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忽爾長大,忽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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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紮著丸子頭,一身青衣背劍的女子來時,那股子外露劍意,已然讓福祿兄弟以及薑鎖兒心驚膽顫。

    人世間怎麽還有如此存在?甚至讓人覺得,隻要靠近其一丈之內,就會被劍氣攪碎。

    淥生心聲發顫,問自己哥哥“這小子的師姐怎會這麽嚇人?”

    福生唯有苦笑,“這才是大師姐,指不定還有二師兄三師姐呢。”

    薑鎖兒則心神愈加不穩,她們薑氏一族,對於幾萬年間的事兒,記載極其詳細。她薑鎖兒能翻閱的那些裏頭,其中就有一個拔劍直上九重天的青蔥劍仙。乃是一位女子,登天之時,手持一柄長劍,紮著丸子頭,一身青衣。

    眼前女子與那般描述,隻能說一模一樣。

    綠衣湖真是不長眼啊!

    劉清趕忙摘下酒葫蘆,嬉笑道“歸來乎酒,前不久打的。”

    方蔥笑咪咪接過酒葫蘆,小口抿了一口,點點頭,還真是。

    “見過黑如前輩了?”

    劉清點點頭,輕聲道“見過了,黑如前輩與黑龍王,走的很是安詳。”

    一些人,就是得為自己抱有希望的人世間獻出最後一絲氣力,隻留下戛然一身,從容離去。

    黑如如是,黑龍王更是如此。

    方蔥瞄了一眼劉清,轉身走去一顆大樹底下,懶洋洋坐下,詢問道“打算何時破境?你這一身拳意,壓不得了,再壓容易把你那人身山河壓垮。”

    這麽多人裏頭,唯有方蔥瞧出來了劉清的不一樣。

    煉成金仙之體後,人身山河之內,那條神橋已經抵在天門口,劉清算是名副其實的辛苦壓境。所以,他甚至連負重符都取了,因為臨近天門而不入,那股子巨力,遠飛百餘負重符可比。

    劉清撓了撓頭,笑道“等見過娘親之後吧,得知道天門之上究竟如何,我才敢放下破境。”

    頓了頓,劉清說道“對了,先前被人撤去金霞洞天,見了個曾教詩仙學劍的白猿,大師姐可曾聽說過?”

    方蔥燦然一笑,說道“先前他去天門那邊兒尋你二師兄問劍,兩人之分勝負,打了個平手。據說想到封嶽山尋我問劍,不過你二師兄告訴他,說劉工尚且攔不住方蔥一劍,白猿是前輩,但劍術差著點兒。”

    這話說的,劉清竟是無言以對。

    還是忍不住問道“渡劫之上,又是什麽境界了?我知道師傅奪天一境,可這第十三境,叫什麽?”

    渡完劫難,其實有如春雷,寂滅之下,是萬物複蘇。

    方蔥又喝了一口酒,笑道“古時說渡劫,其實是九種劫難,並非什麽天地雷劫。渡劫之後,所謂飛升,其實是祛除凡俗肉身之糟粕,複歸原始,成就天人。渡劫之後,其實人已經不算是真正的人了,是仙境。不過又與神靈的所謂天仙金仙有所不同,所以其實沒個準確叫法兒,各有理解,大多稱之為十三境而已。不過近些年,倒是有人管那境界,叫做了塵,意為了卻塵埃,我覺得不太對。”

    劉清又問道“是不是師傅再次出那天地之門,師姐與師兄會一同去?”

    方蔥又灌了一口酒,咧嘴笑道“那是自然!”

    二丁鋪子裏頭,幾人無人敢出來。

    薑鎖兒看向姬秊,笑道“前輩,怎麽不出去聊聊?”

    姬秊麵色平靜,答複道“我怕被打死。”

    話音剛落,姬秊隻覺得自個兒不由自主飛出二丁鋪子,瞬間定神,這才發現自個兒已然身在大樹之下。

    娃娃臉青年身份別扭的咧出個笑臉,苦笑道“仙子先別打,我真是認主公為主,絕無半點兒假意的。”

    一旁的劉清神色古怪,心說姬秊這是真怕了,難不成先前挨過大師姐揍?

    劉清隻得擺擺手,學著姬秊說道“師姐,先別打,他真是要當我坐騎,我不用而已。”

    方蔥看了看姬秊,歎了一口氣,輕聲道“我小師弟心軟,要是我,打不死你。坐騎,坐騎要有坐騎的覺悟,你給我小師弟騎過嗎?”

    然後伸手指著一旁,“死邊上去,瞧見你們這些走狗就來氣。”

    姬秊趕忙點點頭,小跑去了一旁。

    方蔥丟還酒葫蘆,站起身來,笑道“帶你走一走吧,這地方是師伯斬落,我就在天上逛過。”

    劉清就覺得,沒有比這個更狂的言語了。

    天上物如今在人間,人間客是在天上走過。

    兩人走後,姬秊才長舒一口氣,隻覺得汗流浹背,好幾千年沒這樣兒了。

    福祿兄弟笑嗬嗬走出來,搓了搓手,問道“前輩什麽境界?那位前輩又是什麽境界?”

    反正這娃娃臉青年一身氣息就夠嚇人的,決不是什麽登樓之流,或許都是踏入合道的大修士了。可在這女子麵前,乖的像孫子。

    姬秊冷笑一聲,“你猜。”

    薑鎖兒與小房沒出二丁鋪子,這位薑氏嫡長女,麵色複雜。扭頭兒看了看小房,忍不住開口道“你倒是個運氣好的。”

    小房沒敢吱聲兒,結果薑鎖兒接下來的言語,讓他不知如何做答。

    女子開口道“就真覺得我是壞人?那你想過沒有?萬一那天我沒帶走你,你三叔去找你要錢,你會落得什麽下場?”

    小房不知如何作答,薑鎖兒也壓根兒沒想著讓其答複,隻是輕聲道“我不是好人,卻也不是吃人的女魔頭。”

    薑鎖兒容顏與五年前差不了多少,可小房已經從少年人成了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

    年輕人回憶起自個兒的家,父母早亡,欠下一屁股債,就隻有三叔家的,是利滾利,死活還不清。若是那時沒被薑鎖兒帶走,很可能,自個兒就隻能簽那賣身契,做一輩子奴仆了。

    走出鋪子,薑鎖兒輕聲道“話已經說開,要殺我現在就殺,若是不殺我,那就是話說開了。實在是不信,搬去姓劉的那邊,得空去找她瞧瞧就行了。”

    頓了頓,薑鎖兒低聲道“我相信,無論記憶是否存在,提起鬆鶴二字,她不會忘得幹幹淨淨的。”

    薑鎖兒走後,姬秊轉過頭,笑道“我家主公為何想誑你們去清漓山?因為他覺得你們夠傻。去與不去,你們自個兒決定。”

    說完便跟去劉清那邊,不過離的很遠,怕挨揍。

    一座雙耳城,司魁山隻派來個煉虛修士擔任城主,卻有三個副城主,都是神遊境界。

    那座城主府,有個年輕人麵色冰冷,腰間懸著一柄匕首,不知在想些什麽。

    有個高大中年人緩緩走來,拍了拍其肩頭,輕聲道“曹笛,你不是他的對手,如今也不是司魁山與其翻臉之時,切莫衝動。”

    年輕人冷聲道“那我弟弟,白死了?他劉清再怎麽有人護著,遠在他鄉,死了不就是個白死,你們思前顧後做什麽?”

    這曹笛實在太強了,雙耳城主沒法子,便隻得說道“他身邊帶著個渡劫修士,再弱的渡劫,也不是如今的司魁山可以匹敵的。”

    曹笛咬緊牙關,沉聲道“那就是說我這輩子也沒法兒報仇了?”

    中年人輕輕拍了拍其肩膀,輕聲道“日後與他捉對廝殺,我相信即便被你打死,也沒人有臉皮救他。”

    不是救世主麽?救世主都要人救,他救個錘子!

    兩劍客,一男一女,一個師姐一個師弟。

    大致逛了一圈兒雙耳城,方蔥隨意以劍氣畫出牢籠,自囚二人。

    臨別言語,隻有兩句。

    “師傅說離去之前會把木秋山送你,做瀟瀟的嫁妝,所以啊!你對瀟瀟好一點。”

    “若是日後非做那天庭之主不可,師姐不會劍下留情的。”

    劉清苦笑一聲,問道“師姐千裏迢迢,就是來告訴我這個?”

    方蔥沒答複,隻說道“師傅有了小弟子,很開心。大師姐有了小師弟,也很開心。”

    說完便離去,天幕有個和尚,想催又不敢催,十分為難。

    姬秊瞬身而來,劉清以心聲問道“認我為主,是不是覺得如今那天帝,與我相似?”

    姬秊沒答複,而是反問道“天下渡的伏龍大人,掌管春夏秋冬四脈,天地兩脈呢?”

    見劉清不答複,姬秊接著說道“與那福祿兄弟已經說清楚了,願不願意去勝神洲,他們自個兒選就是了。”

    劉清深吸一口氣,灌了一口酒。

    這酒葫蘆裏的酒水,除了自己,也就大師姐跟漓瀟喝過。

    天下渡的伏龍,掌管春夏秋冬,隻有天地不在管轄之下。

    最初的天廷,構成極為簡單,就是一人之下,六龍統領眾部。

    乃是天地春夏秋冬。

    劉清笑了笑,輕聲道“有這個想法的,估計要失望了,要很失望。”

    轉頭看了看姬秊,劉清咧嘴一笑“繼續直接去那北邊渡口如何?”

    姬秊笑道“主公說了算。”

    不過曆時三月,趕在七月初七,溪盉生辰這天,兩人已經到了鬥寒洲這座洗柩渡。

    北去俱蘆洲的渡船不在少數,可劉清卻直朝個要價極高的渡船走去。

    姬秊神色古怪,心說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渡船都能成精?

    “主公認識這位?與我境界相當。”

    劉清笑道“自然認識。”

    這次,劉清可不相信是什麽巧合了。

    果然,登船時候,夜橋一臉笑意,親自上前迎接。

    劉清笑問道“真巧?”

    夜橋答複“不巧,等候劉公子多時了。”

    ……

    鄭獄一行人,遊曆了一番勝神洲,風景絕好,就是飛廉與夔牛,有些管不住。

    七月初七,終於走到了梨茶鎮。

    喬恒瞬身而來,與梨茶鎮口見著鄭獄一行人,於是笑咪咪問道“幾位道友,看著眼生啊!”

    鄭獄抱拳,笑道“喬恒管事?我等是山主新收的供奉。”

    隨後遞去劉清手書,喬恒看了一眼,當即變換臉色,賠笑道“最近不大太平,有個不要臉的給人傷了心,回鬥寒洲去了。傷了人心的那個,破境神遊,帶著咱們山頭兒的小魔女,往南去天下渡了。”

    伏龍大人的山頭兒,去天下渡的人,不能少。

    不過溪盉卻不是到天下渡,坐著新開鋪的航線,與迦米爾一道南下,然後迦米爾去天下渡,溪盉在瘦篙洲下下船。

    鄭稻鳶咧嘴笑道“前輩前輩,我師傅說了,要給一座山頭兒給我們的。”

    喬恒一臉疑惑,“山主又收徒了?”

    鄭稻鳶撓撓頭,訕笑道“沒,不過遲早會是的。”

    陳浮嬰壯著膽子上前,沉聲道“山主說讓我去寸錦峰,還有,大家想吃燒餅也可以找我。”

    拍了拍背在身上的煉丹爐,“我專門做餅的。”

    喬恒麵色古怪,轉頭看去兩個上竄下跳的孩子,疑惑道“你倆呢?”

    飛廉眨眨眼,嘿嘿笑“我們啊,吉祥物啊!”

    喬恒深深抱拳,沉聲道“鄭兄到此,解了燃眉之急了。”

    登上清漓山,鄭獄老遠瞧見那金萍渡,隻覺得山主,家大業大,真沒吹牛。

    他現在還不曉得,等劉清回來,自個兒也得嚇一大跳。

    山中少了個溪盉,安靜了許多,卻也冷清了許多。

    安靜與冷清,其實是兩回事。

    ……

    清漓山的自家渡船,全由贍部樹所鑄造,稱之為寶船也不為過。

    行至瘦篙洲北部上空,渡船甲板上,一個背著木劍的美貌少女,扭頭兒咧嘴一笑,“小米姐姐,我走了,你到了天下渡,記得回信藥泉穀,免得柴黃擔心。”

    迦米爾氣極,沒好氣道“你這死丫頭!”

    結果小丫頭已經飛身下船,禦劍前往殊烏國邊境的一個小城。

    期間落下去了那做神拳山,花了一天時間,自個兒走了一趟神拳山。

    最開始遇見師傅那會兒,好像師傅還很年輕,差不多自個兒這個歲數。

    明個兒自個就十六歲了,等回去山中,師傅也差不多回去了,到時候會不會把師傅嚇一大跳,說咱家溪盉咋地越長越漂亮了?

    咦!好羞人,想這個作甚?

    次日清晨,這座名叫忘字城的邊陲小城,城中一出糧油鋪子剛剛開門,有個兩鬢斑白的,年歲四十上下的男子,正拿著高粱掃帚掃灰,後邊兒還有個幹瘦婦人,端著兩碗粥出來,說先過早再幹活兒。

    幹瘦婦人冷不丁一扭頭兒,發現一個長得賊好看的姑娘站在門口,一身粉色長裙,穿著白色鞋子,還背著劍,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婦人疑惑道“這丫頭找誰呢?該不是餓了吧?要不要先來喝點兒粥。”

    中年人直起身子,也瞧見溪盉,也笑著說道“丫頭,是不是餓了?正好有熱粥,湊合著喝一點兒。”

    原本一臉笑意的溪盉,沒忍住就抬起手臂擋住眼睛,哽咽道“是餓了,能做點兒別的吃麽?”

    婦人趕忙走出去,心疼道“這是咋了?誰欺負你了?別的有,這就給你做去,我開的糧油鋪子,還能少了吃的”

    就在婦人打算轉身,去給溪盉做吃的時,少女一把攥住婦人手腕兒,眼眶通紅。

    溪盉哽咽道“二叔二嬸兒,我是溪盉啊!”

    三歲時,就是在這兒離開的父親。過去了十二年了,小丫頭回來了。

    兩夫婦先是一愣,中年人更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婦人顫抖著身子,轉過身,兩隻手抬起來觸碰溪盉臉頰,顫聲道“溪盉?你是溪盉?你回來了?二嬸對不起你,二嬸對不起你啊!”

    其實由始至終,這婦人隻見過溪盉一次罷了,可這麽些年,她始終在想,要是自己當時心軟點兒,溪盉是當不了神仙,可她能安安穩穩的有個家在啊!

    溪盉一把扶住婦人,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咧出個笑臉,輕聲道“二嬸兒,哪兒有什麽對不住的,你看看我,現在可是個劍客。”

    婦人轉身看向中年漢子,又哭又笑“溪旬,溪盉回來了,你啞巴了?”

    中年人嘴巴張開又合,許久才說出一句話。

    “那個……那個劍仙沒騙我,真的讓溪盉回來了。”

    說著便雙膝跪地,顫聲道“大哥,溪盉回來看咱們了,你睜開眼瞧瞧啊!”

    雷打不動,無論刮風下雨都不關門的糧油鋪子,今個兒關門極早,甚至可以說是沒開。

    溪旬在大門口貼了一張紙,工工整整寫著“侄兒遠遊歸來,初逢大喜,歇業一日。”

    為何是初逢,其實很簡單。因為溪旬夫婦,年近不惑,依舊沒個一兒半女,這忘字城中,起碼有一半兒人曉得。

    也有左鄰右舍說過,說哪兒的送子娘娘極其靈驗,讓兩夫婦可以去拜一拜。

    其實也就倆人自個兒知道,是他們不想要孩子罷了,溪盉沒有回來,他們覺得沒臉生孩子。

    十二年來,糧油鋪子的婦人,由打一個胖婆娘變成了如今清瘦無比的尋常婦人,由打一個瘋子一般的不講道理的婆娘,變成了個通情達理,十分體諒人,再不言語苛刻的人。半城人,可都看在眼裏,因為一座忘字縣城,也就那麽幾個糧油鋪子。

    溪盉把那柄木製竹麓放在一旁,一大桌子菜,她一個人就吃了半桌子。溪旬夫婦隻動了幾筷子而已,瞧著自家長得驚為天人的侄女兒,不曉得多開心。

    溪旬笑問道“這些年都在哪兒呢?那位神仙老爺對你可好?”

    溪盉打了個飽嗝兒,咧嘴笑道“二叔,我這些年可走了不少地方,跟著師傅走了青鸞洲,又跟著幹娘走了好幾個洲,天下之大,被我逛了一半兒嘞!師傅對我極好的,叫我讀書認字,教我練拳練劍,還教我為人處事,大家都說師傅是拿我當閨女養呢。”

    也唯有女人,瞧見這麽好看的閨女,總會想起問些有的沒的。

    “溪盉啊!長得這麽好看,是不是有好多人喜歡你啊?”

    溪盉大大咧咧的,擺手道“哪兒有,除非像我師傅那般,長得好看又劍術高,拳法更是厲害的人,我才能瞧上眼呢。”

    結果一對夫婦對視一眼,眼神複雜。

    溪盉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察覺到叔叔嬸嬸啥意思,於是努著嘴,氣呼呼說道“別亂想啊!我可是有師娘的,師娘長得才好看咧。而且我師傅為了追我師娘,從勝神洲走到了贍部洲,曆經千山萬水呢。”

    夫婦倆搖頭一笑,什麽勝神洲贍部洲,不曉得也不想曉得,我家溪盉過得開心就好了。

    溪旬故意板著臉,輕聲道“溪盉啊!誰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走斷腿也要去找欺負你的人講道理,打不過我也罵他!”

    溪盉哈哈大笑,“二叔,你可不曉得,在我們清漓山,我可以橫著走的,沒人敢欺負我。扶舟縣裏更沒人欺負我了,人送外號,清漓山小魔女,扶舟縣劉清第二。”

    說的是實話,誰敢欺負溪盉,劉清倒是做不出來刨人祖墳的事兒,但是可以去瞧瞧劉清會不會砍爛砸爛他家山頭兒。其實何止劉清,估計一座清漓山,會傾巢出動。

    清漓山上,其實盡管已經很一視同仁,但是其實有兩個小圈子。一個是與劉清相熟,另一個則是如同白蝶鍾靈兒那些。劉清不在時,全憑溪盉時不時跑去人家麵前調皮一下,這才閑的大家都是一家人。

    吃完飯,溪旬笑著說道“咱去看看你爹吧。”

    溪盉點點頭,特意背好了劍,要讓爹爹瞧瞧自個兒現在的模樣。雖然還不是劍仙,但是遲早會是劍仙的。

    少女背著劍,提著竹籃,竹籃裏麵是一些香燭紙錢,一些果蔬。

    溪旬跪在墳前,倒了半碗酒,笑著說“哥啊,別怪我在這兒笑啊!實在是溪盉長大成人回來了,我歡喜的緊。”

    婦人就站在遠處,一臉笑意。

    溪盉跪下了磕了三個頭,小心翼翼的燒紙錢,因為按照師父家鄉那邊,紙錢若是燒不全,遠去的親人收到的就是爛錢。

    溪盉湊去墓碑,低聲道“爹爹,放心吧,師父待我極好,就是第二個爹爹。”

    站起來後,少女猛地拔劍,舞劍極其好看。

    最後,溪盉捧著木劍,輕聲道“爹,這把劍叫竹麓,是師娘送我的,其實真正的竹麓是仙劍,這柄木劍是一位老前輩給的。以後竹麓所在之處,女兒就在哪兒呢。”

    後方婦人瞧著瞧著就笑了起來。

    怎的就過去了十二年?

    怎的就成了大姑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