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天翔之龍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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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嘖嘖,二十多年沒見了,老朋友”

    一道身影驀然降落在了曹宗祠身後,像是秋葉落土一般絲毫不會引起他人的意見。

    高手!

    樓琰暗自心驚,就這麽無聲無息出現在兩人戰圈當中,要麽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平凡之人,要麽就是一個高深莫測的修士。

    來人麵容枯槁,發質幹枯,一身襤褸的囚服。

    許是在一處陰翳潮濕的地方呆得太久,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萎靡般的病態。

    周身也同曹宗祠一般泛著陣陣米粒大小的黑光。

    一頭亂發下,唯有那雙眸,比寒潭更為陰冷。

    “怎麽現在流行這個風格嗎,打扮得那麽狂野。”

    冷調寒吹了一聲口哨,自顧自地向曹宗祠走去,無視他身上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鏘!

    血光長刀轟然往冷調寒的麵門招呼。

    “嘖,都過去了二十多年,你的修為就沒有一絲前進嗎?”

    沸騰的焰火熄止在冷調寒的兩指之間,一陣腥風刮過,倒是在冷調寒側臉留下一道細微的傷口。

    冷調寒伸出舌頭舔去了蜿蜒留下的血。

    “二十年了被深牢困住了整整二十年,還是頭一次嚐到血的味道”

    蒙著灰翳的雙眸似有一瞬的放空,而後逸出詭異的光芒,直勾勾地盯視著曹宗祠。

    “太刺激了。”

    從喉頭深處傳來了一陣陣‘粲粲’詭笑,兩指並爪死死抓住了曹宗祠的血刃,竟使得曹宗祠一時無法脫身。

    長刀猩紅的血光映在那病態消瘦的臉上,映得她的灰眸冰冷嚇人。

    樓琰驀然回想起來,自己在南都城求學的那一段時間。

    坊間傳聞過酆都府有這麽一人,使得酆都府的陰曹吏背負‘臭蟲’罵名至今。

    隻因為此人手法狠毒,從來不顧及他人性命。

    也曾略有耳聞一些駭人傳聞,南都城南郊的一處小鎮發生了邪人傷人的事件,無數居民被困在邪陣當中脫不得身。

    與邪人同死同生的陣法最是難纏,賭的就是會不會狠下心連同那些無辜性命一並鏟除。

    若是一般差吏,自然是要顧及一二,大意給邪人製造一個逃跑的機會。

    而那人卻沒有絲毫顧忌,直接殺死了威脅她的邪祟,而被困在其中的居民也隨之同赴黃泉。

    事後,麵對同僚的責難,隻是輕飄飄地回了一句。

    “我隻負責斬妖滅邪,其他的不歸我管。”

    若真如傳聞所言

    思緒擺定至此。

    樓琰一個箭步衝將過去,手中的細軟長劍不停顫動雀躍,猶若銀蛇亂舞,在空中響起悚然的‘嘶’聲。

    強忍著肩上疼痛,目標不是突襲曹宗祠外露的命門後背,而是為了阻斷接下來冷調寒的攻擊。

    事先和登天道就有約定,曹宗祠必須無恙。

    既是如此,樓琰必須將人保下。

    這關係到之後的布局,絕對不允許有大差錯的出現。

    “喂,小白臉你是什麽意思?”

    冷調寒退後數步,眉頭緊蹙。

    “就你是叫那個什麽樓琰?”

    撓了撓亂發,回想起左裘先前的托付。

    “得罪了前輩,還請包涵。隻是曹宗祠”

    言語未落,一道血光轟然而至,樓琰堪堪避過。同時,袖口內儒風陣陣稀釋了其中的煞氣。

    “你也看到了,小子。”

    曹宗祠此時雙目有血光流露,比先前更為煞人。

    “你要保下的這個人現在很明顯犯渾了,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直接將他殺死。”

    “他姑且還是酆都府的馗首。”

    “跟我沒關係,你要想保全他是你的事情,我身為高階陰曹吏,對待這種陷入魔怔不可自拔者”

    收起了原先玩世不恭的態度,冷調寒沉沉盯視著一臉張狂的曹宗祠。

    “殺無赦!”

    “不行!牽扯到整個南都城的安危,還請前輩思慮再三!”

    細長的軟劍橫亙在冷調寒身前,阻擾著她的動作。

    穹頂之下,凝結成血潭一片,猶若渦旋,不斷冒著氣泡。

    映照著整座南都城,抹上了一層顫栗血色。

    冷調寒在這種氛圍的襯托下,麵色愈發陰晴不定,若如血海修羅。

    拿捏不住她心中所想的樓琰,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前輩是受左裘左大人委托助我的吧?既然如此,那為何與我背道?”

    “多話!”

    冷調寒斜睨了樓琰一眼,留下一道虛影,已是不見了蹤跡。

    眼下南都明明已入深秋,卻仍是予人一種身在三伏天的感覺。

    此刻,冷調寒攜帶著渾厚剛猛的力量轟然落下,宛若一座巍峨高山,氣勢威猛,是要將曹宗祠活活壓製住。

    “我可以幫你壓製住他,小鬼。但怎麽讓他從當中清醒過來,就全然看你了。”

    要讓一個身陷‘魔怔’當中的修士脫出,並非易事。

    畢竟承受太多凶煞之氣,在全然消耗完之前,是難以恢複清醒。

    不過,相較於那些個沉淪‘心劫’不得脫身的修士,這還是不算特別棘手。

    而樓琰目前所想,便是要將曹宗祠那渾身邪煞之氣泄盡,才會和他大動幹戈。

    更何況生魂甫進入這肉軀內不久,雖是驀地遭到反噬,隻是沒有充裕時間完全煉化徹底。

    在兩人不斷夾擊之下,也能將曹宗祠從‘魔怔’當中救出。

    曹宗祠牽引著四周流動的陰煞邪氣,一刀慢慢遞出,全然抵下轟然而至的氣流。

    隻是整個人雙膝微彎,陷入地中。

    “樓琰!你要是想解決,就趁早!在這個邪陣當中呆久了,恐怕你也會成為他一樣”

    趁著曹宗祠勉力抵禦著冷調寒的雄渾掌勁,樓琰手中細軟銀劍如蛇亂舞。

    整個人身形變幻不定,如若流水無形。

    劍光轉瞬吞吐間,已是來到了曹宗祠跟前。

    及身一刻,曹宗祠猛地一個旋身,卸掉了抵禦著冷調寒的力氣,甩開了樓琰的細劍黏勁。

    冷調寒收回了掌風,仍是留有一陣剛猛令樓琰措手不及。

    吐出喉頭血腥,樓琰問了落定地麵的冷調寒一句。

    “前輩是什麽意思?”

    “這個陣法,自血潭之中延伸出無數煞氣彌漫,我們這些陰曹吏出身倒也無妨。但你們這些修行正統法門的修士,能夠全然抵禦得住嗎?”

    每個進入到酆都府的陰曹吏都是自陰牢開始一路摸爬滾打,修為到了三品往後,這些煞氣反倒是成為了有助於他們修行的利器。

    而正統法門出身的修士,體內是充沛的靈氣,自是不能納煞氣為己用。

    這也就是為什麽曹宗祠這個登天道出身的馗首,承受不住這股龐大的陰煞之氣,被侵蝕了神智。

    同樣也落到了樓琰身上,樓琰也察覺出自己受到了這股煞氣影響,盈在胸口的戾氣變得愈發濃重。

    “在下明白前輩所說”

    樓琰盯凝著曹宗祠的動作,靜等著他的動作。

    “在下從來不做無智的舉動”

    哪怕坐實南都城淪落為人間煉獄,樓琰也自信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