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人正在找老泰凱斯？”
    泰凱斯·芬利走進艦橋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刷著雪亮藍漆的動力裝甲，手裏拎著一挺蜜語說服者重機槍，走路時喘著粗氣，步履生風。
    雷諾挑了挑眉毛，指著泰凱斯的這身藍色裝甲：
    “你怎麽穿著這身？”
    普通的帝國陸軍大都是紅甲，隻有作為精英輕步兵部隊的遊騎兵才是藍甲，而其中最著名的部隊就是雷諾遊騎兵了。
    “那幫該死的機械技術兵把這身裝甲的接口都焊死了，娘的——”泰凱斯長籲短歎，精神萎靡：“這爛盔甲要長在身上了。”
    “怎麽說？”雷諾看向奧古斯都，知道這是他的手筆。
    鑒於泰凱斯最近又作了不少死，狠狠地得罪了奧古斯都，這也是他自作自受。
    “你知道的，泰凱斯累積的監禁期還有三個月。”奧古斯都早就給泰凱斯準備好了這身裝甲，隻是後來事情太多給忘了：“在監禁期結束以前，這身鎧甲就是他新的牢籠。”
    “......”泰凱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敢多嘴，不敢多問。偌大的泰倫帝國中他誰也不虛，就是不敢惹眼前的這個男人。
    其實這個問題對於泰凱斯來說不可謂不嚴重，這意味著他在被允許卸下盔甲以前就再不能尋花問柳了。恰好這一次犯的事情還有點嚴重，不是光靠耍耍嘴皮子和撒潑打滾能湖弄過去的。
    “這是哪兒？”泰凱斯臉皮厚，渾然不在意地瞅了瞅星圖台和舷窗外漫天的紫色霞光。他一瞧見奧古斯都身邊的澤拉圖，就知道多半不會有什麽好事情。
    這段時間他都被關在白星號的禁閉室，甚至在艦隊停靠於喀戎3號殖民地的時候都沒被放出來。弄得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要幹什麽。
    但泰凱斯隻是看一看舷窗外那帝國艦船遮天蔽日的架勢，就知道這又是一場大規模的星際戰爭。跟著老長官，仗總是有的打的。
    泰凱斯是個很矛盾的人，他貪圖享受、貪生怕死，但照樣在血與火的戰場上大殺四方，猛如獅虎。
    “奧塔裏安裂隙，烏爾納。”雷諾說著又搖了搖頭：“說了你也不懂。總之，我們現在得拿下這裏。”
    說著的時候，他們都能夠透過舷窗看到一艘艘巨大的宙斯級登陸艦已經在烏爾納的表麵降落，其上方還有更多大型登陸船正在下降，準備著陸。
    天空中布滿了宏大的帝國艦隊船隻，帝國戰列巡航艦那莊嚴雄偉的輪廓清晰可見。數百艘戰艦正在同時開火，炮火聲有如天邊驚雷，令人生畏。
    在已經被艦隊火力清洗過幾遍的著陸點上，整營整營的莫比斯軍團陸戰隊和自擠滿戰鬥人員的登陸艦船裏魚貫而出，動輒十幾英尺高的巨型步行機甲踩得登陸跳板卡卡作響，合金盔甲與重型機械的鋼鐵洪流鋪天蓋地滾滾而來。
    刹那間，等離子魚雷與火箭彈的發射聲和爆炸聲響成一片，無數炮彈和拖著尾焰的火箭彈自士兵們的頭頂上空掠過，如雨點般落在來勢洶洶的敵軍之中，帶來驚天動地的轟鳴和如烈火迸濺般的煉獄。
    在恐怖的火力打擊之下，一切都灰飛煙滅。
    這就是帝國莫比斯軍團的進攻方式：火力覆蓋，推進，建立陣地，繼續火力覆蓋，繼續推進，如此反複。
    此外，帝國最前沿的尖端武器在莫比斯軍團中都有裝備，有的甚至還處於實驗階段。例如斯旺和雷格爾就給架起的莫比斯攻城坦克安上了飛行穩定翼、反向推進器和噴氣背包，使得它們能夠在空降至地表的同時開火。
    “乖乖，這陣仗可真大。”泰凱斯有些吃驚，但是也沒有多問什麽。跟著奧古斯都在科普盧星區裏南征北戰的這些年裏，稀奇古怪的東西他可見的太多了，像個鴨子那樣伸著脖子呱呱呱隻會顯得你沒見識。
    “我的寶貝奧丁在哪裏？”他問到：“我已經準備好大幹一場了。”
    “別急，等會兒有用得著你的時候。”奧古斯都擺了擺手，讓他稍安勿躁。
    “吉姆。”接著，他又轉向旁邊的雷諾：“淨化者和達拉姆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他們的動作很快，已經各自控製了一處天鎖。”雷諾回答說：“阿塔尼斯和科羅拉裏昂的軍隊還在不斷推進，真是勢如破竹。”
    “星靈們的心裏麵也是憋著一股火啊。”奧古斯都點了點頭：“不過我們的進展也不慢。”
    經過一番苦戰，莫比斯軍團已經在位於中央天鎖附近的登陸地點站穩了腳跟，就地建立防禦工事。正如雷諾所言：構建戰地，架起炮塔，前有攻城坦克，後有地堡，我們的防線將固若金湯。
    出現在烏爾納中的這些敵人極難對付，主要由狂熱的塔達林星靈和被混合體腐化的人類組成。而在那之中，一個個正在地麵上移動著的巨大陰影——混合體則率領著這些效忠於埃蒙的仆從大軍。
    同時，混合體也給莫比斯軍團的登陸部隊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倘若莫比斯軍團並非一支專為對抗混合體而建立的善戰之師，他們必然將在混合體靈能攻擊和精神汙染的打擊下寸步難行。
    但也正因為需要頻繁地與混合體接觸，也有許多莫比斯軍團士兵甚至是整艘戰艦因此而被腐化。
    “那些惡心的畜生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泰凱斯那雙透著戾氣的藍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戰術控製台的全息屏幕。
    全息屏幕正定格在一幅極為恐怖的一幕上，畫麵的中心是一隻極為龐大的混合體怪物。那怪物陰森邪惡的麵孔能夠讓任何人想起他此生做過最可怕的噩夢，把自己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這隻怪物擁有著沉重的身軀和布滿剃刀般尖刺的黑色甲殼，扭曲的頭顱上長著一頂巨大而華麗的頭冠和一隻可怕的紅色巨眼，隆起的背部生有數目眾多的觸須。這些觸須揮舞起來時如同一根根堅韌的長鞭，末端好像是綁著一柄柄淬火的暗紅色尖刀，看上去震撼又駭人。
    它超乎尋常的龐大，直立起來時幾乎與人類最龐大的機甲不相伯仲，儼然有如行走中的巨人，能夠輕而易舉地踐踏人類的陣地。這一新出現的混合體新變種比之早期混合體要龐大許多，也要更加的強大和殘暴。
    而它甚至可能還並不是體型最大的那一隻。設想一下，埃蒙會有許多隻這樣的寵物，但總有一些尤為得寵。
    而屏幕上的這隻巨型混合體正將其那仿佛帶著火焰的紅色巨爪插入一架莫比斯軍團雷神機甲的駕駛室中，輕鬆的就像是用燒熱的刀子切開黃油。
    泰凱斯知道這可不是普通的雷神機甲，而是帝國精銳的黑色戰錘。相比於一般的雷神，黑色戰錘擁有升級過的護甲和威力更強的巨炮，隻有百戰精英與王牌駕駛員才有資格駕駛它。
    “這是在烏爾納中首次出現的新混合體變種。”雷諾解釋說：“我們叫它混合體巨獸。”
    “它是我們目前記錄過體型最大的混合體品種，但我敢打賭，早晚會出現更大的。”
    “我也從未見過這種怪物。”澤拉圖也說：“它們像是基於混合體掠奪者的更強變種，在身體機能上得到了更進一步的強化。”
    “好在它並不是不死的。”奧古斯都接過雷諾的話說：“我們的重型火力完全能夠對付這怪物。”
    想到那些被混合體控製的莫比斯軍團士兵，奧古斯都愈加地厭惡仇視這些扭曲的怪物來。
    “這是一個警示，烏爾納的深處可能還隱藏著更可怕的怪物。”澤拉圖初到烏爾納的激動情緒已經褪去了大半。
    如此神聖的地方竟然出現了如此之多邪惡的混合體，這讓他更加擔心烏爾納中薩爾那加們的處境來。
    雷諾在此時接到了一則匯報：“奧古斯都，你看看這個。前線傳來報告，敵人的攻勢正在減弱。”
    “來利將軍（riley）已經下令發起反攻。”
    這個時候距離登陸行動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最血腥最殘酷的戰鬥階段也已結束。隨著更多的後續部隊抵達登陸點，莫比斯軍團終於牢牢地掌控了中央天鎖並掃清了試圖與他們爭奪控製權的敵軍。
    醫療兵正穿梭與傷兵之間，用激光釘槍和納米醫療包為他們做初步的傷口處理，等待後續醫療運輸船的抵達。
    “很好。”奧古斯都點點頭：“抓緊修建防禦工事，搶救傷員。”
    “陛下，有一則來自於科羅拉裏昂執行官的通訊請求。”一名通訊兵說。
    “接進來。”奧古斯都說。
    “奧古斯都·蒙斯克皇帝，我們已經占領兩處天鎖。”科羅拉裏昂說：“如果泰倫帝國人類需要幫助，我們可以向你方陣地部署菲尼克斯執政官機甲。”
    淨化者們還是習慣於叫塔蘭達爾本來的名字菲尼克斯，可能是這個名字給他們的印象實在是過於深刻了，一時之間改不過來。
    ”.....怎麽說的跟部署核武器一樣。”一旁的泰凱斯不由得地吐槽說。
    緊接著，阿塔尼斯也接進了通訊頻道裏：“我們也已經完成預定目標，正在召回地麵部隊。”
    由於帝國、達拉姆與淨化者三方都同時向五處天鎖派遣了大量的部隊，各個天鎖之間的道路很快就被打通了。
    “老大，感應器顯示下方的虛空能量正不斷增強。”過了一陣，斯旺的聲音再一次出現在這個頻道中：“我標記了一處坐標，那裏有一扇正在開啟的大門。”
    “你可以派人去看看，我懷疑那就是入口。”
    “一道虛空之門正在打開。”澤拉圖那燃燒著靈能烈焰的雙眼更明亮了一些。
    “是的。”阿塔尼斯也說到：“我們也察覺了。”
    “我們得進去一探究竟。”科羅拉裏昂說。
    “可鑒於神殿中廊道錯綜複雜，大規模的軍團將很難以展開。”阿塔尼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麽說我們還要派遣一支精兵。”雷諾說：“這事兒倒不難辦，重要的是得先弄清楚裏麵的情況。”
    “斯旺，你對那裏麵的狀況還了解多少。”奧古斯都對斯旺說。
    “不多，我還在派出無人機調查。”斯旺撓了撓腦袋：“但下麵的虛空能量太強了，我們的無人機都成了沒頭蒼蠅。現在情況很糟，我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半用。”
    “繼續你的工作吧。”奧古斯都沒再為難他：“但用不著把人掰成兩半。”
    “你的工作至關重要，斯旺工程師。”阿塔尼斯總是習慣於鼓勵自己的部下，也就是灑灑雞湯什麽的，這對於星靈很管用。
    “瞧好了吧，大英雄。”斯旺快活地說到。
    “大英雄？”阿塔尼斯不知道該怎麽回。
    “那麽......奧古斯都皇帝，你的決定是？”科羅拉裏昂在這時問奧古斯都說。
    一時間，阿塔尼斯也看向奧古斯都。
    兩大星靈陣營的領袖竟然在同一時間尋求一個人類的意見。
    “我們當然得進去。”奧古斯都以堅定的語氣說：“而且要快，否則混合體就會先我們一步。”
    ......
    十幾分鍾後，奧古斯都便與雷諾和澤拉圖等人一同乘坐飛船下降至烏爾納表麵，來到那扇正在開啟的神殿大門前。
    帝國皇帝已經很少親臨前線，實際上他哪怕隻是在奧古斯特格勒皇宮裏坐著，讓士兵們知道自己還安然無恙，就絕對在戰場上打上一槍一炮的用場要大得多。
    但這一次，奧古斯都決定親自到場。雷諾等人想要阻攔他，但終究是沒能奏效。
    想來，如果烏爾納神殿真涉及薩爾那加繼承人的問題，作為一個種族的領袖，奧古斯都還是必須親自進去的。
    “澤拉圖，你之前受了傷，不該來的。”奧古斯都知道自己絕對無法說服澤拉圖在這種情況還留在白星號上而不去探索神殿。
    此刻他們正站在豁然洞開的烏爾納神殿大門前，閃耀的光芒自其中透出，仿佛來自天界之光。虛空水晶的嗡鳴聲在曲折回繞的長廊中悠遠回蕩，好像渾然天成的優美樂章。
    “不用擔心，奧古斯都。”站在神殿大門前的澤拉圖發出了一陣發自心靈的笑聲：“要是太過危險，我一定會躲開。”
    “正是憑著這份機警，我才能無數次死裏逃生。”
    其實澤拉圖也不能太理解奧古斯都會這麽說，隻是察覺到對方很擔心自己的安危。這就更讓澤拉圖覺得奧古斯都品德高尚起來，因為作為一名並無多少靈能的人類，他可比自己脆弱得多。
    過了一會兒，阿塔尼斯就帶著一隊聖堂武士和黑暗聖堂武士趕到了，準備與奧古斯都一同進入神殿。
    但等到淨化者執行官科羅拉裏昂親自率領一支軍團士兵到達時，阿塔尼斯卻著實吃了一驚。
    “機械高階聖堂武士......亞頓在上，我一定是弄錯了！”阿塔尼斯極為少見地沒能控製住情緒。
    淨化者星靈並不具備靈能，因為他們是純粹的機械戰士，但眼前的所見明顯地已經顛覆了阿塔尼斯的認知。那麽，淨化者們一定是通過另一種方式實現了這一點。
    奧古斯都懷疑阿塔尼斯甚至有點嫉妒。
    “當我看到那些淨化者黑暗聖堂武士時就好像你一樣驚訝，阿塔尼斯。”澤拉圖說。
    相比之下，加載隱形模板的機械戰士並沒有不可接受的。
    泰凱斯則小聲滴咕著星靈的這些老祖宗還挺趕時髦，講究一個與時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