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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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比斯看了看兩邊的通道,走向了右邊。

    “那個公寓的副本已經通關了,沒必要再進去。現在就玩一下新出的副本吧。”

    他來到了一條明亮的走廊。左側是一排病房,全部都緊閉著房門。從右側的窗戶灑下的陽光,給整條走廊鍍上了一層金色,或者說溫暖的感覺?

    阿比斯本以為自己會來到一個充滿血腥的醫院,但眼前所見的一切卻和設想中的完全不一樣。

    溫暖?他居然感受到了溫暖?!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阿比斯聞了聞,並未覺得反感。

    你觸發了主線任務:完成最後的畫作(0/5)。

    你需要找到畫筆,畫紙,畫架,顏料,橡皮擦。

    “很明顯的任務提示了,要完成主線任務需要完成五個子目標,也就是找到這五個物品。”阿比斯對觀眾們說。“看來這次的任務就是找東西了,在這樣的場景,本次任務應該沒那麽恐怖。”

    觀眾們的評論快速的刷過。

    “隔壁的主播全軍覆沒。”

    “阿比斯你說這話是不是有點早?”

    “沒那麽恐怖嗎?待會你就知道了。”

    很多觀眾都是從隔壁主播那裏過來的,他們早就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看到阿比斯如此輕視這個副本,紛紛發出幸災樂禍的嘲諷。

    阿比斯當然知道這個副本沒表麵上那麽簡單,他可是通關過血色公寓的人!現在所看到的的明亮場景下麵,很可能就隱藏著危機。

    但為了節目效果,他依然要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看沒有那麽恐怖,這裏全是陽光,有什麽可怕的?”

    很多觀眾就是很享受這種提前知道一切的感覺,並且可以站在上帝視角,看“不聽邪”的阿比斯倒黴。

    本來,阿比斯是不想再進入這個遊戲玩的,但既然遲早被嚇,不如先把節目效果拉滿。

    左邊有五個房間,似乎正對應著五種繪畫道具。

    “按順序來吧。”

    阿比斯走進了最近的房間。

    沒有什麽多餘的解密過程,這扇門一推就開,似乎是想讓玩家更快地完成主線。

    “本以為這扇門會打不開,讓我去找鑰匙或者解謎題呢。”

    第一個房間就是個很簡單的病房。裏麵有兩張床,倆床之間放著床頭櫃,上麵擺著一張黑色的紙。

    同時在房間角落的架子上,放著一張白色的紙。

    阿比斯先拿起了白色的紙。

    頓時一種溫暖的感受包裹了他,就像是沐浴在太陽中一樣。

    “大家都在為我的病情著想。”

    “每個人都很平和,從不失控,讓我感到格外的安全。”

    耳邊響起了某個溫和的聲音,讓阿比斯感到十分舒心。

    然後,阿比斯走到了黑色的紙前麵,拿起來查看。

    當他觸碰到黑色的紙時,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感從指腹襲遍全身。仿佛有無數個人影站在他身後,對他釋放著無盡的惡意。

    “你的感情太豐富了,去醫院看看吧。”

    “看著好好的孩子,怎麽心理和別人一點都不一樣。”

    “可惜了,是個異類,這輩子不可能有什麽太大的出息了。”

    無論是親人朋友,還是陌生人,都對他指指點點的,讓他懷疑自己。

    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連忙扔下了這張紙。

    黑色的紙飄落到地麵上,和整個房間的氣氛格格不入。

    阿比斯搖了搖頭,想要把這種感覺甩出腦袋,但無濟於事,那種負麵情緒隻要體會一次,就終身難忘。

    “主播,你”

    “居然哭了,天啊,主播居然哭了。”

    “但是其他主播在這都被嚇暈過去了,這裏到底有什麽可嚇人的,不就是一張紙嗎?”

    阿比斯看到觀眾們的評論,下意識摸了摸臉,才發現自己真的淌眼淚了。

    “怎麽會?到底是什麽時候”

    細細品味,那張紙給他負麵感情中,除了最初的驚悚,中間的怨恨,最終殘餘的是一種悲傷。

    這種複雜的情感既陌生又讓人暢快,使人感覺到真實。

    “這遊戲隻有自己去玩才能感受到厲害,從旁觀者的角度根本什麽都察覺不到,難道它就是用這種手法來躲避烏托邦係統的監察的?”

    和黑色的紙這種複雜的情感體驗相比,白色的紙帶給他的體驗居然有些空洞。

    但他不敢再觸碰黑色的紙,於是他拿了白色的紙,離開了房間。

    第二間病房是一間兒童病房,一麵牆上畫著彩虹和太陽,天花板上掛著五顏六色的風鈴。

    牆壁的下麵放著折斷的筆刷,像一堆垃圾那樣孤零零的躺在那。

    病床旁邊的床頭櫃上放著一桶精致的線筆。

    阿比斯拿起精致的線筆,感受到了無盡的溫暖和陽光。

    “如果你喜歡美術,那麽可以往繪圖工程師的方向努力。”

    “一絲不苟的畫出零件的形狀和規格,是我們能為項目貢獻的最大價值。”

    “這樣的繪圖才是有用的。”

    這樣的話放在現在,說的很對,這也是阿比斯從小聽到大的教誨。

    做的事情要有用,要遵循客觀事實一絲不苟的執行。隻有做對科學發展有意義的事,才值得被尊重。

    阿比斯其實並不太讚同這句話,但他一直以為他自己是異類,和大眾格格不入。

    但此時,拿著這隻精美的線筆,他卻感到了一陣反胃。

    他又拿起來牆角那折斷的筆刷。

    但是什麽體驗都沒有。

    “是不是因為它壞掉了,我需要修好它才行?”

    阿比斯開始在周圍尋找能修好筆刷的東西。

    “一般來說,既然設置了這種謎題,那麽附近就一定有能修好筆刷的工具。”

    似乎遊戲的設計者也不想過於刁難玩家,阿比斯很快就在床頭櫃裏麵找到了膠帶。

    他用膠帶將斷掉的兩個部分黏在了一起。

    頓時,這一次,沒有任何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感受到了劇烈的悲傷,如同浪潮般一波一波的襲卷著他的身心,幾乎令他不能呼吸。

    除此之外,當悲傷褪去後,他發現了隱藏在內的憤怒。

    他的眼淚也流了出來,這次是憤怒的眼淚。

    阿比斯握住這支筆,理解了這種感覺。

    既然家人踐踏他的理想,還弄斷了他的筆,那麽他就算是用粘好的破筆去畫自己想畫的東西,也不會拿起那邊那精美的線筆,走別人給他安排的路。

    由於沒有任何驚悚的感覺,阿比斯直接將斷筆揣進了口袋。

    他開始期待能在第三間病房找到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