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精神傷害不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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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咳咳!”
藺長風愣了一愣,終於沒忍住低頭噴笑。秦梓煦勉強咽下了口中的茶水,悶聲咳起來,到底沒有失禮的將茶水給噴出來。藺長風不動聲色地將椅子往後挪了挪。進來之後一直沒說話甚至連看都沒看安濟王子一眼的弦歌公子終於正視他了。原本森冷的容顏上綻出一絲極淡的笑意,“是,如何?”
安濟王子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幹脆的承認了,一愣之下更是怒氣衝天,“憑你也想跟本王子搶人?敢不敢報上你的來曆?”
弦歌公子淡淡道:“江湖散人。”
安濟王子皺眉,並沒有怎麽明白。旁邊的侍從連忙湊過去低語了幾句,安濟王子臉上的怒色頓時變成了輕蔑和不屑,“原來是個出生卑微的賤民?你不想活了麽?”弦歌公子慢條斯理地把玩著手裏的茶杯,望著眼前氣勢洶洶的男子道:“本公子也想知道,敢跟我搶人,你是活膩味了麽?”
秦梓煦輕咳了一聲,道:“弦歌,我妹妹不是你的人。”
弦歌公子根本不甩他,隻是看向安濟王子。眼底隻有比安濟王子更多十倍的不屑。
安濟王子顯然被這樣的目光給激怒了,抓起身邊的馬鞭就朝著弦歌抽了過去。
弦歌公子眼底閃過一絲猙獰的笑意,白衣一閃安濟王子的鞭子立刻就撲了個空。安濟王子有些意外,卻也並不在意,回身又是一鞭子甩了過去,論武功,安濟王子比起之前更南宮墨交手的南越王子顯然要差的遠了。隻見弦歌公子手下一勾,就將另一個侍從腰間的鞭子扯了下來。和安濟王子手中的馬鞭不同,這是一條長鞭。弦歌公子拿在手裏,很是滿意的勾了勾唇角,鞭子一展就卷起了安濟王子朝著大廳外甩去。
“別打死了,兩國邦交重要啊。”大廳裏,秦梓煦沒什麽誠意的輕聲道。
藺長風瞥了他一點,“你敢大聲一點嗎?”
“我已經盡到提醒的義務了,沒聽見不能怪我啊。”秦梓煦義正詞嚴地道。
“虛偽。”
“嗬嗬。”
秦府的下人們今天大飽了一次眼福,往日裏白衣飄飄恍如神仙一樣的弦歌公子鞭子甩地那叫一個好啊。那位看上去雖然比弦歌公子矮了一些,但是體重絕對比他要重得多,穿著一身金光閃閃的安濟王子被那漫天飛舞的鞭影抽的恍如陀螺一般。最要緊的是,被這麽抽的轉來轉去,安濟王子竟然一點兒也沒有叫出聲來。
“這位…也是好厲害!”有人暗地裏議論著,尋常人被這麽抽著早就哀嚎求饒了,不愧是一國王子,果然有氣節!
“弦歌公子更厲害!”有丫頭十分崇拜,雙頰飛紅眼光閃閃。弦歌公子一身白衣,站在院子裏一動不動,卻將那長鞭舞得十分好看。偶爾有安濟的侍從想要上前阻止,毫無意外的都被鞭梢給彈了出去倒地不起。
長風公子不屑:什麽有氣節,分明是叫不出來好嘛!就算本公子被這麽抽,也不可能這麽有骨氣的一聲不吭。當然,偉大的長風公子是不可能這麽傻的被動挨抽的,打不過他還不會跑嗎?所以說,安濟人就是蠢!
“……”你不是知道被下藥了嘛。
此時,安濟王子心中的苦逼隻有他自己知道。從被鞭子給甩出大廳的那一刻開始,安濟王子就發現他腿腳發軟,不僅腿腳發軟他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第一記鞭子抽下來的時候,無力躲閃的安濟王子忍不住抖了抖,以為自己必定會被抽的皮開肉綻。但是奇異的是,雖然一記鞭子抽在身上,痛的鑽心入骨,但是卻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絲毫的痕跡,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半點破損的地方。
然而,那疼痛卻比真正的皮開肉綻還要恐怖。隻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力氣去躲閃,隻能眼睜睜的絕望地看著鞭子一次一次的落下。這感覺,就像是傳說中被鬼壓床了一般的,明明頭腦清醒,四肢完好,但是就是動不了。那種無力,被鑽心的痛楚逼迫的更加清晰起來。到最後,他隻能無力的等著痛楚落下的同時顫抖著等待下一次必將繼續到來的痛楚。
足足被抽了好幾十鞭子,藺長風看著院子裏那團顫抖的越來越厲害的東西忍不住低聲提醒道:“差不多就得了,真弄死了他也麻煩。”想弄死這個家夥多得是辦法,用不著這麽明目張膽的。
弦歌公子輕哼一聲,淡淡瞥了他一眼,“你當本公子跟你一樣蠢?”
鞭子一卷,再一次卷住了安濟王子甩向一邊不敢上前的侍從。幾個侍從連忙七手八腳的接住了迎麵而來的人,又跌成了一團。
“啊!”安濟王子的慘叫聲終於響了起來。
“王子殿下?!”眾人連忙查看,隻是他們的手每觸碰一下,安濟王子的慘叫聲就會變得比上一次更加慘烈。眾人連忙離他遠了一些,生怕再碰到他哪兒。
“殿下,您傷到哪兒了?”
“殿下,你怎麽樣了?”
安濟王子痛的直抽搐,“蠢貨!還…還不給本王、請大夫…”
眾人不敢停留,連忙小心翼翼地抬起安濟王子,在他慘烈的叫聲中往外走去。
“你…你給本王子等著!”安濟王子不忘回望弦歌公子,拋下了最後的威脅。
弦歌公子微微挑眉,方才的一通發泄,讓他的心情變得好了幾分,隨手一揮,安濟王子再一次變成了失聲狀態。這麽大呼小叫的離開秦家,到底影響不好。
秦梓煦從裏麵走了出來,表示他沒有看到弦歌公子毆打外邦使節。隻是問道:“不會鬧出什麽事吧?”正常人被抽幾十鞭子都要去掉半條命,更別說弦歌素來是個心冷手黑的主兒。
弦歌公子淡定地道:“能有什麽事?他又沒受傷。”精神傷害不算傷,無瑕時不時嘮叨的精神損失什麽的分明是扯淡,誰能證明?
秦梓煦點頭,“沒事就好,畢竟陛下那裏還是要給點麵子的麽。不過…”秦梓煦有些意外地打量著眼前的白衣公子,“鞭子使得這麽溜,你不會有什麽特殊癖好吧?”越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越有可能是個衣冠禽獸。
弦歌公子微微眯眼,看著秦大公子一邊摩挲著手中的長鞭,“你要試試麽?”
“……”
安濟王子興匆匆地跑來秦家提親,卻被人橫著抬了出來。前者金陵的百姓們自然不會知道,但是後者卻有不少人看到了。鑒於被抬出來的安濟王子不停地抽搐吐白沫,金陵皇城裏幾乎立刻就盛傳了,原來安濟王子竟然患有羊角風。
一時間,善良的金陵百姓們忍不住同情起安濟王室了。堂堂王室,竟然患有這種病。有更多的百姓操心起自己家的事來,聽說這種病是有遺傳的,不知那為安淑公主會不會也有呢?若是和親到了大夏,那大夏皇室……
第二天,太初帝的案頭上就多了好幾本奏折,明裏暗裏的表示安濟不過邊陲小國,大夏與之聯姻沒有任何意義意義,請陛下三思。
這些都是後話,安濟王子被人抬回驛館的時候立刻驚動了安淑公主。安淑公主聞訊而來,就看到躺在床上哀嚎不已的安濟王子。被匆匆請來的禦醫紮了幾針之後,安濟王子終於安靜了下來。
禦醫慢條斯理地收起了手中的銀針,走到一邊洗手。安淑公主忍不住問道:“禦醫,我王兄…”
禦醫歎氣,“老夫之前說過了,安濟王子的腿疾不能隨意走動。你瞧,如今擴散到全身了該如何是好?”
旁邊知道真相的眾人抽搐,沒忍住一個人道:“禦醫,你是不是看錯了。我們王子這分明…分明是被人抽的!”
“胡扯!”禦醫不悅,指著躺在床上終於緩過了一口氣,正在閉目養神的安濟王子道:“你看看,王子哪裏像被人抽的?別說是損傷,就連皮兒都沒有紅半點,三歲的小孩兒也不會如此無力罷?”
“那是內功高手!”
禦醫翻著白眼,“那他也沒有內傷啊!不,安濟王子殿下,全身上下內傷外傷統統沒有,他沒受傷!他是病了!”禦醫斬釘截鐵地道。安濟侍從自然不會相信他的話,他們是親眼看到王子被那個白衣人抽打的,難道還能不知道嗎?雖然也不知道那個人用了什麽妖法竟然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但是王子也確實是在他動手之手才如此疼痛的。
見眾人露出懷疑的表情,禦醫臉色也難看起來。他堂堂禦醫的醫術也是這幾個番邦小國孤陋寡聞之輩能夠懷疑的?
禦醫神色淡然的一拱手道:“既然各位不相信老夫的醫術,那就另請高明吧。”說罷,上前一步抽出了還停留在安濟王子身上的最後一根銀針。銀針一起,安濟王子殺豬一般的叫聲立刻響徹了整個驛館。
禦醫仿若未聞,淡定地道:“王子的殿下的怪病,老夫也覺得有些棘手。想必安濟國內還有更高明的聖手,老夫就不奉陪了。”
“……”你特麽沒看到我們王子已經痛的滿床打滾了麽?說好的醫者仁心呢?
安濟王子根本說不出話來,那禦醫的針剛剛抽走原本已經消失的疼痛立刻又回來了。他隻能一邊在床上翻滾,一邊用眼神渴望的望著那白發蒼蒼的老禦醫。這種時候再怎麽樣的絕色美女也不如老禦醫手裏寒光閃閃的銀針在他眼中更加可愛了。
幾個侍從一見王子又要吐白沫了,也連忙攔住了欲拂袖而去的禦醫。
安淑公主也嚇得臉色蒼白,連忙上前道:“老大夫,無論如何,還請你先為我王兄止痛吧。”
禦醫傲然地瞥了一眼眾人,這才輕哼一聲轉身重新坐回了床邊,“將他按住,若是下針錯了位,那可比這點兒痛楚更加麻煩了。”
幾個侍從連忙跟著上前,七手八腳地將掙紮抽搐的安濟王子給按在了床上。等到禦醫重新下針之後,安濟王子果然平靜了下來。臉上也露出幾分舒適的神色,眾人也跟著暗暗鬆了口氣。
“禦醫,我王兄這是…”安淑公主上前道。
禦醫拂袖道:“老夫眼拙,王子這病症分明就是腿疾擴散了,隻是這腿疾也是極為少見。原本王子臥床修養一些日子應當無妨,卻不知……”搖了搖頭,禦醫拱手道:“老夫也隻能以銀針暫時止住王子的疼痛,若要根治,老夫隻怕也是無能為力,還請公主恕罪。”
安淑公主蹙眉道:“方才我詢問過跟著王兄的人,他們都說王兄是被人用鞭子抽打之後才會這般疼痛不止的。但是……”
禦醫一邊撫著花白的胡須,一邊搖頭道:“恕老夫眼拙,確實是看不出來。不過公主可以放心,老夫保證王子絕對沒有被人暗算內傷。公主若是不信,也可請太醫院別的同僚來看看,想來還有比老夫醫術更高明的人或許能夠分辨一二。”
“難道我王兄就這樣下去?”安淑公主皺眉道。
禦醫道:“公主盡管放心,老夫之前替殿下把過脈,最多再過一個時辰,疼痛應當會漸漸減弱。”至於明天會不會繼續痛…禦醫表示他也拿不準。
見再也問不出什麽,安淑公主隻得讓人送禦醫出門去了。禦醫也不在多說什麽,揮揮手帶著身邊的學徒走了出去。
出了安濟驛館,那小學徒才忍不住問道:“師父,那位王子怎麽會得了這樣的怪病?方才我還聽驛館的人議論是不是得了羊角風呢。”
禦醫輕哼一聲道:“什麽羊角風,那位分明是得罪了人被人給整治了都不知道,活該他受罪。”
“啊?!”小學徒震驚地張大了嘴,禦醫沒好氣地看了徒兒一眼,“沒出息的小子,閉上嘴。”
小徒兒訕訕地閉上嘴賠笑,“那師父,你怎麽不替他治好呢?萬一陛下怪罪下來……”畢竟是一國王子,萬一死在了金陵總是不好交代的。
禦醫淡定地道:“嘿嘿,他被人用乾坤普度針法往腿度裏打進了一道真氣,今天那一陣鞭子沾著藥氣抽下來,體內那一道真氣化作萬千細針逆流入血脈,走遍全身上下。他不痛誰痛?”小徒兒睜大了眼睛,“那…那該怎麽辦?”
禦醫彈彈衣角,“忍著唄,等那倒真氣全部散了就沒事了。”乾坤普度針法如今整個金陵城內外也就三個人會,所以整個禦醫院裏醫術不行的人看不出來,醫術高明的不敢救。活該那小子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