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位麵。

    總督府。

    君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前是一個三維影像儀，畫麵飛快閃過，快到令人目不暇接，甚至看不清上麵在播放什麽，而君臨卻津津有味好整以暇的看著。

    外麵響起敲門聲，不等君臨喊進來，麥子和羅伯特已直接推門進入。

    君臨不的不暫停播放。

    麥子往君臨的辦公桌上一坐，看了看君臨正在播放的畫麵，有些奇怪：“這是什麽？”

    “眾神之神，一部印度出的電視劇。給我一分鍾，就快看完了。”說著君臨手一揮，畫麵再度快速閃過。

    一分鍾後，畫麵停止。

    君臨唏噓了一聲：“看完了，820集，真特娘的夠長，花費了我整整十分鍾的時間。果然我和尼古拉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尼古拉可是一秒鍾掃描過地球所有的信息。

    不過這不能說是君臨閱讀的能力差，主要是播放速度的問題。所以君臨的核心問題還是他無法從本源上閱讀。

    “呃，所以過去這段時間，你就一直在看電視？”麥子奇怪：“我說，這都三個月了，這三個月裏，你就一直幹這個？”

    “也不是。偶爾也會解析一下這裏的法則混亂。”君臨笑眯眯回答。

    進入自由之旅後，大家都沒了強製執行任務的必要，隻要願意，十年不出任務也沒問題。

    說白了，尼古拉需要的是有高度自覺性的人。

    隻是誰也沒想到，君臨竟然這麽“不自覺”，在來到自己的根據地位麵後，一不管位麵的事，二不去自由殿堂接任務，天天不是在辦公室裏看電視，就是回家和自己的媳婦們大被同眠，快活逍遙。

    委實有點不象他的作風。

    “有意義嗎？”

    “那就得看你從什麽角度理解了。”君臨笑眯眯回答，一指片子道：“這是一部很有意思的電視劇，我建議你們也可以看看。”

    “有意思在哪兒？”羅伯特問。

    “荒誕。”君臨回答。

    眾神之神是一個關於印度眾神的荒誕故事。

    從人類的角度來看，其故事邏輯幾乎是不存在的，充滿了自我矛盾。

    在這部劇中，作為三相神之首的大天濕婆可以賜福給任何虔誠的信徒，而這些所謂的虔誠信徒，幾乎無一例外會利用賜福作亂。

    比如阿修羅王獲得了不死之身的賜福，隻有大天濕婆的兒子能夠殺死他。於是為了不讓能夠殺死自己的存在誕生，阿修羅王可以囂張的去阻止濕婆結婚和誕下子嗣，甚至去追殺濕婆的兒子。而濕婆表示：我也沒轍！

    反正一句話，信徒的什麽要求，濕婆都會答應，而這賜福甚至對他自己都有效。

    比如阿修羅王的兒子銀環可以要求大天濕婆的賜福是濕婆本人給自己當保鏢。

    比如某個信徒可以要求自己的手所觸碰之物都化成灰燼，連濕婆都不能例外。

    不僅如此，就連其價值觀都是錯亂的。

    比如天神們為了保護濕婆的兒子不被阿修羅王殺死，偷走了濕婆和薩克蒂女神的兒子，結果被憤怒的薩克蒂女神詛咒，一路所有幫助她兒子的，都被這女神詛咒。

    而他們的小兒子小象神為了守護正在洗澡的母親，被一群天神殺死，大家還一致認為小象神是熊孩子。

    各種下克上，各種是非不分，各種邏輯混亂。

    無所不能的大天濕婆在這部劇裏也因此更是各種不能。

    這片子的價值觀與是非觀完全是非人類的。

    從人的邏輯來看，基本就是無法理解，無法接受。

    聽過君臨的介紹，麥子和羅伯特也無語了。

    “我去，這麽錯亂的嗎？我說你看這個幹什麽？”羅伯特不解。

    君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仰天唏噓：“曾經我認為，這種荒誕是因為神的故事都是人編的，所以充滿荒誕離奇，同樣荒誕離奇的還有希臘神話，那簡直就是一部大型淫亂史。哦，北歐神話也好不到哪兒去。但現在我突然覺得，這種荒誕未必就沒有道理。”

    “為什麽？”麥子問。

    “因為荒誕與矛盾才是本質。”君臨回答：“同樣的角度看尼古拉，不也是如此？努力搞事，就是為了創造一個能搞死自己的存在，這同意很離譜。甚至整個次元都存在著矛盾。時間法則的bug，不就是矛盾？然而沒有bug，就沒有時光倒流。選民也是矛盾，我們本是就是外次元生物，我們的存在就是對次元法則的破壞，我們的職責卻是重新平衡法則。絕對真理更是矛盾的不要不要的，到處都充滿了矛盾。”

    君臨繼續道：“人性是矛盾的，一個人可以同時正義而邪惡著，社會是矛盾的，甚至次元都是矛盾的。或許隻有真正理解這種矛盾，才能找到那正確的路。”

    “哇哦，你這是考慮神性的問題？”麥子終於有些明白了。

    君臨點頭：“對，人有人性，神有神性。問題是神性是什麽？”

    說著君臨問他們兩個：“這三個月時間靜心思考，讓我頗有了一些領悟。麥子，蘿卜，你說，我們所認為的那些成功者的品質，真的就是成為一個終選者應有的品質嗎？”

    羅伯特愕然不解：“你指什麽？”

    “永不言棄，自信，強大，所有那些美好的詞匯，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個人擁有所有這些我們心目中最美好的品質的人，並在擁有足夠的力量後，他能成為終選者嗎？”君臨問。

    羅伯特想了想回答：“我覺得可以。”

    聽到這話，君臨笑了：“不，不可能！那樣的人，叫完人，或許也可以叫聖人，但不叫神人，更不是超脫者。”

    “那什麽樣的人才能成為超脫者？”羅伯特問。

    “不是人！”君臨回答。

    對這個回答，羅伯特和麥子都吃驚的張大嘴巴。

    君臨微笑道：“人類所以為的那些美好品質，真的就是成就至高的台階嗎？也許恰恰相反。也許努力從來都不是上升的最佳通道，比如有個好出身更重要……”

    麥子樂了：“這就是你這段時間狂看電視的結果？搞半天，努力沒有意義，出身才更重要？人性也沒有意義，神性的特性就是拋棄人性的美德？”

    “是的。”君臨點頭：“這的確是我得到的其中一個答案。如果真正要實現超脫，或許我們就要從中去找到那個方法。”

    羅伯特忍不住道：“方法尼古拉早已給出。”

    君臨搖頭：“尼古拉自己都說過，融合超脫隻是他的一個設想。他從來沒有說過那是唯一的道路！自由之民，自由的不僅僅是任務，還有思想和思路。我們得學會走自己的路！”

    “但是那違背了尼古拉的追求。”麥子道。

    “但尼古拉會同意。”

    “為什麽？”

    “正如剛才所說，矛盾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