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汙水橫流的街道。

    塔瓏視若無睹的踏過泥濘路麵，穿梭過擁擠的人群，來到一間破舊的小屋門口。

    她舉手敲門，但隻是碰了一下，門就自動開了。

    “請進。”裏麵傳來君臨的聲音。

    塔瓏進入屋內，四周是一片破敗。

    君臨一個人坐在一張吱嘎作響的搖椅上，看起來他挺享受那吱嘎聲，所以一邊坐還一邊搖晃，貼上胡子就是個安享晚年的老大爺。

    塔瓏站在門口，將光線擋住，這讓彼此都有些看不清對方的臉。

    仿佛置身在黑暗裏，君臨的說話卻依然陽光：“你可以找個地方坐，隨便，反正這破屋子也沒什麽好珍惜的。”

    塔瓏筆直的站在門口：“什麽事？”

    “你沒必要這樣。”君臨道：“讓我猜猜，其實你當初不是不願意說，而是也不知道你的首領是誰，對嗎？”

    黑暗遮擋了她的臉色，看不出塔瓏的表情。

    她沉默不語。

    君臨繼續道：“你不是他們的核心分子，你那天沒有騙我，隻不過是他們騙了你。”

    “是什麽給了你這種想法？”

    “人設。我最近剛剛了解到人設對幻想人物的重要性。你是正派女主，你不會支持他們的計劃的。但他們還是拉攏了你，或許是謊言，或許是別的什麽。因為你對他們很有意義……魔鬼入侵，多麽實用的謊言，而你就是實現這個謊言的最好工具。你讓我們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入侵這個問題上。”

    塔瓏的語氣終於出現了波動：“我討厭工具這個詞！”

    “你應該更加討厭你的遭遇。我猜你最近也很迷茫……你開始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但由於你不知道內情，所以你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所以你就來拉攏我？”

    “你不需要拉攏，如果你知道真相，你自然就會站在我這一邊。”

    “你這邊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但至少不會產生象自由派那樣的罪惡。”

    “你甚至不知道那是什麽！”塔瓏憤怒道：“沒錯，自由派試圖借助魔鬼入侵來對抗無生者，這會帶來災難，但總好過讓統一派占據整個位麵。”

    “這就是你以為的？”君臨笑道：“是他們這麽跟你說的？然後你就信了？”

    “這是阿爾馮斯艾爾利克說的！如你所言，他也是正派主角，而他是計劃的關鍵一環，沒有他計劃就沒法成功，而他是不會騙我的。”

    “能說一下他告訴你的計劃嗎？”

    塔瓏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道：“我的魔鬼召喚有一定的限製，要進行大規模的召喚和對抗，需要煉金陣的支持。阿爾馮斯艾爾利克是鋼之煉金術師，他負責在各地製作煉金陣。我見過，那是位麵召喚煉金陣，通過它，我的魔鬼大軍能夠更加輕鬆的召喚過來。我有足夠的把握，我不會讓那些魔鬼傷害人類，它們隻會用來對付統一派係。”

    “要是有這麽強大，你們又何必遮遮掩掩？”

    “終究是戰爭，而我們要盡量避免戰爭。”

    “完美的謊言，果然謊言比真相更加具有合理性。”君臨笑道。

    “你得先證明它是個謊言。比如你自己就說過，正派不會輕易成為邪惡之人。”

    “沒錯，但是羅摩怎麽算？他是統一派的。”

    “羅摩本身就是地獄之子，他降生之後，認為這裏的人類不是他需要守護的人類，幻想生物才屬於他的同類。他轉變的是陣營，而不是內心！”

    “那你呢？你為什麽沒有？”

    塔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正義抉擇，我和他理念不同。”

    “你和涅繭利、亞曆克斯的理念也不同。”

    “但至少目標相同。”

    “隻是你以為而已。”君臨笑道：“其實你自己也發現了，隻是不願麵對這個事實。”

    塔瓏微微顫抖：“我相信阿爾馮斯艾爾利克。”

    “那如果我告訴你，他不是阿爾馮斯艾爾利克呢？”

    “你說什麽？”塔瓏震驚。

    “我說他不是阿爾馮斯艾爾利克。”

    “這不可能！他是鋼之煉金術士的主角，他隻有盔甲軀體，我通過別的候選者已經認證過了。”塔瓏激動叫道。

    君臨同情的看她：“可憐的傻姑娘。在影視作品裏，象它這樣的存在可是有很多呢。比如指環王裏的戒靈，那也是一片空無……而且他們也會魔法，隨便掩飾一下就能換個身份。至於煉金陣……你不懂那個，對嗎？你知道嗎，這世上最方便的行騙不是聰明人騙笨蛋，而是內行人騙外行人！”

    塔瓏徹底傻了。

    ————————————

    走出小屋，君臨漫步在街頭。

    孤身一人。

    耳邊響起葉清弦的聲音：“怎麽樣？”

    君臨麵色有些憂鬱：“不幸中的大幸。”

    “不幸是什麽？大幸又是什麽？”

    “不幸是她的確不知道絕地計劃和他們的首領身份，大幸是現在開始她站在我們這邊了。”

    “可信嗎？”

    “不知道，反正看著用就是。”

    “你說話的口氣就好像她是個工具。”

    君臨滯了一下：“她不喜歡被人當工具，你提醒了我，我收回剛才的話。”

    “說點正事吧，既然塔瓏什麽都不知道，那就是沒有線索了？”

    “到也不全是。”君臨道：“線索還是有一條的。”

    “什麽？”

    “有個地方需要你去跑一趟，帶福爾摩斯去。”

    “哪兒？”

    “紫荊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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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後。

    紫荊鎮。

    葉清弦和福爾摩斯出現這片小鎮上。

    小鎮已經完全廢棄，空無一人。

    他們站在高處，四下張望，看到的唯有一片寂寥。

    “老實說我不知道君臨為什麽要讓我帶您到這裏來，這裏看起來什麽線索也沒有。”葉清弦道。

    “哦，那可未必。”福爾摩斯笑笑：“對我來說，這裏簡直就是不設防的區域，處處都是秘密。”

    說著他徑直走到一片小樹林前，看看四周，然後踩踩腳下的地，再抓起一把泥土聞了一下。

    他說：“挖開這裏。”

    “挖開這裏？”葉清弦驚訝：“你讓我挖開這裏？”

    “當然，你是候選者，你總不能讓我來做。”福爾摩斯回答。

    “說的也對。”葉清弦無奈搖頭。

    沒帶鏟子，葉清弦幹脆用手。

    一邊挖，她一邊問：“能告訴我為什麽嗎？我是說，你覺得你這裏有問題？你是怎麽發現的？”

    福爾摩斯悠閑看四周：“我可以告訴你，但我覺得你還是先幹活比較好。你不會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兒的。”

    “我該帶羅伯特來的。”葉清弦歎氣。

    十分鍾後，葉清弦挖開地麵。

    看到下麵的東西，葉清弦再忍不住嘔吐出聲。

    福爾摩斯歎息道：“果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