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兵困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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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王殿下興匆匆的來,卻憤怒而去。知道自家王爺吃了大虧,而且還是在自己看護不利的情況下被人給坑了,泰寧衛的將領們也隻能默默無聲的跟著自家王爺走了。這也直接導致了盡力了這件事情的將領們回去之後直接將衛公子等人描述成了心計深不可測,坑人不止,詭計多端喪心病狂的陰險小人。泰寧衛對衛公子麾下上到衛君陌和南宮墨下到最底層的小兵,仇恨拉的滿滿的。知道很久以後,雙方人馬若是遇上了若不是打個人仰馬翻就是腦袋一歪大路朝天各走一遍。

    但是,此時的藺長風等人自然不知道這些。所以,長風公子隻是搖著扇子笑容滿麵的將寧王一行人送出了辰州地界,順便吩咐人暗中看著他們走出越州。渾然忘了,寧王是皇室中人,而皇室中人的心眼...一向都不大。不過就算沒忘,他們還是會這樣做的。能用的能拿得出手的人太少了,他們也是迫於無奈啊。

    回到辰州府衙,大廳裏衛君陌正坐著和南宮緒下棋。南宮墨坐在旁邊一邊逗弄著懷裏的小寶寶一邊圍觀。長風公子走過去拎起搖籃裏麵正在努力想要爬起來的另一隻寶寶,輕哼一聲道:“你們倒是悠閑!”

    衛君陌抬頭看了他一眼,“寧王走了?”

    藺長風聳聳肩,“不走還能怎麽著?丟了這麽大一個臉,寧王殿下回去肯定要找人開刀撒火,哪兒有空為了那幾百來個人跟你磨嘰。”其實寧王在動手殺了第一個人的時候大概就已經明白過來了,不過寧王殿下當然不會承認自己被人給算計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將剩下的那個也一起砍了。等到回到隰州之後,肯定要開始清算泰寧衛中先帝安插的人手了。至少暫時,蕭千夜吸得火力絕對比他們多。說起來...寧王還敢感謝他們呢。長風公子心安理得地想著。

    “哎喲,小丫頭!”正想的出神,頭皮傳來一陣被拉扯的痛感。低頭一看,被他抱在懷裏的小寶貝正興致勃勃地抓著他烏黑的發絲使勁兒拽。長風公子連忙扯回自己的發絲,小小的孩子自然扯不過打過,小嘴一癟就要哭了。

    長風公子連連歎氣,“你這個小丫頭,本公子替你爹娘跑前跑後累斷腿,你還來欺負我。”

    “咯咯。”小夭夭一臉無邪地望著眼前擠眉弄眼的怪人,抓著頭發笑得開心。

    南宮墨好笑地將安安放回搖籃裏,笑道:“長風,給我吧。”伸手朝著夭夭拍了下手,小夭夭立刻毫不猶豫地拋棄了藺長風,扭轉過小身子朝著南宮墨伸出小手。

    “沒良心的小丫頭。”長風公子低聲嘟噥道。

    南宮墨將夭夭放在懷裏做好,方才問道:“寧王那裏,真的沒問題?”不是南宮墨懷疑藺長風的能力,而是這個所謂的計策實在是太...簡單粗暴了。寧王絕對是被氣走的,而不是被他忽悠走的。

    長風公子斜了一眼旁邊弈棋的某人,“問他,這麽陰損的法子可不是本公子想出來的。”說陰損是客氣的,準確的說應該叫不要臉。這那裏是挖人家牆角?分明是當著人家的麵兒把人家碗裏的飯往自己碗裏倒。你以為背過身人家就發現不了麽?隻是一時半刻不好跟你發作而已。

    衛公子要的恰恰就是這一時半刻,等到寧王抽出功夫來想要發作他的時候,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了。

    “不用擔心,寧王現在要擔心的事他軍中的高層將領。”他們隻挖了中低層的人,但是先帝留下的棋子肯定大部分是重要職位上的人。衛君陌對這些人沒有興趣,也沒有打算從寧王的鍋裏撈一堆蒼蠅回來膈應自己。所以還是交給寧王自己處理吧。

    藺長風在旁邊的椅子裏坐了下來,問道:“蕭千夜剛剛又調了幾十萬大軍北上,暫時應該沒空管咱們了。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麽辦?”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南宮緒抬起頭來,道:“自然是練兵。泰寧衛一撤,咱們手上剩下的幾乎都是沒打過仗的新兵。”

    衛君陌思索了片刻,道:“將從泰寧衛留下來的人全部打散了放到軍中。留下半數的兵馬駐守各地,剩下的人...去剿匪吧。”

    “剿匪?!”藺長風和南宮緒齊聲道。

    衛君陌挑眉,“有什麽不對?這兩年辰州各地亂象叢生,山賊土匪層出不窮。之前是沒空理會,現在騰出手來就拿他們練兵吧。剿匪的兵馬和駐守的兵馬半年一換。”

    藺長風撫額,“就算是這樣,也沒有那麽多土匪給你剿吧?”

    衛公子摩挲著棋子,淡淡道:“你若還是閑得無聊,就往西南去看看吧。西南那邊山賊土匪也很多。

    所以你是跟土匪幹上了是吧?

    “西南可是康王的底盤。”藺長風提醒道,當初在金陵康王世子可給了他們好大一個麵子,現在這樣做有些不地道吧?

    衛君陌抬頭,“瑾州離康王的底盤還有一千七百裏,你打的過去?康王若是問起,你可以問問他們要不要一起玩兒。”

    “......”康王暫時應該沒打算跟你一起造反。

    跟藺長風不同,南宮緒卻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不能往東南打,但是這剩下來的時間他們總不能什麽都不幹吧?加在他們和康王之間的那遼闊的土地簡直就是天然的練兵場。甚至還不用擔心朝廷的援兵。朝廷想要繞過他們現在占領的地方給這些地方增兵,等兵馬到了也該是幾個月後的事情了。

    “好辦法,長風公子不想去,不如我去?”南宮緒笑道。

    藺長風趕緊道:“誰說本公子不去?我可不想留在辰州陪你們啃那些永遠也看不完的卷宗賬冊。”長風公子確實擅長理財沒錯,但是現在他對縱橫沙場更感興趣。錢什麽時候不能賺?年輕時候還是要過得刺激一點比較好不是麽?

    衛公子一指落定,點頭道:“很好,你們兩個,還有簡秋陽,帶著陳脩薛斌幾個,各自輪流吧。至於怎麽輪換,你們自己商量。”

    藺長風和南宮緒對視了一眼,麵上淡然無波。

    “......”當然是帶兵出去逛逛,誰要駐守在城裏數螞蟻?

    大夏承安二年十二月末,燕王親自率兵奪下了大夏重鎮葉城。駐守葉城的二十萬兵馬全軍覆沒,一時間朝野俱驚。至此,燕王率領幽州衛占據北方大部地區,衛君陌率幾十萬新軍暫居黎江兩岸數個州。再加上態度不明的隰州寧王,事不關己的綿州康王,如今蕭千夜真正能夠掌握的天下領土已經隻有原本大夏領土的一半多一些了。所幸的是,江南富庶,一向是天下錢糧賦稅之重。才沒有讓整個朝廷一下子支撐不住,轟然崩塌。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這世道是真的亂的,燕王顯然也不是之前的張定方或者宛如笑話一般的靈州叛亂。這未來的天下,到底是誰勝誰負尤未可知。

    不管天下再如何混亂,日子再如何難過,百姓的日子卻依然還是要一天一天的過下去的。即使是烽火連天,戰亂四起,轉眼間卻也是時光如梭匆匆數年已經流逝。

    承安五年初春

    辰州府衙後院的大樹下,商嶠正坐在樹底下捧著一本兵書看的津津有味。轉眼兩年多過去,已經年方十三的商嶠比起兩年多前仿佛八九歲的小孩子模樣改變了許多。儼然已經是個俊美的少年了。

    “嶠哥哥!嶠哥哥!”嬌嫩嫩的聲音從走廊的一頭傳來,商嶠抬起頭來有些嚴肅的小臉上不由得多了幾分笑意。之間一個穿著粉色衣衫的小娃娃被侍衛抱在懷裏,正快步朝著這邊走過來。看到商嶠,小娃娃立刻踢踢小腿掙紮著要下來。侍衛無奈,隻得將她放了下來。小娃娃立刻邁著小腿朝著這邊奔了過來。

    “夭夭,你慢點。”商嶠無奈地伸出手將朝著自己跑來的人兒接在懷中。其實馬上就要三歲的夭夭已經跑得很穩當了,但是比起從小就很沉穩安靜的安安,飛揚跳脫總是蹦蹦跳跳的夭夭總是讓人感到十分擔心。就怕她一不小心就摔傷了自己。

    三歲的小娃娃穿著粉嫩粉嫩的衣衫,頭上紮著兩個小小的團子係著做工精致逼真的桃花。眉目精致,眼神靈動無瑕,臉上總是帶著盈盈的歡笑讓人看了也忍不住想要開心的笑出來一般。難怪整個府裏的人們都無比的寵愛著這個小小的粉團子。

    商嶠一隻手抱著夭夭,抬眼看向跟在後麵的侍衛。侍衛也很是無奈,“小少爺在看書,公子和郡主有事要辦,請商公子照顧小小姐一會兒。”

    說起來,這兩個小娃娃也不虧有那樣一對妖孽的父母了。小夭夭從小就好動,她哥哥才會走的時候她就能跑得很穩當了,甚至連說話也比兄長學得快。當然,這也有安安同學不愛說話的原因在裏麵。再長大一些,夭夭越發活潑起來,整天招貓逗狗,調皮無比。偏偏她又生的聰明可愛,撒起嬌來就算再大的怒火也要瞬間熄滅隻剩下滿腔的疼愛了。而看起來安安靜靜的小安安倒是乖巧文靜,就連南宮墨偶爾都忍不住感歎她當初是不是把兩個孩子的性別給生錯了。但是,看起來安安靜靜的安安小朋友的腦子可一點兒都不普通。自從某次閑極無聊的長風公子自告奮勇的要教安安念書。結果驚恐的發現,隻要他念過一遍的書,安安當場就能夠背誦出來,顯然是天生的過耳不忘。當場將長風公子嚇得下巴掉了一地。

    安安兩歲啟蒙,如今還差一個月才滿三歲。但是認得字背的書卻已經很不少了。南宮墨並不覺得孩子念書太早了是什麽好事,但是安安顯然對書本比對玩樂更有興趣,未免兒子小小年紀眼睛便出問題,南宮墨也隻得限製安安每天看書的時間,卻還是專門找人將許多故事書曆史書畫成畫冊給兒子看。

    商嶠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其實他也習慣了。夭夭從小就喜歡黏著他,他也很喜歡這個粉嫩嫩乖巧可愛的小師妹。有時候連南宮墨都要忍不住為女兒的調皮抓狂,但是商嶠卻從來沒有覺得萌萌噠小師妹很調皮搗蛋的,小師妹明明乖巧又可愛。

    侍衛鬆了口氣,朝著商嶠拱了拱手消失在了院子裏。他可沒本事照顧小小姐,有商公子肯接手真是太好了!

    商嶠抱著夭夭回到樹底下坐下,夭夭也不鬧騰乖乖地坐在他懷裏好奇地看著他手中的書。眨巴著大眼睛,“嶠哥哥......”商嶠含笑合上了手中的書,笑道:“乖,嶠哥哥給你講故事?”

    夭夭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其實她想要嶠哥哥陪她一起出去玩兒,不過...聽故事也是可以的。等到聽完故事了再叫嶠哥哥一起出去玩兒也是一樣的。

    院子裏,慢慢地響起了少年清亮悅耳的聲音,時不時還插入幾句小女孩兒稚嫩天真的話語。淡淡的陽光照在兩人身上,帶走了初春的寒意隻讓人家懶洋洋的十分舒適。不一會兒,商嶠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來,低頭看懷裏的小姑娘已經閉上眼睛呼呼大睡起來。商嶠不由得一笑,鬧騰了一上午怎麽會不累?

    另一邊的書房裏,南宮墨和衛君陌坐在主位上看著手中剛剛收到的信箋微微蹙眉。

    下首方,秦梓煦沉聲道:“公子,郡主,兩位怎麽看?”

    南宮墨歎了口氣,道:“薛將軍兵困潁川,燕王舅舅那邊正與朝廷大軍在彭城對峙,隻怕...是抽不出兵馬來增援了。咱們自然是要去馳援的。”秦梓煦也不意外,隻是道:“若是咱們出兵...這幾年辰州的平靜可就沒有了。公子和郡主...考慮清楚了麽?”

    這兩年多他們與朝廷的兵馬也隻是在信陵一帶對峙各自防守,卻基本上沒有怎麽動手。反倒是一直往西南慢慢蠶食了不掃底盤。經過這兩年的恢複和大力治理,辰州一帶倒是十分的平和安樂。早就年因為天災而照成的損傷也漸漸的愈合了,因為南宮墨下令整修河道,辰州等地這兩年又是風調雨順,大家的日子過得倒是不差。

    南宮墨淺笑道:“難道秦公子打算守著這片地方到老?信陵距離潁川不過幾百裏,若是薛將軍這一路在這裏全軍覆沒了......”

    秦梓煦也隻是一問罷了,發兵是勢在必行的事情。就算不說什麽局勢,時機,直說衛君陌是燕王的親外甥,燕王這兩年雖然沒管過辰州的事情但是至少名義上說他們也還是隸屬於燕王府的。怎麽可能不救?

    點了點頭,秦梓煦起身道:“好吧,屬下這就去讓人準備。”

    南宮墨點頭笑道:“辛苦你了。”

    秦梓煦朝兩人拱了拱手,轉身告退。

    書房裏隻剩下兩個人,南宮墨臉上的神色才微微沉了下來,“薛將軍不是冒進之人,這次怎麽會整個大軍都被人圍住了?”

    衛君陌放下手中的信箋,難得的歎了口氣道:“三個月前,舅舅將千煒和千熾調到了薛真軍中。”

    南宮墨挑眉,“怎麽?難不成他們兄弟倆還鬧起來了?”這種時候還敢鬧,這倆不怕被燕王給抽死麽?

    衛君陌搖頭道:“現在整個大軍都被困在裏麵,具體的情況還不清楚。”

    南宮墨也隻能歎氣,“那隻能去看看再說了。”

    衛君陌伸手將她拉進自己懷裏,低聲道:“我三日後出發,又要辛苦你了。”

    “不行。”南宮墨坐起身道:“這次,我跟你一起去。”

    “無瑕?”衛君陌凝眉,比起往常這一次他最不希望南宮墨一起去。南宮墨卻堅定地搖頭道:“辰州如今沒有什麽總要的事情,就算有事秦梓煦和長風也能處理。”衛君陌歎氣,“安安和夭夭沒人照顧。”

    南宮墨不由一笑,“你把母親放在哪裏?更何況,你家夭夭有她嶠哥哥就夠了,一整天也沒見她要找爹找娘的。”

    “但是......”

    “公子,郡主,薛斌求見!”門外,傳來薛斌有些焦急的聲音。

    “進來吧。”南宮墨道。

    薛斌從外麵匆匆進來,往地上一跪,“公子,郡主!求兩位出兵救救我父親!”

    看他如此,南宮墨不由莞爾,挑眉道:“你消息倒是靈通。”

    薛斌哪裏還顧得許多,焦急地道:“公子,我...我父親那裏...”聽說潁川被困的消息之後薛斌立刻就傻了,什麽都顧不得多想就直接衝過來求見公子和郡主了。南宮墨也不逗他,笑道:“起來吧,這是我們已經知道了。”

    “那......”

    “去準備,三天後出發。”

    薛斌一愣,複又大喜,連忙一躍而起高聲道:“末將多謝公子,多謝郡主!”

    看著薛斌歡喜地衝出去,南宮墨又才轉身,對衛君陌堅定地道:“我知道這次可能很危險,但是...我一定要去。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