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電子卡拉
    風暴之後，格拉修斯設施的日落比往常更美。遠方危峰兀立，小片小片淡金色的雲一點點地飄來，美不勝收。海風吹動整列整列的帝國旗幟，夕陽下站著昂首以立的皇家海軍陸戰隊，他們紋絲不動地站著，沉默著，等待著皇帝的命令。
    科技藏館是格拉修斯設施中少數仍在大戰以後保存完好的建築，這座白金色的建築正籠罩在一片玫瑰色的光芒中，淨化者矩陣的諧躍共振聲嗡嗡回響。
    奧古斯都和達拉姆高階執行官阿塔尼斯正站在科技藏館外的壓製塔上共同商討對策。這座高聳入雲的淨化者高塔就建在海岸邊，連接著一座頂天立地的核心矩陣塔，千萬的金橙色的矩陣閃光與絢麗的霞光遙相呼應。
    他們的對麵就是一道平靜的藍色峽灣，另一邊則是由帝國元帥吉姆·雷諾和達拉姆星靈執政官菲尼克斯所率領的衛隊。
    “古代淨化者現在正被封存在哪裏？”奧古斯都和阿塔尼斯都認為他們必須就剛才發生的事情進行麵對麵的詳談。歐雷加也許還不值得星靈和人類興師動眾，但真正令雙方領袖都心存疑慮的是他背後所代表的力量。
    “最初的淨化者們被安置在艾迪昂星的星球高空軌道上，被封存在他們的要塞戰艦塞布羅斯裏。”阿塔尼斯明白這位人類皇帝的憂慮。
    “在古代淨化者的反叛被平息以後，他們就被封存在了賽布羅斯號的內部。隨後，這座龐大的淨化者要塞就被切斷了能源，被送入現在的軌道。”他說：
    “隻有被認為是最緊急的情況下，賽布羅斯號和其內的淨化者才會被重新喚醒。長久以來，淨化者都是一個充滿成就感但危險的象征。”
    “既然是這樣，艾迪昂星上的星靈是否有足夠的力量應對一次即將到來的襲擊？”奧古斯都凝視著波濤翻湧的海麵，問阿塔尼斯說。
    黑暗執政官歐雷加已經得知古代淨化者與星靈帝國的恩恩怨怨，那他接下來會怎麽做已經顯而易見。
    既然星靈帝國親手打造了一支極度不可控的、且異常仇視其創造者的強大軍事力量，那麽歐雷加就不會錯失如此良機。歐雷加會一定喚醒淨化者，甚至是嚐試控製他們，當然，他是極為聰明的人物，更可能通過挑弄蘇醒的淨化者與達拉姆星靈之間的關係引發戰爭。
    歐雷加已經將自己都獻給了複仇，他更知道仇恨的滋味，隻要一方的手上濺上另一方的鮮血，那就永無寧日。
    淨化者為戰爭而生，發動並打贏一次戰爭對他們而言不過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他們的母艦賽布羅斯號更是一座移動的殲星炮，其上生產中心內部的製造矩陣能夠源源不斷地生產可怕的淨化者軍團，這些不懼死亡不懼時間的機械戰士將成為吞沒一整個一整個達拉姆世界的機械天災。
    而淨化者甚至可以被看做是一個新的星靈種族一個新的文明，他們甚至能夠自己根據戰爭的形勢研發、改進並生產新的武器，以適應新的時代。
    星靈帝國早已衰弱，實力遠不如往昔，曾被鎮壓的淨化者叛亂極有可能演變成又一場史詩般的星際戰爭。
    淨化者星靈甚至有他們版本的卡拉，即將所有淨化者聯係在一起的數據網絡，所有淨化者都能在其中說話、交流、分享信息——盡管無法傳遞情感。
    數據網絡禁被視為卡拉拙劣的、蒼白的替代品，而設計它的星靈工程師可能從未想過星靈會有失去卡拉的那一天。
    “我們不得不擔心歐雷加和他的爪牙可能發動的襲擊。艾迪昂星是一顆科研星球，上麵居住著約80萬卡萊，他們都是星靈帝國最頂尖的科學家。”阿塔尼斯比奧古斯都焦慮得多。有時候，星靈強烈的感情波動是能直擊心靈的，而無需心靈語言的表達。
    “就和你所知道的那樣，卡萊並不擅長戰鬥，他們的職責是從事研究、發明和創造的工作，而非殺敵。”他說：“艾迪昂星上也駐紮著一批聖堂武士部隊，但那顯然不夠。”
    “在塔薩達爾得知此事後，他已經著手向艾迪昂星增派艦隊，全麵封鎖整個星係。”
    這就是現在聖堂武士階層而非仲裁官階層領導星靈的速地根據局勢做出敏銳的反應，以最快的速度調兵遣將。即使是在動輒橫跨數千光年的戰場上，快速的反應和應對也尤為重要。
    “封鎖？這的確是目前最好的做法。”奧古斯都沉默好一會兒才說到：“但以後該怎麽辦，你們總不能長時間地在艾迪昂駐紮一支龐大的艦隊。”
    如果淨化者們自他們的母艦賽布羅斯號中蘇醒，發現身邊就是龐大的星靈艦隊，他們可能不會認為那是來“保護”自己的。
    “事實上，我們正準備那麽做。”阿塔尼斯也無可奈何：“現在是非常時期，遠征艾爾的計劃受阻，歐雷加的大軍又在各個遙遠的達拉姆世界肆虐，如果那批古代的淨化者再次蘇醒.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你們有足夠的兵力守衛，泰倫帝國也沒必要再插手這件事。”奧古斯都也是點點頭：“蟲群依然在威脅著泰倫帝國的南方邊境，我們也是自顧不暇。”
    在第二任主宰入侵科普盧星區的時候，即使現在的泰倫帝國艦隊相比於之前已經增加了10倍，在守衛廣闊的帝國邊境時也難免力不從心。
    而毫無疑問地，即使是星靈帝國無敵艦隊的殘餘也不是泰倫人類可以碰瓷的，更何況現在的黃金艦隊被譽為星靈有史以來最龐大的一支艦隊。
    如果有什麽麻煩就連星靈自己都解決不了，奧古斯都可能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本來還指望著到達拉姆這裏來搬點救兵呢，但眼下就連星靈們自己的家裏也是雞飛狗跳的。
    對於奧古斯都來說，當務之急是穩定被歐雷加侵擾的西部帝國邊境，肅清在該地區助紂為虐的清道夫海盜力量。
    “陛下，泰倫帝國已經幫助了我們很多。”阿塔尼斯也是由衷地感激於奧古斯都的幫助。
    隻要泰倫帝國和達拉姆星靈的領袖仍然是奧古斯都和塔薩達爾，那麽兩族的關係必然會持續向好。
    “相比於艾迪昂星是否會遭到歐雷加的襲擊，我卻更擔心另一件事情。”阿塔尼斯又對奧古斯都說：
    “對於如何處置古代的淨化者們，薩古拉斯的光影議會已經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一部分主教認為如要杜絕淨化者可能帶來的威脅，就必須徹底毀滅布賽布羅斯號。相比於更保守的主教，他們的聲音也不容忽視，尤其以亞頓之矛上的最高保護者洛哈娜為代表。”
    “阿塔尼斯，對此我沒法給出更好的建議。”奧古斯都意識到這是一個就連他也沒能考慮到的問題，淨化者星靈一直都被視作一個威脅，隻是數千年以來他們一直都被封禁著，以至幾乎被遺忘。
    保護者洛哈娜確實是一個出乎奧古斯都意料的不穩定的因素，這個來自於黃金時代的星靈保護者可以說是守舊思想的代表，想要她改變觀念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解決的。
    另一方麵，黑暗執政官歐雷加才是受蝴蝶效應影響最大的角色。
    歐雷加原本主要就活躍於母巢之戰前夕至自由之翼的時間點，也就是年被星靈保護者紮馬拉封印，並未影響到後續的劇情。
    自從奧古斯都做出了第一個影響曆史進程的抉擇，許多事情都變得跟過去不太一樣。歐雷加麵對的是一個更加強大的達拉姆星靈，領導這支星靈力量的是極具威望的塔薩達爾，為複仇他也隻能鋌而走險。
    而歐雷加是如此的強大，與虛空與薩爾那加走得是如此的近，他就更有可能在劍走偏鋒之際受到更為黑暗的影響。
    “但淨化者很可能是一支至關重要的力量，他們或許正是為異蟲這樣的敵人而設計的。”奧古斯都接著對阿塔尼斯說：“淨化者是機械，他們並不懼怕與蟲群的消耗戰。”
    由於在艾爾之戰中損失了太多的人口，因此星靈才不得不發展智能機械以彌補兵力上的不足，機械哨兵這樣的武器正是為此而誕生的。
    “是的，也正是塔薩達爾極力反對毀滅淨化者的原因。”阿塔尼斯仍然顯得很是擔心：“但局勢超出了我們的預料，如何處理淨化者的分歧已經在議會中引發了另一場更大的爭端，他們恐懼於淨化者就像是當初我們懼怕黑暗聖堂武士那樣。”
    “塔薩達爾並不在薩古拉斯，也無法主導會議的進程，而奈拉齊姆們的女族長早已不再過問政治。”
    “身上扛著一個星靈帝國，塔薩達爾一定很累吧。”奧古斯都深有感觸。好在泰倫帝國中沒有太過針鋒相對的民族矛盾，這也是他沒有完全兼並凱莫瑞安聯合體和尤摩揚合眾國的原因。
    “這是我們的責任，陛下，我們對此深感榮耀。”阿塔尼斯則說。
    “奧古斯都，我們抓到了清道夫海盜的一個頭目，他聲稱自己知道艾倫·舍紮爾的藏身處，但隻肯告訴伱。”這時候，泰凱斯·芬利帶著幾位帝國士兵押解了一名清道夫海盜頭目朝著奧古斯都走來。
    “這雜種已經嚇尿了褲子，隻要你嚇他一嚇，他準能把舍紮爾的底褲顏色都說出來。”
    “因為他知道隻有我發話，自己的命才能保得住。”奧古斯都示意泰凱斯把人帶上來。根據泰倫帝國的法律，一名海盜不是被處以絞刑就是送入再社會化工廠，美其名曰廢物利用。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夾克衫和滌綸褲是男人，臉上有著一撮滑稽的鼠須。這人的內心一定極度齷齪而怯懦，以至於旁邊的阿塔尼斯都深感厭惡，像是看到什麽惡心至極的東西那樣敬而遠之。
    “陛下，每次我看到你的這些同胞以後，都會對你和詹姆斯·雷諾的高貴品格更敬佩一分。”他對奧古斯都說。
    “對了，聽說那些淨化者星靈能完美地複製一個人的意識，這是真的嗎？”泰凱斯問。
    “如果你想那麽做的話，星靈也能複製你的人格。”奧古斯都回答說。
    “不了，泰倫帝國有我一個這樣的混賬就夠了。”泰凱斯靦腆地笑笑。
    這個海盜一定是認識奧古斯都，一到跟前就納頭便拜，高呼吾皇萬歲之類的東西，眼淚和鼻涕都一起流了下來。
    “偉大的奧古斯都大帝，我們總算把您的軍隊盼來了！”這個清道夫海盜小頭目看起來真是傷心欲絕。
    奧古斯都大帝之名倒不至於到了叫嬰兒止哭的地步，但海盜和罪犯聽到這個名字多半是要哭的。
    “聽起來你受了很多委屈。”奧古斯都笑了笑：“難道艾倫·舍紮爾沒給你飯吃嗎？”
    “.”這個小頭目立即噎住了，他本來以為這位皇帝會冷酷地訓斥自己，再下令將自己碎屍萬段沉入大海，但對方像是在問自己吃沒吃飯似的。
    “不，如果您明白我們的處境，就會知道艾倫·舍紮爾也是身不由己。”他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說到：
    艾倫其實是被那個歐雷加脅迫了，一開始，他用巨額的傭金讓我們給他提供艦隊。可自從歐雷加變成了瘋狂的怪物，事情就失去了控製，他的星靈黑暗聖堂武士秘密地控製了艾倫和像我這樣的船長，逼迫我們為他作戰。”
    “這筆傭金有多少錢？”旁邊的泰凱斯小小地問了一下。
    “足夠艾倫再組建一支清道夫艦隊，而且遠比以前的要龐大。”小頭目說。
    “這麽說，你們確實是被逼無奈。”奧古斯都和善地說：“那麽艾倫·舍紮爾正在哪裏呢？”
    “艾倫正在歐雷加的薩爾那加飛船上——他一定是被那些星靈逼瘋了，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殘暴。”小頭目說：
    “我知道那艘薩爾那加飛船正在哪裏，就在一個叫紮庫爾的地方。陛下，我隻求你能留我一命。”
    “紮庫爾？”阿塔尼斯吃了一驚：“那裏可是保護者們居住的聖地！”
    “這是真的。”對方再次強調。
    “好，這個消息值得留住你的命。”奧古斯都下令將這個海盜帶走：“希望你在新福爾鬆過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