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關於稱帝(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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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聲音回蕩在大殿內,讓某些人心尖尖跟著直顫。
“卓大人。”
“老老老,老臣在。”
隨著墨錦堯話落,一個人看著有五十多歲的老頭已經跪在了大殿中央,額角都是冷汗。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天聖當朝的禦史大夫——卓遠兆。
“卓大人近來過的可還好?”
墨錦堯抬眸,一雙瀲灩中藏著刀光和一抹紅色的眸子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人,沒讓人起來,語氣卻平常的真的像是攝政王正在關心他的臣子一樣。
“回,回王爺,老臣都,都還好,多謝王爺掛念。”
墨錦堯點頭,從椅子上起身,緩步走下了台階,鞋子踩在台階上,發出了一聲聲的聲音,像是敲在了某些人的胸口一般。
卓遠兆低著頭,沒一會兒他的麵前就出現了一雙黑靴子。
“王王王爺……”
卓遠兆上次距離墨錦堯最近的時候還是在那場政權更替之中,就那一次,他就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但是那次自己沒死,還活了五年,但是這次的距離更近了,近在咫尺,像是死神一樣的男人,就在自己的身邊。
墨錦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卓大人是怕本王嗎?怎麽都不敢抬頭?”
“王爺,王爺英明神武,老臣,老臣心中隻有敬畏,這才,這才不敢抬頭。”
卓遠兆說話的時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汗珠不受控製的從額頭冒了出來,甚至滴在了地上。
“敬畏?卓大人說的倒真是……冠冕堂皇!”
“!”
墨錦堯忽然一句冠冕堂皇差一點兒把卓遠兆的心髒給嚇出來,頓時跪在地上就開始磕頭,
“王爺,王爺明鑒啊,老臣對王爺絕無二心,老臣說的話句句肺腑啊。”
“夜珀,進來!”
墨錦堯話落,一身黑衣的夜珀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大殿之內本是不準配劍的,但夜珀是墨錦堯的貼身暗衛,自然是不用管這些禮數的。
“王爺!”
夜珀就半跪在卓遠兆的身邊,&bp;腰間的劍正好在卓遠兆的旁邊。
“給卓大人看看,看看卓大人這兩年都幹了什麽好事。”
“是,王爺。”
夜珀的聲音響起在大殿之中,除了跟墨錦堯說話的時候聲音中帶著恭敬,在麵對這裏其他人的時候都是不卑不亢的聲音。
“卓大人請過目!”
夜珀常年在墨錦堯的身邊,一身的血氣,在麵對卓遠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收斂,卓遠兆不過就是個柔弱的老書生而已,
在夜珀說話的時候覺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炸開了,整個人哆哆嗦嗦的,本來是跪在地上的,這回險些坐在了地上。
“卓大人可要小心一點兒啊,還是先看看這個吧。”
夜珀的聲音在卓遠兆的耳邊響起,聽在卓文遠的耳中卻並不像是善意的擔心。
大殿上的人看著都在原地恭恭敬敬、端端正正的站著,實則早就豎起了耳朵,斜楞著眼睛看向了卓遠兆他們的方向了。
心裏沒有鬼的人純屬是因為好奇,心裏有鬼的人現在這鬼已經在他們的心髒內打鼓了。
卓遠兆雙手顫顫巍巍的接過了夜珀手中的一張紙,打開之後上麵密密麻麻的一條一條的罪狀陳列在自己麵前,這些都是自己的罪狀,還有自己家族的。
“王爺!王爺!您聽老臣解釋,這些都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bp;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卓遠兆扔了手中的紙,一雙手想要扒上墨錦堯的衣擺,被夜珀直接大了下來。
墨錦堯嘴角始終噙著笑意,隻是這笑意在他們的眼中怎麽看怎麽覺得可怕。
“卓大人,難不成本王還能冤枉你不成嗎?還是你覺得沒有什麽證據,本王會將你的罪狀放到你麵前?”
周圍的官員已經隱隱的猜到紙上的是什麽了,但是在聽到罪狀的時候他們還是忍不住的唏噓了一聲,神色各異。
這五年的時間內,王爺幾乎都不來朝堂上,即便是來也隻是在一旁聽著從來不說什麽,他們的偶以為他是不願意管這些事了,
但是現在是什麽情況?難不成王爺這五年一直都在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在測試著他們嗎?好為了今天?
想到這裏,眾人都握緊了手中的朝板,眼觀鼻鼻觀心,這個時候做一個小透明就對了。
墨錦堯說完這句話,跌坐在地上的卓遠兆忽然就僵直了身體,一動不動了。
夜珀看了一眼墨錦堯,在得到他們王爺的指示之後伸手摸向了卓遠兆的大動脈。
“王爺,人沒死,隻是暈了過去。”
“來人,壓入大牢,查封卓府!”
墨錦堯話落,門外的侍衛走進來直接將卓遠兆拖了下去,那樣子就像是在拖一隻死豬。
男人又回到了台階之上,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依舊是懶散的姿勢。
“聽說你們想讓本王稱帝?”
“……”
下麵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開口。
他們平常雖然上書說什麽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皇室能堪當大任的隻有攝政王了,
但是那前提是他們知道這些折子最後都在周予安的手裏,周予安就算是將這些折子呈給了墨錦堯,他們那個時候想的是這麽多人您應當也不會說什麽。
可現在不一樣啊,現在您就坐在我們麵前,還剛處理了一個禦史大夫!
這個時候他們說什麽不是在找死嗎?
墨錦堯掃了一眼下麵,冷聲道,
“怎麽?以前遞奏折的時候不是一個比一個勤快,一個比一個能說嗎?現在是怎麽了?都啞巴了?”
“王王爺,您做皇帝乃是天命所歸,臣等也是為了這天聖的江山著想。”
就在這時,在整個一排排的官員的末尾,一個不起眼的官員站了出來。
墨錦堯抬眸打量著他,挑了挑眉,
“你是?”
“回王爺,臣是翰林院修撰焦佩君。”
墨錦堯沒有說話,隻是這麽打量著他,一直在墨錦堯身後的周予安見到這樣的情形,恭敬的開口了。
“王爺,這人的兩年前殿試的探花。”
墨錦堯點頭,
“抬起頭來。”
焦佩君聽到墨錦堯這話抬起了頭,兩個人的視線雖然隻是對上了一瞬間,但是墨錦堯知道他是緊張了。
“你說是為了天聖的江山著想,那你知不知道本王是個什麽樣的人?若是本王真的做了皇帝,你難道就不怕本王是個昏君嗎?”
墨錦堯問的這幾個問題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可要怎麽回答?
昏君……這說出來可是要殺頭的。
但墨錦堯自己卻覺得自己問的這些有什麽問題,甚至像是終於提起了興致一般,期待著這人的回答。
焦佩君跪在了地上,還是不敢與墨錦堯對視。
“回王爺,臣知道您十三歲時就帶兵打仗,臣的家鄉就在南方,臣的家人從小就告訴臣,您是一位好王爺,五年前,您帶人誅殺逆賊也是為了能救天聖的百姓於水火之中,臣私下認為您就是天命所歸。”
“嗬,本王可沒有你想的那般好,你難道不後悔嗎?”
“回王爺,臣從未後悔,能效忠於王爺,效忠於朝廷,是臣的榮幸。”
墨錦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
“你起來吧,今日便到這裏吧,沒事便退朝吧。”
說完,&bp;墨錦堯在眾人的恭送聲之中消失在了殿前台階之上。
周予安緊隨著墨錦堯的步伐,兩個人向著禦書房走去……
禦書房裏裏外外都已經翻修成了另外一個樣式,以前墨文漓在這裏的時候所有的痕跡都被抹除掉了。
墨錦堯坐在桌案之後,周予安恭敬的站在他麵前。
“王爺。”
“你覺得今日這人怎麽樣?”
“王爺是說這位焦大人?這人今年也不過二十二歲的年紀,能在這樣的年紀高中探花確實是有實力的。”
周予安低垂著眉眼,答道。
墨錦堯轉動著大拇指上的扳指,道,
“這人既然這麽有才,為何卻隻是個小小的從六品?”
“回王爺,這人……他自己請求想要去編修國史,您別看他今日說話這樣,實則他這脾氣可是倔得很,臣以前曾勸說過他,奈何這人說要麽去修國史,要麽就辭官回家……”
墨錦堯挑了挑眉。
“我知道了,你去準備準備登基儀式吧。”
“是,王爺……嗯?王爺,您是說您要登基嗎?”
墨錦堯抬眼看了周予安一眼,
“不然還能是誰?”
“王爺,臣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您為什麽忽然……”
“沒什麽,隻是覺得,忽然想明白了而已。”
墨錦堯這話說到一半忽然就轉了一個彎兒,顯然本來是不想這麽說的。
但周予安有自知之明,自己剛剛隻不過是太過於驚訝才問了一句,現在想想除了王爺確實沒有人能坐上那個位置了。
“王爺,臣明白了,臣這就下去準備。”
說完,周予安就要退出去,卻被墨錦堯叫住了。
“等等,這件事秘密進行,具體的事情你去問許家家主,他會協助你。”
“是,王爺。”
周予安下去之後,墨錦堯也從椅子上起身,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就已經消失在了皇宮之中。
焦佩君在大殿上說完了那話還沒有被墨錦堯降罪之後整個人在朝廷官員的心中就不一樣了。
剛出了朝堂就有很多的大臣開始心思活絡了起來,平日裏無人關心的小小翰林院修撰從六品的小人物一下子就成了炙手可熱的香餑餑。
平日裏根本就不可能跟他說話的人現在都爭先恐後的湊近了焦佩君。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心,焦佩君性格就是這樣,任是你天王老子來了,隻要他看不上眼的,那就一輩子都不會看的上眼。
想要套近乎的人還沒出了宮門呢就碰了一鼻子的灰,頓時都有些尷尬。
墨錦堯就在皇宮的一處屋頂看著大臣們對這位從六品修撰套近乎的樣子,嘴角掛著一抹笑意,呢喃道,
“這人倒還算不錯的樣子,可以用……”
而此時這位小小的修撰還不知道就因為自己今天的這一番話,生活會發生怎麽樣的變化。
……
墨錦堯回府的時候就看到墨楠婷和墨沐梵正拉著雲梓玥在蕩秋千。
桃花樹下,兩個小孩子坐在一個秋千之上,而自己的小丫頭正在推著秋千。
院子內都是兩個小孩兒的笑聲。
墨錦堯放緩了腳步走了過去,雲梓玥十分的認真,並沒有發現墨錦堯已經回來了。
男人出現在了雲梓玥身後,伸出一雙手握上了雲梓玥抓著秋千繩子的一雙手,輕輕的搖晃著。
雲梓玥轉頭,看到墨錦堯剛想要說話,男人就噓了一聲。
女孩會意,也笑了一下,兩個小孩子還沒有發現身後已經多了一個爹爹,
還在恣意的放聲大笑。
墨錦堯微微的用了一點兒力,不讓兩個孩子有危險又能讓他們玩兒的盡興。
“哇!!!”
墨楠婷發出了開心的笑聲,哇塞了一聲。
“娘親好厲害!”
“……”
雲梓玥嘴角勾起,咧開了一個弧度。
但就在這時,墨沐梵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一樣,大聲道。
“妹妹,還是娘親厲害,爹爹都不帶咱們玩兒這些東西,不過今天爹爹沒在家,咱們可以偷偷的偷一會兒懶兒……”
墨沐梵的聲音大帶著莫名的興奮,說完還道,
“娘親,你最好了,千萬不要告訴爹爹我說了什麽,不然爹爹一定會打我的!”
墨沐梵的聲音十分的篤定,雲梓玥的笑容十分的勉強。
秋千就在這話落下之後慢慢悠悠的停了,就在墨沐梵和墨楠婷轉過頭剛想問什麽的時候就看到了在自家娘親身後的一張似笑非笑的俊臉。
“啊啊啊!!!”
霎時間,墨沐梵的尖叫聲就響徹在了整個院子之內。
那喊聲比撞了鬼還要慘烈一點兒,但顯然他現在除了喊一嗓子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與墨沐梵完全不一樣的是,墨楠婷在看到墨錦堯之後整個人都十分的興奮,張開了雙手要抱抱。
“爹爹,抱抱。”
墨錦堯頓時被這張小臉兒給萌化了,伸手輕柔的將墨楠婷抱了起來,抱在懷裏親了兩口,一臉的滿足。
“爹爹去做什麽了,怎麽現在才回來呢?楠婷想和爹爹一起玩兒。”
“唔,爹爹出去給我們寶貝買了小首飾,看。”
也不知道是怎變的,墨錦堯伸出手,手中躺著一枚小小的頭飾,是小孩子都喜歡的樣式,
墨楠婷黑葡萄一樣的眼睛一亮,吧唧一口親在了墨錦堯的臉上,
“爹爹最好了!”
“唔,我們寶貝也是最好的。”
父女兩個人膩歪了一陣,墨沐梵看自己爹似乎是沒有注意到自己,決定先跑為敬,至於之後會怎麽樣,那不是他五歲的小腦袋瓜該考慮的事情。
但就在墨沐梵真的快要消失在墨錦堯時限內的時候,
“墨沐梵,你要去哪兒啊?”
墨沐梵,“……”
墨楠婷一看這架勢,乖乖的到了雲梓玥的懷裏。
在看到爹爹向著哥哥走過去的時候,小手勾著雲梓玥的脖子,將小臉兒埋在了雲梓玥胸前,小聲道,
“哥哥,楠婷盡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沒有任何意外的,庭院內傳來了墨沐梵悲慘的聲音。
“娘親,救我,啊!!!”
“小子,現在想到你娘親了,來,讓我看看你武功練的怎麽樣了!”
“爹爹,我錯了,真的。”
墨沐梵在求援無果之後果斷的開始投降了。
墨錦堯一笑,神情平靜自然甚至帶著笑意。
後來據王府內的暗衛們說那天他們的小主子很慘,很慘很慘。
但最慘的人並不是墨沐梵,&bp;墨沐梵這頂多是父親的愛,而朝中的人承受的就是墨錦堯的怒了。
就在那天過後的半個月之內,墨錦堯破天荒的每天都會上朝,每天都是那種懶散的樣子,但是每天都有一個或者是兩個朝中的官員被處理掉。
他們中有九品的芝麻官,也有一品二品的大員,無一例外。
一時之間整個朝堂上的人都膽戰心驚,回到家就開始整肅家風,家中隻要有想要做錯事的或者是已經做了錯事的,不管是誰,一律都交給了大理寺。
一時之間所有的官員都開始夾起了尾巴,看看自己以前到底做過什麽錯事。
人人自危。
墨錦堯也不著急,就會這麽慢慢的看著他們每個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的樣子。
另一邊,周予安正在許宅之中與許知陌幾個人準備著登基儀式。
院子內傳來了周予安的聲音,
“所以王爺想要將登基大典與封後大典一起舉行嗎?”
許知陌點頭,正是這個意思。
“這……”
周予安一時十分的震驚,不管是按照天聖的禮法還是按照其他國家的禮法,這登基儀式是從未與別的典禮一起舉辦過的。
雖然封後大典也同樣的普天同慶的事情,但是與登基儀式相比可是萬萬沒法兒比的。
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先皇,也就是墨錦堯的哥哥在的時候也從未這樣辦過啊。
周予安捫心自問,若自己是在墨錦堯的位置,他就算是再愛一個女子,終究也衝不破這禮法的束縛做出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