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391 打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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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牢的日子還在繼續,應該已經很久了。想要通過送餐間隔來記錄時間的嚐試失敗了,因為達貢找不到第二個參照物,他無法確定精靈給他送餐的時間是否有規律。現在他換了另外一種方法,就是喝下定量的水,之後做定量的活動,然後看什麽時候排尿。
後來,他覺得這個辦法也不行。在失去時間感之後,他的身體也就缺乏作息規律,這包括消化、吸收、睡眠。盡管堅古族人身體堅韌,但達貢很快也開始輪番經曆失眠、煩躁、精神紊亂等症狀。他發現自己很難靜下心來,腦子裏總有個揮之不去的念頭:逃出去、逃出去。
他砸門、砸牆,大聲呐喊,可他製造的噪音越大,就覺得越孤獨。監牢裏沒有人回應他,這是最讓他難受的地方。他咒罵精靈,用上了他生平知道的所有汙穢詞語,就希望有獄卒能罵回來,那樣會讓他開心。
他也知道這樣不對,尤其是在睡夢中進入魂靈中間界時。和瑞德聊聊天是他唯一的放鬆,這個時候達貢總能坦承自己的錯誤,反思自己不理智、不成熟的舉動。不過,等他重新返回黑暗,麵對空蕩蕩的牢房,他還是忍不住會情緒失控。
“你這是閑的!”瑞德說道:“我也經曆過同樣的時期。那段時間,我把奧力它們罵得夠嗆,導致它們直接收縮靈域通道不讓我過去。我被困在你的靈魂裏,徹底無人交流,比你現在慘多了。我也罵過、憤怒過、絕望過……”
“你怎麽挺過來的?”達貢問道。
“沒挺過來。”瑞德聳聳肩膀。“我在這裏死不掉,不然我早就尋死了。我不是挺過來的,我是活過來的。你在外麵絕望的時候還有機會一頭撞死,我可沒那種便利。”
“呃……”達貢捋胡須的手停了下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感覺你在羨慕我?”
“是在羨慕你啊!你沒嚐試過想死都死不了的痛苦,而且總是有隨時解脫的辦法,比我好多了吧?我甚至懷疑,你死了,我都死不了。”瑞德說道:“按照你們堅古族人的信仰,你這種神選之子以及虔誠的牧師,死亡之後靈魂會去奧力的神域,估計我也就去了吧……到了那裏,我和現在沒啥區別,還是死不了……”
達貢拽拽已經亂成雜草一般的胡須,認真點了點頭。“嗯,你說的那種情況可能性很大。”
瑞德雙手一攤,說道:“對吧!我是比你慘吧?所以你,你別想著出不去這種事,沒啥用而且沒有一點好處。反正你早晚是要到奧力身邊,旁邊還有一個我,所以你做點有用的事情。隻要活著就行,反正我一直會在這裏陪你聊天。對了,你要想想,如果你死了,星盔也活不了,對不對?”
思來想去,原來三個靈魂中,星盔是精神素質最好的那個。小家夥該吃吃該睡睡,也不嫌棄已經變臭的胡須被窩,每天還是趴在達貢的脖子上睡覺。它還發明了一項新活動,就是用長著吸盤的腳在達貢皮膚上滾泥球,然後朝達貢的鼻孔投擲。在胡須位置投中了可以得一份,在肚皮那裏命中算兩分,腰部以下的距離命中就算三分,禁止用可以伸長的舌頭卷著泥球“灌籃”。
“我還不如個熊蜥了嗎?!”
少點情緒,多點作為,哪怕搓泥球和星盔打架呢?達貢慢慢渡過了情緒低沉期,腦子裏又開始產生一些有用的想法了。他琢磨著:既然現在送的食物多了一些,那他是不是可以掰點鱗片作為工具,嚐試搞點破壞?
達貢胸口的鱗片又軟又硬。當放鬆的時候,它們摸起來就像光滑、柔軟的魚鱗,完全不影響擴胸、拉伸等運動。當達貢緊張起來的時候,這些鱗片又像鱗甲,能夠擋住一些利器切割,保他一條命——這其中的奧妙在於法力和精神。
將積攢的法力集中到一塊鱗片上,血液便會從毛細血管湧入,讓它快速變硬。在外界,達貢可以每時每刻保持這種狀態,但牢房裏自然元素斷絕,他的鱗片自然全都是軟的。仔細想想,這其實是好事。法師協會的家夥將他身上所有東西都收走了,衣服也換了,肯定也檢查過他的這些鱗片。那時候,他應該是昏迷且沒有任何法力的狀態,鱗片都是軟的,狀態和一些衣服上常用的亮片裝飾差不多,所以法師協會的檢查者也就沒在意。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協會的法師不想讓他死,同時又覺得掀掉所有鱗片的風險太大,就沒費這個功夫。
達貢和瑞德商量了一下,從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法力中拿走一些,硬化了一塊鱗片,掀掉它當做銼刀,開始對牆壁下手。
看起來鐵門應該是更直接關聯“離開”這個主題的部件,但達貢不知道鐵門的機關結構,亂切可能會產生預料之外的問題。而石頭牆壁就不一樣,石頭和石頭之間的接縫用某種填充料塞滿、抹平,但它畢竟不是石頭本身。鱗片勉強可以刮動這種填充料,雙方大概能維持一比一兌換的效果。
考慮到鱗片目前的硬度,牆壁的接縫填充物已經相當堅硬。指甲對它造不成任何損壞,牙齒雖然有用,可達貢不是鯊魚,牙齒不能再生。任何人都沒法啃出一條路來,但達貢可以嚐試用鱗片摳出一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