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簡單的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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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雪扶著葉老爺子慢悠悠的走在上山道上,聽到老爺子有氣無力的聲音,心裏開始有些酸澀,扶著他的手臂也略微的緊了緊,放鬆語調道:“爺爺,你就別賣關子了!我怎麽猜得到~”

    走了幾步後,葉老爺子才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眼山上,有些喘息的說道:“這後山啊,是我們葉家的祖墓,你雖然不姓葉,但也是我葉家的子孫,該來拜祭拜祭了!”

    “是,爺爺!”

    葉家也是一個幾百年的大家族了,輕易不可撼動。可葉家祖墓看起來卻沒有艾家古墓那麽豪華,雖然它的規模也沒有艾家古墓大,但讓艾雪奇怪的是葉家這個大家族祖墓居然是如此的樸素,甚至還有好些墓都隻是一般的石頭堆砌而成,墓前立著一塊兒簡單的石碑。但她也隻是奇怪了一下,然後就在老爺子的帶領下,踏上神台,恭恭敬敬的上香。

    一直等她上完香後,葉老爺子才讓她扶著慢慢的走到一旁的石桌處坐下,笑著問道:“是不是很奇怪這些墓為什麽這般簡單!”

    艾雪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是有點!”

    葉老爺子看著前方的祖墓,開口細細的跟艾雪解釋道:“其實我們葉家以前一直都隻是一個小家族,跟你們艾家一樣,在乎血脈傳承,一直到快傳不下去的時候,才開始吸納外來人員,所以算起來我葉家真正鼎盛的時期恐怕也就是最近這百來年,誰知你父親他們……”

    即使過了十幾年了,說到這兒,葉老爺子臉上還是帶著濃濃的悲傷與哀愁,頓了一下,才再次開口道:“現在那一輩就隻剩你二叔一個人在頂著了!雪兒,你也看到了,爺爺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可你二叔無意於家主之位,他的性格也太軟,不合適!”

    艾雪這下聽懂了,也明白了葉老爺子的意思,但她卻猶豫了。她怕葉老爺子一旦沒有了家族的負擔,沒有了撐下去的理由,就真的要離開她了。

    葉老爺子卻是以為她不願接過這個責任。雖然他也心疼自己的孫女,可他更不能讓幾百年的葉家在他手上走向衰敗,所以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家族。這讓他對艾雪十分的愧疚,語氣也略微帶著點懇求的意味,道:“我知道你是艾家家主,讓你再接任葉家,會很難做,但爺爺實在沒辦法了。你也知道,彤彤太善良,她接任家主,隻會被欺負。我本想讓她未來老公來,誰知她會愛上一個僵屍。為今就隻有你了!爺爺這把老骨頭實在是撐不下去了,你就幫幫爺爺吧!”

    艾雪心疼了,別人家的老人都應該是早已放下家的重擔,兒孫環繞膝下,享受著天倫之樂了,可她的爺爺呢?她的爺爺老來喪子,卻還要硬撐起整個家族,一把年紀了,還在為家族操心,為她們兩個孫女操心,她們是何其不孝!難怪葉二叔時常讓她們多回來看看爺爺,多關心他一下,想必他早就知道爺爺的身子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吧。可她呢?她一直忙著那些所謂的正事,不僅沒有認真的關心過爺爺,還要他時時為自己擔心,這更是她第一次回來葉家,她連最普通的盡孝都沒做到!

    “好,爺爺,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艾雪半跪在葉老爺子麵前,哽咽著道:“但爺爺,您也答應我一件事。請求您給我們一個悔過的機會好嗎?我真的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葉老爺子捧起她的臉,笑著為她擦淚,可自己眼睛卻濕潤了,“傻丫頭!”

    “別哭了,丫頭,爺爺知道你有心就足夠了。”葉老爺子伸手把艾雪拉起來坐到自己身邊,慈愛的道:“爺爺明白你的責任,爺爺不怪你!不哭了,乖~”

    聽到責任,艾雪心中的愧疚更甚了,她好像拿著這個借口忽略了太多人,可對他們關心真的就會相衝突嗎?

    “好了,傻丫頭,我知道我這個爺爺出現的很突然,你雖然接受的很痛快,但心裏其實還沒有繞過這個彎兒來,就像是天宇天睿他們一樣。你不是不愛我們,隻是不習慣,這不是你的錯,別難受了!”

    見爺爺這麽為她著想,甚至還找了這麽完美的借口,她又怎好再讓他難受。女孩兒輕輕的笑了起來,笑的很甜美,她擦幹眼淚,柔柔的道:“爺爺,我們下山吧,彤彤他們該擔心了!”

    “好!”

    等兩人回來的時候,葉老爺子就看到一家人都熱熱鬧鬧的在他的院子裏笑著鬧著,葉彤帶著天宇那幾個小子包著湯圓,龍彥他們在一旁打著牌。這般簡單的團圓日子是他幻想了好久的畫麵,上一次他吃湯圓的時候,還是那年元宵節,那年彤彤剛出生,那也是他和他兒子兒媳們吃的最後一頓飯。

    艾雪一直陪著葉老爺子站在小院門口,看到老爺子眼裏的淚花,她眼睛再次泛了紅。不過這樣一個簡單的畫麵,也能讓他滿足成這樣,可見這些年他過的是有多辛苦。

    吃晚飯的時候,葉老爺子一直都是笑著的,這般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一次飯,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但有些事還是得說,他怕自己撐不了幾天了。

    “誌遠,彤彤,今天我帶雪兒去祖墓上香了。”葉老爺子看了一眼沉默的艾雪繼續道:“我想把葉家家主的位置交給她,你們沒有意見吧!”

    “爺爺,你在說什麽呢!”葉彤有一種葉老爺子是在交代後事的感覺,她有些心慌的答道。

    葉老爺子笑著揉揉她的腦袋,語重心長的道:“彤彤,你們長年在葉家,都應該十分的了解葉家的情況,我們家現在除了雪兒,沒有人能比她更適合接受這個位置了。”

    葉彤當然明白葉老爺子的意思,可她的第一想法也如艾雪一般,擔心葉老爺子就這般垮了,急急的說:“當然有,就是您啊,您不可以拋下葉家的!”

    葉老爺子看看兩個孫女,無奈的笑了,道:“怎麽?爺爺在過一個月可就九十了,你們還抓著我這把老骨頭不放啊?就不能讓我休息一下了啊!”

    葉老爺子這般一說,葉彤就算是有千言萬語,也再也說不出口了。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影響中總是精神抖擻、老當益壯的爺爺已經那般的白發蒼蒼了。她無言的點點頭,道:“好,一切爺爺做主就好。不過爺爺,您九十大壽的時候我們可要好好過一次啊!”

    “好,過生日,好好的過個生日,到時候你們可都要給我回來,一個也不許少!另外我就在大壽那天當著眾人的麵,把葉家家主的位置傳給雪兒,你們看呢?”

    眾人都笑著點頭,眼底卻都帶著揮散不開的憂愁!

    見眾人那般,葉老爺子倒是笑的爽朗了起來,寬慰她們道:“放心,爺爺還想看著你們兩個結婚呢,不會那麽早離開你們的。你們二叔就知道誇大,其實根本就沒那麽嚴重。爺爺的身子,爺爺自己知道,都別擔心了!”

    一旁一直沉默的葉二叔此時還是保持著沉默,遠遠的坐著,一句話未吭,但他微紅的眼眶卻告訴了大家事實真相。

    葉彤吸了吸鼻子,笑著道:“嗯,爺爺,你還要幫我們帶曾孫呢。你看看天睿,那麽調皮,也就隻有在你麵前能乖上一點,你可要好好管管他!”

    一旁的天睿也感覺到了現場的悲傷氣氛,他媽媽和彤姨明明笑著,卻比哭還要難看。聽到彤姨點自己名,他立馬蹦到葉老爺子麵前,撒嬌道:“人家明明一直都很乖的,對吧?姥爺!”

    “對,對,對,這三個孩子都很好,雪兒啊,你們以後可要好好待他們,知道嗎?”剛開始他本想著艾雪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就帶著孩子,就算不是自己親生的,也始終不是一件好事,但後來龍彥出現了,他也就不說什麽了。

    這段時間來,這幾個孩子天天待在他身邊伺候他,逗他開心,承歡膝下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乎血脈的問題了,真的把他們當曾孫來看待。直到後來他有一次無意間聽見這幾個孩子的對話時,他真的是打心裏疼他們了。那幾個孩子的聲音雖然還很稚嫩,但他們卻說‘媽媽忙,他們要替父母盡孝!’。這麽懂事可愛的孩子,艾雪能遇上他們,應該是她的幸運!

    艾雪看了眼神態各異的三個寶貝,認真的對葉老爺子道:“知道了,爺爺!”她現在明白了,任何事情都沒有家人朋友重要,她不願等到失去的時候再來反悔。

    “嗯,好了,都回去睡吧。我現在也沒什麽事了,你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不過一個月後,一定要回來!”能夠有這樣的一夜,他就已經知足了。知道她們不會主動提出離開,也不願成為她們的羈絆,主動開口道。

    聽到葉老爺子說的話,葉彤和艾雪同時站了起來,異口同聲的道:“我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