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這人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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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清倒是與別人心中所想,不太一樣。他不覺得這些個時常對魚嬌嬌議論紛紛的家夥們,就真是沒救了,反倒是覺得,他們可能就是缺乏一些認可。

    當然了,決定還得魚嬌嬌來做,劉清就隻是小小建議罷了。

    到了後半夜,兩個年齡相差頗多,性子倒差不多的女孩兒,就這麽自然而然的睡一個屋子裏了。

    好像紫珠這丫頭,到哪兒都能跟人混的很好。清漓山上,不愛露麵的跌架峰的幾個,也跟紫珠還不錯。

    有道聲音傳來“小友,出門一敘?”

    劉清瞬身挪去,再現身時已經是幾裏之外的一座山巔,山下就是那漳曲所在。從前享譽天下的漳曲酒,就是靠著山下那條小溪水才得以揚名的。

    天下有那無根之水,分好幾說。

    一說是那水自天上來,不落地,便是無根水。

    還有說是晨間露水,食其無根。

    而市井當中,某些富家人常用的無根水,便是那山泉水密封與壇子裏,懸繩沉於井中,次年取出用以煮茶。

    漳曲園的酒水,分作三個檔次,價格相差巨大。

    最次的,就是那酒壇子隻在漳曲溪水之中,衝刷七七四十九天便拿出售賣,售價在二十枚貝化左右。

    還有那在溪水之中三年才取出的,售價在一枚布幣。

    市麵上能見著的最好的漳曲酒,乃是溪中放置足足百年,且數量稀少,貴的離譜,一小壇子,決計過不了半斤酒水,售價三枚泉兒。

    相比較自家那裸花紫珠酒與青棠酒,說實話,半點兒不貴。可自家酒水,那是藥酒,人家這漳曲,真就隻是酒水。

    老者笑著開口“不過是匆匆幾麵,萍水相逢,又贈長槍又幫著解心結,你別不是對那丫頭圖謀不軌?她可是我漳曲園的寶!”

    劉清點點頭,看出來了。

    這位漳曲園老祖,瞧了瞧劉清,心說聰明就好,若是看不出來,我也懶得去解釋,願意覺得漳曲園是在欺負魚嬌嬌,那就去這麽覺得吧。

    越看劉清,這老者越覺得,背了一柄好劍,有點兒武道天賦,算是天才了,可天才多的是,沒長心的天才,注定走不了多遠。

    縱然你劉清資質極好,若是隻因為看到的這些事兒就勸魚嬌嬌遠離是非,那我老頭子倒是要見識見識,你拳頭幾斤幾兩。

    劉清當然不知道老者心中想著什麽,隻是輕聲道“如此法子,甚好,可如此行事,不妥。”

    老者並未回答,卻是反問道“我曾聽過有人說過一段兒關於成長的話,大義是這樣‘很多人的皮囊長大了,可心裏住的,卻還是個孩子。’,你覺得此話何解?”

    劉清沉默片刻,搖頭道“我不太認同,前輩所說的很多人,其實是很少人才對。若是真有很多人,那我們這人世間,可真是無聲大美。”

    老者忽然神色黯淡幾分,苦笑道“可那些孩子們,的的確確沒有一個是我們教著這麽做的,從最早的羨慕,到如今的嫉妒,轉變極快。”

    道理他們都懂,也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可就是無從下手。

    年輕人灌了一口酒,百年漳曲,不要錢的,滋味極好。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一群人隻敢低著頭冒著腰行走人間,等他們的下一代,下下一代出生之後,都不用去刻意,他們自然而然就會彎下了腰。這些個新生的年輕人裏,若是有人冷不丁直起了身子,最早會不會引得眾人詫異?說此人好生厲害,別人都直不起腰,就你可以。可不多時間之後,其他的同齡人都發現,自個兒死活直不起腰,那會不會這些個同齡人,會由羨慕,轉為妒恨?原因很簡單,為什麽別人都直不起腰,就你可以?”

    言簡意賅,都是大白話,可聽在這位漳曲園老祖心中,卻好似重千斤。

    不說一座漳曲園如此,鬥寒洲,不就是如此嗎?

    先前的偏見此刻頓時煙消雲散,老者轉頭,輕聲詢問“那該如何是好?”

    劉清笑道“魚嬌嬌是怎麽拿到這個牌子的,前輩可清楚?”

    老者點了點頭,怎麽能不清楚?

    那是鬥寒仙劍洲,久違的俠氣。

    天下諸洲,勝神洲人最具俠氣,俱蘆洲人義氣最盛,西牛賀洲,最具膽氣,贍部洲,公認的最有和氣。

    而從前的鬥寒仙劍洲,不必東勝神州俠氣少多少。

    隻不過多年之前,也不知怎的,好像俠氣就敗給了窩囊。以至於讓先後一女一男兩位劍仙,橫豎各自殺穿一洲,殺的鬥寒洲人腰杆子再也挺不直,連仙劍二字,都當做那洪水猛獸,再也不敢提及。

    其實最早的鬥寒洲,劍修極多極多。

    老者苦笑道“看來也隻有你那法子,讓他們打上一場了。”

    自這夜,魚嬌嬌悶坐屋內,足足三天才出門。出門第一句話便是“你們這些個鼠輩,我不理你們也就罷了,還敢越加得寸進尺?今日我便與漳曲園弟子下一封戰書,凡弟子,都可以與我一戰,任你是分神還是元嬰,我就以金丹對敵。”

    說罷便禦風去了一處山巔演武場,此處,早先是叫劍苑的,可如今的漳曲園,打死卻也尋不出一位劍修。

    魚嬌嬌換上了一身黑衣,手持黑色長槍,站立於山巔之上,好似一尊女戰神,等人來戰。

    劉清重新換上了白衣,背著劍,於紫珠落座於演武場邊緣的石凳。沒過多久,一道同是白衣的身影憑空出現,落座劉清身旁。

    劉清轉過頭,坐著抱拳,笑道“沒想到山主也來觀戰。”

    中年人笑道“可不止。”

    話說完,便有數道身影齊刷刷來此,該是這漳曲園的各峰主事了。

    不過卻是沒有一個弟子登山。

    那位漳曲園山主,笑著說道“劉山主下手可真狠,宋佞起碼得在床上躺個把月。”

    劉清頗為無奈,心說我真就隻用了一成力氣。怪你家天才實在是太不禁打了。

    說到宋佞,這家夥便到了,隻不過是給人抬著來的。

    看向劉清,眼神惡狠狠到。劉清隻覺得後悔無比,早知道用兩成力道了。

    那位山主,姓氏頗為奇特,姓強,名字就叫強人勇。

    名字像個莽夫,可這會一會兒,劉清便覺得,這是個讀過書的。

    劉清笑問道“此行是給魚嬌嬌打氣,還是給別的弟子撐腰?”

    說話間百餘弟子已經湧上演武場,有個起哄的大聲喊道“你一人對戰我們這麽些人,可別輸了之後耍賴,說我們車輪戰!”

    魚嬌嬌柳眉一皺,沉聲道“上來便是。”

    說罷便有個弟子縱身躍去,尚未落地,便被魚嬌嬌一槍橫掃,倒飛出去。

    魚嬌嬌淡然道“下一個。”

    這些個弟子中,金丹少有,多得是凝神境界,前邊一個時辰,至少三五十人上台,都是被一槍橫掃。

    此刻又有人說道“打我們算什麽本事,有本事與金丹境界的師兄對戰?”

    劉清撇了撇嘴,紫珠傳音問道“這些個人咋這麽不要臉?”

    劉清笑道“無事。”

    又等了許久,有個同是金丹境界的女子緩緩走來,對著魚嬌嬌抱拳,輕聲道“師姐,同境界一戰?”

    又是三五個金丹境界,輪番上陣,可魚嬌嬌一出手就是全力,幾乎是在碾壓。

    兩次下戰場,魚嬌嬌不是殺妖多的,卻與那些本土人氏差不多,不怕死。

    更何況,練了那老人家的槍法,她也算是同境界的天才人物了。隻可惜尚未破境元嬰,若是躋身元嬰,甚至有可能衝一衝天驕榜單。

    又過了一個時辰,已經無人應戰。此刻便有那些個挨了打的,站出來,怒氣衝衝道“你受宗門長輩喜歡,拿的修煉資源最多,下個天下渡都有分神長輩護道,我們打不過你,很正常。你欺負我們,卻是有些沒皮臉。”

    劉清嗤笑一聲,轉頭看向強人勇,“強山主,咱們漳曲園的弟子,還真是五花八門,各種各樣的,倒也百花齊放。”

    強人勇隻得苦笑,人家劉清的確是挖苦言語,可說的,也是實話。

    可魚嬌嬌,等的就是這一問。

    手持長槍的女子猛地指向劉清,沉聲道“當日與妖族天驕對戰,同境界,我麵對妖族天驕,比你們麵對我,要勝晚輩。若不是劉公子與其道侶出手,我拿什麽鬥寒仙劍洲的牌子?我早就死在天下渡了。”

    眾多弟子看向劉清,後者麵無表情。

    劉清轉頭與強人勇說道“漳曲園,就再沒有境界高的弟子了?”

    有個年輕人持劍到此,是漳曲園唯一一個劍客。

    年輕人抱拳道“師妹,得罪了。”

    魚嬌嬌這才咧嘴一笑,雙手握緊長槍,笑著說道“雲九師兄放心出手便是。”

    結果才幾個回合,魚嬌嬌已經再無一戰之力,以長槍拄地,撐著不讓自個兒趴下。

    那雲九輕聲道“能拿那個牌子,的確是本事,可也別總拿出來顯擺。”

    下方拱火兒的已經開口喊道“不是厲害嗎?還不是輸了?拿了令牌又如何?”

    魚嬌嬌硬撐著站直身子,伸手擦了嘴角鮮血,沉聲道“打不過我的,可以想想我當時麵對的,是什麽樣的存在?雲九師兄,我都不是你的對手,你為何不去自己掙一枚令牌?幫鬥寒洲拿回這仙劍二字,就這麽丟人嗎?你們誰不是鬥寒洲人,幫著拿回仙劍二字,就這麽丟人嗎?”

    雲九咧嘴一笑,並未言語。

    劉清使了個眼色,紫珠立馬拿著一壺裸花紫珠酒跑去魚嬌嬌身旁。

    劉清轉頭看向強人勇,笑道“這人很不錯。”

    至少比那宋佞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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