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那就學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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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勝神洲的天之驕子,還有一個尚未結丹且資質平平的女修,兩人好似天天差地別,可劉清從不覺得,不該如此。

    幾壺酒下肚,隻覺得肚子裏翻江倒海。

    紫珠這丫頭,可真不拿山主當外人啊!

    韓濟源歎氣道“朝雲本就是青唐人,與我算是青梅竹馬了,可是後來家中遭難,自那以後我就再沒幾個她,還是前不久聽說綠衣湖公布譜牒嫡傳,說是將幾個年輕修士逐出山門,我才知道的。綠衣湖,與青唐韓家,算得上遠房又遠房的親戚。”

    劉清笑道“那我日後拔劍指向綠衣湖,韓魁首是不是還要阻攔幾分?”

    韓濟源搖頭道“不,到時我給你壓陣。”

    劉清笑了笑,輕聲道“行了,快去尋朝雲,有些話說開才好。”

    白衣劍客一閃而逝,劉清往桌上放下十文錢,也瞬身前往那座劍湖。

    九座山峰聚攏,中間如同盆底一般。又給百花仙山送的那片大水蓋住,此處便成了絕好的藏劍之地。

    楚續耗時數月,也才將將構建起一座水下洞天,如今還沒法兒下去人。

    踏水走了一通,一襲青衫懸停劍湖中央,隻覺得劍氣逼人,估摸著那些轉而長眠於此的前輩們,終於涼快了些。

    取出輿圖,仔細看了看,卻也才是相中了大渺山與那金萍穀兩處。

    楚續說讓抓緊修建一處渡口,在這勝神洲中部,也算是以後生意路線的歇腳地。不用多大的吞吐量,隻停靠自家渡船便可。

    原本是想修建在大渺山的,大渺渡口,聽著就霸氣。可一旦小南嶽建成,大渺山便不宜施加諸多禁製,這樣一來,就相當於給自家門口,放了一雙眼睛。

    想來想去,還是禦劍而起,瞬身前往那隻小精魅所在。

    將將落地,白蝶已經等在不遠處。

    那蝴蝶成精的少女,強壓著心神顫抖,鼓起勇氣大喊道“我告訴你,我曉得這種年紀輕輕就有一份家業的,大多不是好東西!你要是敢憋著讓我怎樣,即便打不過你,我也不會讓你得逞!”

    劉清滿臉疑惑,不解道“什麽跟什麽?”

    撩起衣袍往前一步,剛剛摘下酒葫蘆,才灌了一小口而已,前方白蝶猛地尖叫一聲,蹲在原地痛哭起來。

    “我就一隻小蝴蝶,你壓不住火氣也去找個人嘛!人世間漂亮女子多的是,你一天就來尋了我兩次!”

    劉清滿臉黑線,瞬身前往白蝶住的那處茅廬,一步走入,頓時了然。

    這位山主氣笑道“你少看些這不教人學好的話本小說。”

    白蝶怒氣衝衝,大聲喊道“你這種人,在話本裏活不過三回。”

    劉清竟然不知怎麽反駁,心說我就這麽像話本裏的大反派?

    眼瞅著這小妮子又要大哭,劉清隻能瞬身離開,心說還是讓喬恒來瞧瞧吧。

    這找誰說理去?老子一表人才,怎麽到這妮子麵前就成了壞人了?

    有些鬱悶,幹脆直接禦劍直衝雲海,於極高之處俯瞰三百裏之地。

    如今有主的次峰,都已經有了些宅子,可主峰清漓山那邊兒,卻依舊沒有動工。

    劉清打算先在瀑布下方修建一處水榭樓台,給現如今清漓山的人們一人一間,也可以寬裕出來幾間,日後給脾氣合得來的,留著住。

    最少得餘出來三間才行。

    腳下三百裏山脈,連亙延綿,南側一條霧江如同天然屏障,日後北部會有一座大渺山,秦國的小南嶽山神,卻是我清漓山北邊兒門神。東側毗鄰暮州,乃是除了京兆府之外的第一大州,暮州再往東,便有一條古濟水與一條泗水,這兩水與霧江一通注入大運河,往南穿過江水,直通秦越邊疆。其實如今工部已經督派水部都水監去勘探地形,估摸著要把一條運河一直往南挖去,鑿穿古吳地,直入勝神洲南海。

    隸書工部的水部,可從來不是什麽清水衙門,特別是近十餘年來,秦國決定開鑿大運河,一條從河水下遊開挖,直通勝神洲東南邊際的運河,比之江水河水都要長極多,足足六十餘萬裏,論天下河流,隻比俱蘆洲短。

    若是日後封神,勝神洲一洲水神,這條尚未命名的運河,或許隻比江水河水次一等。

    畢竟是人力開鑿,遠比不上水運濃厚的天然河流。

    其實早在那座枯陀寺,劉清便知道了,這條運河可不光是人力開鑿。建造長安城那件大殺器的前輩,同時造出了四尊高達數百丈的鐵甲傀儡。大秦皇室憑著半數國家稅收,以及數十年征伐得來的財務,才養的起這四尊鐵甲傀儡。

    枯陀寺那老和尚言下之意,其實是告訴劉清,秦國之所以能鎮住半洲山上宗門,就是因為有這四尊傀儡,若是逼急了秦國,隨便一尊,拿出來都有相當於合道境界的戰力。大不了他秦國不過了,拿出所有家底兒,驅動四尊傀儡橫掃一遍便是了。

    秦國之所以隱隱位居四大王朝之首,很大原因就是因為這個。

    包括那憋著一飛衝天的殊烏王朝,與天羽宗合力養了個合道修士,為的就是震懾他國。

    頂尖戰力,用起來足矣覆滅一座小洲的那種。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隻不過據說,四大王朝能掌控的頂尖戰力,也就是合道了。若是那種不出世的渡劫大修,卻也是攔不住的。

    劉清轉頭看向長安城,自言自語道“若不是我很可能是封神之人,估摸著趙煬也是忍不住的吧?”

    有百花仙山與神鹿洲龍丘家做靠山又如何?沒打起來,兩家攔著就攔著了,一旦趙氏平了清漓山,他們兩家還會拚著與秦國為敵?

    劉清覺得不會的。

    百花仙山,有個藤霜。龍丘家,有個龍丘桃溪。若無這兩個人,人家理你劉清?

    也唯有那瘦篙洲的楚續,作為小師兄的道統傳人,才能與自個兒同心同德吧?

    猛地感覺肩頭被拍了拍,劉清轉頭看去,卻瞧見一個叼著煙鬥,一身青衫,笑個不停的年輕人站在身後。

    那人開口道“想那麽多做什麽?”

    劉清轉身抱拳,笑道“見過二師兄。”

    笑了笑,又作揖一禮,沉聲道“辛苦二師兄守著人間了。”

    劉工猛吸一口老旱煙,遞向劉清,咧嘴道“來一口?”

    劉清搖了搖頭,劉工便收回煙鬥,笑著說“這有啥辛苦的,你是不曉得咱們師傅師娘多辛苦。”

    兩個差了最少萬年歲數的師兄師弟,居然都姓劉,巧是不巧?

    劉清遞了珍藏許久的相逢酒過去,開口問道“二師兄,大師姐好像不喜歡藤霜,為啥啊?”

    照理說,藤霜前世是那尋遍天下花卉,被百花仙山奉為聖母的種花人,也是師傅的……妹妹,不應該被大師姐如此討厭才是。

    劉工眨了眨眼,左看右看,卻一眼瞧見下方湖泊,搖了搖頭,隨手劃下一劍,當即有一股子無名存在消失不見。

    這位守了門戶萬年的劍客,輕聲道“現在懂了嗎?人家百花仙山,可不靠你小子。這湖水能隔絕一切探視,卻留著百花仙山一雙眼珠子呢。怎麽說呢,張藤霜,心是好的,路走得也不歪,隻不過她認為的大道,與我們心中的不太願意。就如同她名字那般,心如冰霜。”

    說著歎氣道“估摸著大師姐又要去砍人了。”

    劉清搖了搖頭,還是不太懂。

    結果劉工端起煙鬥便照著劉清腦袋磕了一下子。

    “封神之事,有利有弊。阻攔你的人,定不在少數,平常心就好。別忘了咱們是劍客,借個屁的力。”

    想來想去,劉工還是傳音道“當年便有人尋我,讓我擔任天庭的什麽勞什子誅仙者,到時風泉劍從天落,天然壓勝人間修士。好像就因為我姓劉,你小子可千萬小心點。”

    “對了,巳十七找過你?說給你上了一課。”

    劉清一臉疑惑,“巳十七又是誰?”

    劉工神色古怪,拍了拍手,笑著說“沒事,以後就知道了。我來尋你,就是告訴你,到時候若是大戰起,你手中的青白,與漓瀟丫頭手中的風泉,估計都要被我們借來,各自出劍。”

    說罷便瞬身離開,好像來這裏一遭,就是與小師弟打個照麵,既是見麵,也是告別。

    劉清大聲喊道“師兄,我當如何?”

    同是劉姓,也是一身青衫,更是同門師兄弟,偏偏年齡大了許多許多的青年傳來聲音。

    “我覺得,小師弟做的很好,人生路上,向心而行便可。人生在世,不虧心,很難。不虧心,極好。”

    劉工前腳剛走,簷葡仙子隨後便來了。

    這位花中禪客,輕聲開口“我隻說一句,百花仙山沒有害你的意思。”

    劉清笑道“我相信。”

    話音剛落,劉清便禦劍而起,直去扶舟縣。

    一道青煙現身扶舟縣,沒著急去酒仙廬,而是去了一處書鋪,花了二十文,買了兩本《山居賦》,然後才去酒仙廬。

    張見秋踩在凳子上,站在前邊兒櫃台,嫣然一副小賬房模樣。

    劉清笑了笑,遞去兩本書中的其中一本。

    “見秋,你想學佛嗎?不如我給你改個名字,叫康樂如何?”

    小男孩撥浪鼓似的搖頭,“東家,我名字是爹娘取的,怎能說改就改?”

    劉清哈哈一笑,摸了摸小男孩腦袋,輕聲道“好,那就學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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