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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水凝坐下來，看著他纏著紗布的右手：“醫生怎麽說，右手接續的成功嗎？”

    寧誠沒有出聲，他感到喉頭有些黯啞，隻能沉默的打量著她溫和的容顏。

    何水凝繼續說：“如果不成功，你告訴我，我有些藥物，能夠促進你傷勢的恢複。還有鼻梁，如果恢複不好的話就不帥了！”

    寧誠忍不住問道：“你不恨我嗎？我不僅戲耍你，而且還要殺了戴曉飛？”

    何水凝反問道：“你不恨我嗎，你曾經幫助我，我還和他一起對付你  戴曉飛將你的右手都削斷了，你不恨我嗎？”

    寧誠脫口而出：“我怎麽會恨你！要恨也是恨那個混蛋才對！”

    何水凝不禁微笑的看著他，寧誠有些尷尬，人家可是親兩口子。

    何水凝輕輕地道：“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難長久的恨一個人，即便是戴曉飛，他做過那麽混賬的事，隻要看到他真心懊悔的表情，我就想著原諒他，畢竟，他是真心將我擱在心裏的。

    你做的事也挺可氣的，我也想恨你，但是一想到你曾經為了我，懇求戴曉飛放手，甚至不惜做一輩子的奴仆，我怎麽會罔顧你的心意！是什麽樣的感情，才能讓一個驕傲的男子，用一輩子的尊嚴去交換一個女人的自由！我怎麽能輕易的說恨你！”

    寧誠雙眼微紅，不由抬頭望著牆壁，沉默不語。那是一種極度喜歡和愧疚的心情，那些個夜晚，他想著一位佳人，用盈盈水眸極端信賴的看著他，有些未通世事的天真，有些沉靜如水的溫柔，有些不容錯認的堅定的良善，她相信他，相信這個世間還有愛和溫暖，還有些真正的感情，沒有被雨打風吹去！

    何水凝繼續道：“如果你不再傷害我，那麽，我們繼續做朋友吧！不過有一件事，我要做媽媽了，你沒有看出來嗎，已經四個月了，你知道，我們之間是永遠不可能的，所以，放棄我，找一個好女孩好嗎？”

    寧誠握了握拳頭，是的，他們之間永遠不可能！他看向何水凝：“不，我知道你有了他的孩子，但是那有什麽關係？和我喜歡你有關係嗎？好吧，既然事已至此，我不會再糾纏你的，放心！但如果他再敢欺負你，就帶著你的孩子到我身邊來，我等著你！”

    何水凝隻好點點頭，有些事情要慢慢來。

    何水凝走出醫院，戴曉飛在等著她：“談完了？”

    “嗯，我想和他說清楚比較好。”

    戴曉飛暗地裏撇撇嘴，和這種人有什麽好說的，要他說直接做了才對！女人就是婆婆媽媽，容易留下一大堆尾巴，遲則生變！

    何水凝看了他一眼，他立馬笑眯眯的說：“好了，這下可以放心了，我們一起去做孕檢吧！”

    何水凝看到了戴曉飛眼中一閃而過的戾光，沉著臉道：“戴曉飛，我不希望我們的孩子是伴著血光出生的，我希望他得到祝福。”

    戴曉飛嬉皮笑臉：“對對對，老婆的話就是真理！我一定每天背誦一遍，永遠記在心間。”心中卻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時候你不害人，人卻要害你！寧誠，他是一定要除掉的！

    兩人到了產科等候區，四周到處都是大著肚子的孕婦及其家屬。等候區的座位有些少，很多孕婦都是站著，何水凝初來乍到，更是沒有座位了。戴曉飛有家庭醫生，很少進醫院，更是沒有見過這種人滿為患的情況，他皺皺眉，怎麽也要給何水凝找個座位休息一下。

    老規矩，鈔票開道！戴曉飛對著旁邊足足有八個月的大肚子孕婦道：“大姐，您怎麽有了孩子更顯得漂亮啊，有什麽美容秘方沒有，也教給我老婆一點兒，您看，她帶著孩子明顯憔悴了，真是沒有您精神飽滿，容光煥發，皮膚更有光澤！”

    何水凝一頭黑線，那孕婦滿臉的妊娠斑，皮膚粗糙，戴曉飛你的眼能更瞎一點嗎？

    孕婦被捧得大喜：“是吧，我就說我這兩天倍兒精神！看著比以前漂亮多了，我當家的還不信！我告訴你，秘方就是，我每天早上起來都喝一碗開水衝雞蛋，營養又美容，孩子生出來皮膚也好！這可是我們家族的秘方，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戴曉飛桃花眼一亮：“孩子生出來皮膚好，哦哦，我回去就給我老婆衝一碗！”

    何水凝無語望天：回去就把家裏的雞蛋全扔了！

    戴曉飛拿出五百塊：“大姐，您一看就是個心善的，您知道，我老婆最近身體不太好，這裏又沒有個座位，我實在是擔心啊，您看……”

    那孕婦兩眼冒光：“這是給我的？就因為讓個座位？”

    戴曉飛點點頭。

    何水凝感覺好丟臉，人家比自己大四個月呢，更應該坐著好不好！她拉著戴曉飛小聲說:“你不要這樣！”

    那孕婦像彈簧一般從座位上跳起來，親切無比的拉住了何水凝：“妹子趕快坐下，既然身體不好，當然不能硬撐著了，快坐快坐！”硬生生把她拉到座位上，手裏一把拿過鈔票：“大兄弟，謝謝你啊，那我可不客氣了！記住那個秘方哦！”

    戴曉飛笑眯眯的點點頭，又毫無羞恥的把孕婦誇上了天，何水凝捂住臉，論厚度，城牆都不好意思和你比！

    旁邊另外一個孕婦道：“這位大哥，你也累了吧？陪著老婆好辛苦的，這樣，我坐了一會子了，正想站起來走走……”

    戴曉飛馬上又掏出五百塊，何水凝怒道：“戴曉飛！”戴曉飛立刻改口：“我不累我不累！您請便！”

    孕婦立刻坐下來，一臉的遺憾，也不說起來走走的事兒了。

    等待的時間好漫長，戴曉飛百無聊賴的靠在旁邊的牆上，對何水凝道：“知道咱們為什麽要排這麽長時間的隊嗎？”

    “為什麽？”

    “因為咱們人多！這就是根本症結所在！”

    “你這不是廢話麽！”

    “是廢話也是真理。”

    正貧嘴，突然聽到一個女人的哭聲，大家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女人從診室嗚嗚的哭著走出來，旁邊跟著一個老太太，也不知是婆婆還是媽，也跟著抹淚。

    有人問老太太怎麽了這是，老太太回答：“懷孕四個月了，剛剛查出來孩子是唐氏症，不能要了！哎哎，真是作孽啊，我早就告訴她，不要老是講別人的壞話，她不聽，這不，報應來了吧？”

    “這和報應沒有關係吧？”

    “怎麽沒關係！舉頭三尺有神明，壞事千萬不能做，不是不報，報應沒到！”老太太神神叨叨的。

    戴曉飛麵色煞白！他結結巴巴的說：“水凝，我們也要做唐氏篩查吧？”

    何水凝點點頭：“嗯，從昨天晚上起就不讓喝水吃東西了，你忘了？”她根本不相信老太太的話，唐氏兒，那是因為孕前沒有補充葉酸，或者高齡孕婦的原因，哪裏是什麽神神鬼鬼的，不科學。

    突然聽到護士喊道：“何水凝！”

    何水凝站起來，護士給她兩張單子：“先去驗血，然後做b超。”

    戴曉飛握著拳頭，緊張的不行，何水凝好笑的看著他：“這才幾個月啊，你就緊張成這樣，以後還不得嚇死！放心吧，沒事！”

    戴曉飛依然握著拳：“我們那時候好像喝酒了來著，還有，你的心情也不好，對不起！”而且他還殺過人，豈不是超級壞蛋，最該遭報應的一個？

    何水凝感覺額頭青筋直跳：“你一個純爺們，別神神叨叨聽風就是雨好不好，搞得好像我虐你三百遍似得！給我閉嘴！”

    戴曉飛在嘴邊做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不敢吱聲了。

    剛剛抽完血，戴曉飛馬上問醫生：“我們的孩子沒有啥毛病吧？是吧是吧？”

    醫生以看白癡的眼光看著他：“我還沒有檢驗，怎麽知道你孩子有沒有毛病？最遲的結果要一周的時間，耐心一點。”實在忍不住問道：“你是從鄉下來的嗎？”不知道抽完血要檢驗嗎？

    何水凝捂住了麵頰，真的好丟臉！

    戴曉飛根本不以為意，他的臉皮早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丟無可丟！

    到了b超室，戴曉飛裝做沒看見一人高的寫著“男士止步”的超大牌子，拉著何水凝繼續向裏麵走。裏麵的女醫生不由叫起來：“你這個人怎麽回事，沒看見門口的大牌子嗎，出去出去！真是的，什麽素質這是！”

    戴曉飛摸摸鼻子退了出去，何水凝滿麵通紅。

    女醫生笑著對何水凝說：“沒事沒事，這些男人就是不自覺，我們也隻好做惡人，你躺好，我給你看看。”

    戴曉飛在外麵給白新宇打了個電話：“五分鍾，我要這個醫院的院長出現在我麵前。”

    還沒到五分鍾，醫院院長滿頭大汗的跑過來，麵色如紙，小醫生們不認識戴曉飛，他可是見到過這個血腥惡魔：“戴總怎麽有時間親自來了，有什麽事說一聲不就行了？不知道您有什麽吩咐？”

    戴曉飛：“我老婆在裏麵，醫生不讓進，其實你知道嗎，我就是想看看我的寶寶長什麽樣，到底好不好。”

    院長擦擦汗：“那當然那當然，應該的！您跟我來。”堂而皇之的走到b超室門口，向裏麵喊道：“那誰誰誰，你給我出來！”

    女醫生驚嚇的跑了出來，向著院長微微一躬身：“院長！什麽事？”

    “這位戴總，你怎麽能攔著他，讓他進去陪著他夫人！”

    女醫生委屈的說：“不是你讓掛上這個男士止步的牌子嗎？”

    院長嗬斥道：“胡說！戴總他是男人嗎？哦不，戴總他是人嗎？哦不不不！戴總他是一般的男人嗎？很顯然不是！哎呀不管怎麽說吧，你讓他進去就對了！”

    女醫生肩膀抖動，不知道是笑的還是氣的，戴曉飛湊近她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打小不認識字。”說著飛揚著桃花眼進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