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任先生你也太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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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日淩晨四點二十一分,任重以每股4121,總成本412203點的入場價格,購買了一手名為廉城葦糧酒業集團的企業的股票。

    在線圖上,任重的買點出現在一個小小的“溝渠”底部。

    這是個低點,但僅僅是本周內的低點。

    廉城葦糧酒業集團作為天隆高科旗下的一級子公司,源星上飲料食品行業內的大消費龍頭之一,主要生產白酒、紅酒、清酒、果酒等消費品,市場占有率在30以上。

    這些東西嚴格說來都是奢侈品,不是生活必需品。

    但出人意料的是,這各種酒在星火鎮供銷社裏的銷量竟不低。

    部分日收入僅有01點的底層荒人,甚至寧可少吃點飯,把自個餓得皮包骨頭,也要辛辛苦苦攢下錢來,然後立馬直奔供銷社買上一瓶高度酒。

    他們不想攢錢改變命運,隻想今朝有酒今朝醉,活一天享受一天。

    反倒是文磊鄭甜這些已經站穩腳跟的中上層荒人職業者,雖然也有零食飲料茶水等附加值消費,但卻很少碰會麻痹神經,降低腦反應指數的酒精。

    任重隻能感歎,雖然源星的社會已被扭曲到驚人地步,但某些人類的本質卻依然留存了下來。

    越是絕望的處境,普通的底層人就越是容易沉湎於這些麻痹神經的無效奢侈品,然後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個埋進深淵的淤泥裏,再慢慢地腐爛。

    總之,在任重進場之前,廉城葦糧的股價在眾多股評人的口中已是身居高位,強烈不推薦。

    它是龍頭,產品也受歡迎,但這般消費品的市場價值與人口基數息息相關。

    目前並沒有人看到源星上有人口暴漲的預期,所以廉城葦糧的股價即便還有上漲空間,但卻也不多了。

    進場的風險遠大於收益。

    但任重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雖然他也看不懂股市上漲的邏輯,但毫無疑問的是,在接下來的10天之內,廉城葦糧將會成為這個月的王中王,峰值漲幅高達61196,並在他個人時間的第十五天夜裏抵達巔峰,開始為時一天的緩慢下挫。

    任重不知道第十七天的廉城葦糧會怎樣。

    那不重要。

    反正這場波及億萬股民的狂歡大戲,他任重今天悄悄hhand入局了。

    清晨六點,眾人早早起床。

    照著鄭甜的意思,她連早飯都不想在食堂吃,隻打算打包了趕緊衝出門,一邊開車趕路一邊吃。

    但昨天說好了,今天任先生說了算。

    出門狩獵等若行軍打仗,最忌意見不統一,說一不二的任先生大手一揮,就把眾人全往軍火商城帶去。

    路上他還教訓了一番鄭甜。

    他先指著文磊身上的裝甲,“這裏、這裏、這裏……文磊整套外骨骼上下,至少有十三處破損。還有鄭甜你的槍,你沒發現膛線已經有磨損了,該換槍管了嗎?你看你的撞針,是不是也有輕微變形?你是個專業的槍械師,裝備保養這些,還需要我來教?”

    “今天我們要在外麵奔波一整天,將會經曆非常高烈度的持續戰鬥,以你們現在的裝備狀態,真能撐得到最後?”

    “鄭甜你是隊長,是隊伍的大腦。在任何情況,你都必須保持絕對的清醒與冷靜。你所做的每一個決策不僅關係這你一個人的性命,同時也關係著全隊人的性命。”

    “昨天你就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文磊不是每次都能僥幸活下來的。知道嗎?”任重說著,還指了指脖頸上依然包紮得嚴嚴實實的文磊,加重語氣。

    “以後盡量不要再輕易死人了。尤其是機甲戰士。以後不管我是不是還和你們共同行動,我都不想再聽說昨天那樣的事。明白嗎?”

    他的潛台詞語氣很重。

    他是在很直白地警告鄭甜。

    你不該仗著文磊是老實人就不把他當人。

    在過去的複活中,任重通過文磊知道了些鄭甜的事。

    如果以他曾經的三觀,打從一開始就會放棄鄭甜。

    但現在他知道底層荒人要想在星火鎮裏活下來,每個人都有其不得已而為之的緣由。

    人的三觀都建立在社會背景造成的客觀事實下。

    鄭甜雖然極度功利,但人格卻又沒崩壞到無藥可救的地步,所以任重悄悄原諒了她,並多給了她一次機會。

    但是,再如昨天那樣,稍有不對就讓文磊去殿後,隻帶著其他人上車。

    車都跑出去小半截了,才冷不丁回想起文磊身上的“附加值”,趕緊調頭回來冒險撈人。

    這類狀況隻要再發生一次,鄭甜便會被任重毫不留念地率先放棄。

    這是他的最後通牒。

    鄭甜低垂下頭,“好的任先生,我知道了。對……對不起。”

    任重搖搖頭,“和我說對不起沒什麽意義。”

    旁邊的文磊全程聽著,眼神裏的陰霾與失落一閃即逝,但馬上卻又憨憨撓頭,“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出門狩獵哪能沒有意外的,沒事兒!”

    任重翻個白眼。

    孺子不可教也。

    清晨六點一刻,一行人趕到商城。

    這會並不是上班時間,此時商城大門緊閉。

    任重沒說什麽,隻與眾人一起在門外候著。

    歐又寧蹲在台階上,一邊啃鹵味合成肉塊,一邊苦哈哈道“唉,我們等到七點……呃,吧。”

    歐又寧話沒說完,一輛甲殼蟲模樣的紅色懸浮車轉過街角快速駛來,玩了個飄移,嗖地停在眾人身側。

    車窗搖下,身穿常服頭發還濕漉漉的鞠清濛從窗裏探出頭,“任重你等我一分鍾,我先去把車停了。馬上過來。”

    任重比出個的手勢,“嗯,你抓緊時間。”

    鞠清濛“好嘞!”

    歐又寧手裏的肉塊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人與人的悲歡真的完全不同啊混蛋!

    現在距離上班時間還有四十多分鍾啊混蛋!

    這倆人連名字都叫上了啊混蛋!

    鞠經理你是高貴的商城經理,至少二級公民,你怎麽能給荒人催,然後還“好嘞”呢!

    你以前對我不是這樣的。

    你變了。

    ……

    三十餘分鍾後,一行人快步走出商城大門。

    此時文磊的裝甲已經完成全麵修複,無法完美修複的零部件也已經更換。

    鄭甜的大槍槍管、撞針也全換了,還重新做了射擊校準。

    歐又寧則在任重的點名要求下,以公共資金購買了兩枚單價為10點一枚的吸溫詭雷。

    吸溫詭雷是可以在5米直徑範圍的水體中製造超級低溫,並在極短時間完成五米冰凍的特種手雷。

    裝備變化最大的人是任重。

    鞠清濛將他帶到她的個人小實驗室裏,以真·老鐵成本價且免手藝錢的價格,給任重的基礎甲完成了四項改造。

    增加了包括放大器在內的四個特種裝置。

    放大器依然是“報廢件”,其實有八成新,是給強行報廢了,隻算了10點。

    另外三項裝置則分別是提高偵查能力的進階掃描儀,提高軀幹部分穩定性的柔性金屬傳動鏈,可以發射共計八枚拇指榴彈的雙肩近程小炮。

    後三項的收費是120點。

    任重的外骨骼表麵看來與普通均衡型一級外骨骼毫無區別,但其綜合作戰性能卻早已抬升了一大截。

    如果不是不想給鞠清濛惹麻煩,兜裏又已經隻剩下1778點,任重真想把價值200點的二級武器重型弧光斬刀也搞到手。

    “走!出發!”

    鄭甜“我們去哪呢?”

    “先去你們發現我的那密林附近。我在那邊有幾個老朋友。”

    鄭甜“呃……啊?據我所知,那片叢林周邊雖然也有少量一級墟獸,比如你徒手斬殺的晶翼蜓。但其實以二級墟獸居多,而且那些二級墟獸的能力都千奇百怪,很難對付啊。”

    任重回頭一笑,“確實很難對付,但那也隻是對曾經的我而言。”

    遊子出門在外,總偶爾會想家。

    當初任重剛出道時,多有承蒙密林附近各種墟獸的各種照顧。

    這些狠家夥極其熱情地對他進行了親切的問候,以極短的時間讓他深刻領會到了這世界的風土人情。

    如今任重也算在外麵小有成就,是時候前簇後擁著衣錦還鄉,慰問一遍這些愛他一百三十六遍的老鄉們了。

    閱遍基礎墟獸資料庫的任博士基本認得絕大部分老鄉的名字。

    部分老鄉過於強大,不好慰問,下次一定。

    最先被任重選中的好老鄉,正是潛伏在水窪裏,多次讓他聞到燒烤香味,卻一口都沒吃上肉的金屬魚類。

    這些金屬魚類學名為透水電鰻,是二級墟獸。

    它們非常陰險狡詐,隻有在對外持續釋放數百萬伏的高壓電時才會顯露出銀白色身軀。

    平時它們的身體完全透明,肉眼根本無法識別。

    每一次,當任重看見它們時,已經快熟了。

    常規的近戰攻擊手段幾乎不能奈何。

    一刀下去,透水電鰻啥事沒有,人先熟了。

    至於遠程射擊,意義也不大。

    它的透明形態不是單純的透明,而是身體真與液體融為一體,哪怕子彈穿透了,它還是活蹦亂跳。

    與之同理的,尋常的炸彈爆破也差不多意思。

    對付它的取巧辦法隻有一個,在極短時間給丫凍住,然後剝凍魚。

    ……

    早上七點零三分,遠處的藍太陽剛冒出頭不久。

    陽光斜照在人身上卻還透著股涼意,草木葉尖上依然掛著露珠。

    腦瓜子嗡嗡響的鄭甜看著廂式貨卡車廂。

    車廂裏空空如也,但她心頭卻既有強烈的自我質疑,又滿是豐收的喜悅。

    她手裏還抱著個保溫箱,裏麵兩條體長一尺,通體銀白的凍魚祥和地躺在裏麵。

    它們被慰問得很好,已經被開了天靈蓋,裏麵的晶片已被陳菡語完美取出。

    兩條透水電鰻,屍骸與晶片合計價值共60點。

    鄭甜揉搓著自己的腦門,恍如夢境。

    出門到現在才十五分鍾,一次正經戰鬥沒有過,這就60點了?

    任先生你也太快了啊!

    說好的高烈度持續戰鬥呢?

    這就是他所說的,用腦子狩獵的威力麽?

    那我豈不是沒腦子?

    啊這……

    強烈的自卑潮水般襲來,鄭甜對自己這十九歲的人生中所經曆的一切成就,所形成一切驕傲都開始產生了強烈的質疑。

    她不理解,為什麽同樣是人,卻有這麽大的差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