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人靜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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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劉清來說,下棋一事,那比丈二和尚還要丈二和尚,甭說圍棋象棋,哪怕是那稚童在泥土畫叉互相攔截的棋,他也不一定下的贏。

    果不其然,大戰三百回合之後,劉清所持楚棋,就隻剩下象士還在,外加一枚炮,連個架子也尋不到,想要隔山打牛,想得美。

    魚嬌嬌在一旁觀戰,幾次差點兒沒忍住,就要出聲提醒了。

    這位魚姑娘,其實有些鬱悶,鬱悶至極。

    不曉得劉大哥究竟是故意的,還是下棋本就是這麽……臭。

    按理說,不管是圍棋還是象棋,隻要是山上修士,起碼都是此中熟手。因為一個縱橫十九道,牽著算計極多,山上修士,往往都是要算計因果,故而隻有極少不會下棋。

    劉清倒是半點兒不尷尬,老館主樂意吃子,那吃就好了,吃飽了好聊閑天兒。

    結果下一步,劉清已經走無可走了。

    老館主抬起頭,看向劉清,氣笑道“前輩這是瞧不起人。”

    一句前輩差點兒給劉清噎住,年輕人趕忙擺手,無奈道“前輩這是折煞我?我小小年齡,可擔不起遊前輩的前輩二字。”

    結果老館主點了點頭,淡然道“前輩這是罵我。”

    劉清無可奈何,自己是境界高一些,可的的確確年齡小。一聲前輩那時由打心裏喊的,結果這遊前輩,怎的有些故意與人逗樂兒?

    無奈,劉清隻得遞去一壺酒。

    “遊前輩,我真沒有旁的意思,隻是聽說止水武館門風極好,來看看,順便兒認個門。都是開門做生意的,開門關門,都是朋友嘛!”

    結果遊姓武夫隻是點了點頭,說話驢唇不對馬嘴,“我對那寶物沒得興趣,不過我拚了老命也不會讓人把它取走。”

    說話間眼神變得淩厲起來,與劉清對視,沉聲道“哪怕是同是武道卻高我一境的你,也不行。非要搶奪,最好有把握能三拳打死我。”

    魚嬌嬌皺起眉頭,心說這老頭子聽不懂好賴話是不?劉大哥明明是在好心提醒,若是困難之處,開口便是。怎的這老頭兒,始終想著旁人會坑害他似的?

    沒忍住出聲道“遊前輩,不是我托大,你的歸元底子,有把握攔住我這個小小元嬰的多少槍?劉大哥又沒有惡意,為何不能好生言語?”

    劉清擺了擺手,示意魚嬌嬌別說了,轉頭對著老館主說道“前輩有話直說。”

    老館主便有話直說“你心思太沉重,半點兒不純粹。若隻是棋盤之上,我一隻手就能殺的你片甲不留。可棋盤之外,我使出渾身解數都不夠你算計的。隻說一樣,方才你早就料到我不會開始就見你,所以韋漾出去之後,貌似是你瞧著他忠厚老實,心性不錯,才給那牌子上添上幾個字。事實上,你是想以此讓我覺得,你也忠厚老實,心性絕佳對嘛?還有,你覺得我會信你是個不會下棋的?輸我我這麽多,不就是想告訴我,你不善算計麽?”

    劉清可真是無話可說,怪不得老前輩這棋藝如此高,原來有的沒的都會想。

    劉清甚至都想收回那壺酒水了。

    想了想還是算了,送出去的,哪兒有往回要的道理?

    隻得輕聲道“遊前輩要想喝酒水,隨時來就行了,不過錢還是要收的。在下先行告退了。”

    說完就轉身走了,魚嬌嬌鬱悶至極,雖然不知道劉大哥本意是要做什麽,可總覺得憋屈的很。

    出門時,韋漾詫異道“劉先生,咋個這麽快就出來了?”

    劉清笑道“一拍即合,可不這麽快。”

    “過幾日就十五了,我去飲酒,別不認賬啊!”

    “你那點兒小肚子能喝多少酒?就算是頭割了往下灌,花的錢也才是毛毛雨。”

    “咦!劉先生,那是你不明白我的酒量,若是你微微清楚我的酒量,就不會誇這海口了。”

    “……”

    一旁的魚嬌嬌眼神古怪,冷不丁開口道“要不你今晚上過來,我請你喝酒?”

    劉清也眼神古怪,身旁女子,在酒桌上,那可是自己都犯怵的。

    其實劉清一直搞不明白,怎的一個不愛喝酒的人,也不用靈氣驅散酒氣,卻怎麽都喝不醉呢?

    劉清已經露出憐憫神色,可韋漾還是隻當自己才貌無雙,惹得漂亮姐姐都要請自己喝酒。

    隻見少年人伸手把頭發往後撩了撩,故作文人模樣,低吟一聲,“嗯……佳人邀約,不去不是悖了姐姐麵子?”

    魚嬌嬌心中冷哼,“小淫賊,我喝不死你!”

    返回酒仙廬之後,劉清揮了揮手,掛在三樓居室的青白便自行掠出,以劍意圈出一塊兒方圓十丈的虛空之地。緊接著,那柄木劍出竅,龍丘桃溪飛身掠進劍氣之下,木劍猛地釋放氣息,片刻時間之後,龍丘桃溪與青白,好似憑空消失於這個天下,隻留下一柄巴掌大小的木劍,懸停劉清身側。

    謝落落瞬身而來,眯眼道“你他娘的是劍修?你還在藏拙?”

    也難怪謝落落如此發問,除卻本命劍,還有什麽劍自帶神通?好像沒有了。

    可這般木劍是個例外,也不曉得為什麽,好像有一種本命神通,能把人帶出此界。

    當然不是真正意義的出離此界,更像是一種在眼下這方天下的邊緣所在的朦朧地帶。極其讓人難以捉摸。非要解釋清楚,隻能說,這般木劍,神通是那真正意義上的一葉障目,所遮掩的,是天下人的眼睛。也能算作是在光陰長河刻舟求劍。瞧著都是自欺欺人,可事實上,結果正好反了過來。

    所謂一葉障目,反倒是讓天下人看不清。而刻舟求劍,就更玄之又玄了。

    劉清笑著說道“劍修,自然是,不過這可不是我的本命劍。龍丘桃溪要破境分神,我為她護道一程罷了。”

    話說完,照著謝落落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後者怒道“你有病啊?”

    結果劉清微微一笑,舉起酒葫蘆,飛身上了屋頂。後院兒的一對兄妹,尚且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情。

    海歸山謝落落,大師姐說了,當年重傷師父的,就是一座海歸山,因為海歸山,是以一種玄妙境地給人點化,故而橫舉八百裏山脈,渾然天成,成了一隻妖。

    當年大戰,這山是逃了,後來清算之時,卻發現海歸山若是重回新鬥寒洲,能極大程度的穩固一洲山水,故而,才有了這家夥湊湊合合活著,一山即一宗,山即山主。

    要說那玊老漢不曉得,那是裝傻。要說他跟海歸山沒關係,那是覺得劉清傻。

    謝落落支支吾吾不說清楚,先前都敢撚出一粒神魂芥子對著劉清發誓,說輸了就是輸了,劉清以後就是謝落落的老大,上刀山下火海,說一聲就行。唯獨此中牽扯,他謝落落決不能說。吃山長大,又怎能忘本?

    所以劉清便再沒多問。

    海歸山立此地極近,北上五千裏罷了。城外皇帝二大爺的酒鋪,其實算是北去五裏地。

    三座酒棚,看似隻是占便宜什麽的,事實上,應該是壓勝懷休縣那異寶,攔了一座海歸山舉山而下的路。

    先前在那止水武館,連輸三局,把把都被遊拒生吃子吃得幹幹淨淨,唯獨隻留一子,無法過河,劉清便隻能以此子,拒紅子過河。

    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遊拒生死則死矣,卻是不會讓人過河,來這懷休縣取走任何東西。

    劉清也不例外。

    劉清就納悶兒了,不過一件風屬性的天材地寶而已,怎的一座成精萬年,就是不得化形的真正山精想要,一位得道高僧與個一腔熱血的武夫,拚了性命也要攔?

    猛地瞧見魚嬌嬌在下方指導兩兄妹練功,劉清猛地皺起眉頭,轉頭看向謝落落,以心聲問道“要以長風旺火,使得海歸山獨自逼退一洲寒氣。”

    劉清冷笑開口“區區山精,空長萬年歲數,如今這世道,居然還想謀一洲?你當一天天在天幕之上那些人,眼睛都瞎的?”

    謝落落苦笑一聲,無奈道“山主說,萬年前他是個膽小鬼,從海上來的,大戰起時又逃回了海上。雖說避開了給人打碎真身,可還是被一些狗-娘養的欺負的夠慘。所以這次,他說他不打算跑了,硬碰硬,誰怕誰?”

    劉清便不在言語,忽然覺得,先前方向又想錯了。

    這些天來,懷休縣內,竟然一個過江龍都沒有,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想來想去,還是趕忙傳信藥泉穀,讓柴胡前輩把自家宗門看好。

    緊接著又直接飛花傳信,給了鬥寒洲一洲百花閣。

    劉清自言自語道“難不成是因為我?”

    猛地一拍屋簷,劉清整個人拔地而起,一縷劍光直衝雲海。

    果不其然,雲海之上,有人靜坐。

    劉清緩緩結下酒葫蘆,嗤笑道“陰魂不散啊?陳藥公?”

    船夫咧嘴一笑,讚歎道“了不得,現在連我的名字都曉得了?”

    劉清又灌了一口酒,兩柄飛劍,道門與無名,懸浮身旁。

    “陳藥公,你敢伸手取寶,老子跟你拚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