靈的包圍之下殺出一條血路來。

    同一天，古青螢拔劍而起。

    她沉默不語，氣息卻和古青陽完全同步。古青陽變強，她便會隨之一起變強，反之亦然。

    而這，就是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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