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風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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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庶女逆襲的話本可真寫進了杜凝霞的心裏。
尤其是看到庶女因身份不得不以庶妃的名義嫁到皇子,而她無才無德的嫡姐和她一同嫁過去,卻因嫡出的身份是正妃。
更讓杜凝霞心中悲憤之餘,迫不及待的想往後麵看。
當看到新婚之夜,皇子因厭惡嫡女為人而選擇庶女處時。杜凝霞忍不住大笑起來。
但又見庶女勸皇子回正妃處,以賢良之舉奪得皇子以及皇子母妃等人的敬重。杜凝霞又暗自在心中說:
雖說雜書看多了移人性情,終歸不好,卻也有幾分可取之處呢。
就好比這庶女麵對皇子盛情的反應,若是一般人遇到這等情況,想到自己的死對頭要獨守空房,肯定要使出渾身解數來留住皇子吧。
杜凝霞想著,認定這書裏藏了不少為人處世以及夫妻相處之道,便決意留心細看這書,沒到精彩處便停下來在心中默讀記誦。
隻是這書原本真寫了為人處世之道和各種手段,但因杜凝雲的話,忠意伯已經逼著文嶽先生就許多地方一一更改。
若說學了原版的庶女逆襲,庶女真有可能逆襲。
但這本更改後的逆襲或三分真七分假,或真假五五分成。
以至於看上去很真實,實則與現實相差甚遠。
偏偏杜凝霞因為雙腿失去知覺,整個人都在消沉中。
如今讀了這本庶女逆襲,深覺此書合心合意,根本沒心思挑出好壞,一門心思的把書中的庶女代入成自己,認定自己隻要像庶女那樣做,就能一步步得到六皇子的心,然後扶持六皇子登基為帝,她寵冠六宮。
但事實那會這般美妙。
皇子們學的是帝王心術,國事家事相逢,必定國事為先。即便兒女情長縈繞心頭,又怎能棄了這江山。
原本的庶女逆襲中,皇子是庶女後盾,即便登基為帝也助著庶女鬥嫡女。鬥得嫡女被廢除後位,闔家淪為敗者,流放邊疆。
但文嶽先生和忠意伯一致認為這庶女是贏了更是輸了,故而杜凝雲最初收到的結局是‘狡兔死,走狗烹’。
庶女的嫡姐家族被盡數推翻後,沒有用處的庶女被皇帝的新寵陷害,沒幾日就進了冷宮。
新的寵妃擔心庶女還有威脅,便命人勒死了庶女,後皇帝又以為庶女申冤為由。
追封庶女為皇貴妃,將新寵打入冷宮。
皇帝一手來回往複的操作過後,除了他自己,別的人沒有一個全身而退。
但這樣的結局可不是杜凝雲想要的。
帝王心術也不是這本書要寫的,何況帝王下起手來比這還要狠上十倍、百倍。
杜凝雲便幹脆的將大結局的要求列出來,說:“皇子要對庶女各種一往情深。庶女為後時,擁護她的人都必須傾心擁護。庶女要寵冠六宮,皇帝可以對任何人不好,但唯獨舍不讓、對庶女有半點不好。”
這要求送過去。
杜凝雲聽說文嶽先生氣的把桌子都掀了。
但文嶽先生還是寫出來的。
最後的大結局完美又浪漫,庶女做了皇後,和皇帝和和美美天下讚羨。
這個結局無疑是太理想化了。
忠意伯和文嶽先生都覺得太假,奈何杜凝雲認可,把這個結局定為最終結局,讓這兩個一起扼腕歎息。
好好的一本足以名垂青史的權謀書,硬生生變成了一本小孩子過家家的尋常話本。這可真是氣煞他們了。
可他們不知道。
被他們嫌棄的話本已經悄悄在京城嫌棄了一股庶女潮。
這是秦天第一本寫女子逆襲的話本。
以往的話本不過寫女子鼓起勇氣為愛私奔。可這本不一樣,愛?先談權術後談愛,女子也有政治頭腦,也會把控人心。
雖然這內容讓有些文人感到不適,但卻又讓他們欲罷不能。因為正經寫人苦心孤詣為權鑽研的書,這本庶女也是第一本。
以為的話本往往是譏諷時事,或為了彰顯自己不事權貴的心,要麽不敢明寫,要麽一心歸農。
如這本一樣堂而皇之的將權和財奉為至寶,寫世人為爭名奪利無所不用其極。書生們便明麵上拿著這書抨擊署名上的文嶽先生。
背地裏卻看了一遍又一遍。
京中的女子們反倒是後接觸到這本書,甚至因這本書對權謀陰暗麵不加掩蓋,這本書才出來就被列為禁書。女子見過這書的人甚少,反倒是男子們更多些。
甚至有數人將書買回去,逐條逐段的做批注,以證明此書之危害。
但這擋不住這本書的火熱,這本書在短短幾日便風靡盛京城,被書生們爭相買盡。
當忠意伯擔心因書的銷量過差,惹得杜凝雲傷心,正想法子打算安慰杜凝雲時。下人忽然來說:
“伯爺,書賣瘋了,各個書院都想加印,印嗎?”
忠意伯滿心的問號。
但麵上卻是一派的雲淡風輕之色,隻說:
“不印。”
開玩笑,這等書終究是犯忌諱的,印一些給自己女兒玩樂也就是了,那裏能大肆加印宣傳,嫌命長找死嗎?
忠意伯敢以項上人頭擔保,若他敢命人加印,最晚明天晚上他就會被招進宮裏被聖上質詢。
忠意伯想著就歎了口氣。
這年頭,像他這樣有錢不賺時不時還倒貼錢的官不多啦。
另一邊。
盯著杜凝雪的人發現杜凝雪得了幾本雜書,香蘭看見就問。隻聽杜凝雪說:
“我路上碰見一個送書的小丫鬟,一問竟是送給杜凝霞的。可杜凝霞算什麽玩意兒,憑她也敢在伯府享特權嗎?我不服,就搶了過來。”
“這可怎麽好呢姑娘,霞姑娘雖然瘸了,可她如今還是平郡王的側妃,咱們何苦惹她去。她被您搶了東西,那裏會不來鬧,咱們又怎麽鬧得過她。”
杜凝雪便冷聲說:“她不敢,我如今戴著孝呢,她來鬧我名聲上說不過去。何況她腿腳不便,怎麽肯出來丟人現眼,更不會來鬧。何況…”
杜凝雪說著就朝香蘭晃了晃手裏的書,冷笑道:“何況這東西不是閨閣女兒該有的,她自己也怕讓別人知道她看這些不該看的,更不敢來。”
香蘭聞言,心裏滿是憂慮,卻因杜凝雪一副你不必擔心的神色,又不好再多說。
但她們都沒注意到一直蹲在屏風後爐邊燒茶的一個小丫鬟,完全不知她們的話已經被小丫鬟記在了心裏。
陰謀、陽謀。
現在的杜凝雪並不擅長她到底年幼衝動,根本不知道隔牆有耳。隻見室內無人便將心裏話一股腦的掏出來,向香蘭說:
“香蘭,你也知道我如今的處境。如今姨娘一死我更不好。唯有和杜凝雲玩的極好,我才有機會出頭。香蘭,你是我的貼身丫頭,我不出頭,你可怎麽辦呢?”
杜凝雪說著就哭了起來,一副情真意切為香蘭著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