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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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他怎麽又來了?”

    “回爺,韓侯爺是來尋程司珍的。”

    話音一落,成彭肉眼可見太子爺不耐煩了。

    他也不知道這位歸寧侯爺怎麽了,難道真看上程姑姑了?

    成彭腦袋裏咕嚕嚕冒出來好多氣泡。

    程姑姑同這位侯爺攏共沒見過幾回,侯爺就心起波瀾了?

    如果不是太子爺已經懷疑過了程玉酌,連他都要覺得,會不會是程玉酌有問題?

    不過這樣是不對的,怎麽能凡事懷疑女人呢?

    成彭腦袋裏,開水沸騰一樣,咕嚕嚕冒著疑問的泡,趙凜吩咐了他一聲。

    “派人聽著些。”

    成彭連忙斂了心神,“是。”

    外院。

    程玉酌驚訝地看了韓平宇一眼。

    女官出宮做教養姑姑的不是沒有,可都是主動上門要謀個營生,這位韓侯爺怎麽上了她的門?

    程玉酌卻看到了韓平宇滿懷希冀的目光。

    好像有點……不太妙。

    程玉酌低了頭,不再看他,“侯爺真是抬愛了,不過我家中弟弟受傷尚未痊愈,當務之急乃是照看他的傷勢,實在不便去貴府為令愛做教養姑姑。”

    她說得有理有據。

    韓平宇沒料到她想都不想就推辭了。

    “程姑姑不考慮一下麽?我府上隻有小女一人,小女不是頑劣性子,姑姑不需多費心思。”

    他怕程玉酌以為所謂的教養姑姑身份如從奴仆,還道,“姑姑來我府上,也同西席先生一般待遇,姑姑不用擔心。”

    他就差許程玉酌千金萬金了。

    程玉酌如坐針氈。

    她覺得自己應該說清楚。

    “侯爺,真的抱歉,我眼下著實沒有做教養姑姑的打算,而且瑣事纏身,抽不出時間來。侯爺不若另請高明,免得耽誤了令愛。”

    她前後這般一說,將韓平宇前後的路都堵死了。

    韓平宇著實愣了一下,有些手足無措。

    他看向她,隻看到她頭上簪了一根珍珠小簪,她低著頭,他甚至看不到她的表情。

    韓平宇輕歎了口氣。

    “是我魯莽了,姑姑勿怪。”

    韓平宇這邊一走,趙凜就得到了消息。

    他聽完回話,正看到程玉酌搖著頭回到了內院,一副無奈模樣。

    回話的成彭也順著趙凜的目光向程玉酌看了過去。

    卻聽見太子爺感歎了一聲。

    “程玉酌還是太好說話了。”

    太好說話了?

    成彭又迷惑了,難道太子爺還想讓程姑姑將韓侯爺打出去嗎?

    他不敢說,也不敢問,在太子爺若有所思的目光中退下去了。

    隔壁黃家,小丫鬟探頭探腦。

    這小丫鬟是從韓家花宴上回來,替黃太太拿東西的。

    黃太太本沒有臉麵去歸寧侯府的花宴,不過小夏氏要同人耍牌,怕輸,就將她一道帶去了。

    小丫鬟拿了東西,瞧見了前後瞧見了韓平宇進出程家,返回花宴,直接告訴了黃太太。

    黃太太在假山裏接了東西,聽了這話很是驚訝。

    不過她倒是不急著告訴小夏氏,瞧見了今日備受關注的秦玉紫。

    都是女官,一個來了一個沒來,來的沒見侯爺青睞,沒來的反而迎了侯爺進門。

    黃太太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拿著手裏的東西往秦玉紫處去了。

    秦玉紫哪裏識得黃太太,聽她自報家門,心裏就有幾分看不上。

    不過秦玉紫同黃太太並無瓜葛,隻是見她拿了個匣子過來,問她,“太太所為何事?”

    黃太太將匣子打開,是把扇子,上麵繡了奇怪的花紋。

    “久聞姑姑大名,我前兩日收到這扇子,卻不知扇麵畫的是什麽。”

    她把小夏氏百壽禮的事情說了,“姑姑幫我瞧瞧,可是個稀罕的壽字紋?”

    小夏氏怕程姝使壞,就讓黃太太繼續搜羅,黃太太搜羅了這麽一件,可惜多方找人卻辨認不出來。

    若說濟南府當鋪掌櫃辨不出來的東西,誰人還能辨出來,當屬程司珍程玉酌無疑。

    可黃太太哪能自己打臉去找程玉酌,今日見了秦玉紫,聽說也是女官,便趕緊把東西拿過來,讓她掌眼。

    可惜的是,秦玉紫左右看了並不認識。

    “這紋樣著實沒見過,也看不出什麽,若是程司珍在,約莫認識。”她跟黃太太解釋,“……到底是司珍,專掌這些。”

    可黃太太古怪地笑了一聲,“那位姑姑就算了吧!總覺得人品不太對勁!”

    秦玉紫意外了一下,她沒想到這黃太太跑到她臉前,說起程玉酌壞話來了,也是稀奇!

    “這話怎麽說?”她問。

    黃太太就等著她問了。

    “人品這事,其實也說不清楚,不過這人甚是奇怪。就比如歸寧侯老夫人辦了花宴不請她,可侯爺卻在此時登了程家的門。”

    黃太太說著,不忘笑著補了一句,“韓侯爺今日也不是第一次登程家的門了,上一次還親自送她回家。”

    她細細去看秦玉紫的神色,有愕然一閃而過,若不是黃太太盯得緊,隻怕就錯過了。

    秦玉紫問她,“莫不是侯爺同程司珍有什麽關係?”

    “關係?也算有吧。程司珍的妹妹,是永興伯府的妾,永興伯府的世子夫人又是侯爺的表妹,要說妾的親戚也算親戚,那侯爺同她也算沾親帶故吧。”

    秦玉紫在這拐彎抹角又陰陽怪氣得話裏,明白了個徹底。

    她讓黃太太把扇子留在她這裏,“……一時記不住也有,我回去幫你查一查。”

    黃太太大喜,謝了她。

    秦玉紫說不必,心裏想到了程玉酌。

    真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另一邊,小夏氏在春花裏悶悶不樂,她見著老夏氏身邊終於空了出來,連忙跑了過去。

    “姑母,快給侄女兒出個主意吧!那程小琴竟然把她女兒送到了伯夫人院裏!說什麽被大火嚇著了,伯夫人在才能幫孩子鎮住!伯夫人還真就同意了!盈盈一個庶女,伯夫人親自養著算怎麽回事?”

    小夏氏恨得不行,“怎麽沒燒死她們?”

    老夏氏瞥了她一眼,“今兒是花宴,注意你的身份!”

    “可是姑母,我那個婆母她注意身份了嗎?她一個做婆婆的,問都沒問我一句,就插手我房裏的事!”

    老夏氏見她火冒三丈,不耐煩道,“你這事兒做得這麽明顯,還沒得手,你婆母不知道嗎?好了,不要再說了!我今日要替你表哥相看,你表哥續弦的事兒可不能再耽誤了!”

    小夏氏被噎得夠嗆,見著滿園鶯鶯燕燕,不由問老夏氏。

    “姑母為何要相看這些人?我四妹還有半年就及笄了,讓姐夫直接去續弦四妹不就好了?”

    小夏氏還以為是韓平宇不願意,不想老夏氏卻說。

    “歸寧侯府已經與鎮國公府結了兩門親事,何須第三門?還是讓你表哥續弦一個能對他前程有進益的女子才好。”

    言下之意,鎮國公府不能給歸寧侯前途上的進益。

    小夏氏忍不住皺眉道,“姑母怎麽這般說?咱們鎮國公府的門楣,有幾個比得上的?”

    老夏氏一向不喜這個一副聰明相、辦事卻隻懂打殺的侄女,直接就告訴了她。

    “如今的鎮國公府,可不是當年我父親、你祖父那時的鎮國公府了!”

    現如今的鎮國公,是小夏氏的父親夏永峰,夏永峰襲爵至今,鎮國公府也沒能重掌大權。

    小夏氏急著想為她父親辯解。

    過年時母親來信,就說讓她好生等著,鎮國公府過不了多久就要起來了!

    到時候,鎮國公府重掌大權,為她撐腰,提腳賣了那程小琴,永興伯府也不能說什麽!

    小夏氏要把這話說來給老夏氏聽。

    可是有旁得夫人來尋了老夏氏說話,她一肚子話隻能憋著,尋借口走了。

    小夏氏心裏不得勁,見秦玉紫走過來完全不想搭理。

    她豈能看不出來老夏氏待秦玉紫的看重?

    一個宮人,在老夏氏眼裏都比鎮國公府的嫡女有分量,這算怎麽回事?

    秦玉紫見她這般態度,更要上前說話了。

    她半句不提黃太太的扇子。

    “聽說世子夫人要集百壽禮,真是孝心可嘉,我倒是自宮中見過不少紋樣,不知能不能給世子夫人幫上忙?”

    她這麽殷勤,小夏氏本是不喜的,但她主動說了百壽禮,小夏氏一下就來了興致。

    到底是自己誇下口要做的百壽禮,要是因為和伯夫人不對付就不辦了,可就更被程小琴抓到小辮子了!

    不過她不能輕易紆尊降貴,誰知道這個秦玉紫又是什麽意思?

    她道,“我不知怎麽,總同宮裏出來的人犯衝。”

    秦玉紫聞言沒生氣,反而笑了一聲。

    “世子夫人是爽快人,宮裏有些人心思重,犯衝也難免。”

    她這麽說,小夏氏抬頭看了她一眼,聽她又繼續道,“不過人和人不一樣,能為夫人提供助益的人,想必不是犯衝的人。”

    小夏氏聞言,正經看了過去,秦玉紫也看向了她。

    目光接觸那一瞬,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瞬的光亮。

    程家。

    程玉酌在韓平宇走後,一直在想事,走路差點踩到了靜靜身上。

    趙凜看在了眼裏,趁著程玉酌過來給他送茶的時候,他不由問她。

    “在想什麽?”

    程玉酌沒想到他會問,意外了一下。

    “也沒什麽,就是韓侯爺提醒了我日後生計之事。”

    “生計?”趙凜以為宮裏出來的女官不用為此發愁。

    程玉酌看出了他的疑惑,輕笑了一聲,將剛泡好的茶遞給了他。

    “生計是不用愁,隻是做些什麽好呢?似韓侯爺所言做教養姑姑,總覺得行走別人家中,不太自在,還不如像隔壁黃家一樣,開個當鋪,我自己來當掌櫃就好,還能收些小玩意耍耍。”

    她說著,笑了起來,恰有一陣春風吹過,將桃樹上的花瓣吹下兩片。

    花瓣飄飄蕩蕩,落在了程玉酌的發髻上,而她毫無察覺,仍舊滿懷希冀的笑著。

    不知怎麽,趙凜看住了。

    可他手裏捏著的茶杯,卻在他愣神看著的時候,燙了起來。

    趙凜被燙地手下一抖,滾燙的茶水更是直接潑了出來。

    程玉酌嚇了一跳,連忙掏出了帕子遞過去。

    隻是趙凜匆忙接過帕子,卻不經意握住了她的手指。

    雙手突然接觸,兩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