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臭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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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雲爛兮,乣縵縵兮。
    日月光華,旦複旦兮。
    對於很多人來,前麵那句‘卿雲燦爛如霞,瑞氣繚繞呈祥’並不重要,後麵那句‘日月光華照耀,輝煌而又輝煌。’才是他們想聽的。
    複旦,就是輝煌又輝煌的意思。
    是文科生的2選擇。
    但是,對於秦縵縵來說,就感覺很操蛋了。
    進校第一天的“竹葉青事件”,連同穿鑿附會的姓名緣分,高中三年,她的名字始終和卿雲連在一起。
    特別是那幫文科生,提起複旦便會提起兩人。
    當然,倆人時不時交替年級第一的成績排名,也起了推波助瀾的效果。
    “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
    “但我還是來了。”
    “你本不該來的。”
    “可我已經來了。”
    沫若園裏的銀杏樹下,少男和少女都忍不住笑了。
    “古龍癮過夠了吧?”
    卿雲說完,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秦縵縵的身邊。
    30c左右的距離,不遠不近,但踩在她的心理防線上。
    再近一些,便是情侶的距離。
    但要說遠,離朋友間60c的距離卻足足少了一半。
    秦縵縵眼角有些抽搐,這人的流氓,開學第一天她便知道了。
    甚至那時有那麽一刻,她覺得麵前的少年比那竹葉青還毒。
    都市裏的花季少女們並沒有那麽無知,沒有經過魂環大神背刺的小說,在這方麵起到了普及的作用。
    背帶褲的麵料其實很薄,卿雲的鼻子顯然也很挺。
    秦縵縵往旁邊挪了挪,決定不跟這人一般見識。
    如果還是上輩子外表自傲實際自卑的18歲,卿雲會反方向挪挪。
    但此時的卿雲……
    他跟著挪了挪。
    不多不少,保持著30c的距離。
    秦縵縵有些無語,扭頭瞪了他一眼。
    臭不要臉!
    不過看到看卿雲那顯然是精心收拾了一番的模樣,嘴角還是不自覺的翹了起來。
    還是挺重視的嘛!
    她感覺主動權還是在她手裏的。
    “男女授受不親,禮也!”
    麵如冰霜,這個表情的演繹,秦縵縵表示毫無難度。
    為了避免麻煩,過往的兩年多裏,她在學校麵對男生時,一直便是這樣的。
    卿雲眉頭一挑,笑眯眯的接了一句,“援之以手者,權也。”
    見秦縵縵的小臉頓時變了,他嘴角扯了扯,“行了,別拽文了,文青女的人設不適合你,你就是個理科女。”
    援之以手?秦縵縵強行按下心裏的慌亂,雖然她不確定卿雲是否看穿了一切,但她卻享受著和他的鬥嘴。
    “hng~本姑娘文理兼通,樣樣第一!”她斜睨著他,下巴指著不遠處的教學樓,光潔精致的鼻尖在夕陽下染上了黃暈。
    女孩那完美的側顏,讓卿雲看得有些呆了,狠狠地捏了一把大腿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過卿雲還是有些慚愧。
    幸好,這是高中。
    幸好,秦縵縵穿的是校服。
    幸好,她還不滿18歲。
    幸好,他上輩子見過……
    不能跟著她的套路走,否則就和前世一般。
    “那可不見得。”卿雲轉過了身子,幹脆光明正大的欣賞起眼前少女的風情。
    這有些肆無忌憚地眼神讓秦縵縵心裏有些發慌,但也不想躲閃,輕嗤了一聲,
    “嗬……你是想說你數學能和我打成平手?”
    數學是兩人在考試裏始終沒有分出勝負的科目,也是卿雲的驕傲所在。
    畢竟他的數學能拿到金牌,而秦縵縵沒有參加過數學競賽。
    不待卿雲說什麽,她燦然一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
    “卿雲,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150分是你努力的結果,而我的150分是因為卷子也就150分。
    數學競賽太簡單了,我懶得浪費時間而已。”
    卿雲聞言有些默然。
    他知道,秦縵縵這話雖然臭屁了些,但是是實情。
    否則她也不可能在28歲時便獲得了華國數學最高榮譽。
    不過……
    你這小丫頭還想pu我?
    卿雲也露出了八顆潔白的牙齒,指了指她放在膝前的隨筆本,
    “秦縵縵,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寫的那些散文滿篇都是無病呻吟?
    你那閨蜜之所以讓你的稿子上校刊,是因為你的照片可以帶動銷量。”
    秦縵縵聞言頓時就不好了,忍無可忍的怒道,“不會說話就把你的嘴閉上!”
    她肺管子被捅的疼。
    她也清楚卿雲說的都是事實。
    因為她親眼見過那些男生把她的照片剪下來。
    卿雲從諫如流的閉上嘴了,轉過頭來念著清心咒。
    秦縵縵很凶,氣鼓鼓的。
    生了一會兒悶氣,秦縵縵忽地自個兒樂了起來,“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的第一次對話就是互懟。”
    竹葉青事件後,特別是那‘契在古文中的緣分’,使得倆人根本不敢交談。
    教室裏偶爾的眼神碰撞也是一觸即分,生怕引起別人的誤會。
    清譽,對秦縵縵這樣的貴女,很是重要。
    而那年年少的卿雲也很有自知之明,一無所有的年紀,是沒有資格的。
    不過此刻的卿雲卻笑了起來,“好像,也並不是那麽困難。”
    很平常的話卻讓秦縵縵小臉漸漸的紅了起來,她總覺得今天的卿雲怪怪的。
    更像是突遭大變前的那個臭流氓,但也很大的不同。
    她比卿雲想象的還要了解他。
    情竇初開的年紀,名字經常連在一起被提到,任誰都做不到心如止水毫無波瀾的。
    拋開第一天兩人的曖昧不談,大變前的卿雲,非常的自傲,喜歡和人在成績上爭強好勝。
    但秦縵縵知道,其實他骨子裏卻是極度的自卑。
    因為在平時和同學的交往中,卿雲很怕欠人人情。
    都知道他是貧困生。
    無論是收班費、集體活動什麽的,同學們或多或少的都會照顧他。
    但他從來都是默默的事後從其他地方找補回去,不肯欠別人一分。
    而爺爺去世後的卿雲,則變了。
    他開始接受了別人的幫助,整個人變得和煦了起來。
    但他眼裏的光淡了下去,秦縵縵明白,他開始向這個世界屈服了。
    可以讓普通人崩潰的訴訟程序、漫長的司法流程,以及各種超乎他理解的力量介入,讓他認識到了這個世界不是那麽公平的存在。
    特別是她父親的介入,讓整個案件逆轉的同時,也讓他認識到了這個世界上存在兩個不同的階層。
    從那天後,秦縵縵再也沒法在自習時捕捉到他的目光。
    其他時候偶有交集,卿雲也是笑笑,帶著禮貌的眼神一閃而過。
    但今天,特別是考試後,卿雲的眼神又不同了。
    看向她的眼神重新熾熱起來不說,莫名的還有著一種自信。
    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秦縵縵心裏冷哼了一聲。
    嗬嗬!
    本姑娘就是你掌握不了的!
    她不想和卿雲繼續拉扯下去。
    高三的末尾,是夕陽戀的高峰。
    而一個女孩約男孩在校園裏有著“永恒的愛”傳說的銀杏樹下相會,寓意不言而明。
    秦縵縵轉過了身,臉上綻開了笑顏,“做我男朋友。”
    五個字出口的同時,她的心裏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而是五味雜陳的看著他的側臉。
    其實這小子打扮打扮還是挺帥的。
    好可惜。
    卿雲笑了。
    終於還是來了。
    上輩子也是這天,兩人確定的情侶關係。
    不同的是,上輩子是他開口表白的。
    18歲的他認為,表白這樣的事情,男人應當主動些。
    他也轉過了頭,笑眯眯的說道,“愚人節還有幾天呢。”
    “所以,這不是玩笑。”秦縵縵斂去了笑容,目光灼灼。
    少女的眼睛很是明亮,小臉上寫滿了認真。
    卿雲指著教學樓那些探頭探腦的身影,歎了口氣,“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但這不是遊戲。”腳在地上踢了一下,秦縵縵白了他一眼後沒好氣的說道。
    是她考慮不周了。
    隻顧著儀式感,卻忘記了自己在學校的關注度。
    眾目睽睽之下……
    也好!
    “不是遊戲,但是男朋友前麵還得加‘契約’兩個字,對吧?”
    卿雲的話,在秦縵縵的耳邊炸響了。
    “你……你怎麽知道?”
    雖然隨後她也會說明這男朋友的含義,但此刻卿雲的未卜先知著實震驚了她。
    他知道了!
    秦縵縵心裏一悸,慌忙扯著他的袖子,“你聽我……”
    話音未落,卿雲轉過頭來,食指蓋住自己的嘴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在秦縵縵滿是不解的眼神裏,他笑著搖了搖頭,眼裏滿是戲謔,“好的,我答應了,我的契約女友。”
    看著他那可惡的笑容,秦縵縵心裏卻滿是酸楚,她咬了咬嘴唇,而後輕聲說道,
    “卿雲!我說的是真的!除了一個名頭沒有任何情侶之實的契約情侶!”
    說完這番話的秦縵縵,不知什麽時候,臉上恢複了以往的清冷,緩緩的又說了一句,
    “你要明白,這不是什麽考驗,從頭到尾隻是契約。”
    望著麵前掛滿冰霜的小臉,卿雲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接受。”
    這無所謂的態度讓秦縵縵炸毛了,“我真不是在這裏給你玩欲擒故縱的推拉!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答應的是什麽!又意味的是什麽!”
    耳邊傳來的聲音到了最後有了點嘶吼味道,卿雲知道,差不多了。
    再不正經下去,就過了。
    在看到卿雲此刻如她所願的收斂起笑容變得默不作聲後,秦縵縵心裏又湧上一股酸澀的滋味。
    她抱起了膝蓋,兩眼無神的望著遠方。
    做出這個決定,她的心裏也很是矛盾。
    就在她苦笑了一下,準備說起契約內容的時候,一隻大手探了過來牽起了她的小手。
    “做戲得做全套。”
    無視秦縵縵的掙紮,卿雲笑了起來,“我知道,你需要一個擋箭牌。”
    秦縵縵愣住了。
    瞥見她臉上的錯愕後,卿雲一臉輕鬆的繼續說著,“作為厚樸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女,你的父母希望你繼承家業。”
    說罷,他還衝著秦縵縵挑了挑眉頭,“我猜他們還希望你出國讀商學院,比如斯坦福或者哈佛?”
    秦縵縵的手停止了掙紮,任由他握著,目光低垂了下來,輕聲說了起來,“bbsonllege。”
    卿雲表示,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聽說過這玩意兒。
    見卿雲不懂,秦縵縵無奈的解釋著,“巴布森學院,全校隻有一個學院,就是商學院,專門培養企業家的商學院……”
    卿雲聽的很認真,但又像是沒聽。
    吹氣如蘭間,秦縵縵身上傳來的馨香,縈繞在他鼻尖,讓他心癢癢的。
    手裏的柔胰溫潤細嫩,大手不自覺的捏了捏,不過見秦縵縵停下講解滿臉羞怒的模樣,卿雲趕緊開口,
    “而你的誌向是攀登數學的高峰。”
    秦縵縵聞言,顧不得他作怪的手,一雙杏眼裏滿是疑惑。
    這事,她從來沒對任何人說起過。
    “你怎麽知道的?”
    卿雲扭過頭來,扮了鬼臉,“我見過你的草稿紙,你在研究西塔潘猜想。”
    秦縵縵傻眼了。
    西塔潘猜想是數學中的圖論,在一般人的眼裏,還以為她隻是無聊在畫五角星、六芒星。
    “你驚到了我,卿雲。你懂?”
    秦縵縵很是難以置信,她以為同學裏壓根就沒人看得懂。
    “叫哥哥。”
    卿雲又婆娑了一下手裏的軟玉。
    他怎麽會不知道,前世秦縵縵便是在大二的時候獨立解決了西塔潘猜想。
    這個猜想的破解其實並不重要,也沒什麽現實意義。
    本來就是一個冷門的問題。
    但秦縵縵的天賦卻被人們認識到了。
    兩年後,秦縵縵還未畢業,便在三名院士的推舉下破格成為正教授級研究員。
    也是在那時,兩人終結了契約關係。
    進入國家保密機構的秦縵縵,無需擋箭牌。
    攀登數學高峰的秦縵縵,也不需要個人感情。
    或者說,她最終嫁給了數學。
    卿雲晃了晃腦袋,眼前的秦縵縵兩眼已經眯成了一條線。
    他笑了。
    姑娘,爬山很累的。
    有家會更安心一些。
    “都情侶關係了,難道以後你還叫我名字?這不是太假了點?”
    “可你比我小!”
    秦縵縵有些氣急,耳垂滾燙著。
    哥哥,特別是用西蜀話,她怎麽可能叫得出口。
    這不符合她的人設。
    “叫哥哥,不然我不配合你。”
    眼前的笑容很是可惡,秦縵縵很想一拳揍在他鼻子上。
    “你比我小三天!臭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