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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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戚家大宅的壽宴上搭了戲台子唱戲,咿咿呀呀的聲音傳到省親別院,免不了鬆散了人心。
可土地廟後麵的土丘上,氣氛異常緊張。
天色昏暗,程獲在鎮國公過來之前,迅速推了程玉酌矮身藏到了灌木中。
這土地廟後麵的土丘,前麵是廟和小路,後麵是一小片池塘,隻有一條路,眼下不巧正有幾個辦事的丫鬟路過。
程玉酌躲在灌木叢中一時無法脫身。
鎮國公走上來先同程獲見了禮,而後目光在程獲臉上打量了一下。
程玉酌在灌木中看得心下一跳。
方才姐弟相見,程獲臉上不免花了些許妝容,不知那鎮國公可會瞧出他和襄王的異常之處?
鎮國公開了口,“王爺真有閑情雅趣,竟黃昏時分到這處觀景。”
這話說的有些狐疑之色,程玉酌不由替程獲捏了把汗。
可她的弟弟早已扮成襄王許多年,便是麵上的妝花了,身上的氣勢也一分不落。
他跟鎮國公笑笑,“國公爺也是好興致。不知國公爺特特過來,可是尋本王有事?”
鎮國公方才見他麵相,晃了一下眼,可當下聽他開口語氣並無差別,言語也沒有什麽廢話,那一點疑惑下去大半。
他道,“在下尋王爺確實有事商議,不過王爺方才是在同人說話麽?那在下也不便打擾。”
他說著,目光向四周看去,似乎在問,剛才的人去哪了?
程玉酌全然不敢發出一聲響動,可還是總覺得那鎮國公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程玉酌心下快跳起來,甚至看到鎮國公的腳尖動了起來,正是想她這個方向!
要被發現了嗎?
程玉酌迅速在心中思量,一旦被發現如何說話。
程獲也心下一緊,準備開口把鎮國公的的注意引到自己身上。
就在這時,有人從一旁走了過來。
“王爺,妾身在那邊瞧見……”
戚婧說著,突然看到了鎮國公,話打住了。
程玉酌驚訝地看向戚婧,不知她是從何處走過來的,分明她剛才還在山丘下的花木間!
鎮國公也看見了她。
“原來王妃在此。”他連忙低了頭,目光不再亂看,“在下真是造次了。”
戚婧同他見了禮,便走到了程獲身後。
“王爺若是有事,不妨同國公爺先行離去吧。妾身想念兒時地方,還想在此歇上一會。”
程獲知道她的意思。
要把這鎮國公引走。
鎮國公還道不用,程獲已經同戚婧點了頭,“王妃也盡快回去,天色已晚。”
說著,程獲叫了鎮國公。
“國公爺請吧。”
鎮國公見此情形,也不便再多說了,跟著程獲離開了土丘。
而戚婧一直目送他們遠去,才緩緩走到了程玉酌身前。
她走得近了,程玉酌才發現了端倪。
她的裙擺和鞋子全都濕了。
原來她是從那池塘邊緣踩水走來的!
如今還不到夏季,水還涼著。
程玉酌卻是心下一熱,立刻要將自己腳下的鞋子脫下來。
“王妃恩德銘記在心,若是不嫌棄,換上我的鞋子吧!”
戚婧卻立刻同她擺了手。
“程姑姑,我記得你,沒想到你是他的親姐姐。程姑姑不必叫我王妃,也不必感謝我,這都是我願意做的。”
她說著,示意程玉酌快些離開。
“姑姑可以從後麵離開,免得撞見什麽人,我知道一條路應該能走通……”
她給程玉酌指了路,程玉酌連番道謝。
突然明白了弟弟為何在這等自身難保的情況下,也要帶走一人。
程玉酌跟她點了頭,再次道謝離開,戚婧一直看著她遠去,終於鬆了口氣。
經過鎮國公一事,程玉酌也已經出了一額頭的汗。
院外的趙凜也心急到手心出汗。
他反複問著徐鳴和馮效,有沒有聯係上成彭他們,卻始終沒有消息。
他們甚至找到了薛遠,可也不知成彭和程玉酌的境況。
就在這時,薑行突然從樹上跳了下來。
“太子爺,程姑姑出來了!就在這邊的後門!”
趙凜眼中一道光亮閃過,兩步並三步就到了那不起眼的後門口。
門內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趙凜聽到,已經確定了來人。
“阿嫻!”
程玉酌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門外有人叫了她。
那聲音清亮,熟悉到不能更熟悉!
程玉酌訝然,卻在下一息,被一人拉住了手腕,直接拽進了懷中。
他的懷中溫暖,還有專屬於他的淩厲與溫柔並存的氣息。
那懷抱緊實,他雙臂的力氣大極了,緊緊將她箍在懷中,好像唯恐她會消失不見一樣。
那一聲聲撲通撲通的強有力的心跳,好像跳到了程玉酌心裏。
程玉酌一身的緊張在這一刻,竟然如陽光普照下的霧氣一樣,散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沒有下意識推開他。
也不知道為何,她竟然有一瞬的安心。
馮效已經讓人將這偏僻小門封掉了,裏麵有人走過,嘀嘀咕咕兩聲又走遠了。
門外,所有暗衛全部散了幹淨。
趙凜抱著懷裏的人,感到她的呼吸和心跳,才大大鬆了口氣。
趙凜低頭看向她,見她鬢發已經被汗水打濕,臉色還有緊張之色沒有褪下,心中又是一揪。
可他忍不住責怪。
“你怎麽這麽大的膽子?敢來亳州,還敢闖人家的省親別院?”
程玉酌被他訓得微微垂了頭,又輕推了他一把,似乎覺得這樣姿態不成體統。
趙凜立刻瞪她,“你莫要推,我是不會鬆開你的!”
程玉酌被他正大光明的賴皮話說得臉一燙。
“這到底是貴妃娘家戚氏的地方……”
“嗬!”趙凜可就笑出聲了。
“原來我們程姑姑也曉得這是貴妃娘家啊!”
程玉酌被他說得臉更燙了,不由小聲道,“你也不必嘲諷我,終歸全須全尾地出來了。”
言下之意,她是自己出來的,沒讓他出手幫忙。
趙凜真是被她氣到了,使勁箍了她的腰,隻把程玉酌箍得驚呼了一聲。
趙凜這才小小解氣。
“你之前是怎麽一口答應我的?你又為何轉頭就反悔的?跟我回去好生分說!”
趙凜直接將她掠到了馬上,困在了胸前。
程玉酌羞到頭都要抬不起來了,“我自己會騎馬……”
趙凜根本不搭理她,越發將她圈在懷中,又叫了馮效,“撤人!把李敢叫回來!”
程玉酌覺得李敢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又想不起來了。
她不由地問趙凜,“你是不是還做了什麽?”
趙凜是不會告訴她,她再遲一會出來,亳州城就要被他封城了!
他說沒什麽,“你先想好,回去怎麽跟我解釋吧!”
程玉酌臉越發燙了,咬了唇。
他要問罪……
入夜的風夾雜著煙火氣,撲在鬢邊繞在臉頰,隨著馬兒疾馳,那風也疾了起來,恍惚之間仿佛要將人吹起。
程玉酌從未騎過這樣的快馬,這飛馳的感覺讓她有一瞬的輕快欣喜。
身後的男人胸膛寬闊,臂膀有力,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攬在她腰間,縱使馬兒奔馳得再快,也總令她安心。
兩人一馬飛奔出城,在城外的石橋上停了下來。
趙凜將馬兒停在了橋下河邊的柳樹下,在程玉酌尚未從飛馳的感覺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將她抱住跳下了馬。
趙凜去看她的模樣,風吹得鬢邊碎發淩亂,相較於她平日的規矩模樣,倒有別樣感覺。
月光下,她臉上沒有了方才的緊張,放鬆之餘還有一絲享受。
趙凜也不禁跟著她鬆了鬆心情。
自他得知她離了濟南,就一刻未能鬆懈。
趙凜心下雖鬆,嘴上卻不鬆,拉了她的手腕到橋上說話。
橋上空無一人,順著河水吹來的風將兩人衣擺吹得呼呼作響。
“你自己說吧!”趙凜鬆了她,抱了臂看她,一副審案縣官的模樣。
程玉酌無話可說。
她說什麽?
不論怎樣,阿獲她是要找的吧?這麽好的見到阿獲的機會,她不能丟掉。
程玉酌不知道該說什麽,目光不由順著橋下的水流看去,月光下的流水波光粼粼。
趙凜見她根本不回應自己,反而目光追逐著流水賞景,氣得夠嗆。
“你再看,我就讓人把這河給填了!”
他氣勢洶洶地說了這話,程玉酌訝然看了他一眼。
“你怎這般囂張?”
趙凜衝著她哼笑,“囂張?還不是沒能鎮得住你?”
他一步上前將程玉酌逼到了欄杆上,一手撐著欄杆上凸起的石柱,問她。
“你當初在濟南答應我不離城的時候,是不是就想著等我一走,你就要跑路?”
他盯著程玉酌,“嗯?”
程玉酌被他看得心虛。
她當時聽說阿獲有可能在亳州,就已經打算要去了。
所謂一口答應,確實是無奈糊弄的話。
程玉酌一心虛,趙凜立刻看了出來。
他直接將她壓倒了欄杆上麵,“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急?那襄王不安好心你也知道,一旦他要造反,各處立刻就要亂起來了!你還敢亂跑?”
程玉酌被他問他張不開嘴,可卻想起了他的從天而降。
“你怎麽來了亳州?”
她看向他一身騎馬打扮,“你不會是……特特趕來的吧?”
趙凜就看著她,不說話。
程玉酌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從未想過世間有一個男子會這樣對待自己。
她有些手足無措,在月色的映照和流水的嘩啦聲中有些定不下心神。
“你這樣做不怕……”
趙凜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麽了。
他笑了一聲,“我不怕太子責怪!”
程玉酌越發不知所措了。
她一直以為他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可一時興起能做到這般程度嗎?
程玉酌雖然久居宮闈,見多了各樣的情愛,卻也有些分辨不清,更不知道如何回應。
兩人靜默了一會,隻有流水聲嘩啦啦環繞著。
趙凜見她安靜下來,睫毛輕扇仿佛撫在他心頭,又不忍再苛責一句了。
他拉了她的手。
她的手意外的熱,還有細細的汗水。
趙凜不由地一笑,握住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前。
她感受到那強而有力的心跳。
“阿嫻,這一次,你聽到我的心意了嗎?”
程玉酌想,她肯定不能說沒聽到,那這個人隻怕要像炮竹一樣爆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可她卻聽見自己的心越跳越快,臉也燙到好像用熱毛巾捂了一樣。
她有一點點變化,趙凜就能瞧得出來。
更不要說她沒有否認,臉已經紅得如榴花一般。
趙凜沒忍住,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程玉酌驚呼,連忙扶住了他的肩膀。
趙凜高高翹起了嘴角,“你這般樣子,總不能是騙人!”
他說著,不忘眼神提醒她,“若是再敢騙我,你就等著吧!”
月光下,石橋上的人時而低語時而驚呼,馬兒在河邊柳下轉著圈吃草。
遠處的馮效大鬆了口氣。
“太子爺這心裏真是順了。”他嘀咕著。
一旁的成彭連連點頭,“隻盼程姑姑日後能多順著太子爺一些,我一天三炷香求菩薩都行!”
馮效不知道成彭這個願望能不能成真,畢竟程姑姑以柔克剛,太有一套了。
他問向傳信的人,“李敢叫回來了嗎?”
話音一落,李敢就出現在了視野裏。
拿著令牌要去衛所調兵封城的李敢,剛到衛所門口就被叫了回來,當下滿頭大汗。
成彭扔了個帕子給他,“擦擦汗,水洗似得!”
李敢一邊擦汗,一邊喘氣。
“那位姑姑安然了?”
馮效示意他看橋上,李敢瞧了一眼就不好意思看了,捂了眼。
李敢拉著成彭和馮效,“你們跟我說說這位姑姑的脾性唄!你們暗衛知道的最多了!”
李敢隻是個被臨時拉來的明衛,他完全不知道程玉酌的情況。
然而馮效和成彭都告訴他,“不需要知道,隻需要敬著就行了!”
馮效又想起另外一句。
“對了,你可小心別說漏嘴,程姑姑可不知道眼前的就是太子爺!她還以為是太子爺的替身呢!”
“啊?”李敢震驚了。
成彭拍拍他的肩膀,“兄弟,雖然你是明衛,但這幾日也要做暗衛了。做暗衛呢,最重要的就是嘴巴緊!不然……”
李敢趕緊把嘴巴緊緊地閉了起來。
亳州不遠處的一座精致院落。
程玉酌聽說今晚在此落腳,才想起了自己客棧裏的東西。
她問成彭,“咱們客棧裏的行李怎麽辦?”
成彭連忙道,“已經幫姑姑拿回來了,在姑姑廂房裏。”
程玉酌連忙謝了他。
成彭不用她謝,隻要她別再一言不合就把太子爺搞爆炸就行。
趙凜在房中同馮效和李敢說了幾句話,程玉酌收拾了一下東西,成彭就過來請了她。
“姑姑,百戶那邊請你過去。”
程玉酌隻好把手裏的東西放下,走到趙凜門前的時候,正好同剛出了門的馮效和李敢遇上。
馮效同程玉酌熟絡了,兩人簡單地點了個頭算是行禮。
可對李敢來說,程玉酌的大名一路上如雷貫耳,而他又被警告不能亂說話,當下迎麵見到了程玉酌,十二分地緊張。
他不知道怎麽行禮才好,連忙正兒八經鞠了個躬,“姑姑安好!”
程玉酌被他嚇了一跳,也趕緊正經矮身回了禮,“李侍衛安好。”
李敢哪裏想到她竟然跟自己正經回禮,慌亂了,連忙又鞠了一躬回去。
“姑姑安好就好!”
程玉酌傻了眼,隻好又正經回了他這一禮,“李侍衛不必客氣。”
可李敢不是客氣,他隻是不敢受程玉酌的禮!
這位程姑姑在太子爺心裏這樣的分量,他怎麽敢受她的禮啊!
李敢緊張的都不敢直起身了,躬著身子還要跟程玉酌行禮。
他這樣,程玉酌也不好起身了。
馮效和成彭也被李敢弄暈了,兩人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小棉子端了茶盤走過來,見到這匪夷所思的場景,也愣了一下。
小棉子隻是覺得這場景異常熟悉,一不留神就說了出來。
“為何見麵行禮,弄得像拜天地一樣?”
這話一出,李敢立刻僵住了。
馮效和成彭想笑沒來得及,突然有人推門從房中走了出來。
隻看他那神色,也曉得是聽見了小棉子的話。
小棉子拔了自己舌頭的心都有了!
而李敢更是嚇到了,再見太子爺的眼神淩厲地好像要把他刮了,差點就跪了下去。
幸虧他想起來不能在程姑姑麵前,露了太子爺的身份,這才急急把膝蓋收了回去!
程玉酌瞧見了趙凜,瞧見了李敢的緊張,更瞧出了這一刻的暗潮湧動。
她微微皺了眉。
馮效見狀連忙把李敢拉走了。
小棉子也迅速活了過來,“煮了安神茶,姑姑喝些好休息。”
這茬終於被揭了過去。
程玉酌跟著趙凜進了屋子,小棉子上了茶就退了下去。
程玉酌見他隻盯著自己看,看得她不自在,“有什麽事?”
趙凜瞧著她笑,“沒什麽事,就是看看你。”
程玉酌見他說話越發沒有顧忌,想說什麽就說什麽,而且做事也是,隨隨便便,反正馮效他們替他收場。
做替身竟然有這麽大的權利嗎?
她的阿獲怎麽處處受轄製?
果然是因為太子爺過於仁慈……
“在想什麽?”
趙凜出口打斷了她的思索,程玉酌看過去,見他挺直的鼻梁在燭光下映出大片陰影。
若是不刻意想,她不會時時將他同太子的影子交錯在一起,可若是加入一些猜測,那身影重合得毫無差錯,太過吻合。
程玉酌分辨不清。
她說沒什麽,“這麽晚了,不睡嗎?你很累了吧?”
趙凜聽到她的關心,翹起了嘴角。
“你先睡吧,我還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不知何時能回。”他囑咐她,“你今日也夠辛苦了,我讓小棉子給你燒了水,泡一會鬆快鬆快。”
他說著,起了身。
程玉酌這才瞧見他穿了夜行衣,果然是要出門的樣子。
隻是不知道這麽晚了,又去什麽地方?會不會和襄王戚家和鎮國公的事情有關?
她思索著,微微蹙眉,趙凜瞧見了,伸手按住了她的眉心。
“莫要想了,沒什麽大事,你隻要好生生的,我就放心了,喝了安神茶,快回去歇了吧。”
他說完,馮效的腳步聲出現了門外。
程玉酌曉得他要走了,連忙點了頭,“我曉得了。”
趙凜見她乖順,特特歪了頭問她,“果真?莫要騙我。”
程玉酌無奈看他一眼。
趙凜笑了起來,自言自語,“看來是真的。”
他說著,安心地點了頭,最後出門的時候,不忘補了一句。
“等我明日回來。”
程玉酌輕輕“嗯”了一聲,送了他兩步,就被他攆回來。
身著夜行衣的男人跨上馬背,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中。
夜風有一絲微涼,程玉酌看著他消失得方向搓了搓手臂。
她總覺得是自己多想了,如果他是太子,這一切不是太過匪夷所思了嗎?
她搖著頭往回走,聞到了夜風裏有結香的香味。
程玉酌不由多走了幾步,在拐角處發現了兩株正在開放的結香。
這是喜結連枝的花兒,程玉酌此時見到,有種別樣的感覺。
仿佛有絲絲的甜混著花香在空氣中蔓延。
又是一陣夜風吹來,空氣中的花香不散,可她卻聽見了兩人低聲卻急切的話語。
成彭的聲音傳過來,“你也不是第一天當侍衛了,激動個什麽?”
另一人卻哭著腔,“我不是第一天當侍衛,可是第一天當暗衛啊!”
竟然是李敢的聲音。
程玉酌不知為何,沒有走開,接下來,聽到了李敢問成彭的聲音。
“小彭哥,你說太子爺會不會殺了我?”
程玉酌一愣。
成彭說了什麽她沒聽見清,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李敢的聲音。
“太子爺方才看我的眼神……我覺得要不是程姑姑在,太子爺當場就要把我淩遲了!幸虧我站住了,不然腿一軟跪在了太子爺麵前,程姑姑不就知道了……”
李敢還在馮效麵前哭訴著。
程玉酌卻僵在了結香花前。
一瞬的寂靜之後,她腦中像是有無數氣泡爆裂開來。
她腦中轟轟作響,連日以來的所有聲音翻湧了出來,好像是狂風天的海浪,翻湧著,咆哮著,向程玉酌襲來……
“要不是程姑姑在,太子爺當場就要把我淩遲了!”
“太子爺總要給百戶配備人手不是麽?百戶不放心姑姑,所以就……”
“我讓小棉子給你燒了水,泡一會吧。”
“秦司衣,闖進來所為何事?孤可不曾宣你。”
“奴婢……再也不敢對程司珍不敬了!”
“孤已經聽說你的不易,你若有什麽難處,隻管同孤說來。”
“莫要動了,再動船就要翻了!”
“等我明日回來。”
一切喧囂揚至最高處,又全都歸於了寂靜。
寂靜中,程玉酌好像聽見了五年前的那句話。
“你已經盡人事,該聽天命了!”
程玉酌腳下一晃,險些倒在了地上。
月光靜靜地照著一花一木,一切仿佛同五年前的那一夜重合在了一起。
程玉酌耳中那句話反複回響,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著,越走越心慌,越走越淩亂。
夜風吹起她的裙角。
程玉酌終於走不下去了,跌在了廊下的石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