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悲傷醉酒亂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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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緣澤聽那琴聲,淚水滑落酒杯裏,這琴聲就猶如初次見到蘇芊雨時聽到的那琴聲,他不懂音律,不懂曲調,卻深深的喜歡,那曾經能洗滌靈魂的聲音,到頭來,隻能勾起悲涼。
葉緣澤把銀兩往桌子上一放,提起酒壺,身體從窗戶飛出,尋那琴聲而去,離的越近,反而那琴音變得模糊,隻見那青樓高處,閣樓窗前,一紅衣女子,清眉凝目,衣袖浮動,輕彈古琴,似喃喃自語,又似帶著一絲哀愁。
葉緣澤來到窗口,依窗而坐,突然有人出現在窗前,使得那女子一驚,琴音中斷,杏目張圓,差點呼出聲來,
但見那人白衣白發,提著一壺酒也不看她,仰頭而飲,並無惡意,似乎是夢遊了般。
那紅衣女子,慢慢起身,襝衽施禮,柔聲道:“這位公子,是否是走錯了地方!”
葉緣澤嘟囔道:“我是尋姑娘的琴音而來,想離近了來聽,姑娘不用管我,請繼續!”
那紅衣女子,想要喊人,又覺不妥,若是不喊,這人又是無禮,遲疑了片刻,道:“公子這樣聽琴,讓奴家如何來彈!”
葉緣澤嗬嗬一笑,道:“那我到樓簷去聽如何!”說完身影一閃,消失在窗口。
那紅衣女子若有所思,走到窗口,向上搜尋,見葉緣澤躺在外簷端處,白色衣角露了下來,回到琴前,思慮片刻,剛想要彈。
這時一名丫鬟蓮步走進閣樓內,道:“樓下各位官人,問姑娘為何琴音中斷?”
那紅衣女子輕聲道:“哦,方才琴弦斷了,告訴他們馬上就好!”玉指撥動琴弦,清音嫋嫋,似流水潺潺,如夢如幻,忽近忽遠,不絕如縷。
丫鬟聽後下樓去了,那紅衣女子秋水瞥了一眼窗外,俏顏一笑,一曲還未終了,隻聽窗外歎聲道:“姑娘能否換歡快一些的曲子,這曲子聽的好難受!”
琴音再次中斷,那紅衣女子玉指停在琴弦之上,嫣然一笑,改換曲調,隻聽那琴音繞梁,似泉水叮咚,悠揚悅耳,高低起伏,自由自在。
樓下丫鬟再次從樓下走上來,問道:“小姐,下麵客官問,為何改換曲調?”
那紅衣女子一邊彈琴,一邊回道:“前麵的曲子是在調音!”丫鬟聽完下樓去了,不再打擾。
剛離去不久,隻聽窗外歎息一聲,嘟囔道:“你到底能不能彈出歡樂的曲調啊,你這曲子讓我的心肝都絞在了一起了!”
那紅衣女子止住琴聲,蹙眉凝思片刻,再次改換曲調,琴音清脆爽朗,似新鶯出穀,乳燕歸巢,百花齊放,心曠神怡。
丫鬟又走上樓閣來,怨聲道:“姑娘不用彈了,客官都走了,媽媽也生氣了,說要扣你的錢,我們這個月又要喝西北風了,你今天為何如此胡來!”,紅衣女子方意識過來,今天確實亂了,停了下來,泛起哀愁。
窗外嘟囔道:“我求求你,別在彈那些讓我聽了就傷心的曲子了!”
隻見,樓板上‘劈裏啪啦’落了許多珠寶,兩人瞪目結舌,這些珠寶足以能買下城內所有的青樓,丫鬟喜出望外,忙去拾取珠寶。
那紅衣女子蹙眉冷對,道:“公子,方才的曲子已經是我所能彈出最歡快的曲子了,你若不滿意,可將這珠寶收回,請不要再刁難奴家了!”丫鬟聽到後,忙給那紅衣女子使眼色,對著窗外道:“我們綠煙姑娘的琴藝,可是荊州城最出名的,她的琴你若聽的不入耳,荊州城可就沒有入耳的了!”
許久,窗外悵然道:“是啊,天下再沒有我入耳的琴音了!”
紅衣女子,道:“若是想要找到公子那心中的琴音,還需找到心中的那人!”
許久,窗外泣聲道:“若是能找到,我就不會來到這裏了!”紅衣女子對丫鬟道:“你且下去,把這些珠寶交給媽媽,就不要再上來了!”丫鬟會意一笑,燕兒似的跑下樓去。
見丫鬟下樓後,紅衣女子道走到窗前,道“如若猜的沒錯,公子就是葉殿主吧?”
葉緣澤又飲一口,嘟囔道:“我不是,他已經死了!”
紅衣女子道:“殿主是為失去蘇姑娘而白發,這天下皆知,前不久蘇姑娘在天劍閣化琴,而殿主必然傷心欲絕,能尋奴家的琴音而來的白發傷心人,還有何人?”
見葉緣澤不回答,又道:“現天下都在搜尋殿主的下落,你這樣出來十分顯眼,快躲起來吧!”
葉緣澤嘟囔道:“躲起來,躲起來,躲起來又能怎樣!”
紅衣女子,柔聲道:“殿主不應該如此消沉,你若是如此,那蘇姑娘若是知道了定會傷心,伊人已去,活人還需活著!”
葉緣澤喃喃道:“活人還需活著!”
紅衣女子繼續道:“活人若是活著,那伊人總還是活著,曲終人散,落花無情,我們將那曾經的美好,記在心中就好,適應就好!”
“適應就好!”
“終日旦旦照梳妝,曲終人散更惆悵,落花豈敢怨秋冷,癡情何堪人悲涼。女人就如同那花朵,能在盛開的季節裏得到真愛,是幸福美滿的,蘇姑娘定然是最幸福的,她能得到殿主如此之心,不枉活這一生!”窗外許久沒有聲音。
紅衣女子道:“是否允許奴家再彈一曲濁音,為殿主分憂!”
“姑娘的音律與我妻子很像,是我冒昧打擾了,請隨意彈吧,你彈的很動聽!”
紅衣女子含笑道:“謝殿主賞識!”琴音再次悠揚傳出,凝神凝氣,令人沉醉。
一曲終了,窗外傳來了輕微的鼾聲,那紅衣女子,含情一笑,又彈一曲,夜已經深了,紅衣女子聽那鼾聲消失,走到窗前,望向那樓簷,那白色衣角已經不在,她若有所失望向夜空,低聲自語道:“此人誰見不動情!”
靈山殿,不動峰已經不在,成為碎石堆起的山丘,葉緣澤孤身靜坐在碎石上,靜靜發呆,“伊人已去,活人還需活著!”葉緣澤反複念叨,長歎一聲,心道:“是啊,我還有無憂,還有淩軒,怎能這樣消沉!”
“可是我又能做什麽呢,這九州現在已經是史無前例的統一了,他定能給百姓帶來太平盛世,我要跟他鬥,就是在危害蒼生,與天下為敵,我與那邪魔有什麽兩樣,他又是我的師尊,對我恩重如山,我怎能狠下心來,與他決鬥!”
再次想起夢瑤死前受到的侮辱,心中暗暗發誓,“可若不報了此仇,又怎能對得起夢瑤和蘇芊雨,我還怎能有臉活在世上!”
葉緣澤仰望天空,心道:“我究竟犯了什麽大罪,為何你的天下裏,容不得我這個弟子,你若想讓我死,一開始為什麽不殺了我,讓我現在生不如死!”
“罷了,即使殺了你又有何用,我還是去守望之城吧,你的九州我不會在來!”
他來靈山殿時,沒有先去找淨空,而是徑直來到不動峰,這次準備要離去,不會再回來,他想去向淨空告別。
飛到殿前,喊道:“淨殿主可在?”竟然許久沒人回答,葉緣澤疑惑,走進庭院內,竟沒見到一個弟子,葉緣澤忽覺奇怪,見大殿,殿門緊閉,“難道所有的弟子都在殿內?”又喊了一聲,仍是沒人回答,葉緣澤推開門,走了進去,裏麵空無一人,但見地麵座椅都十分幹淨,顯然是剛離去不久,心道:“他們去了那裏,為何一個人也不留下?”走出大殿,又四處找尋一遍,仍是連個人影也沒見到,葉緣澤正疑惑之際,山下回來一位老者。
見那老者飛行跌跌歪歪,葉緣澤飛上前扶住他,落了下來之後,問道:“在下葉緣澤,敢問前輩,淨殿主去了那裏?”
那老者緩口氣,老聲道:“他們都去了蓬萊了!”
葉緣澤問道:“這是為何?”
那老者蹣跚的走到石台前,坐下後,道:“前幾日,中州的慧明寺主,來到我們靈山殿,擔心無塵要除掉天下修真門派,我們這些空門也不會放過,所以為了保住弟子的性命,我們殿主與慧寺主帶著弟子,一起去投奔蓬萊了!”
葉緣澤道:“原來如此,可前輩為何不跟著去?”
那老者道:“老衲這把骨頭經不起折騰,也許沒等到達那裏,就死在路途中了,老衲跟著他們行了一天的路之後,體力不支,告別殿主,又折返回來了,在這裏能活幾天算幾天了,就算那天劍閣要來除掉老衲,那老衲也認了!”
葉緣澤聽後,倍感淒涼,對老者拱手道:“前輩是老者,他們是不會再為難前輩的!”
老者悵然道:“老衲活了這麽久了,一些事情也能看出門道來,以前那李達、雲滄海,雖霸道強橫,但還是給這些修真門派留有餘地,而這次,他們是要斬盡殺絕,葉殿主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葉緣澤長歎一聲,沒有說話,那老者道:“葉殿主若是想要去追他們,三天就能追上,殿主去吧!”
葉緣澤道:“我原本也是順路造訪,既然淨殿主已經離開這裏,我也就自行去了,有緣自能相見!”當即拱手道:“前輩告辭!”說完,禦劍離去。
行到靈山腳下,幾人赫然攔住去路,這幾人身穿黑色長袍,頭戴金色骷髏麵具,氣勢奪人,威風凜凜,其中一白發黑衣人,麵具刻有“青”字,葉緣澤心道:“看來今天是很難離開了!”
隻聽那青靈開口笑道:“終於找到你了!”麵具一摘,葉緣澤見那白發老者的臉,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