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八章 投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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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康皇宮之內,楊廣一身華服,慵懶的坐在龍椅上。

    這裏都是他的人,所以他坐的很安心,也很舒服。

    這種事可大可小,被人傳播小題大做一下,楊廣多半是廢了,至少也得閉門思過一年。但都是自己人,這時候楊廣還是很英明神武的,對手下人的掌控很到位。

    “那個藏在暗處的老鼠還沒有消息?”楊廣不耐煩的問道。

    “殿下,找不到,此人藏的太緊,武功也高。這兩天還打暈了我們幾十人,光明正大的拿了咱們軍卒做好的夥食。整個皇宮,裏裏外外找了兩遍,就是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蕭美娘呢?”

    “……也沒有找到。”

    “皇宮就這麽大,這點兒事兒都做不好,你們是幹什麽吃的?嗯?”楊廣瞥了一眼惶恐的手下,倒也沒有太過苛責,隨意的擺了擺手,讓手下滾蛋,繼續在龍椅上無聊的吃著水果。

    少許,方才那人又跑進來:“報殿下,兩人都找到了,正在殿外,說要投奔殿下。”

    “哦?帶進來我瞧瞧。”

    楊廣來了興趣,坐正了身,笑吟吟的看著從外間走進來的王言與蕭媚。

    他的目光在蕭媚的臉上停留,又上下掃著身段,隨即目光落在了蕭媚抓著王言胳膊的手上。不禁蹙起眉頭,看向了一身小卒打扮的王言。

    “堂下何人?見到本王,為何不拜?”他鷹視狼顧,目光銳利。

    但卻沒有嚇到王言,他直視著楊廣,隨即拱了拱手:“某家王言,乃陳國守城卒,本欲尋機攜美人出逃,無奈天羅地網,插翅難飛。某家昔日城門戍守之時,也曾聽同袍議論,皆言晉王殿下雄才大略,能成大事。

    今日一見,晉王殿下雄姿英發,自有帝王氣象。我願為王前驅,助晉王殿下成大事,建大功業,千古一帝,名傳萬世。”

    “哈哈哈哈……”

    楊廣哈哈大笑起來,甚至都笑咳嗽了,良久,他說道,“你一個小小的敗軍小卒,也敢放此豪言?莫不是真以為識得幾個字,讀過幾本書,就敢為人謀事了?王言是吧?來,說說,讓本王聽聽你有何能為?”

    “某能打能殺,至於其他的能為,得看晉王殿下吩咐。再說謀事,我觀殿下胸有激雷,必不甘九州名器假於他人之手。而今陳國滅,天下平,然外有突厥窺視,內有大族掣肘。殿下緊要之事有三。

    一則養望,經營賢名,以收英才之心。二則針對太子,打擊其名望,破壞其聖眷。三則建功立業,殿下要建立更大的功勳,優容軍士,盡收軍心,如此問鼎可期。”

    楊廣愣了一下,倒是對於王言有了幾分重視。

    因為一個小卒,有這份思想的高度、見解,且邏輯通順的分析,這時候就已經可以說是人才了,能不能重用不知道,但至少也是可堪一用的。

    他站起身,走下了台階,但離王言仍舊隔著十餘米,有幾分驚奇的看著王言:“詳細說說,到底如何養望,如何抹黑,又如何建功立業?”

    “不外乎勤儉節約,禮賢下士,交好朝臣,再救濟孤寡老幼,已成聖君之徳。抹黑太子之事,跟殿下養望所行反著來便是,殿下興,太子落,經營長久,太子自然失了聖眷,失了臣民之心。建功立業之事,還是攻打突厥為上。勒石燕然,封狼居胥,彼時殿下武功滔天,皇位非殿下莫屬。”

    “說的好!說的好啊!不想你小卒一個,竟有如此見地。”

    王言回以微笑,沒有說話。

    笑過了一陣,楊廣突的變了臉色,一臉的陰翳:“那你殺我麾下軍士又當如何?”

    “正是收買人心之時,殿下金銀無數,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殿下厚待這些軍士的家眷,其他軍士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如何不用命為殿下做事?”

    “哈哈哈……”

    楊廣屬狗臉的,一下又笑了起來,好像十分欣賞王言的樣子,但他仍舊沒有離王言更近的距離。

    他沒有否認王言說的能打能殺,一個人幹死了他麾下的一隊人。關鍵是這些軍士披了甲,還是經曆了許多戰鬥的精銳。王言還沒受傷,也沒有更大的動靜傳出去,還是別的隊伍巡邏的時候發現的。這說明王言的武功高的沒邊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道理他懂得。

    不過這一切在王言看來,都很沒水準,水平差很多。

    古代人成熟的早,楊廣眼下正是二十歲,生在富貴之家,眼看著親爹篡位成功,也接觸了各種的權力鬥爭。但說到底,他還很稚嫩。

    他刻意的學著大人,做出喜怒無常的樣子,說話總是大小聲。以此來讓手下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讓手下人對他恐懼。

    這是他對自我的保護,上位者的通病,都沒有安全感,每天弄著小本本盤算人。

    但楊廣還是稚嫩,他差的還很遠。

    “果真是有識之士啊。”楊廣笑道,“你確有奇才,本王最重賢達英才。既如此,且先在我晉王府做個門客,待陳國事了,隨我一同返回大興再另行安排。”

    “是,殿下。”

    “來啊,給他們夫妻二人安排到偏殿,隨侍左右。”

    “多謝殿下。”王言拱了拱手,“殿下,我二人還有一些金銀細軟……”

    楊廣瞥了眼安靜站在王言身邊,一直沒發一語的蕭媚,明白都是蕭媚這些年攢下的家底兒,王言一個大頭兵能有個屁的金銀細軟。

    “都是你夫妻二人的,安排人去搬就是了。”他大手一揮,十分大氣,“去吧去吧,想來近日也沒有休息好,眼下沒甚緊要之事,你夫妻二人好生休養。”

    “多謝殿下。”

    王言又一次的拱手,隨即便同蕭媚一起跟著楊廣身邊的手下出去,招了一隊軍卒,去到了密室中,將蕭媚這許多年積攢的東西都搬了出來。

    過來的大頭兵們看的眼熱不已,但沒人敢動什麽心思。不過王言從來都是大家好的人,所以還是給眾人分了些甜頭。

    這一筆錢財對於楊廣來說不算什麽,人家也不會在意。王言當然也不在乎些許錢財,不過是蕭媚不舍得。

    早上出去密室之前,蕭媚什麽都想拿走,可能拿走的又隻有那麽多,於是她就來來回回的折騰著換,主要就是那些珠寶首飾之類的東西,都是能工巧匠製作的,審美、工藝都是絕對在線的,女人都喜歡這些東西。

    蕭媚奢侈慣了,平日裏不覺得有什麽。眼下將要離開,並且還帶不走許多,過往的風光也就湧了過來,這心裏也就不舒服了。

    當然另一方麵也是因為有了這些錢,就算是有了最初的本錢,不必要再費心思研究第一桶金。

    盡管這時候很亂,王言尋個有名有姓的人家去劫掠一番,這錢也就出來了,但總也是少有麻煩,少費精力才是最好。

    如此折騰一番,房間也收拾好了,王言同蕭媚坐在凳子上喝蜜水。

    “郎君,你說那楊廣果真誠心招納我們嗎?”

    “肯定不是啊。”王言笑道,“隻是因為我說的話還算中聽,而且戰力確實高超,比我殺的那一隊軍卒更大的多,他隨手布一招閑棋,不一定什麽時候就用上了而已。他不在乎那些軍卒,也不在乎我。先前說話時,沒見他根本不靠近我三丈之內,殿中衛士也是嚴陣以待?就是防著我呢。”

    “那有用嗎?”

    “沒用,我想殺他,易如反掌。”

    “那還是不殺的好,我們也好利用他,發展我們的勢力。”蕭媚說道,“妾身還以為楊廣會貪慕我的身子呢,沒想到他也就剛開始的時候看了我一眼,後來根本沒有正眼看過我。”

    王言瞥了她一眼:“不是沒看上你,楊廣也是一個好色的人。他麾下都在指名道姓的找你,見了你卻絕口不提此事。不過是他現在腦子清醒,等著看我到底有多少能耐罷了。”

    蕭媚真的很不錯,但更不錯的還是偷偷的幽會。隻是來的早了些,也如他所說的那般,想要長久睡的女人,他真沒有送女人給人玩的愛好,他愛玩別人的,絕對不願別人玩自己的。

    王某人一直也是很雙標來的……

    不過他知道自己雙標,這點很重要。

    “郎君,這時候行差踏錯,咱們倆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有什麽能耐,可千萬要使出來。”

    “也得有施展的機會嘛。”王言笑著安慰,“不要心急,咱們都才十八歲而已,長久著呢,有的是時間。不要急於求成,徐圖才是上策。”

    “我跟陳國舊部還有幾分關係,方才聽說不少人都降了隋,今後或許可以聯結一番。”

    “不要跟他們有牽扯。”

    王言搖了搖頭,“他們活不長久的,滅陳以後,最要收拾的便是這些前朝降將,還有你說的大族掣肘。楊堅能當皇帝,開創隋之基業,定然也是雄才大略之輩,他會看不到這些問題?肯定是要有所行動的。

    陳國那些人不成氣候,大軍在手的時候都無力回天,而今權勢大跌,陰溝裏的老鼠又能翻起什麽風浪?指望著他們,你我死的那才叫快。”

    蕭媚聞言,認真思索片刻,點了點頭:“郎君說的有理,但也不能一點兒聯係都沒有,到底也都是掌權的人,在一些事情上還是能幫助咱們的。”

    “之後再議。”

    “那你打算怎麽積蓄力量?郎君要早做打算啊。”

    蕭媚對造反的事兒真的很上心,她很喜歡這種刺激的事情。

    王言喝了一口水,笑著說道:“自是借著楊廣的名頭,行商天下。一則積蓄錢糧,二則也能尋找四方英才為我所用,三則商隊需要大量壯勇交通四海,這便是我們可用之兵。再以錢財開路,收買中央、地方的官員。如此以待時變,變則揭竿而起,一呼百應,亡了楊隋江山。”

    “郎君當知,事不密則廢,難道不怕妾身告密嗎?”

    “你會告密嗎?”

    “那可說不定。”蕭媚起身坐到了王言的懷中。

    王言自然的伸手探進了中衣之中:“告密也無礙,而今大軍圍城我尚能脫身而去,隻要留得有用之身,一樣也有機會。不過你我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相信你是不會告密的。而且你難道沒有發現,比起做誰人的禁臠,你更喜歡造反嗎?”

    蕭媚用力的摟著王言。

    “郎君說的沒錯,妾身以前長居深宮,總是跟其他的妃嬪互相算計,十分無趣。前日聽郎君說要成大事,妾身心神震蕩,心都跳空了去。妾身知道,這是妾身想要的。”

    她親著王言的臉,吐氣如蘭,嬌聲說道:“如果事成,妾身要做皇後。事不成,你我死同穴,也算全了一場情誼。”

    “身後事咱們管不到,若事不成,怕是要五馬分屍被剁成肉醬喂了狗呢。”

    “呸,不許說這些不吉利的,咱們一定能成。”

    王言哈哈笑,隨即便同蕭媚繼續建立感情。

    人找到了目標,就會變的不一樣。原本的蕭媚沒有把心思用對地方,這不好,王言幫她矯正一下,送她一顆事業心,這事業心一起來,反派人物也變得正派了許多,這就很好了。

    當然是對王言來說很好,一方麵享受著蕭媚的騷浪舒爽,一方麵又算是有個賢內助。

    畢竟蕭媚能把心眼兒用到正地方,不說有多大的能力,總也是能把事情做好的……

    活動完畢,王言讓門外的軍士把燒好的水送進來,伺候著蕭媚舒服的洗了個澡。這幾天藏身地下,水還是挺缺的,倆人快活了好幾天,身上多少有點兒海鮮味,尤其王言身上還帶著些許的血腥味。

    在密室中習慣了,不覺得有什麽。到了地上,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再聞聞身上的味道就讓人很難受了。

    如此梳洗一番,蕭媚換了一身新衣服,王言也換了一身黑色的勁裝,頭發重新盤了一下,又從蕭媚那裏弄了一支黃玉簪。

    蕭媚就喜歡花花綠綠的東西,不過倒也可以理解,這個年代布匹的染色是個大問題。布匹要把色染的好,染的正,並且還要不傷害皮膚,還要解決經年漿洗掉色的問題等等。

    “我美嗎?”

    眼見王言笑嗬嗬的看著自己,蕭媚撫著自己的臉,翹起著手指,擰著身子,又開始放電了。

    “美!你要是不美,我自己早都跑出去了,哪裏還用在這給楊廣做手下啊?人家還不信任咱們,在外麵安排了守衛,這是軟禁咱們呢。”

    “郎君能力大,不必憂心,定然一遇風雲便化龍的。”她又走過來,繞到王言身後,給王言捏著肩膀。

    “郎君想好做什麽生意了?”她問道。

    “先染布吧,方才見你華服五彩,等安定下來以後,找人研究一番,想來收益不小。”

    “染布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試試看也無妨,另外咱們還靠著楊廣,販鹽也是一樁大財路。有錢就有糧,有錢糧就有兵,隻要穩紮穩打,很快就能做起來。”

    “依我看,不如多買田地,招一些佃戶,我們少收租子,讓佃戶男丁訓練,鄉勇間最是出好兵。我們還養著他們的家人,敢不用命?”

    “不愧是貴人,想的就是多。那咱們就多管齊下,同步行動。”

    “又說妾身是貴人。”蕭媚摟著王言,貼著臉,“是不是說我是貴人,郎君心裏很暢快?”

    “某是說你有學識,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要說心裏暢快,何用如此啊,蕭妃?”

    “哼~”

    蕭媚嬌嗔,好像不高興的輕輕拍了一下王言的肩膀。

    王言哈哈笑,就這麽由著蕭媚給他按摩。

    下午,日頭將要落下的時候,有人來送了精致的酒菜,又送來一個侍女伺候。

    楊廣身邊的侍者很有禮貌的對王言比了個向外的手勢。

    “殿下請王先生宴飲,請吧。”

    給了蕭媚一個放心的眼神,王言背著手,隨著侍者溜達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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