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凱瑞甘看人一向很準，她能夠輕而易舉地聽到他人的心聲，蛇蠍心腸的女人和無膽鼠輩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於是凱瑞甘把天堂之魔醫療兵麗莎·凱希迪歸為不受歡迎者的行列，此外這個行列隻有幽靈學院裏的教官以及泰凱斯·芬利等寥寥幾人。

    “時間已經到了，奧古斯都元帥。”在足足端詳著麗莎與奧古斯都緊緊相擁超過兩秒鍾後，凱瑞甘不耐煩地甩了甩她束成馬尾的火紅色長發。她抬起一隻手，低頭看了看手腕上並不存在的電子手表。

    “你還有一場正在召開的會議......飛往艦隊的星係跳躍者將在21點出發。”凱瑞甘說：“在星係跳躍者抵達瑪·薩拉背麵的運輸艦前，我認為你應該合上眼睛休息兩個小時。”

    “你的私人助理？”麗莎推開奧古斯都，以聽起來絕對不隻是下屬關係的熟絡語氣說。

    “是的。”在奧古斯都回答以前，凱瑞甘脫口而出：“實際上我還承擔著除料理衣食住行以外更多的職責，比如保護奧古斯都·蒙斯克元帥的安全，以奧古斯特國家安全委員會委員的職權逮捕那些以歹毒且不可揣測的目的靠近元帥的人。”

    “可我聽說她隻有十六歲？”麗莎的聰明之處在於她並沒有與凱瑞甘直接對話，而是一手插著腰看著奧古斯都，用她迷人的淺藍色雙眼打量著奧古斯都。說話間，麗莎還整理了一下奧古斯都有些發皺的衣領，目露責備，模樣仿佛是一位重新見到因從軍而闊別多年的丈夫。

    “她過去吃過不少苦，現在又承擔了太多的職責，你應該把這孩子送到學校裏去好好讀個大學，不是嗎？”

    麗莎的確有挑凱瑞甘年齡的刺的資格，畢竟她已經有二十七歲，這個年紀讓她經曆了凱瑞甘多多少少不曾經曆過的風風雨雨，多少懂些人情世故。

    “我很好奇你是聽誰說的，議論我的聲音已經傳到了克哈和尤摩楊嗎？”盡管凱瑞甘遠比這個年齡段的女孩成熟鎮靜得多，但她還是表現出自己應有的鋒芒畢露和女王般的氣質。

    “麗莎·凱希迪上尉，我樂意承擔這樣的職責並發誓為此付出一切，用盡一生。”

    “這一生那麽長，你不可能永遠跟著他。”麗莎這時才側頭看向凱瑞甘。即使風雲變色也有時間，但麗莎臉上的陰霾卻瞬息而至。麗莎的臉色頃刻間就變得烏雲密布，這名曾經在戰鬥中用激光槍切下敵人雙手雙腳的醫療兵可不是什麽溫柔的女人。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凱瑞甘紅潤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縫，嘴裏仿佛能夠吹出冷風。

    “我勸你最好收起那些汙言穢語、停止那些惡意的揣測。”

    “我可什麽都沒有說。”麗莎走向凱瑞甘，她敞開罩在軍裝上的白色褂衫露出裏麵的革命軍陸軍深灰色軍服，露出掛在脖子上的證件和腰間的電磁手槍。

    盡管凱瑞甘年紀尚輕，但她已經比麗莎還要高一些，胸脯也要比平平無奇的麗莎挺一些，在她們挺胸抬頭之間，前者的氣勢無疑是要更強一些的。

    “可你心裏在想。”凱瑞甘與麗莎針鋒相對。

    “我可不是什麽小三。”

    “要打架嗎？”麗莎咬牙切齒：“我忘了你是個該死的靈能者，而且你最好停止讀心的小把戲，從我的腦袋裏滾出去。”

    “我現在就能讓你抱頭痛哭。”凱瑞甘毫不退讓：“要試試嗎？”

    “我會證明紅頭發就是要比金發要厲害。”

    而此時此刻，奧古斯都的得力幹將們，沃菲爾德、哈納克、龍德斯泰因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聚集在一起交頭接耳，時而瞥向奧古斯都與他身邊的兩個女人，指指點點。

    “到底是頭兒。”哈納克露出得意的表情，而他身邊的沃菲爾德和龍德斯泰因根本就弄不清楚他得意的原因。

    “我早跟你們說過，我們去塔桑尼斯的時候，那裏的貴族夫人和小姐都著急要投懷送抱，就是男人也想頭兒說上那麽幾句話。”

    “我覺得你說的沒有錯。”龍德斯泰因點了點頭，盡管他也不說他是覺得哪一點沒有錯，但他似乎就是能夠聽得懂哈納克所說的話。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沃菲爾德難得地對奧古斯都的私生活表露出來興趣。老實說，沃菲爾德一直把自己當做奧古斯都的長輩，他是奧古斯都哥哥阿克圖爾斯的老部下，奧古斯都在軍營裏時，沃菲爾德也多有提攜和照顧。

    “你們誰知道更多？”

    “在聯邦陸戰隊的時候，麗莎就跟頭兒眉來眼去了。沒人知道他們有沒有上過床，但我肯定也差不了多少了。”哈納克認真分析，得知結論：“頭兒跟麗莎住過一段時間，這件事你們也是知道的。”

    “那那個紅發的女人是怎麽一回事？”龍德斯泰因平日裏不怎麽關心奧古斯都的私人生活，盡管是奧古斯都手下最信任的人之一，但他知道的並不比其他人更多。

    “她是你的親戚？我隻見過你這樣的紅發小子。”

    “也許是的，畢竟我的家族是在兩代前才移民到夏依洛的......據說是一個前聯邦幽靈特工，她本來是刺殺安格斯的，被頭兒捉住以後又轉而效力於革命軍。”哈納克說。

    “我們都認為頭兒很大膽，他居然立即啟用了一名曾經想要刺殺自己父親的幽靈特工。這樣也就算了，居然還讓她擔任貼身保鏢。這不太符合頭兒的性格，他隻信任天堂之魔和少數的那麽幾個人。”

    “當然，這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你們知道頭兒還年輕，英俊又有錢，更是思想上的巨人。要是他是個粗魯肥胖又多體毛的醜陋男人，那就那麽多事情了。”

    “你學會了不少新詞，哈納克。”沃菲爾德說：“看來與尤摩楊待久了，你學會了尤摩楊辭藻華麗的說話風格。據說尤摩楊人是泡著藝術的海洋裏長大的，你們修學的尤摩楊正是位於音樂之都新奧地利。”

    “我也覺得是這樣的，你能這麽想就太好了，將軍。”畢竟哈納克從來就不知道謙虛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品質。

    “聽我說，頭兒這種場麵我見的太多了。相信我，他絕對沒有什麽好下場。這兩個女人一個比一個狠。”哈納克接著又自顧自地歎息。

    “等到頭兒有一天被這些女人傷透了心，他才知道我們才是對他最好的。”

    “你說的沒錯。”龍德斯泰因點點頭。

    “你們都知道的，靈能者擁有一些超能力，他們甚至能夠隔空馭物。”哈納克對他表述的未來感到恐懼：“如果她們兩個真的打起來，場麵絕對不可能是揪揪頭發撕撕衣服那麽簡單。”

    正說著，哈納克就聽到奧古斯都輕咳了一聲。奧古斯都走到凱瑞甘與麗莎之間，對她們說：“姑娘們，我們以後再談這些小事情。讓我們都各退一步，我認為你們的矛盾比你們想象的要小得多。”

    “靜下心來，拋卻成見，彼此之間多了解對方是怎樣的人，你們也許會互相喜歡上對方。”

    奧古斯都表現得像是一位摒棄私欲的領袖，他身上扛著顛覆聯邦的偉大使命，當然不可能糾結於這種兒女私情。誰都知道如果是奧古斯都這樣的領袖那麽不結婚，如果結婚的話一定會選擇一位能夠輔佐自己事業的終生伴侶。

    要是奧古斯都在將來真的推翻了泰倫聯邦的統治，那為了鞏固他在塔桑尼斯的統治，他必須打壓那些在大屠殺中幸存下的貴族，放逐他們或是斬盡殺絕。同時拉攏剩下的幾個創世家族，建立新的統治階級，這就是一個真正的統治者或者是君主應該做的。

    那麽，迎娶泰拉家族或是霍特家族的女性繼承人就是作為政治婚姻最佳的選擇。

    “我沒必要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什麽。”麗莎隨即展現出了作為成熟女性的大度。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對我抱有這樣大的敵意。”凱瑞甘明知故問。

    “你個......”麗莎強忍著沒有飆髒話：“明明......”

    “漢克，你們在嘀咕些什麽？”這時，奧古斯都又看向站在旁邊竊竊私語的哈納克等人，意識到他們正在看自己的笑話。

    聽到奧古斯都說話，哈納克等人彼此之間立即拉開了距離，朝著奧古斯都走去。

    哈納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革命軍軍服和挺直的雞冠頭發型，大聲喊道：“我們是來參加會議的——頭兒，他說你還在趕時間，馬上就要動身去艦隊了。”

    瑞甘和麗莎各退一步，但依舊沒有給對方什麽好臉色。

    “怎麽回事？我以為你在女人間左右逢源。”在走近奧古斯都的身邊時，哈納克以很小的聲音小聲說。

    “這實在是強人所難，但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奧古斯都以更小的聲音說。

    “我想這件事的難度不亞於在一顆中子星上完成地球化改造。”哈納克笑出了聲：“你對每個人都很好，這樣並不好。”

    “就是我跟泰凱斯那種人渣，你也願意跟我們推心置腹。”

    “不要妄自菲薄。”奧古斯都拍了拍哈納克說：“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討人喜歡。”

    所有人都能夠看得到，張揚而桀驁不馴的哈納克即使麵對尤摩揚護國軍海軍上將時也不會膽怯，在奧古斯都的麵前倒像是一隻溫順的紅脖子公雞。

    “我找你們來是有事要商量的。”奧古斯都看向了正走來的沃菲爾德，揮了揮手，讓凱瑞甘站到自己的右手邊，使得她與麗莎隔開一段距離。

    “在你們抵達瑪·薩拉以後，我們就有十四艘戰列巡洋艦了，相當於一支滿編的泰倫聯邦海軍中隊。盡管我們是在以逸待勞，但麵對任何一支泰倫聯邦的艦隊都不會占據絕對的優勢，除非對方的編製未滿。”

    “我們需要再製定一個完整的作戰計劃。”

    “讓我們先進會議室吧。”接著，奧古斯都又看向悶悶不樂的麗莎：“麗莎，你也進來聽一聽。”

    “我很樂意。”麗莎率先推開會議室的大門走了進去。

    現場緊張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下來。

    “麗莎在尤摩楊的時候，你每次致信詢問家人與克哈移民的情況從沒有提起過她。”哈納克適時地對奧古斯都說：“你偶爾還問問我有沒有闖禍，但甚至卻連凱希迪的一個字母都沒有提到。”

    “我的確忘掉了。”奧古斯都攤了攤手。

    “這是我的過錯。”

    “這不是你的錯。”凱瑞甘糾正奧古斯都的說法：“畢竟你有那麽多事情要處理。你是革命軍的領袖，你終究會持有這個世界。”

    “這姑娘也是你的粉絲。”哈納克哈哈大笑：“她崇拜你。”

    “你也很崇拜奧古斯都元帥，實際上，你是所有天堂之魔中最崇拜他的那一個。”凱瑞甘並沒有為哈納克的話而害臊。

    “你......你胡說。”哈納克紅了臉：“我怎麽可能......你閉嘴，你這個討厭的靈能者。”

    “說到底，其實我已經不再擔心麗莎再去吸毒了。”奧古斯都笑了笑，對哈納克說。

    我反而擔心你在尤摩楊的軍事學院裏惹事情，要知道，哈納克，你在做蠢事的時候丟的可不僅僅是自己的臉。”

    “除了幾次不足為道的‘小事故’，我在尤摩楊的軍事學院裏過得還算稱心如意。我還學會了大提琴（尤摩楊不喜歡合成音樂，這個古老的地球樂器被視為高雅的象征），回頭我給你們露兩手。”哈納克一點都沒有感到不好意思。

    “小事故？”沃菲爾德說：“你說的是因為認錯了字錯誤地把一顆氫氦火箭彈送上了天，要不是最終被大氣防禦平台攔截了，尤摩楊軍事學院的校長就要以死謝罪了。”

    “我想了很久也想不通，你難道是文盲嗎？”

    “天呐，這太可怕了。”龍德斯泰因則是為另一件事情不由得感到恐懼：“當你演奏時，就是上帝也會從天上跳下來一把掐住你的脖子，跪下來求你停一停。”

    “好吧好吧。”哈納克聽不下去了：“開會吧。”

    奧古斯都於是推門而入，正看到會議廳中的參謀和軍事顧問們正看著自己。

    “發生了什麽事情？”奧古斯都看向他們。

    “監聽瑪·薩拉總督府通訊頻道的部門剛剛確認了一則情報，埃德蒙·杜克上校的阿爾法中隊回應了總督的求援信號。”奧古斯都的參謀長說。

    “他們是距離瑪·薩拉最近的一支艦隊，其他的艦隊正在科普盧星區的其他角落巡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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