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8.“遠離塵世的理想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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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穿法衣的高大身材如同死神一般滑至渾身戰栗的切嗣麵前。在這個距離下八極拳能夠發揮出最大威力。他的拳,帶著八方極遠之力向敵人重擊而去……
    綺禮向前踏去,水泥地麵被震得轟然一聲,重重砸去的直拳如岩石般直擊切嗣的胸部。金剛八式,衝捶一擊。其威力等同於在胸口引爆一顆手雷。切嗣被擊中的身體仿佛幹草一般飛舞在空中,最後狠狠撞在四周林立的支柱上。他根本沒來得及做出防禦。鐵拳的重擊之下胸腔破裂,肺和心髒被砸成了一堆肉泥。
    綺禮緊握拳頭體會著死亡的手感,同時緩緩地吐了口氣。千鈞一發的生死較量,分出勝負也隻是一瞬間的事。在得勝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了一陣從未體會過的空虛。這明明是自己曾經瘋狂追求的結局。
    無力使綺禮的注意力遲鈍下來。他不知道對方居然會趁這個間隙發動偷襲,也絲毫沒有意識到,下一個品嚐驚愕的人居然是自己。
    眉間一陣劇痛,迸發的深紅覆蓋了視野。
    在還沒來得及理解發生了什麽之前,耳邊的槍聲使得綺禮下意識抬起雙臂護住頭部。9彈雨毫不留情地射了過來。使用了凱夫拉纖維以及防護咒符的袖管勉強抵抗住了子彈的震驚,令綺禮愣了一愣。
    對切嗣而言,他本身也沒預料到自己能複活。在綺禮靠近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有了死亡的覺悟。而事實上,切嗣的心肺已被完全破壞,能做到的也隻有最後的掙紮了。
    但在缺血的大腦即將發生因缺氧而腦死亡的數秒前,身上無法抑製的重傷卻完全愈合了。當然,切嗣自身並沒有使用任何治愈魔術。但切嗣對於這一令人吃驚的奇跡卻沒有抱任何懷疑,他當即明白過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寶具“遠離塵世的理想鄉”——召喚出saber的神聖遺物,被交由阿哈德老人保管,一直以來保護著愛麗絲菲爾肉體的聖劍之鞘。切嗣在與妻子分別時得到了它,能夠防止老化並具有強大治愈能力的刀鞘。因為它被封入了saber的正規aster也就是切嗣的體內,“鞘”根據契約從saber身上提取魔力,現在能夠完全發揮其效果。
    切嗣雖然明白它的能力,卻從未實際確認過。所以他沒能預料到刀鞘居然能修複致命傷,現在這一情況完全在他的預料之外。剛意識到自己的重生便開始考慮戰術的切嗣實在令人敬佩。他沒有睜開眼,並且忍住了因再次開始呼吸而想要咳嗽的衝動,一直偽裝成屍體等待偷襲的機會。
    可惜的是,右手中的ntender依然處於需要填彈的狀態。若真的想要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那也隻能用左手拔出懷中槍套裏的短機關槍向敵人射擊了。但由於綺禮的防彈對策萬無一失,所以瞄準他的頭部才有勝算。
    別扭的姿勢,隻能憑感覺射擊,並且目標很小。雖然有這三重障礙擺在眼前,但身為射擊名手的切嗣還是努力克服了。雖然子彈命中了目標,但綺禮的頭部卻沒有被貫穿,隻是擦破了額頭上的皮膚。由於頭蓋骨是由曲麵構成,子彈容易脫離有效角度,故而實戰中的原則是避免向頭部射擊。
    在明白偷襲失敗之後,切嗣將機槍調為了全自動模式,使用密不透風的壓製射擊封鎖了綺禮的行動。同時使用右手排出了ntender的彈殼。雖說機槍那如同野馬般狂暴的後坐力光用一支左手很難控製,但切嗣的右手依然順暢地完成了一係列作業。他仿佛已經將自己訓練成了一台戰鬥機器。
    更令人讚歎的是他的精神,左右手在進行完全不同的作業的同時,他依然以超人的集中力詠唱起了咒語。
    “tie ater——doube ae!固有時製禦——二倍速)”
    體內的時間產生變革,為了最大限度使用從強敵手中盜取的細微間隙,切嗣不顧一切。
    驅使著加速了的四肢,從地麵一躍而起,並向後跳去拉開距離。機槍子彈用盡。綺禮調整了姿勢。切嗣扔上機槍用空出的左手抓起30.06彈。綺禮迫近。用飛快的速度——將子彈填入ntender敞開的彈藥倉。半閉,瞄準——
    離綺禮的鐵拳還差三步之遙。
    再次,ntender發出怒吼。綺禮來不及回避,也沒時間拔出黑鍵。
    其實,綺禮根本沒有回避的意思。
    使用步法迫近切嗣的同時,綺禮再次發動令咒。身體機能強化——反射加速,右手屈肌、橈骨肌、旋前圓肌的瞬間爆發力增幅。沒時間強化防彈法衣的袖子了,剩下的全看自身的功夫。
    沒等ntender射出子彈,綺禮已經再次揮起右臂。化為魔裝凶器的手臂劃出螺旋,一陣龍卷風頓時轟然而起。
    這一動作化為纏繞的力量。原本隻是為了化解對方拳頭的防禦技能,在注入了兩個令咒的魔力後,被超速發揮了出來。
    初速度每秒二千五百英寸的子彈被卷入了神速的螺旋。即便如此,30.06彈依然撕裂了凱夫拉纖維的袖管繼續直行,與硬化的手臂激烈碰撞,發出研磨石塊般的怪聲。
    四散的火花違背了通常的物理法則,大約三千磅力每英尺的動能屈服於魔力的超常現象。眼見ntender的第二發子彈被硬生生地改變了彈道射向遠處,切嗣頓覺後背一片冰冷。
    怪物——除了這個詞他不知該用什麽來形容。此刻言峰綺禮的戰鬥力或許已經能夠匹敵那些亡命之徒。究竟是怎樣的執念,才能讓一個活人將自己的身體磨練成如此可怕的凶器。
    忽然一陣劇痛襲遍全身,切嗣呻吟著踉蹌了起來。身體由於持續發動固有時製禦到達了極限。全身各處血管破裂,四肢的骨骼也因為承擔了難以想象的負擔而陸續產生龜裂。
    但綺禮此刻卻沒有乘虛而入。他站在原地,仿佛窺視對方下一步行動般一動不動。右臂被撕裂的法衣處流出了大量鮮血,應該是因為他以不純熟的手法使用了過量魔力的緣故吧。作為抵擋了ntender一擊的代價,被超限度施用了強化魔術的右手臂遭到了嚴重的創傷。
    二人睥睨著彼此,一邊各自思量下一步行動,一邊分析戰局。
    根據綺禮的分析,切嗣的戰術——那種能令行動加速的魔術,以及哪怕心髒被破壞也能當即再生的恢複力。那也就是說,現在不得不承認就算給敵人以再大的致命傷也是徒勞,除非能用一擊瞬間破壞對方大腦。而相對的,自身損耗……右臂從肌肉到骨頭都有損傷,抱著粉碎整個右拳的覺悟也最多隻能再發出一擊。另外,額頭的傷口雖然不深,但流出的血影響了左眼視力,而由於遭受持續槍擊,法衣的防彈性能也被大大削弱,隻有貼身的防護符咒依然完好。黑鍵殘餘十二支,預備令咒還剩八個。
    根據切嗣的分析,綺禮的戰術——能令起源彈無力化的未知魔力,以及絕招八極拳。近身作戰對自己非常不利。而自身的損耗……機槍喪失,ntender需要重新填裝。剩餘武器為匕首一把以及手榴彈兩枚。最初胸部所受的重創看來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不會影響行動,但固有時製禦產生的傷害就——
    試著向手腳的肌肉注入氣力,切嗣終於察覺到有些異樣。
    能動,沒有任何障礙。之前確實碎裂了的骨頭此刻完好無損。仿佛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不,身上還能感覺到疼痛的餘韻,但卻沒有任何創傷。
    “……原來如此。”
    切嗣終於理解了體內這張王牌的真正價值。看來“遠離塵世的理想鄉”不光能治愈敵人造成的創傷,對自身的傷害同樣有效。這一發現,給了因與難以想象的強敵對峙而陷入絕境的切嗣以最大的信心。
    也就是說——
    “tie ater——tripe ae!固有時製禦三倍速)”
    在吐出禁忌咒語的同時,切嗣大膽地向綺禮跳去。遠遠出乎意料的加速給了綺禮一個措手不及。硬質胡桃木的一擊粉碎了綺禮的橈骨與尺骨,這下他的右臂被完成廢掉了。
    在用右臂猛擊的同時,切嗣還用左手拔出了腰間的匕首。他斷定無論綺禮的拳法對自己來說會造成多大的威脅,但隻要有三倍速作保障,勝利還是會屬於自己。原本固有時製禦屬於自殺行為,但在saber劍鞘的守護下,現在能夠將其作為戰術充分利用。
    綺禮避開了匕首脫鞘時的向上刺突,並用左臂擋住了切嗣緊接而來的向下斬擊以及回手橫斬。但切嗣卻趁著這三次攻擊逼近到綺禮的左邊,準備利用綺禮左眼看不見的肓點作為攻擊的機會。隻要呆在敵人左邊,切嗣就完全有機會從對手的死角得手。
    切嗣的利刃逼近,但綺禮卻沒有轉身,而是全都用左半身來作抵擋。轉身根本沒有意義,折斷了的右臂根本無法抵禦切嗣的匕首。所以盡管用左半身抵抗令綺禮處境非常不利,但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匕首閃著寒光不間斷地連續攻擊,普通人根本無法看清切嗣的動作,隻能捕捉到匕首留下的如閃電般的殘像。但綺禮卻僅憑左手抵禦並一一化解。受三倍速度攻擊依然應對從容的綺禮令切嗣恐懼,有數次攻擊明顯不在敵人的視線之內,但代理人的左臂卻如同長了眼睛一般有效地做出了抵禦。
    “難道說這是——‘聽勁’!?”
    對於這個詞,切嗣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當一個人的功夫到達相當程度的時候,他就不會用視覺來捕捉敵人的動作,而是憑手臂與手臂接觸的刹那間判斷對方下一個行動。
    那麽從死角攻擊也就失去了意義。既然攻擊範圍被限定,那麽綺禮就算看不見也一樣,憑這男人的功夫,已經不是光有用速度就能搶得先機的人。
    伴隨著揮舞匕首的每一擊,手臂、雙腿和心髒都會因為劇烈的痛楚而發出悲鳴。固有時製禦的副作用也在毫不留情地撕裂著切嗣的肉體,而同時,“遠離塵世的理想鄉”也在修複著損傷。且不管saber本人使用時的情況如何,“劍鞘”在切嗣體內發揮的僅僅是治療效果,也就是隻能將“所受的傷”本身無效化。而分筋斷骨的劇痛,卻無時無刻不在蹂躪著切嗣的神經。
    但即便如此,切嗣依然沒有猶豫,因為沒有必要猶豫。隻要身體能夠維持機能,感覺到什麽根本不需要去在意。切嗣將一切都依托在了聖劍之鞘的效果上,自己則拚命地違背著外界的時間持續加速。
    “唔哦哦哦哦!!”
    一邊死去一邊複生。切嗣為疼痛而慘叫著,同時瞄準眼前的敵人揮舞匕首。不斷重複著破裂和被修複的血管,在他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灑下血霧。
    忽然,綺禮換了個步法,向左前方翻了個跟頭。本以為是敵人聽勁的極限到了,但不料他卻用腳從內側勾住了切嗣的一條腿。這一腿法名為“鎖步”,切嗣頓時一個趔趄。勉強站定之後,迫近眼前的是綺禮重重一擊。但由於重心後仰,被擊中已成必然之勢。
    那麽——從滿是血沫的喉嚨口,切嗣再次擠出了咒語。
    “tie ater——sare ae!固有時製禦四倍速)”
    炸裂般的劇痛沸騰了意識,切嗣飛身向後躍起,同時在空中轉身,逃脫了綺禮的攻擊範圍之內,並使出渾身的氣力投出左手中的匕首。麵對這令人意外的再次加速,綺禮的聽勁就算再厲害也是躲閃不及。匕首撕裂空氣飛向綺禮的大腿,凱夫拉纖維被刺穿,利刃深深紮進了人體。
    切嗣維持著四倍加速,如同裝有推進器一般持續著向後騰躍。一眨眼工夫他便與綺禮拉開了十餘米距離。綺禮趁勢拔出黑鍵投去,但切嗣輕鬆避開的同時開始了ntender的填裝工作。
    拉下開關,打開槍身。
    綺禮衝了過去,他絲毫不在意依然刺在左腿上的匕首,即使利刃在跑動中擴大了傷口也沒有給他帶來半點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