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都無戰事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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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過一道巷口,便是一處青石板路。
隻可惜因為地縫的緣故,裂開了一個不小的口子。有一條小溪在路旁靜靜流淌,流向已經凝滯的金川河。
細流兩側曾是官家豢養的舞妓住所,天家南下時候,便會聚來準備慶典。
如今化作塵煙散去,無人憑吊。
冷調寒經過此處,隱隱聽到似有冤魂悲泣,那些不入輪回的生魂被擱淺在這個幽冥地獄不得脫身,任誰也就不得她們。
手中的血摩羅泛著豔色,似是蟄伏地野獸發出陣陣低吼,尋覓著獵物的蹤跡。
每一個派往當做‘誘餌’的犯人,都會標設下一個禁製。
冷調寒隨身攜帶的‘命火石’會感知他們的存在。
若是他們遭遇不測,‘命火石’便會嗡嗡震動。
一天到晚悶在酆都府內,冷調寒自然會相當不自在,那和先前作為囚犯鎖在牢內沒有絲毫區別。
此刻,冷調寒的步伐倒是沒有出酆都府時候那般急切,反倒像是遊園踏青一般,顯得悠閑。
自己若不升起警備,可能有更多的‘誘餌’喪命於邪祟之手。
這並不是冷調寒所關心的,她現在一邊散步一邊研究這震動的規律。
從她步出酆都府的那一刻開始,每一次震動後所留下的間隔皆是十息左右。
且大都聚在南都城北段,巡撫司那處算是較為完好無損,那些‘誘餌’們大都聚在那裏歇息。
而那些命火消失的位置同樣也離巡撫司不遠。
自是有相當的可能,皆是一人所為。
跨過了溪流,來到官道上。
徑直往前走多數步的距離,冷調寒便是可以去到巡撫司。
不知何時落下的細雨,擾亂了此地的幽靜。
淋落在冷調寒的身上,更顯得整個人精神頹靡,卻又凸出病態的陰鷙。
除了一時的風雨,一股肅殺漸漸籠罩了這條街巷。
被困在這陣法當中的,除了南都城,便是穹頂下無法散去的烏雲。
在昊光大陣徹底瓦解前,南都城將無法獲得白光的垂憐。
陰霾之下,這瘦長的身影慢慢悠悠地在大道上行走著。
斂去一身的氣息,如一手無寸鐵的凡人般闖入這風雨當中。
血摩羅死死纏繞住冷調寒僅存的右手,每當感受到濃厚的殺氣襲湧而來,都發出低鳴。
那鮮血自刀柄處流淌下來,濺了一地的殷紅。
此刻,冷調寒的臉色再無先前那時候悠閑,殺氣驟然凝在麵上。
就是連那當中落下的陰雨也怕觸了她的黴頭,晃晃悠悠地避開,未有一絲落在冷調寒的身上。
“找到你了。”
冷調寒咧開了嘴,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句話不知是衝著誰說,冷調寒緊緊攥著手中的血刃,猛地邁出了一步,迅速衝向那深邃的幽暗。
暴起的力量自體內灌注到刀身,再從刀身遞出,轟然落下。
哐啷!
一道書生模樣的影子聚在了冷調寒眼前。
血霧刺破了懸浮在這空中的雨滴,雨滴受到血霧的感染,迅速膨脹起來,再碎成齏粉。
沿著一條可循的軌跡四散開來,周遭襲湧過來的悵鬼也隨之化為齏粉。
那些渺小的生魂受到一點陰氣影響化作悵鬼,依附在更為強大的大鬼身上。
便相當於飼養的鬼奴,以人精血為食。
隻是他們估錯對方的實力,以為和那些毫無修為的凡物沒有絲毫區別,竟是擅自脫離了書生的掌控。
來不及發出一絲哀嚎,便消失得一幹二淨。
血霧彌散開來後,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那書生方向聚攏,化作數道湧來的血流,撕碎了厚重的雨幕。
“看來你養的悵鬼並不怎麽聽你使喚啊”
受到冷調寒突來的一擊,那書生隻覺得體內靈氣紊亂。
幸虧當下並沒有,隻是靠陰氣凝形的軀殼。
否則必然是落得身隕的下場。
在血霧將要接近的刹那,書生身形渙散,化作流動的墨水,透過細小的縫隙散到四周。
不過幾息的功夫,便是凝成了三道一模一樣的身影。
“有意思”
血刃揮散,血水飛離,畫出一扇淒紅的血光。
那手臂上方被刀柄的洞穿的血孔,不時有鮮血滲出,沿著刀身汩汩流落。
本就豔紅的刀身受到了血水的灌注,模樣更加駭人,映射著持刀者癲狂的模樣立在這闃靜的大道上。
這本是冷家世代單傳的家寶,由西方極樂世界的鑄師為當世的家主打造。
浸泡在血水當中有百年之久,早已不複初時那般清聖。
饒是如此,握在冷調寒的手中,仍是一口令旁人心生畏懼的血煞烈刀。
“以三對一,你就覺得有勝算嗎?”
雖是劃分為三道身影,鬼氣卻未有絲毫減弱。
手中雪亮的細軟長劍在半空當中猶若銀蛇亂舞,不聲不響地將冷調寒困在織成的劍網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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