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裴和傅老先生寒暄幾句過後,  便刻意表現出些許疲憊之態。
    傅老先生原本打算趁機介紹沈玉傾給謝裴認識，他這個外甥自回來之後，便對謝裴表現出了極大的好奇心,  幾次三番表露出與謝裴結交的意願。
    時值午後，老先生本想留謝裴吃一頓晚飯，好騰出時間讓年輕人多多交談。
    可謝裴疲態盡顯，明顯是在強撐著。
    老先生考慮到對方不久前才臥床半月之久，便決定將結交事宜靠後，再三叮囑謝裴注意身體,  便準備放人回去。
    臨分別前,  老先生表示年後會尋個時間去府上探望。
    以往謝裴總是客氣的推辭一番，推辭不過,  才會高興的應下來。
    但這一次，謝裴卻沒有給老先生登門的機會，恭謹道：“勞煩老師費心了。但學生的哥哥最近得了一位大夫的消息,  恐不久便要上路尋人，不知何時才能歸來。”
    謝裴所謂的‘哥哥’就是狐九。
    對外，他們以兄弟相稱。
    傅老先生愛才深切，得知謝裴的身體狀況之後，曾特意差人尋了幾位名醫上門為謝裴診治。可惜無一例外,  都無法根治。
    他很早便知道謝裴的哥哥一直在為他的身體奔波，以往都是花大價錢將大夫帶回府裏,  這還是第一回要謝裴出門拜訪。
    一般隻有名醫才有這般性子，老先生不由抱了些期待。
    “那位大夫醫術如何？能否根治？”
    謝裴搖頭：“最多不過是為我多續幾年的命罷了。”
    傅老先生聞言，長歎一聲,  這才真的放謝裴走了。
    回去的廊上,  謝裴再次遇到堵在路上的沈玉傾。
    畢竟是傅老先生的府上,  謝裴不好無視對方，不得不停下聽他講話。
    沈玉傾臉上是慣有的笑，道：“藥仙行蹤飄忽不定，狐九他尋了兩年都未曾尋到，這回多半也是無功而返。就算運氣好找到了，也治不好你的病。若你真想多活幾年，唯有修煉一途可解。我最近新得了收徒的名額，你若不介意，可拜入我門下。”
    謝裴不置可否，禮貌的同沈玉傾道謝，語氣客氣且疏離。
    正欲離開，卻被沈玉傾抬手擋在前麵。
    這回，沈玉傾終於收起了臉上慣有的笑容，難得的嚴肅了起來。
    “你的確為天生道體，這點我沒有騙你。狐九這兩年來一直在為你尋醫問藥，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在做無用功。唯踏上修仙一途，雖不能根治，但至少能多活好幾年，比喝藥強多了。”
    謝裴終於定住，側目看了眼沈玉傾，眼裏卻沒有感激和生的期待，反而多了些不耐。
    謝裴道：“多謝，不必。”
    說罷，繞過沈玉傾。
    這一回，沈玉傾終於沒再攔著他，眼見謝裴即將離開他的視線，才與他傳音道：“你不想活。”
    謝裴腳步微頓，踏出了傅府的大門。
    坐上馬車前，謝裴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傅府大門。隨即轉頭，登上馬車離開。
    這裏，謝裴是不打算再來了。
    從一開始，謝裴決定拜傅老先生為師就是為了劇情裏提到的蛇妖。
    他沒打算聽蛇妖的話給狐九下套，隻是想把對方找出來交給狐九讓他處置。
    謝裴每次都比那個人先離開遊戲世界。
    在他離開後的日子裏，謝裴不知道對方會在遊戲中停留多久。
    若是能在他之後立刻離開，最好不過。
    若是不能……
    謝裴閉上眼睛，略感疲憊的捏了捏眉心骨。
    那個蛇妖總歸是個禍害，他本想在離開前叫狐九除了他。
    隻可惜，事與願違。
    狐九這次在外待了足有十天才回來。
    回來時臉上布滿寒霜，直到來到謝裴跟前時，周身寒氣才終於散了些。
    謝裴在狐九來到跟前時便放下了書，任由狐九將他抱了個滿懷。
    “又沒尋到人？”
    狐九搖頭：“尋到了。”
    “可你似乎並不開心。”
    狐九長歎一聲，擁緊手臂：“這回又是無用功。找到藥仙後我才發現，那老頭我們見過，當時隻以為是有些醫術的無名散修。他還給你開過調理身體的方子，就是你現在吃的那一副。”
    謝裴沒什麽表示，反過來拍了拍狐九的背：“勞煩狐仙爺爺費心了。”
    或許是類似的情況太多了，謝裴話裏一點失落的感覺都沒有。
    狐九卻不如謝裴那麽寬心，悶悶不樂的抱了人許久，直到胸中那股沉悶的鬱氣消散了些，才終於鬆開謝裴。
    他十多天沒見到謝裴，此刻隻想好好和他親近親近，便將人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抬起他青蔥白嫩的手指放到唇邊，逐一親吻他的每一根手指。
    謝裴任他親，另一支閑著的手拿起書繼續看。才看了半頁，手裏的書便被狐九拿走。
    “我聽管家說，你去了傅府一趟。”
    狐九邊說，邊挑起謝裴鬢前一縷碎發，在指尖繞著圈玩。態度自然，好似隨口一提。
    謝裴知道他與沈玉傾見麵的事瞞不過他，便將他與沈玉傾之間的對話原原本本的和他說了，隻除了那一句‘你不想活’。
    狐九耐心聽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著謝裴。
    “你怎麽想？”
    謝裴仍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回答問題前，先一步按住了狐九欲解他腰帶的手。
    “狐仙爺爺，你又硌到我了。能放我下來嗎？”
    身下那東西又滾又石更，抵的他難受。
    狐九不答，反而將人抱得更緊了。
    謝裴：“……”
    謝裴隻好任狐九抱著他：“沈道長說的應當是真的，比起喝藥，修煉確實能讓我活得更久。但……”
    謝裴垂眸：“若真有那麽簡單，狐仙爺爺你早早便告訴我了。一直瞞著，恐怕是有什麽代價吧。”
    狐九抿唇，半晌才悶悶的開口：“天生道體無須打坐吐納，靈氣會自動進入他的丹田。修為越高，吸納的靈氣越多。但你先天有疾，莫說是自主吸收靈氣，連一般的修煉都無法吸納靈氣，除非……”
    他閉眼，恨恨吐出四個字：“靈肉雙修！”
    謝裴微微睜大了眼，是真的驚愕。
    靈肉雙修一詞，謝裴知道。
    修者肉身雙修時，彼此開放自己的神識，靈魂與肉|體雙重交纏，即為靈肉雙修。
    “唯有通過這種法子得到的靈氣，才不會從你的丹田流失。”
    狐九深呼一口氣，再睜開眼時，眼裏蘊含著濃重的戾氣：“嗬！說什麽收你為徒，怕不是招的道侶！滿腦子齷齪玩意兒的東西，我定殺了他不可！”
    這是狐九第一次在謝裴麵前展露出如此濃烈的殺氣，足見他被氣的不輕。
    若不是謝裴的身體承受不了妖氣，狐九早早便將人吃了，哪裏會等到現在。
    可轉眼，狐九眼裏的殺氣便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幽深難測的黑。
    狐九問：“阿謝，你想修煉嗎？”
    他捏住謝裴的下巴，：“你若想活得更久，我可以為你奪舍一具肉身，換個模樣與你靈肉雙修。”
    狐九捏著謝裴下巴手指逐漸收緊，一字一頓：“你願意嗎？”
    與謝裴靈肉雙修，這是狐九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他想要謝裴活，永遠的活著。
    可他又不想謝裴與其他人行那檔事，哪怕那人身體裏的靈魂是他。
    不知第多少次，狐九恨自己的狐妖身份。
    如果他是道修，如果他是道修的話……
    感受到狐九的怒氣與不甘，謝裴搖頭。
    他一根一根掰開狐九捏著他下巴的手指，主動碰了下他的唇。
    下一瞬，謝裴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人便被狐九壓在了床上。
    狐九的手按在謝裴腰帶上，隻消輕輕一扯便能解開。
    “可以嗎？”
    狐九雙目赤紅，仿佛有烈火在他眼中燃燒。
    膝蓋分開謝裴的雙腿，狐九俯身，咬了下謝裴的唇：“可以嗎？阿謝。”
    謝裴抿唇，良久才閉上眼睛。
    他嗓音微沉，音量極低：“關燈。”
    不仔細的話，幾乎聽不真切。
    下一刻，燭光熄滅。
    狐九解開謝裴的腰帶，俯身含住了他的喉結。
    “阿謝，我的好阿謝啊！”
    狐九道，聲音裏是弄得化不開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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