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家鄉異鄉同道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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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廉張口便是風,夔牛更是動輒驚雷起,往東走了不足三十裏地,不知嚇跑了多少人。

    劉清對此頗為頭疼,也不會什麽袖裏乾坤,乾坤玉裏頭,活物是裝不下的。

    漓瀟冷不丁來了一句,“那柄如雪,隨著你煉化五行屬性,也開始有了些變化,為何不把他們丟去神通天地?”

    這倒是個法子。

    結果兩個小家夥壓根沒聽兩人言語,一個喜於長全了腿,在前麵狂奔撒歡兒。另一個一手一個點心,吃的叫那個香啊!

    直到一條河邊,兩個小家夥才停下。

    劉清故作淡然,隨口道“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約束自己的本命神通,不可隨意施展,不可隨意嚇唬路人。二,約束不了也行,我有一處天地,白茫茫的,什麽都沒有。哦對,倒是有個睡不醒的中年人,你們去那兒待著如何?”

    飛廉眨了眨眼睛,權當沒聽見,繼續吃著那綠豆糕還是什麽東西。

    夔牛更是半點兒不理會,站在河邊雙腿蓄力,大有一股子要練習輕功水上漂的樣式。

    劉清氣笑道“那你們就去那裏麵待著吧。”

    結果話音剛落,兩個小鬼一個收起吃的,一個站的板正無比,轉頭看向劉清,齊聲道“老爺說什麽呢?去哪兒?我們可乖了不是嗎?”

    漓瀟才懶得這麽照顧兩個小鬼心境,直接開口道“聽話就能活著,不聽話就兩劍砍死你們,聽到了?”

    兩個小鬼對視一眼,各自苦兮兮。

    先前在真仙塔,其實劉清早就收手了,漓瀟一個人跟打孩子似的,打的他們服服帖帖。

    而且神獸嘛!即便是孩童心智,也能通人性,劉清會不會打死他們,他們拿不準。可漓瀟要說砍死他們,他們還真就相信。

    然後這對兒早在天下絕跡的神獸,真就蹲在河邊兒,乖乖的,隻是嘟嘴而已。

    不多一會兒,一艘漁船自上遊駛來,老遠便喊道“你們往哪兒走?”

    劉清答道“往東去。”

    沒多大一會兒,漁船靠在岸邊,兩人帶著兩個孩子上了船。

    這還是他們第一場坐船呢,一上漁船,兩個小鬼又不安分了。然後漓瀟背對著船夫,攤開手掌,一柄飛劍便懸停起手中,眨眼時間,手中長劍變的極小,一柄成了數柄。劍氣之重,嚇得兩頭古獸忙起身,背對著漓瀟,雙手攥緊船幫。

    飛廉嘟囔道“咋個就能這麽凶嘞?”

    劉清啞然失笑,扭頭兒與那船夫說道“大哥,我看你這船,不是客船是漁船啊,怎的還拉人呢?”

    中年船夫搖搖頭,輕聲道“一看你就是外鄉人,這條五舟河,是以這河為中心,南北各三十裏地,最好走的一條路。往東去,坐船走十裏地而已,走陸路起碼得六十裏。”

    說著指了指東邊兒那座山,歎氣道“這座山,崎嶇陡峭,那是鬼見愁,身手再怎麽利落,也極難翻過。”

    劉清點點頭,倒是老遠瞧得見一大片雪白。那可不是雪,而是左右各連綿三十裏的石頭山。

    劉清笑道“所以你漁船也跑來載人了?”

    船夫笑著說道“說實話,有時候客船真不夠用,我順路下去,拉幾個人,收錢與客船一樣,對大家都好嘛!”

    中年船夫左看右看,站起來大聲喊道“到哪兒去?”

    劉清轉頭看去,原來是個小碼頭,有個十三四的少年人,背著個大背簍,站著等船。

    少年人大喊道“我到下麵燕泳縣去。”

    不多一會兒,船靠岸,將那少年載起。剛剛開船,有個拄著拐杖的目盲老嫗慢吞吞走來走去

    少年人一臉焦急,大喊道“奶奶你快回去,我坐上船了。”

    老嫗喊道“聽二丫他們家說,今天的船不好坐,你坐得什麽船?”

    少年人脫口而出“有個好心人拉的我。”

    劉清聽到這話,暗自轉頭看了看船夫神色,發現這船夫隻錯愕刹那,緊接著便笑了起來,專心開船,不再理會少年人。

    劉清還注意到,少年人背簍之中,背的是那粉條鬆蕈。粉條不值什麽錢,鬆蕈可老貴老貴了。反正在劉清家鄉那邊,是個鬆蕈就要賣一兩銀子,嚇死個人的貴。饒是小時候劉家是扶舟縣大戶,劉清也沒吃幾次。

    少年人坐在個方凳上,再不言語。劉清走去前麵,輕聲道“那咱們也去那燕泳縣去瞧瞧?”

    漓瀟點點頭,“都可以,反正到哪兒都不怕餓著。”

    劉清當即會意,可那兩個小鬼確實半點兒沒明白。

    於是劉清補刀一句“是的,我們有兩頭備糧食,古獸肉,還真沒有吃過。”

    兩個小鬼對視一眼,麵色苦兮兮。

    娘咧!上了賊船了,我都沒吃人,人卻要吃我?

    沒心沒肺的兩頭上古神獸,第一次想起了回家。

    約莫一個時辰,漁船到了燕泳縣,一個瞧著頗大的渡口,漁船停靠岸邊。

    劉清討了四人份的錢,結果船夫隻收了二人份兒,還笑著說“心情不錯,少收你點兒。”

    劉清下船之後,還在注意著那船夫。

    少年人這才曉得自己想錯了,人家不是讓自己搭船不要錢的猛地臉一紅,從口袋裏掏錢出來,遞過去給船夫,說道“這錢你收著。”

    船夫哈哈一笑,摸了摸少年人腦袋,將錢塞回去,輕聲道“你這好些人都叫出來了,我再收你錢,那就不大好意思嘍。快去吧,你這一大背簍鬆蕈,能賣不少錢呢。”

    劉清笑著問道“你們倆說說,這船夫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不收錢的?”

    飛廉撇了撇嘴,“他傻啊?不收錢?肯定是因為那個孩子說了句好心人,他不好意思收了唄。”

    夔牛點點頭,附和道“小蓮說的對,他那個是漁船又不是客船,賺不賺這幾個錢都要走,還不如載上幾個人呢,既能幫人,偶爾也賺得到幾個錢唄。”

    漓瀟隨口道“人家願意載人,是人家好心,收不收錢得,人家說了算。不說別的,光說那個少年,若是隻等那客船,豈不是要等好久?等了許久許久,還是掏這點兒錢,與老早走,哪個劃算?”

    漓瀟一開口,兩個小鬼自然沒話說,你說哪個劃算就哪個劃算唄,你喜歡砍人,你說了算。

    劉清笑著走去那個少年人身旁,輕聲道“你這鬆蕈采來多久了?”

    少年人輕聲道“昨夜子時上山,早晨就出來了,新鮮的。”

    說著撓了撓頭,這少年人輕聲道“但是這個我不是拿來賣的,先生要是想吃,往前直走,到了這條路盡頭,左拐有個藥鋪,藥鋪門前很多賣鬆蕈之類的山珍的。”

    劉清疑惑道“既然不是賣,跑這麽遠圖什麽?”

    少年人撓了撓頭,笑道“咱們尺惠國,道觀很多很多,就是沒有書院。而我們燕泳縣唯一一個學塾就在城裏,先生可能想不到,我們千餘學子,隻有三間屋子。先生住了半間,一間半用來藏書,還有一間,是小孩兒擠在裏麵聽課的。”

    劉清疑惑道“那千餘學子,三間屋子哪裏容得下?這燕泳縣就不知道給點兒錢,讓修幾間棚子也是好的吧?”

    少年人神情低落,輕聲道“我們先生早先就是燕泳縣的縣令,因為辦了學,被罷了官。”

    說著拍了拍背簍,輕聲道“我這鬆蕈是想拿去縣衙,拿給現在的袁老爺,看看他能不能幫忙撥出來一塊兒地,我們千餘學子,來一半兒家裏長輩,忙活幾天就能搭起一片棚子。好了好了不與先生說了,我得趕緊去,要不然官老爺得去吃飯了。”

    劉清怔怔發呆,心說觀水書院才有多少人?這個隻有三間屋子的學塾,居然能有千餘學子。隻有一位先生嗎?那哪兒教的過來。

    漓瀟笑道“想去就跟去看看唄。”

    劉清點點頭,輕聲道“這兩個家夥我帶著,你去尋一間客棧吧,回頭我去找你。對了,要是他們不聽話,晚上咱們加餐。”

    喊了飛廉夔牛,劉清帶著兩個孩子便跟上了方才那個少年。

    結果瞧見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人,背過了背簍,與少年人並排行走。

    劉清與兩頭古獸說道“化虛遁形總會吧?”

    飛廉小丫頭搖頭晃腦,“不會不會,又沒人教過。”

    “那晚上吃飛廉肉?不知道你那鹿角能賣多少錢。哦,聽說古人喜歡用夔牛的皮做鼓是嗎?應該也值錢。”

    於是兩個孩子異口同聲,“會,這點兒小事兒有什麽不會的?”

    遁形跟在中年人身後,夔牛也在劉清背後,一次次張開血盆大口。

    男童心說“還想拿我的皮做鼓?想得美你!等我再長大一丟丟,我就吃了你。”

    飛廉眨眼不停,以古獸之間的特殊傳音方式說道“你別這樣了,到時候惹得人家生氣了,誰吃誰還不好說呢。”

    夔牛嘁了一聲,吐了吐舌頭,開口道“你個沒骨頭的,我怎麽跟你是兄妹呢?以後出門別說認識我,曉得嘛?”

    小丫頭哼了一聲,環臂胸前,心中應當想著,“我一口大風呼死你。”

    劉清壓根兒就沒理會兩個小鬼,隻是靜靜聽著前方中年人與少年人言語。

    中年人說道“你采這半背簍鬆蕈,賣了起碼也夠你與你奶奶小半年開支吧?不去賣了滋補家用,往衙門口拎什麽呢?”

    少年人埋著頭,低聲道“我是覺得,屋子修與不修,起碼給咱們的地要大一點兒吧?要不然三位先生如此幸苦,我實在看不下去。”

    中年人搖頭道“你啊你,少擔心學塾用度,多擔心家中親人。你還沒有到那種左右為難的年紀,所以先盡可能照顧好自己家人,盡可能多讀書認字,極可能做個有出息的讀書人。”

    中年人歎息一聲,苦笑道“隻可惜咱們尺惠國,文路不通,取締科舉已經數十年,讀書人是越來越少啊!”

    少年人欲言又止,中年人搖頭道“有話直說。”

    少年人便說道“那先生覺得,讀書,是為了做官嗎?”

    中年人輕聲道“我覺得,讀書,為了做官,也沒什麽說不出口的。但是做也是做個好官,明白嗎?隻有做了好管,才能清風門前過,扶正一山鬆。”

    劉清一手拎著一個,如同拎小雞似的,將飛廉與夔牛抓起來,瞬身去了這條五舟河下遊,一處平坦潭上,三個土坯堆砌,圍成圓的土圈。並無頂棚,隻有土牆而已。三處圓圈兒不遠,便是三間屋子。

    劉清扭頭兒說道“待這兒別動,敢動的話,追來的就不是我了。”

    夔牛撇嘴道“那是啥?”

    劉清隻答複兩字。

    飛劍。

    兩個小鬼便乖乖站在原地,猶如話本中給人點了穴位一般,一動不動。

    飛廉悄咪咪說道“阿牛,你動一動,試試飛劍會不會來,反正你皮糙肉厚又不怕。”

    夔牛不敢扭頭兒,卻怒氣衝衝道“你還口氣大呢,咋不自個兒試試?”

    劉清現出真身,收起背後長劍,別上白玉簪,換成一副讀書人模樣,緩緩走了過去。

    過去之後才發現,原來還有這等法子呢。

    那土樓,高約一丈,約往上邊兒約窄。劉清打眼看去,裏頭一個灰衣中年人,手捧一本書,但凡開口便回聲嘹亮,這滿座三百人的“土樓”,倒是聲音聽的極其清楚。

    那中年人瞧見劉清,眼神露出一股子詫異,隨後點頭示意。劉清作揖還禮。

    劉清抬頭看了看天空,陰雲密布,悶熱難耐,心說這要是下雨了可咋辦?這麽多少年人,就要淋雨聽課?

    本想招呼飛廉吹一口氣將陰雲驅走,想了想,還是算了。

    結果不出一刻鍾,天空緩緩落起了毛毛雨。

    有個個頭高一些的少年,從牆角取出一柄大傘跑去正中央,立在先生身旁,為其打傘。下方學子淋雨受教,竟然沒有半點兒喧嘩,蚊聲未有。

    此又是一人間大美!

    轉頭離去,正好碰到先前的少年人與中年讀書人淋雨走來。

    少年人詫異道“咦,這位先生怎麽此刻不背劍了?”

    劉清笑道“既是劍客,也是實打實的讀書人啊!來學塾,自然要有個讀書人的樣子。”

    說著朝那中年人作揖,輕聲道“先生功德無量。”

    結果中年人作揖回禮,笑道“先生切勿幫忙。”

    劉清一陣錯愕,隻是又扭頭兒瞧了瞧那三處土圈兒,還是開口道“無論如何,頂子得蓋住吧?”

    中年人笑道“我自有辦法。”

    劉清便不再糾結此事,隻是輕聲道“腹中藏書頗多,不知先生能否騰出半間屋子,供我抄錄書籍?紙墨我自備,先生管上幾盞燈便是了。”

    於是那一間滿是藏書,也是這瞧著壓根不像學塾的學塾,最奢華的地方之一,便成了劉清提筆謄寫之處。

    劉清寫字,那是再不能江湖體的江湖體了。雖然不是滿紙亂爬,卻也是全無章法,盡顧著瀟灑了。還是近些年練劍之後,才有那筆鋒淩厲的意思。

    可這幾日抄書,字字工整至極,沒有半點兒個性可言。

    兩頭異獸就可憐了,成了掌燈人。

    一連五天,劉清每晚都來抄書,飛廉與夔牛各自掌燈,漓瀟就在一旁,雙手托著下巴,看某人認認真真寫字。她反正覺得,好看極了。

    第六天清晨,那個中年人如同往日一般,端來一壺清茶,兩個包子。結果發現,書桌上隻放了摞起來整整齊齊的百餘手抄本,還有三方印章,一個布袋子。

    想都不用想,那布袋子裏裝的是錢。

    三枚印章下放了一張紙,上麵寫著,“再怎麽苦其心誌勞其筋骨,也要有個度啊!誰說的讀書人就得窮呢?”

    中年人啞然失笑,拾起印章,從左到右,依次是“讀者”、“行者”、“萬裏路”。

    讀書人喃喃自語“每個讀書人,或多或少,胸中都有一點浩然氣。”

    其實中年人還不知道,過不了多久,就會有聖旨頒布,恢複科舉,興辦書院。以法治國,以儒道立身。

    東去路上,一個重新穿上一身白衣的年輕人,一直傻笑個不停。

    飛廉一臉驚恐神色,跑去拽了拽漓瀟袖子,悄咪咪道“凶人凶人,他傻了,咱家老爺傻了,這可咋整。”

    夔牛一直一副小大人模樣,這會兒直想捂住腦袋。

    傻不拉幾的,凶人凶人的,以後還想吃糕點不?

    結果漓瀟並沒有生氣,而是按住小丫頭腦袋,笑著說道“他開心是因為啊,家鄉異鄉,都有同道者。”

    雲海之上,一個躺臥老者灌了一口酒,歎氣道“唉,又給他撿了一條命,有些劃不來啊!”

    老者心中想的是,若是劉清隻給錢,那最好辦了,兩腳踩死便可。我管你是誰徒弟是誰兒子呢?難不成打死我一個不夠,還要滅了金霞洞天?

    魚沾霖瞬身而來,氣笑道“你他娘的有完沒完了?還要看到什麽時候?”

    老者撇了撇嘴,隨口道“不是我要看到什麽時候,是他劉清,能以這份心境走多遠。”

    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胸懷天下的人,最不缺的,就是胸懷天下,但隻在嘴上胸懷天下指點江山的人。

    想做好事兒,也得有本事做才行。

    也虧的這小子愛多管閑事,要不然不曉得死了多少次了。

    魚沾霖氣極,破口大罵,“你他娘的能靠點兒譜兒嗎?怎麽?模樣成了老倭瓜,人也學著倚老賣老了?你最好求著他晚點兒踏入合道,一旦他成了合道修士,武道到了九境,或者是破了九這個極數,到時候有你好看的。”

    老者隻是嘁了一聲,淡然道“有本事就來咬我,怕你啊?”

    ……

    綠衣湖裏,蕎芸成了最閑的人。剛開始祖師堂議事,她還會去。想在嘛,她去都懶得去了。

    隻是偶爾有些孤獨,朝雲這丫頭,離開那麽久,也不曉得想法子給我帶一封信?

    唉!心念太重,有些藏在心裏的事兒,說出來不好,藏在心裏更不好。

    當年在血泊之中把朝雲帶出來,蕎芸其實就想到了,這丫頭很可能卡在一道境界,不是破不開,而是不想破開。

    這位湖主大人泛舟綠衣湖上,心中暗自嗤笑那些個老不死的。

    綠衣奴?當我朝雲是傻子嘛?百年多來,連這點兒事兒我都打聽不清楚?你們一個個老不死的,吊著半條命把綠衣湖往死裏坑,為的就是把綠衣湖往更高一等的奴隸去帶?

    蠢!笨!愚不可堪!

    反正我蕎芸,打死都不會為奴的。大不了老娘也叛出綠衣湖,登上清漓山嘛!劉清那小子,怎麽著也該沒臉皮趕我走吧。

    猛地轉頭,發現是那位薑仙子踏波而來。

    薑璐笑道“湖主好生清閑,咦?是小神峰,那我就腆著臉討要幾杯了。”

    落座之後,兩人就隻是說些家長裏短,互相客氣罷了。

    事實上,薑璐一邊兒說話,一邊兒以心聲說道“蕎姨,朝雲讓我幫著傳話,說她已經準備碎丹重新結丹,以後會先回綠衣湖,給丘禾討回公道,再去青唐,為自己討回公道。隻不過這個再去,可能是數百年。還有,朝雲讓我轉告蕎姨,若是在綠衣湖待不下去,盡管來清漓山。劉清那家夥大方的很,更何況,清漓山現在就少一個能當家的,他現在忙著四處遊曆尋找破境契機,甩手掌櫃一套一套,就是清漓山上,沒人打理。這也是劉清告訴朝雲,讓朝雲轉交的。”

    蕎芸笑嗬嗬煮茶,還在與薑璐閑聊。

    其實心裏想的,是這位薑仙子是在套話還是如何?可近來財庫一脈行事,的確與那些老不死的不對付,那些老不死的對此還頗有微詞。

    薑璐苦笑一聲,歎氣道“小時候也是在湖主跟前長大,要喊上一句親昵的蕎姨,怎的越長大,越生分了。啊?蕎姨?”

    眼神之真摯,讓蕎芸動容。

    這位已經自知做不了幾年的綠衣湖主,伸手拉起薑璐手臂,輕聲道“好,還叫蕎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