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誰人為我鳴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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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濁天的所謂英雄大會,有頭有臉的山門全來了,夠的上份兒的,也就那麽幾個,都是當年小濁天靈氣複蘇之後,嶄露頭角的小門派。

    這英雄大會,推舉江湖盟主,照劉清看來,也就三個人選。

    怯月國虢兒洞的女子武夫劉休漁,歸元巔峰,大有直衝神橋的氣勢。若非小濁天天道不全,武道歸元已是終點,這位劉休漁,定然能衝破神橋,天門有望。

    還有悟成國的露水堡,一位叫做齊滘的分神修士。背著劍,但不是劍修。昨日瞧他在擂台之上,劍術不可謂不高,若是劍修,必然殺力極高。

    最後一個,是孤水國一位老人,搗衣陳鹿。境界雖然隻有元嬰,可劉清總覺得這人隱藏著什麽。在場眾人,但凡武道入了山河境,煉氣士境界到了金丹以上的,定然都是十幾年前靈氣複蘇之時得了大機緣的,可這個陳鹿,境界不是最高,可他骨子裏透著一股子陰翳氣勢,劉清覺得與某人很像,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了。

    小濁天的光陰流速已經與十幾年前來這兒時差不了多少了,時間有的是,可劉清還是打算,至多三年之後就要送溪盉出去。若不然以那小丫頭的天賦,若是在此地破境,會是不小的弊端。

    青艾城中,劉清幾人租了一處院子,打算在這兒待一段兒時候。

    其實劉清還有巨大的疑問,隻是不曉得去問誰。

    當年在小濁天破開山河境,十三洲氣運盡數來此,照理說應該武夫瓶頸高於煉氣士才對,怎的正好相反呢?

    不過此地歸元武夫,也是能壓過尋常元嬰一頭的。

    餘衫開口道“三岔峽不是喬老哥的山頭兒麽?我看喬老哥也不像是魔道中人啊?”

    柴黃奪過餘衫手裏的煙槍,使勁兒吸了一口,然後笑著說道“那你是不曉得,喬恒的三岔峽,當年靈氣未曾複蘇之前,可是能橫掃天下的存在。喬恒或許是覺得在這小池塘裏無趣,才跟著出去的。”

    路癡也說道“其實是人是魔,不光是三岔峽自己清楚,大家夥兒都清楚。”

    漓瀟點點頭,笑道“的確,有時候離經叛道一些,就會給人說成魔道。”

    轉過頭,漓瀟輕聲道“你覺得那是三個人,誰的勝算大一些。”

    劉清笑了笑,輕聲道“虢兒洞的劉休漁可以率先排除,因為那個女子,誌不在爭奪勞什子盟主,隻是想著與高手過招,磨礪武道罷了。”

    楚續點點頭,說道“我也感覺到了,劉休漁心氣極高,生要打破桎梏,建起神橋。”

    恐怕即便是宋遇秋,也敵不過這女子幾合。

    劉清接著說道“露水堡的齊滘,境界最高,劍術也不錯,照理說這盟主之位已經被他攬入懷中,可我總覺得,孤水國的那個老人,在隱瞞著什麽,該不會是……”

    有了些想法,但這想法太扯了。

    漓瀟瞪眼道“話說一半?該不會是什麽,說清楚啊!”

    劉清苦笑道“我就是覺得,要是像話本小說裏頭似的,就太扯了。方才不知怎的,就想到那個陳鹿,是要聯合山上門派平了三岔峽,然後給三國之中任意一國撐腰,促使小濁天大一統,然後,他再推翻最後那國的皇室,自立門戶。可是我覺得,煉氣士想當皇帝的,那都是腦子被門夾了的。”

    要真是想要當皇帝,那真是太扯了。哪兒有煉氣士放著好好的仙人日子不過,跑去當什麽勞什子皇帝的?

    漓瀟沉聲道“要是那人與當年的孤水一般,要開辟神國呢?”

    餘衫沒忍住開口道“劉清,咱們這樣揣測可不成,一旦心中對某人有了猜測,就會不由自主的往那處想,先入為主去想別人,最是可怕。”

    不愧是已經有了小真人的頭銜兒,餘衫之見解,著實有理。

    劉清輕聲道“破局關鍵,怕不是我們這些外鄉人。”

    劉清轉過頭,對著漓瀟說道“我想去見見那個劉休漁,咱倆一塊兒去?”

    倒不是怕別的,就怕漓瀟想岔了。

    漓瀟沒好氣道“去就去,拉我作甚?你與他們仨人去,我要寫個劍譜出來。”

    ……寫個劍譜,人家一開口就是這,你有轍嗎?沒轍。

    楚續說道“我至今沒有弟子,去外邊瞧瞧看能不能找到個好苗子。”

    就剩下柴黃、餘衫、路癡和尚。

    不去也得去了唄。

    那位來自虢兒洞的女子是獨身前來,就住在城裏的一間客棧。

    到那客棧門前,柴黃嘴角抽搐不停,“真他娘的就幹脆叫一間客棧?”

    客棧名字,就叫“一間客棧”。

    路癡點點頭,口念佛號,笑著說道“以後我要是自立山頭兒,就叫一間寺廟。”

    餘衫也說道“那我開你對門,就叫一間道觀?”

    劉清真是服了這幾個人,沒好氣道“行了行了,我知道柴黃與路癡不想去,你們想逛就逛去,我跟餘衫進去就行了。”

    路癡嘿嘿一笑,輕聲道“還是劉兄最懂我們心思,那我跟柴黃兵分三路,我往怯月大軍去,柴黃往孤水大軍?”

    其實這些事情,柴黃與路癡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因為陳藥公所針對的,從來都隻是劉清。

    但是,朋友嘛!

    餘衫與劉清走入客棧,要了兩壺酒,兩人對坐。

    餘衫笑著說“有這些朋友,真的挺不錯的。”

    劉清撇撇嘴,淡然道“少給我插科打諢,酒錢你掏。”

    小時候喝酒,劉清可沒讓餘衫討過一文錢。

    餘衫氣笑道“憑什麽?雖然道爺我不是貧道,可也趕不上你劉山主財大氣粗啊!”

    劉休漁應該在屋裏,兩個大男人總不能去敲門,隻能在這兒等會兒了。

    劉清忽然正色道“為什麽拖著不破境?缺什麽就說,我好歹口袋裏有幾個錢的。”

    餘衫搖頭道“我也要修三花聚頂啊!火山大丹一脈,若無三花聚頂五氣朝元,走不長遠的。”

    “嘖嘖嘖!聽過吹牛的,沒聽過這麽吹牛的,怎的?結丹對你們來說,吃飯喝水一般?裝什麽大尾巴狼啊!想追求休漁姑娘,我們這一屋子都是,裝什麽蒜啊!”

    說話之人,是個一身錦衣的“貴公子”,施展秘術易容了而已,實際上是個女子。

    劉清轉頭笑道“我們可不是想追求劉姑娘,隻是想聊一聊而已。”

    那“貴公子”瞪眼道“有你們什麽好聊的,休漁是我的!”

    餘衫實在是忍不住了了,指著自個兒說道“煩勞你睜眼瞧瞧,我是出家人!”

    又指了指劉清,“人家有媳婦兒的!”

    “貴公子”咋舌道“有媳婦兒還敢覬覦我家休漁,真是臭不要臉。還有,出家人是個啥?”

    餘衫竟是無言以對,這才想起,小濁天內並無和尚道士,這些人不曉得出家人是個啥,也沒毛病。

    說著,樓上有個紮著馬尾辮,一身黑色緊身長衫的女子走下來,瞧見方才那位“貴公子”後,沒好氣道“你有完沒完?挨打沒夠是麽?”

    劉休漁真是納悶兒了,你一個女子,有個堂堂公主,老是女扮男裝跟著我作甚?喜歡我,喜歡我什麽?我不就是比你大了點兒。

    下樓時沒注意到劉清,這會兒忽然轉頭一看,放心那人一身拳意自然流淌,渾然天成,劉休漁一下子眼冒精光,幾步就到了劉清身旁,挑眉道“練拳的?”

    劉清點點頭,輕聲道“也練拳。”

    劉休漁又問道“能打?”

    劉清笑道“算是能打。”

    這位相貌不錯,身段兒極好的女子武夫,笑著說道“那練練?”

    劉清笑了笑,搖頭道“算了,壓境太累,更何況你是女子。”

    一旁的餘衫小口抿酒,心說這小子是越看越狂了啊!

    劉休漁還沒有怎樣,“貴公子”卻是氣急敗壞走過來,瞪眼道“說什麽混賬話呢?知道我家休漁什麽境界麽?武道歸元巔峰,一隻手就能把你的屎打出來!”

    劉清自然不會慣著她,笑嗬嗬說道“這位姑娘,男人男人,不是有一具皮囊就是男人的。”

    轉頭看著劉休漁,劉清輕聲道“我可以與你切磋幾手,前提是,咱們得聊聊。”

    劉休漁點點頭,輕聲道“那行吧,上樓,屋裏聊。”

    餘衫一口酒水噴了出來,詫異道“這兒的女子,這麽……豪放的麽?”

    劉清瞪眼看去,餘衫幹嘛正色道“怕是有諸多不便,不如咱們邊走邊聊?”

    在。客棧諸。人豔羨之下,白衣劍客與那就衣女子,相繼走出了客棧。

    餘衫對著那“貴公子”說道“這位姑娘,你就別瞎起哄了,來,我與你說說啥叫出家人。”

    “貴公子”冷哼一聲,變作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少女轉頭環視那些個快要流口水的家夥,瞪眼道“看什麽看,再看挖了你們眼睛。”

    而劉清,已經與劉休漁走出去極遠。

    小巷之中,劉清笑問道“我與姑娘同姓,叫劉清。”

    劉休漁猛然轉頭,詫異道“你是劉清?當年那個斬了孤水皇帝的外鄉人?”

    某人無奈一笑,歎氣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兒傳千裏啊!”

    這下劉休漁眼睛裏更放光了,這位四十歲的歸元武夫,其實在三境時,就聽說了有位叫做劉清的仙人,有拳有劍,殺絕了遺留的可惡神靈,更是為天下奪來一場武道氣運,若不然她劉休漁怎麽可能十幾年時間一路破上歸元?

    劉休漁戰意迸發,直接轉頭道“要不然咱倆先打一架然後再說別的?”

    劉清搖搖頭,輕聲道“都姓劉,多多少少做什麽?我真有事兒想問你。”

    黑衣女子明顯有些失望,蔫兒噠噠道“前輩有什麽事兒問我就行了。”

    這個前輩,劉清受的心安理得。在這小濁天內,劉清可是已經四十三歲的老人家了。

    劉清開口問道“你是怯月國人,聽你言語,對從前那遺留神靈也頗為不喜是麽?”

    劉休漁點點頭,輕聲道“的確沒什麽好感官。”

    劉清又問道“你與陳鹿有仇?”

    話音剛落,劉休漁神色劇變,轉頭看向劉清,沉聲道“你怎麽知道的?”

    劉清笑道“你就寫在臉上。具體事情我不問,我隻問你,知不知道陳鹿到底心中是何種打算?”

    劉休漁咬了咬牙,沉聲道“明麵上是個人,實際上禽獸不如,野心極大。有些仇怨,不怕說的,我年幼時親眼瞧見他陳鹿殺我全家上下三十餘口,我父親把護身寶物留給我了,所以我活了下來。事後這個狗東西居然還跑去為我家人收屍,哭的死去活來,跟死了他家人一般。前輩問這個幹嘛?”

    其實真不難瞧出來的,劉休漁那股子恨意,幾乎是刻在臉上。

    劉清輕聲道“昨日瞧他打鬥,覺得這人好像哪兒不對勁,所以問問。報仇是應該的,可是,那陳鹿可能沒有表明這麽簡單,劉姑娘還需慎重。”

    頓了頓,劉清說道“我其實是想問劉姑娘,你對於歸元瓶頸的感悟,或者說,你覺得那道瓶頸是什麽?”

    當年進入小濁天時,小濁天便武道昌盛,後來自個兒與小濁天破境,無形之中已經拉攏過來極多武道氣運,照理說,甭管怎麽樣,武道都不至於隻停留在歸元的。

    在劉清看來,劉休漁已經極其接近那到坎兒。

    劉休漁笑了笑,輕聲道“初入歸元,其實覺得好像搭起神橋,就是眨眼的事兒。可境界愈發夯實,我就感覺,武道之路,是個斷頭路。到現在,我的境界已經壓無可壓,可依舊尋不到瓶頸是在何處。就好像有一道無形壁障攔住去路,雖然一直往前,但一直都是鬼打牆。”

    劉清疑惑道“就這些?”

    劉休漁咧嘴一笑,停下步子,輕聲道“剩下的,打完再說。”

    劉清已經往前走了十餘步,聽到劉休漁言語後,緩緩轉身,一身白衣,單手負後,笑道“那你全力出拳,我以歸元境界接你一拳。”

    小巷之中,斜風忽起,細雨灑落,一黑一白分立兩頭兒。

    劉休漁擺出一個拳架子,沉聲道“前輩,當真要我全力出拳?”

    白衣男子笑道“放心出拳。”

    斜風細雨驟停,黑衣女子微微跺腳,瞬發而來。若是有人站立巷子口,他會覺得,如同被人一腳踹開的雨水,滴滴有如匕首,鋒芒畢露。

    一聲炸響,可半晌過後,天幕並無電光閃過。

    唯獨小巷當中,有一黑衣女子身形微屈,左手護住右臂手腕,右肘朝前死死抵在一個修長手掌之上。

    背劍的白衣青年,一臉笑意,抬起左臂而已。

    “當真隻是以歸元境界與我對敵?”

    “當真隻是以歸元境界與你對敵。”

    問者驚駭,答者隨意。

    劉休漁甚至有些絕望,她站直身子,死死盯著眼前白衣,心中不住了回蕩著一句話。

    “怎會如此?怎能如此!”

    辛辛苦苦練拳近三十年,同境界相爭,我劉休漁傾力一拳,而人家隻是虛抬手臂。

    劉清收回手臂,摘下來花簿晚“送”的酒葫蘆,笑著說道“其一,我身份特殊,生而天生神力,即便我以山河境,也能硬生生接住你這一拳,隻不過沒有如此輕鬆罷了。其二,我已開天門,拳指清微,即便再如何壓境,眼界還是在的。還有,說前麵這些話時,就在想,要不要與你實話實話,我接你一拳,用了不足五成力道而已。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實話實話。因為一個有心氣憑借自個兒一己之力要打破那桎梏的女子,來日必成武神,我劉清自當敬重。”

    劉休漁麵色複雜,咬牙問道“與你同境界之人,誰最近你。”

    劉清,想了想,還是覺得要實話實話。

    “遊曆天下十數年,所見天才不計其數,單論武道,同齡人中無人近我。”

    至於煉氣士境界,還是不說了。溪盉那鬼丫頭都與我同境界了。

    劉休漁沉聲道“待我破境,我要與你再戰一場。”

    劉清點頭一笑,“隨時恭候。”

    上次與陳藥公談過之後,劉清已經下定決心,要將這小濁天戳出來一個窟窿。

    劉休漁整個人氣勢一墜,苦笑道“我知道,我們這隻是一個小地方,對你們來說極小的一個地方。所以我尋路多年,得到一個結論。想要破開歸元搭起神橋,唯有一條路走。那就是做些什麽,證道一般,做點兒什麽事兒以證天道,讓天道為我開路。”

    劉清聞言,沒忍住灌了一口酒,笑道“殺我證道。”

    陳藥公啊陳藥公,原來那句“殺劉清以證天道”,不是說給龍丘桃溪他們的,是說給小濁天人的。看來我劉清已然是個香餑餑了,日後誰都想吃一口。

    劉休漁啊了一聲,一臉疑惑。

    劉清便笑著說道“我估計以後你們這些個無法寸進的煉氣士、武夫,都會聽到某人傳來的話,大意就是,殺我劉清便可破境。”

    好家夥,堂堂清漓山扛把子,怎的就成了話本兒裏的大反派一般?要被殺證道。

    劉休漁搖搖頭,嫌棄道“若是我要破境還得殺人,那我寧願自個兒撞南牆直到撞破頭。”

    劉清笑了笑,甩去一壺槐冬酒,然後輕聲道“若是你能出去,可以去清漓山喝酒,槐冬酒,給你打折。”

    說完之後,白衣劍客提著酒葫蘆,慢悠悠走出小巷,斜風細雨繼續灑落。

    劉休漁自言自語道“武神,真的可以嗎?”

    ……

    孤水大軍之中,其實有個青衫男子趕在柴黃之前就到了。

    在這軍營當中,居然有近十處軍帳,每處軍帳中,都有二三女子,嗚咽聲不止。

    等劉清到了那軍帳附近,他忽然覺得一股子戾氣爬上心頭,甚至現在就想提劍進去,斬了他。

    大將軍帳中,有個五大三粗的中年漢子,著上身,正在大口喝酒,飲酒器皿居然是個骷髏頭。

    有個身穿四品將軍甲的青年顫顫巍巍走進去,單膝下跪,顫聲道“稟告將軍,怯月大軍拔營撤退三十裏,咱們是不是也要撤退?”

    中年漢子猛地摔下骷髏頭,怒喝道“再說一個退字,我把你腦袋砍了當夜壺。”

    事實上,這處大將軍帳中,懸掛的骷髏頭,不下一手之數。

    可不全是敵方頭顱,至少一般,就是他手下將領。

    那位大將軍沉聲道“傳令下去,拔營,揮師西去五十裏。”

    人家退兵三十裏,他卻要進軍五十裏。

    四品將軍麵色複雜,硬著頭皮開口道“可是……前方五十裏,是青艾城啊!此刻城中正在舉辦英雄大會,咱們進入青艾城,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啊?”

    那位大將軍暴怒起來,怒罵道“蠢貨!我說怎樣就怎樣,再說一個字,我便砍你一隻手臂。”

    四品將軍隻好稱是,趕忙離去。

    可能在孤水大軍眼裏,這位幾年前以三千騎殺退悟成國兩萬大軍的活修羅,比閻王爺還要可怕萬分。

    劉清憑空出現,神色冷漠,眯眼看向那位大將軍。

    漢子沉聲道“你是何人?想死怎麽著?”

    劉清冷聲開口“牛大義,大義二字被狗吃了?”

    這位大將軍聞言,身形明顯一怔,緊接著緩緩抬頭,手臂顫顫巍巍指向劉清,不敢置信道“東家?”

    劉清冷聲道“哦?那老騙子一語成讖,你牛大義如今都成了大將軍了,還能記得我這個江湖草莽?也是山河境武夫了,好大的排場啊!人頭飲酒?有多少人是平白無故死在你手中的!”

    牛大義顫抖著身子跑過來,幾步之外就雙膝下跪,跪爬到劉清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磕頭如搗蒜。

    “東家,我知錯了,牛大義真的知錯了。”

    牛大義眼神一變,手中多出一柄漆黑匕首,了不得就戳進劉清小腹。

    這位當年就在此地落草,後來真就成了大將軍的家夥,此刻狀若癲狂。

    “我被人害的時候你哪兒去了,這會兒你出來?你很失望是嗎?你他娘的憑什麽失望?我牛大義變成今天這樣,就是因為聽了你的狗屁江湖說法兒。路見不平,我不平則鳴,我路不平,誰人為我發聲?”

    牛大義死死盯著劉清,嘶吼道“啊?你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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