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油畫醫院08-烏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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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魚,又叫烏賊。是一種在溫帶和熱帶海域生活的軟體動物,當遇到敵人時會噴射墨汁逃生,它的皮膚中有色素小囊,會隨著情緒變化而改變顏色。

    白波的人格動物就是墨魚了。

    “烏賊,隨身攜帶顏料盤,不高興時會噴墨,還真的挺像白波的。”

    由墨汁形成的觸手拉扯著季樂,讓他動彈不得。

    這隻烏賊伸展著觸須,賣力的噴著墨汁,企圖把一切重新染成黑色。

    但季樂所重構的箱景,已經不允許烏賊順利的染墨,因為他將牆壁的材質全部換上了光滑不易染色的塑料布。

    所有的墨汁噴射到牆壁上,都無力的順著塑料布滑了下來。

    “雖然很簡陋,但很有效。”季樂懶得去構造一個全新的場景,不如就根據現在這個場景,做一些小小的改動。

    走廊中閃爍著的白色字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盞盞明燈,徹底照亮了這一層,除非這隻烏賊的力量比季樂更強大,否則應該不會有翻盤的機會了。

    這似乎激怒了烏賊,他開始收緊觸手。

    季樂感到自己的四肢被強烈的力度拉扯著,就像是被幾隻巨大的鉗子夾住了。一陣陣疼痛從被纏住的位置傳來,骨頭也在承受他無法承受的力度,發出哢哢的聲音。

    得想想辦法,即使已經照亮了這間屋子,將牆壁換成了塑料布,這也僅僅遏製住了烏賊的噴墨。

    季樂一邊忍著疼痛,一邊皺著眉頭思考著。

    嘶——

    突然,烏賊的身體發出這樣的美味的聲音。

    “嗯?美味的聲音。”季樂隻是下意識思考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其實就已經根據他的潛意識發生了某種奇特的變化。

    地麵的材質變成了金屬,表麵的溫度也在逐步升高。

    烏賊在這樣滾燙的地麵上,是無法立足的。他的觸手,他的身體緊緊貼在地麵上,發出被烤熟的“滋滋”聲。

    一種透明的液體從四麵八方湧過來,浸染了烏賊的身體和下麵的鐵板。

    季樂聞了聞,一種令人無法拒絕的香氣飄散而出。

    烏賊劇烈的掙紮著,在鐵板上跳舞,當然也無暇顧及到季樂。

    觸手鬆開,將季樂甩向了牆壁。

    季樂重重的撞在牆壁上,然後掉在了地麵上。

    這是他自己構造的箱景,因此地麵的溫度並不對他起作用。

    他從容的站在旁邊,抬頭觀看著這巨大的烏賊被燙的手舞足蹈。

    “調料!”季樂打了一個響指,在烏賊的頭頂出現了一個調料瓶,裏麵裝著他從書中看來的調料:傳說中的孜然,辣椒還有芝麻。

    季樂舔了舔嘴唇,看來他還是沒有吃飽。當他在思考如何破局時,大腦中就出現了這道鐵板烤魷魚。

    肉質又嫩又勁道,調料味道也很獨特,可以激發最大的食欲。

    但是如今已經找不到這麽原生態的食材和調料了,季樂也隻是在一本叫做上世紀流行菜肴的書中見過這道傳說中的美食。

    “嗯,看上去火候正好,紅色的辣椒讓焦黃的外皮變得更誘人了,可惜這是我的主美,不能吃。”

    季樂有點遺憾,總有一天他要想辦法弄到這些食材,打打牙齋。

    烏賊掙紮累了,無力地躺在鐵板上,再也不能動。他全身還散發著熱氣,但依然沒有完全烤熟。

    “你要是一開始就冷靜一點,也不用遭這麽大的罪了。”季樂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走向了這巨大的烏賊。

    他忍受著從烏賊身上散發出的香氣,繞到後麵,尋找著烏賊腦袋上的凹槽。

    果然,後腦處有一塊小小的芯片。

    季樂伸手拔了下來,頓時一些墨水隨著傷口噴射而出,灑了季樂一身。

    副卡已回收,副卡數據已上傳至雲端。

    玩家:白波,

    人格動物:烏賊,

    人格箱景:油畫醫院。

    季樂鬆了一口氣。

    失去了遊戲副卡的支持後,整個油畫醫院都開始崩壞。

    醫院在現實中原本的樣子開始顯現,無論是第幾層,那些油畫都開始褪色,消失。

    被畫進油畫中的倒黴蛋們,也漸漸恢複成了正常的樣子,不過他們此時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箱景結束後,隔離也解除了,他們的腦內終端開始瘋狂的發出警告信號。

    這附近的治安部在一瞬間接到了大量的求救信號,服務器都差點卡頓。

    普普通通的病房,潔白的被單,幹淨的桌子,白波正安靜的躺在病床上。

    他的身上插著急救用的管子,戴著呼吸機,上方的手術燈明晃晃的亮著,而地上倒了一堆昏迷不醒的醫生和護士。

    病床旁邊的投影板上顯示著白波此時的狀態。

    無論是心跳還是呼吸,現在都變成了一條直線,右上角一排紅字閃爍著一排時間。

    死亡時間:p9:00。

    死因:窒息。

    季樂雖然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但當真正看到時,還是有些難過。

    “搶救無效死亡嗎?一個小護士說的話,至於把你打擊成這樣嗎?話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戴安護士對我的意義非凡。”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季樂的右側響起。

    通過虛擬重構係統,由數據投影出的白波出現,他有些傷感的看著床上的屍體。

    “本來,我沒有那麽在乎外麵的看法,因為從小到大,沒有一個人認同過我。我的父母想將我引導到‘正確’的道路上來,讓我專心搞科研,但是我的興趣在於藝術。”

    “我沒有聽從他們的話,也不在乎所有人對我異樣的目光。他們表麵上冷靜從容,似乎遇到任何事都不會失態,但我能看穿他們的偽裝。在烏托邦係統的監控下,他們不得不保持那樣體麵的樣子,極力的控製著情緒。”

    “我將隱藏在大家心中的困惑,壓抑,疲憊畫了出來,但大家隻說我這個是歪門邪道,就算他們知道我已經畫出了他們心中所想,也不願承認。”

    “你是沒辦法喚醒裝睡的人的。”季樂回答。

    “是的,但戴安護士很好,她一開始就認可了我的畫,也不回避我所畫出來的她的真麵目。”白波的語速一直很平穩,就像是講述別人的故事,但此時卻開始急促起來。

    “她的熱情,認可這些我從未體會過,感受過真正的溫暖後,我便再也回不去了。”

    “漸漸的,她成為了我心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如果這部分崩塌,我將無法承受。”

    “你精神崩潰了。”

    季樂發現,無論是眼鏡李還是白波,這些被遊戲副卡找上的人,似乎都會經曆一場完全的精神崩潰。

    這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