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還在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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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蘇想想就把車鑰匙隨手丟在了沙發上,設計圖紙“嘩啦”全散落了一地,她也懶得去撿。
她眯縫著眼睛坐在了窗台邊,看著燈火光明的北京,手指滑動著手機通訊錄,想給誰打一通電話。
可是,越來越多的心事不知道誰會身同感受,被朋友問到最近過得好嗎,一句嗯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段話和七年所有的情緒。
對呀,畢竟蘇想想在別人眼裏過得風生水起。
門外傳來厚重的腳步聲,果然不出所料是齊阿姨。
“想想,可以幫我找支鋼筆嗎,我要給我的老同學寫封信”
齊阿姨對正坐在窗台邊的蘇想想說。
蘇想想七年的努力換來的隻有北京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
後來,她一直就忙於公司,家裏的打掃工作很難顧及到,於是就請了齊阿姨幫忙照顧,齊阿姨和蘇想想一樣都來自農村,她為人生活簡樸,做起保姆給家裏補貼家用。
總聽她在蘇想想麵前提起,年輕的時候在涼水田裏勞作,落下了今天的老寒腿,但是把蘇想想照顧得比親閨女還要無微不至。
蘇想想從不高的窗台邊跳了下來,記得高中時自己曾經有一支鋼筆,就去翻箱倒櫃的找。
“齊阿姨,都什麽年代了,還用鋼筆寫信,一個視頻不就見到人了嗎?”
“想當年,我還是一個文藝兵呢,前幾天我在菜市場,碰見了當年的李幹部,你可不知道,他滿臉的皺紋就像樹皮皺巴巴的,變成了李老頭兒,比我老……”
齊阿姨笑著說,臉上洋溢著闊別重逢的幸福。
“我先去給你燉排骨湯去”
“齊阿姨,一會我下樓給你送過去!”
突然,從書桌傳來“嘩啦”一聲,蘇想想十分好奇那是不是她要找的鋼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桌子下麵扒拉出一個東西。
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本淺藍色的記事本。
她拍了拍封麵裹的一層厚厚的灰塵,“咳咳”被嗆的喘不過來氣,就像曆史古物被世人發現一樣,披著一層神秘的麵紗。
這是什麽時候的筆記本了,被埋藏在書桌最深處,蘇想想十分嫌棄的抖了抖筆記本上的灰塵。
坐在書桌前,別人都說好奇心害死貓,那她寧願做那隻要死的貓,不能死不瞑目,也要滿足自己從小就愛好奇的心。
打開筆記本,裏麵的書頁已經泛黃得發脆,好像稍微一用力氣就會不堪一擊,第一頁寫著“二〇〇九年十一月八號,李涼,我是蘇想想”。
這一行字是多麽的沉重,為什麽七年後還可以看到關於他的痕跡,李涼和蘇想想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此時,齊阿姨已經下樓去煮蘇想想愛喝的排骨湯了。
蘇想想並沒有翻開日記本,腦海裏都是江承告訴她的,李涼要結婚了,小心翼翼地撕下筆記本的一頁紙,提起那支陳舊的鋼筆,鋼筆的筆帽上刻著三個字‘李涼贈’。
該麵對的總要麵對。
半個小時數罷,疊好信紙,想了想要拿多少禮金才最適合。
一千零八?她的頭腦發熱就冒出這樣一個想法,那封信和禮金一起包好,寫上‘蘇想想’三個字,她從沒有想過自己的名字會以這種形式出現。
她收好信,從樓上“噠噠”踩著樓層,跑到樓下,“阿姨,給你要的鋼筆,以後這支鋼筆就送你了!”
“李涼?李涼是誰?”齊阿姨拿著鋼筆一陣子琢磨。
蘇想想努力掛上幾絲微笑,臉色早已慘白的像張白紙,沉默不語,就直接走上了樓。
“阿姨,想想從公司回來了嗎?”
過了一會,聽見門“吱呀”一聲打開。
進來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外麵裹著一件深咖色大衣,黑色的西裝,裏麵穿著白色的襯衫,深藍色印花領結,手上帶著一塊鑲著亮閃閃的鑽石的手表,提著公文包。
他從門口鞋櫃裏拿出一雙拖鞋,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和優雅,他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設計圖紙問齊阿姨。
齊阿姨手裏還攥著那支鋼筆,趕緊接過他脫下的大衣,用手輕輕指著樓上。
“望銘回來了呀,想想在樓上呢,不過今天看著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你快去看看吧!”
“你拿的是什麽?”
“想想給我的鋼筆,上麵為什麽刻的李涼的名字?李涼是誰?”
“別問那麽多了!”
他接過齊阿姨遞過的一杯溫牛奶,輕輕的上了樓,看見蘇想想慵懶的躺在床上,何望銘輕輕地把她攬進懷裏,“親愛的,怎麽了?”
“望銘……李涼……要……結婚了!……結婚了”
蘇想想一挪身就依偎在何望銘的懷裏,他最懂得蘇想想,兩麵性格的她,在外人麵前總是倔強到無懈可擊,內心卻脆弱不堪。
不管她有什麽難過,什麽都別和她說,一個緊緊的擁抱就行,但是還有一個人比何望銘更懂得蘇想想。
過去,他最懂蘇想想,李涼。
何望銘輕輕拂過她額前的頭發,緊緊閉上眼睛,用牙狠狠咬著自己的拳頭,努力遏製喉嚨裏迸發出的哽咽聲。
“想想,我們去美國吧,離開北京,讓他永遠離開我們的生活,好嗎?”
“我想見他”
蘇想想的亮堂堂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就像一口永不幹涸的深井,即使流淚也沒法減去胸口的痛楚,大大、圓圓的,一顆顆碩大晶瑩的淚水直湧出來,“啪嗒啪嗒”地打在被子上,胸膛上,床上,還有何望銘的青筋突起的手背上。
有些人隻有分開了才會知道那個人重要到骨子裏,是你學習工作生活的氧氣。
然而突然到了喜馬拉雅山時,就會缺氧,那時才發現那塊領土並不適合自己,終於還是被迫離開。
七年後,李涼對於蘇想想還是那麽重要。
何望銘嘴角終於抿起一絲微笑,更加用力的抱著蘇想想,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血液裏,骨子裏。生怕她再也不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他的內心就像將要失去自己原野棲息地的一匹野狼,站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怒吼,內心在撕裂的慘叫中夾雜著憤怒和悲傷。
“去吧,去吧,我還在這等你,等我們一起去美國!”
他要失去蘇想想了,他最害怕發生的事還是要發生了。
何望銘坐在蘇想想床頭,微弱的燈光打在她微微顫動的長睫毛上,她終於睡著了,安靜的樣子像個小孩子一樣柔美,他輕輕拉起蠶絲被子的一角,給她蓋好。
他走到陽台,點燃一支煙,青白色的濃霧嗆的鼻子和眼睛都酸酸的。
這是何望銘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抽煙,生疏而又笨拙。
“小李,把我下一周去美國的行程取消!”
“何總,可是,美國客戶k已經約好時間了……”
“說了取消!”
何望銘走到她的床邊,半伏著身子,輕輕的在她額頭一吻。
淩晨,何望銘開著車從蘇想想家離去,隻有烏淒淒的黑夜吞噬著這個男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