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赤膽忠心納魯德

    奧古斯都親眼看著納魯德啟動薩爾那加神器，而這位才華橫溢的科學家的動作就仿佛正在輕柔地撥動豎琴的琴弦。

    仿佛歌劇來到高潮，神器發出了慷慨激昂的鳴響，銅藍色的光芒自五塊部件的接合處和神秘的花紋中傾瀉而出。它懸浮在空中旋轉跳躍著，有如散發著藍光的走馬燈。

    在毫無預兆的某個瞬間，薩爾那加神器的亮度增強了無數倍，向濃雲密布的天空射出了一道絢麗但很快消散的光柱。

    臨行前奧古斯都已經榨幹了皇家腦蟲，現在的薩爾那加神器儲存的力量足夠席卷星係。能為偉大的泰倫帝國獻出自己的一份力，事後忠誠的腦蟲也是淚流滿麵。

    此刻遠在法厄同星係邊緣的帝國艦隊都能夠觀測到這道光柱，新星衝擊原本所釋放的次聲波被轉化了一種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移動的信息脈衝，無需介質即可在真空中傳播。

    這種信息脈衝曾多見於薩爾那加神廟中，原本是為了召喚薩爾那加的繼承者，而納魯德則花費了許多力氣以此對神器進行改造，將新星衝擊的載體由次聲波轉變為信息脈衝並提供功率。

    對於薩爾那加而言，能量、物質和信息是一體的，彼此之間可以相互轉換。

    而即使納魯德本身就是薩爾那加，也必須依靠薩爾那加神器才能做到這一點，盡管這些都不是神器原本的用途。

    薩爾那加神器變成了一個正在不斷釋放脈衝波的中子星，一個無形的殺蟲利器。

    這是一道在宇宙背景下蕩起的漣漪，以秒差距為尺度延伸，隻有那些能夠以蟲洞進行跳躍的蟲群艦隊才有機會在死亡漣漪到來以前及時跳開。如果想要逃離，它們必須與時間賽跑。

    接下來這道漣漪將會不斷擴散，隨著距離的增加快速衰弱，對異蟲的殺傷力也會不斷減弱，但影響範圍依然極廣，至少覆蓋了2/3的蟲群領地。

    奧古斯都看到，要塞外的蟲群大軍有如被狂風掃落葉般地清除了，但它們並非被炸成一團血肉，而是被完全抹去。不論是可怖的莽獸還是跳蟲，最後什麽都沒有剩下。

    突然之間，世界仿佛前所未有地安靜了下來。

    在硝煙散去的時候，大地就好像是被洪水洗過一遍那樣，隻留下的巨大的彈坑和被遺棄的防禦工事，就像是蟲群從未來過那樣。

    但這裏沒有人歡呼，劫後餘生的喜悅之餘，他們隻覺得不可思議，一切的一切就有如神跡。薩爾那加神器，或許是個恰如其分的稱呼。

    “陛下，感應器顯示，仙人掌峽穀的異蟲已經清零，此前法厄同上的蟲群數量正在迅速回落。”馬特·霍納的聲音從指揮頻道中傳來，語氣滿是難以置信：

    “新星衝擊摧毀了整個法厄同星球上接近90%的異蟲、法厄同星係70%的異蟲。隨著與神器的距離越來越遠，殺傷力依次遞減，科學家正在尋找其中的規律。盡管如此，神器的殺傷力依舊超出預期。”

    “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沒錯，馬特，就像是做夢一樣。”一連串的數據正在傳入奧古斯都動力裝甲麵罩前的hud顯示屏上。

    在法厄同星係的綠色星圖上，原本代表異蟲的密密麻麻的紅點已經大幅減弱，像是被一塊抹布所擦除。而原本正在向法厄同移動蟲群就好像是吃了一擊重擊，紛紛四散而逃。

    二代主宰自出生剛睜開眼睛時就被星靈和人類騎在臉上扇巴掌，自此凡與其他兩族作戰就思慮再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在找到有效方法反製薩爾那加神器以前，主宰的蟲群想必是不敢再進犯科普盧星區了。

    “奧古斯都，休伯利安號探測到多隻蟲群利維在新星衝擊爆發前跳走，它們中的大多數都成功了。”吉姆·雷諾正在休伯利安的艦橋上與奧古斯都對話。

    “看上去主宰跟腦蟲們一定是嚇得夠嗆，現在是夾著尾巴逃跑了。”他說：

    “至少神器奏效了，看在它大發神威的份上，我們不能要求更多。我已經開始相信，那真的是個神器了——真見鬼。我們得相信科學。”

    “我的上帝啊！我們成功了！”納魯德博士不由得喜極成泣，聲淚俱下。之前納魯德一直在做著祈禱的手勢，也不知道他信奉的是哪個上帝。

    “做得好，博士，你必將在人類的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奧古斯都說的沒錯，在榨幹納魯德價值把他幹掉以前，自己一定要把他的功勳先大書特書一百遍念給他聽。

    “這就是科學的力量。”

    不過如果不是蟲群大軍壓境，奧古斯都也絕不會動用神器。不然活不到將來，現在人類就得滅亡。

    原時間線中，薩爾那加神器新星衝擊的使用方法正是莫比斯基金會提供的，而納魯德正是莫比斯基金會的幕後黑手。沒有納魯德，人類還真不好像星靈那樣開發薩爾那加神器。

    即使窮盡無數個世代，人類終究隻能參透薩爾那加神器神秘力量的皮毛。即使如此，這些寶貴的知識對這個年輕的種族來說也是無價之寶。

    有我們親愛的納魯德博士那就不一樣了。

    “但恐怕.薩爾那加神器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以後都沒法再運行了。”納魯德博士站了起來，駐足良久，扼腕歎息。

    本來正散發著耀眼光芒薩爾那加神器碎成了五塊，表麵神秘的花紋和光滑如鏡的切割麵也變得暗淡無光，顯然剛才的那一記新星衝擊已經抽幹了神器的能量。

    “.一隻腦蟲的力量夠不夠。”奧古斯都凝視著薩爾那加神器那仿佛由黑色岩石切割而成的光滑外表，意識到當第一個直立猿第一次仰望星空並模糊地想象星空時，神器就已經存在。

    “腦蟲的力量也是虛空能量，與主宰一致。這，我擔心這一次神器所耗費的能量並不是一隻年輕的腦蟲能夠彌補的。”納魯德猶豫著說。

    “那就讓它多獻幾次血。”奧古斯都說。

    如果薩爾那加神器能夠儲存新星衝擊後吸收的能量，也就不存在能量耗盡的說法，那麽納魯德顯然是在說謊。

    奧古斯都不確定納魯德是否在法厄同信息附近部署了用於吸收能量的混合體，但要是他是納魯德，那就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納魯德登時沒話說了。

    奧古斯都並不急於補充薩爾那加神器的能量，因為他已經達到了目的，充分削弱了蟲群的力量，這樣帝國軍隊就能穩住戰線，逐步收回失地。

    另一方麵，讓薩爾那加神器吸收過多的力量將會加快埃蒙的複蘇，因此奧古斯都必須尋找利用神器與阻止埃蒙過快回歸現實宇宙之間的平衡。當然，埃蒙遲早有一天會回歸。

    而補充薩爾那加神器的能量可以用到許多辦法，首先，越靠近虛空的地方神器就容易汲取虛空力量，位於虛空之口的烏爾納就是一個例子。此外，地嗪這樣蘊含虛空能量的東西也有作用。

    強大的靈能生物，如主宰也是有用的。

    一般的幽靈特工和黑暗聖堂武士是不夠薩爾那加神器吸的，而奧古斯都當然也可以讓凱瑞甘為薩爾那加神器提供能量，但他舍不得。

    就是腦蟲，在沒有與主宰建立心靈鏈接的情況下，也必須耗費相當長的時間才能夠補充損失的能量。

    如果能逮到傳說永恒不滅的傳奇黑暗執政官歐雷加，奧古斯都就相當於拿到了一塊用不完的蓄電池。

    或者，奧古斯都也能把達拉姆大主教塔薩達爾的愛徒阿塔尼斯哄來，相信那個男人一定不會拒絕。

    怎麽說呢，奧古斯都相信辦法總比問題多。

    “這對一隻才幾歲的腦蟲是否太苛刻了。”阿克圖爾斯親王也到了，剛好聽到奧古斯都跟納魯德的對話。

    “也許我們該想想其他的辦法。”

    阿克圖爾斯還是蠻喜歡這隻腦蟲的，當然，那隻是因為腦蟲可以幫助他控製異蟲。

    “你的意思是”奧古斯都看了看納魯德，後者頓時咽了口口水。過了一會兒，他才說到：

    “更多的腦蟲！”

    “我已經派出部隊搜尋法厄同和星係裏的其他異蟲主巢，如果正有腦蟲在該星係裏指揮蟲群，那它就是不死也要遭到重創。”雷諾的思維很敏銳，他腦子轉得很快，行動力也很強。

    “不愧是你，吉米。”奧古斯都說著打開了總指揮頻道，此刻所有帝國士兵都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帝國的勇士們，我是奧古斯都·蒙斯克皇帝，伱們的領袖。現在，我要告訴你們，帝國已經取得了在法厄同的勝利，蟲群被係數消滅，倉皇而逃。”

    “我們再一次取得了對異蟲的勝利。”他說：

    “記住那些長眠於斯的人們，我們共同曆經磨難才走到今天，願在法厄同和曆次戰爭中犧牲的英靈能回到奧古斯特格勒的英靈殿去。”

    這時候，仙人掌峽穀要塞裏才響起了歡呼聲和哭泣聲。

    幾個小時以後。

    法厄同上的泰倫帝國軍隊正在搶先將重傷員送往具備醫療能力的星球，這段旅程對於那些瀕臨死亡的人和他們彼此相熟的戰友而言將是無比漫長而煎熬的。

    在滿目瘡痍的仙人掌峽穀要塞中，士兵們和工程師正在搶修損毀的星港，軍官們則忙於統計傷亡。

    此次戰役結束以後，要塞裏的模塊化建築大部分都將被拆毀，隻留下幾座軍營和醫療站。大戰之後，法厄同上已經沒什麽活物了。

    在蟲群的麵前，所有的生物不是被它們毀滅就是被同化，絕無和平共處的可能。

    泰倫帝國在法厄同投入了五十多萬人，包括難以計數的火炮、彈藥和精銳的機甲部隊，而盡管有堅固的防禦工事，在麵對蟲群主力潮水般的攻勢時依然傷亡很大。

    未避免泄密，奧古斯都沒有告訴參與此戰的士兵們這是最後一戰，但讓每個人都獲得了與家人極為昂貴的跨星係視頻通訊機會。即使沒有到法厄同來，這些戰士也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科普盧星區之大，泰倫人類卻已經沒有退路。

    奧古斯都沒有趕著離開法厄同，或是召開一場新聞發布會以宣布勝利，而是召見了此次戰役中表現最英勇的指揮官和士兵。他口頭授予了這些勇敢的戰士榮譽和勳章，這些在返回帝國世界以後再行補發。

    幾乎所有參與此戰的帝國士兵都獲得了銀十字勳章，此前該勳章隻有大約六千多枚，此次是第一次大量分發，但並不是說含金量就有所下降。

    接著，奧古斯都走遍了每個部隊，看望傷員的情況。

    醫療站裏的情況很是慘烈，傷勢都不輕。異蟲留下的傷可不止是磕破點皮那麽簡單，大多是被利刃切開的猙獰傷口，被利齒撕裂的傷口還有感染的風險。

    奧古斯都注意到，一個叫阿多·邁爾尼科夫的士兵正在讀家鄉的信，一邊讀一邊流淚。

    那封信來自慷豐，可能是他女友寫來的。慷豐曾遭遇過蟲群入侵，很快就被帝國艦隊擊敗，想來應該是好消息。

    或許，信裏是叫阿多回去結婚的。

    來自親人的信件總是會被第一時間送到前線戰士的手裏，絕無例外，為此已經有成千上萬的帝國飛行員失去了生命。不止是那些用筆和紙寫下的、蘊含真情實意的信件，父母和妻子捎來的禮物，哪怕隻是一包煙和一盒巧克力，對於舍生忘死的士兵們也是莫大的安慰。

    奧古斯都與這名士兵見了一麵，不，此時他已經是一名少尉了。

    讓奧古斯都驚訝的是，慷豐人都信奉神靈，慷豐第4營營裏的牧師曾信誓旦旦地說新星衝擊是神跡，顯然奧古斯都·蒙斯克皇帝展現了他的力量。

    這叫奧古斯都哭笑不得。

    同樣的，遠方星係傳來消息，率領主力艦隊鎮守帝國的沃菲爾德將軍發電說蟲群已經退至科普盧星區以外。雖然它們仍未離去，但看來在相當一段時間裏都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了。

    另一個好消息是，雷諾逮住了一隻被新星衝擊重傷的腦蟲。讓奧古斯都欣喜的是，那正是他們的老對頭，嘎姆蟲群之主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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