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間客 第八章 黃庭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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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襲綠衣禦劍極快,數十裏路程不過眨眼間便過去。

    蕎芸憑空出現在劉清修養的宅子,見三個女子還未回過神,皺眉問道“怎麽回事?那個小丫頭幹嘛去了?”

    向來言語極少的朝雲,此刻忍不住開口“漓瀟說去給劉清出氣。”

    蕎芸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欒溪,讓你兩位師叔出關,把大陣開啟,你們兩個看著劉清,他要是醒過來,千萬要壓住他。”

    話音剛落,蕎芸便消失不見,欒溪與朝雲對視一眼,沉默不語,一旁的丘禾深吸一口氣,苦笑著開口“她比我還要小好多歲吧?就是金丹巔峰了?”

    朝雲輕聲道“還是個真真正正的劍修。”

    蕎芸離開綠衣湖並非去追漓瀟,她知道自己追不上的,而是往江水上遊,去尋一個擺渡千年的老舟子。

    而那道向北禦劍而行的綠色身影,早就飛馳出去千餘裏,在秦國西部邊境尋到一處山頭兒,二話不說,提劍就砍,山門就跟紙糊的似的。

    元嬰之下前來阻攔,皆是一劍重傷,少女眼神冷漠至極,由始至終一句話也沒說。

    一直從山腳砍到了半山腰,一座護山大陣憑空出現,裏頭站著個白衣中年人,冷眼看向漓瀟,沉聲道“再不收手就不用走了。”

    漓瀟抬頭看向那個中年人,八境神遊境界,比自己足足高了兩境,打肯定打不過的,可就讓那傻子就這麽白白受了一擊嗎?

    少女咬了咬牙,打算以一種代價極大的法子拆掉蒲黃山。

    白衣中年人揮手撤去大陣,眯眼道“機會給了,你不珍惜,所以你得死在這裏了。”

    一道高達三百丈的元嬰法相憑空現身,掄起拳頭就要砸來。

    漓瀟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周身數十丈內劍氣縱橫,就連附近的天地靈氣也被劍氣一同攪碎。

    少女猛地睜開眼睛,一縷白光由打其眉心鑽出,是要與白衣人的法相硬碰。

    使出這手,滅掉個神遊修士玩兒似的,可一旦如此,漓瀟便要失去一個對她極為重要的東西,很可能她這一生都不能再擁有劍術神通。

    白衣中年人半點沒察覺到那道白光的危險,仍舊目光淡然,隻想著自己就要一拳砸死個千萬人也難尋出來一個的天才。

    “嘛呢嘛呢?挺大個人了,欺負人家小孩子,還要不要臉了?”

    一道青衫身影憑空出現,雙指撚住那道白光,在漓瀟滿臉驚訝之下,硬生生將其塞回少女眉心。至於法相一拳,他理都沒理,就這麽硬挨了一拳,麵不改色。

    一身青色儒衫的中年人伸手按住漓瀟腦袋,笑著說道“殺一個區區神遊,哪兒用的了這麽好的東西,這不是浪費麽?”

    白衣中年人以神遊境界顯露法相,一拳打在那人背上卻連點漣漪都沒起,這位蒲黃山山主頓時慌了神,心說哪怕是個登樓修士,挨這一拳也做不到如此,難不成是傳說中的武夫?若是個清微境武夫挨這一拳,倒是能做到如此,至於那傳說中的武道真武境界,蒲黃山主想都不敢想。

    現世修行武道的武夫極少,能達到第七境的天門武夫已經是鳳毛麟角,而武道八境都已經能壓著尋常登樓修士打了,九境,那可是能跟十二境的頂尖修士平分秋色的存在。

    白衣中年人趕忙落下身形,抱拳道“冒犯前輩了,不知前輩是何人?為何幹涉我山中私事?”

    都沒人稀罕搭理他,那個嚇死人的青衫儒生隻是笑著與漓瀟說道“都從山腳下砍到半山腰了,差不多得了,你總得留點兒,讓那臭小子以後自己來撒氣吧?”

    漓瀟這才開口“先生是?”

    青衫儒生微微一笑,灑脫開口“我是個做學問的,怎麽?瞧著不像?”

    少女眼皮跳了幾下,心說這感覺怎麽這麽熟悉?

    儒生猛地轉頭,看向彎腰不起的蒲黃山主,淡然道“我是個讀書人,你可以放心惹我,我知道你這山中還有個煉虛修士,你可以叫他出來試試,我們讀書人,能動手決不吵吵。”

    一旁的漓瀟嘴角抽搐,這話怎麽好像在哪兒聽過?對了!劉清說過的。

    青衫儒生以心聲於漓瀟說道“你這小妮子比那個混小子還莽撞,也不打聽清楚就敢來,要不是我在附近,這可咋整?”

    這麽說話的,肯定是那家夥的親近之人了。

    這會兒漓瀟哪裏還有方才的淩厲氣勢,忍不住哽咽起來,“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害的他受這麽重的傷。那個叫南守之的毀了他的黃庭宮,他才是個煉氣修士,黃庭還沒有修成,被人打碎了黃庭宮就隻剩下三年壽命了。”

    青衫儒生再次按住少女腦袋,笑著說“這有啥,到了武道四境,開辟山河便能自行修複黃庭宮的。三年破兩境,對他來說應該還好吧,萬一他三年內能破境武道歸元,煉氣士修為甚至可以一舉凝神的。有好有壞,咱們得信他。”

    由始至終,這位中年讀書人隻跟蒲黃山主說了兩句話,而那位山主大人聽到他一語點破自己山門隱藏最深的秘密,再不敢開口,隻等那人說話便是,人家說什麽便是什麽。

    明知他蒲黃山有煉虛修士坐鎮還半點兒不懼,最低也要武道八境或是煉氣士的登樓修為。這樣的存在,如今的蒲黃山是惹不起的。

    讀書人好像知道蒲黃山主在想什麽,伸手拍了拍漓瀟,“回去吧,那小子估摸著快醒了,要是知道你來這裏,誰也拉不住他。”

    其實說話時還以心聲言語說道“可別說見過我啊,那小子要是知道我騙了他,非跟我翻臉不可。對了,你得告訴他,這柄劍雖是好劍,但若是他想做個真正劍修,現如今不可太過依賴它。”

    漓瀟點了點頭,冷冷看了一眼這座蒲黃山,轉頭便禦劍離開。

    那個綠衣少女心中不斷說著,以後他來拆這破山頭,我就在旁邊看著,誰敢幫手,本姑娘就一劍戳死他。

    少女走後,讀書人猛地一臉笑意,幾步上前摟住蒲黃山主的脖子,開口便是其真名實姓“我說南鬱老弟,你那兒子打了我學生,這筆賬咱怎麽算?”

    南鬱大氣都不敢喘,心中將這個混不吝的讀書人罵了個沒完。

    讀書人冷不丁一把掐住南鬱脖子猛地往地上按下去,整個蒲黃山都晃了幾晃。

    讀書人氣呼呼道“我都拿你當兄弟了,你卻偷偷罵我?”

    說著又是猛踹幾腳,“誰還沒個靠山了?你兒子有老子,我弟子還有先生呢,先生還有先生呢,挨個叫出來,吃都能把你吃窮,你信不信?”

    南鬱滿臉血水,陪笑道“信,信。”

    ……

    漓瀟禦劍返回,才走了一半便看到有一艘飛舟駛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那個家夥醒了。

    少女躍上飛舟,朝雲幹脆不去看漓瀟那吃人眼神,丘禾苦兮兮攤開雙手,“我們實在是攔不住,隻好陪著一起來了。”

    劉清臉色煞白,接過長劍掛回背後,輕聲道“你咋這麽虎?腦子灌水了?”

    扶舟縣方言都飆出來了,“慢慢來不成滿?把那狗慫給我放著,等我錘他不好麽?”

    一連三問,漓瀟置若罔聞,隻是神色認真,沉聲道“三年破兩境,爭取三境,做不做得到?”

    青衫少年撇了撇嘴,隨意道“那都不叫事兒。”

    急匆匆跑來的蕎芸與一個老人在遠處雲海,見到漓瀟沒事兒才算鬆了一口氣。

    老人從袖口掏出來一張符籙,摩挲一番後笑著開口“我就說這小子要倒黴,瞧瞧,這才多長時間。”

    蕎芸瞪眼道“幸災樂禍?人家可是救了欒溪,你就這樣?”

    老人正是載著劉清二人過江的那位老舟子。

    老舟子搖頭笑道“這不是用不著我麽,嘖嘖嘖,我是真沒想到,這小子跟那個家夥有關係。”

    說著轉頭看向蕎芸,打趣道“被個小丫頭閉關十幾天,你綠衣湖至少損耗三成辛苦聚集的靈氣,不心疼?”

    蕎芸笑的極其燦爛,緩緩開口道“心疼個錘兒,十五歲的金丹劍修,用了我綠衣湖靈氣,我綠衣湖日後必定出劍仙,更何況,我家朝雲以後不一定就比她差多少。”

    老舟子搖了搖頭,嘟囔道“還真當親閨女養了啊?”

    女子轉頭瞪眼,老舟子便轉頭別處,看白雲悠悠。

    ……

    年關將近,綠衣湖哪怕是仙家門派,也還是有些過年氣象,不說張燈結彩,起碼各處宅子都貼上了紅底對聯。

    劉清一覺睡了大半個月,體內傷勢其實不重,唯獨南守之那一手確實太狠毒,一擊將黃庭宮打碎坍塌,哪怕劉清日後築起靈台,也沒有地方修建黃庭了。

    黃庭一說古來便有,於人身來說,便指的是下丹田。規中廬間所在,正為結丹之土,煉氣士修行,在黃庭修建完備後,才能凝聚一絲神元種子,而後結丹在規中,踏入金丹境界,才能有那萬神隨身之能。

    所以山上修士一直將金丹境界作為真正踏入仙途的分水嶺。

    有古籍如此講過“吾人一身,自臍以上為上半段,如植物之幹,生機向上。自臍一下為下半段,如植物之根。”

    被那南守之打碎下丹田黃庭宮,就如同斷了生機向上之路,對凡人來說,就是壽元銳減。再加上南守之手段惡毒,所以劉清至多也就剩下三年壽命。

    那南守之也是料定劉清三年之能斷不能破入武道山河境。

    武夫前三境也都叫煉氣,不過與煉氣士不同,武道煉氣是內煉水穀清微之氣。一旦破入四境,便能內開山河,三宮皆啟,最下方的黃庭宮自然可以修複。

    隻是武道破境,相比於煉氣士,其實要難上許多。

    綠衣湖修士其實不多,加起來也就幾十人,欒溪她們這一輩也才二十餘人,別看朝雲境界尚可,戰力最高,可欒溪才是雷打不動的大師姐。

    與那老舟子關係不大,而是因為欒溪天生與陣法一道契合,是煉氣士中鳳毛麟角的陣師。

    臘月二十四,也與凡俗人家似的,各處弟子都在清掃宅院。欒溪更是忙的不可開交,朝雲被漓瀟打擊的不輕,回來後就一直在練劍,門兒都不出,所以就隻有一個丘禾領著二人閑逛。

    丘禾也煩惱頗多,明明自個兒比他們倆歲數都大,可個頭卻低,個頭低就算了,連境界也比漓瀟低。境界低也可以接受,人家是天才麽,可論打鬥,她極可能還是打不過劉清。因為湖主就曾說過,劉清跌境又破境,隻是二境武夫,卻已經略有拳罡拳意纏繞,即便是與同境界的武夫相比,也是無敵的那種,更別說她一個底子稀爛的凝神修士了。

    丘禾也穿了一身綠衣,綠衣湖弟子,不穿綠衣像話嗎?

    她帶著劉清與漓瀟一邊晃悠,一邊開口問道“著急離開?也不等年過完了再走?”

    劉清笑著回答“打算明日就走了,漓瀟要回鄉,我們往西南去,送她去駱越渡口。”

    漓瀟搖了搖頭,輕聲道“不用,我去太和山搭乘渡船,直接去駱越就好了。”

    劉清卻點了點頭,“那我便送你去太和。”

    前方丘禾心中哀歎不休,心說這小子肯定喜歡上這丫頭了,不過一個在勝神洲,一個在贍部洲,麻煩,真麻煩。

    談個錘子情情愛愛,我丘禾這輩子都不能喜歡上誰的。

    三人閑逛了一整天,到夜裏回到客邸,蕎芸湖主與朝雲還有欒溪早在院子裏等著,還有一男一女兩位生麵孔。

    劉清朝著幾人抱拳,蕎芸笑著說“這兩位是我師弟師妹,一個是管我們綠衣湖錢財的,一個是掌管山門律法的。還有幾個老家夥我就沒叫出來,反正她們也不會說話,來了淨是礙眼。”

    劉清便朝著那男女二人再次抱拳“見過兩位前輩。”

    漓瀟由始至終隻對著蕎芸抱拳,對其餘二人理都沒理,以至於那位掌律女修皺眉不停。

    男子率先開口“我是綠衣湖賬房,胡語,來這裏是想與你做個生意。聽欒溪說了,你是扶舟縣的大戶人家,我們想跟你合夥兒開一間仙家鋪子,就在扶舟縣內,由我們負責經營,但得掛著你劉家名號,我們還知道,你有個精怪妹妹,可以帶來綠衣湖修行,入不入牒譜都可以。鋪子收成我們三七分,當然是你占三成。”

    劉清聞言便看向欒溪,心中一暖,他知道這是欒溪在想法子保護槐冬。

    “謝過胡先生,不過我妹妹已經拜師,被個道士帶走了。開鋪子當然可以,掛劉家名號也可以,不過分賬一事就算了,我半點氣力都沒出,憑什麽坐享其成?”

    那位掌律淡然開口“你想多了,當然得出力。我們在扶舟縣開設鋪子,護著你家周全,條件是若你不死,且來日有能力時,倘若綠衣湖有什麽大難,須得幫忙出手一次。”

    蕎芸轉頭瞪了其一眼,走過來一把按住劉清肩膀,笑著說“別聽她瞎說,什麽死不死的。”

    漓瀟卻冷冷開口“打的好算盤,他三年內若是能破境,你們就是撿了個寶貝啊?二十歲前的四境武夫,百歲之前極可能已經是神橋境界甚至天門境界的武夫,屆時合道之下誰想動綠衣湖,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

    可那位掌律卻淡然一句“若是死了呢?”

    欒溪三人麵露為難之色,劉清朝著他們一笑,轉頭便換了個人似的。

    “生意歸生意,朋友歸朋友,樣樣分清楚才能不扯皮。其實算來算去,我還是有些空手套白狼,所以三七分賬就三七分賬吧。隻不過我還有個條件。”

    蕎芸笑了笑,示意劉清接著說“那鋪子若開了起來,我祖宅中有一對兄妹,必須是他們兩人掌櫃,而且,綠衣湖得幫著他們修行。當然,若是三年後我死了,你們肯定也覺得沒有開下去的必要了,屆時希望你們念在往日情麵,與他們好聚好散。”

    蕎芸微微點頭,輕聲道“放心,我蕎芸又不是白眼狼,其實照我的意思,根本無需承諾出手什麽的,就是為著那枚金丹,我們也應當這麽做,可惜綠衣湖畢竟不是我的一言堂。”

    劉清笑了笑,進屋寫下一封書信交給那位掌律,“前輩,把信交給黃椿,鋪子我原本就有,改建一番即可。”

    那兩位接過書信便走了,蕎芸左看右看一番,偷偷摸摸塞給劉清半拉核桃,以心聲道“小子,對不住了啊,這東西算我補償你的,隻要有我在,綠衣湖便跟你得家一樣,記住了。”

    說罷也瞬身離開,留下欒溪三人在原地,也不知說些什麽。

    丘禾更是撇嘴嘟囔“幹什麽嘛!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非弄的大家都不高興。”

    欒溪一臉慚愧,“我會時常去扶舟縣看看的。”

    朝雲依舊一言不發。

    可劉清全然沒多想,隻是就事論事,笑著說“一碼歸一碼,想要一座山門源遠流長,就必須把人情與公事分開。你們三個呀,也就是年齡比我大,人情世故一概不懂,以後多去凡俗市井走走,得沾點煙火氣。”

    三位女子這才笑了起來,翻著白眼瞪向劉清。

    次日清晨,劉清並沒有打招呼,祭出蕎芸給的飛舟,兩人開始往西去。

    漓瀟轉頭看著這座看似有人情的綠衣湖,冷笑著開口“我耗費了她們綠衣湖至少三成靈氣,她們卻半句不提。你在綠衣湖受此重傷,可她們卻與你做起來生意,就沒想過為什麽?”

    劉清微微一笑“一個十五歲的金丹巔峰,她們當然會讓你欠著人情,不由得你不還。若是日後你名滿天下,她們至少可以說,那位女子劍仙年幼時曾在綠衣湖修行呢。而我,隻是有些武道天賦而已,三年能不能活過去都是一說,人家這麽做已經是很講情分了。”

    少女問道“你不生氣?”

    劉清摩挲著長劍,笑著說“有什麽好生氣的,我與欒溪朝雲,丘禾陳岩四人是朋友,與綠衣湖又沒有什麽交情,人家待價而沽,人之常情罷了。”

    不過蕎芸那刻意給來的一顆“甜棗”,劉清還是心中暖洋洋的。

    隻要欒溪她們四人還在綠衣湖,又或是蕎芸還能當家做主,他劉清肯定會常來。

    當然,前提是活過這三年,踏入山河境,重建黃庭宮。

    飛舟行駛速度極快,雖然比不上禦劍,一個時辰數百裏還是可以的。這才剛到午時,飛舟已經行駛出來數千裏,到了西南部的一個小國與秦國交界處。

    站在船頭的青衫少年忽然捂住肚子哀嚎起來,嚇得漓瀟以為他舊疾複發呢,趕忙跑去前方,可一搭手就撇起了嘴。

    劉清皺著臉,聲音微弱“也不知咋回事,就是肚子疼的厲害,會不會是暈船?要不然咱們下去,走著去太和?”

    這戲做的也太爛了點兒,漓瀟翻起白眼,沒好氣道“那我們下去?”

    劉清點了點頭,立即駕駛飛舟下墜,收回那半個核桃大小的飛舟,然後猛地抬頭,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莫非是真的暈船?這下來之後立馬肚子不疼了。”

    漓瀟都懶得拆穿他,悶聲道“走著去太和,怎麽都要兩三個月才能到,大過年的我們總不能在山裏吧?往西再走兩天就到了冶盧國,咱們就在冶盧國過年吧。”

    劉清微微一笑,“漓姑娘說怎麽著就怎麽著。”

    少女猛地轉頭,睜大眼珠子死死盯著少年,嚇得劉清直撓頭。

    “漓姑娘看我作甚?”

    漓瀟撇了撇嘴,輕聲道“你是不是喜歡我了?”

    劉清差點被一口唾沫噎住,急忙擺手,臉色漲的通紅,“怎麽可能,咱倆才認識幾天。”

    誰知那少女伸出手掌拍了拍劉清肩頭,大人似的,語重心長道“這就對了,你可不能喜歡我,咱們最多就是好朋友。”

    劉清趕忙點頭,一臉憨笑,“放心,應該不會喜歡的。”

    少女瞪眼過來,“應該?”

    劉清隻得苦兮兮開口“以後的事兒我哪兒敢保證嘛,萬一到時候是你先喜歡我了咋整?”

    漓瀟斜眼瞥向某人,輕輕哼了一聲,背著手朝前一蹦一跳的走去。

    “喜歡你?我又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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