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嫁人?嫁什麽人?嫁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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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明所以的鄉鄰還真以為是這麽一回事,頓時開始對徐甜指指點點,可憐起了劉氏。

    直到有知道實情的,冷笑一聲,說

    “你們不知這唐家丫頭嫁的是誰吧?她嫁的可是李家那個私生子!”

    “李溯?!他不是毀容了麽,還整天神神叨叨的,這劉嬸子做的可不地道啊,養女也不能這麽糟蹋啊。嫁給這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光蛋,姑娘這輩子不就毀了麽!”

    劉氏這麽做的意圖也顯而易見了,李溯雖說是個壞的,可背後的李家可是個有銀子的。

    事情漸晰明了。劉氏的內心到底是怎樣爛透的也全然被扒了出來。

    輿論此時一邊倒,倒向了徐甜。

    議論聲愈來愈大,徐甜知道了事情始末,眼底含著諷刺,她猜的沒錯,劉氏果真為了聘金,讓唐林嫁給了那麽一個爛人。

    劉氏也聽見了鄉鄰對自己的征討聲,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像個調色盤似的。最後憋成了紅色,大抵是覺得失了麵子,又叉著腰和鄉鄰們對罵去了。

    徐甜既不用受打罵,又不必看劉氏那張偽善的麵孔,方才喘息片刻。

    突然,徐甜感受到一道侵略感極強的視線毫不遮掩的盯著自己。

    循著視線找去,隻見人流的角落處,一個高大男子佇立原地。

    他半張臉遍布燒傷疤痕,可謂青麵獠牙,惡鬼在世一般可怖,另半張臉麵如冠玉,驚才風逸,如嫡仙下凡一般俊美。對比感極強。

    可最讓徐甜在意的,是他的那雙眼。同徐甜的冷靜理智全然不同,是另一個極端。

    眼神如狼一般,狠極厲極,盯上一個人便如同想要將他吞吃入腹般狠戾。

    他看著徐甜,竟讓徐甜有一種不住顫抖的怯意。

    他是……李溯?

    有如此一雙眼,徐甜不信他是個庸才蠢才。

    突然,盯著李溯那張臉那雙眼,徐甜竟感到頭痛欲裂,似乎有什麽不屬於她的東西,被強塞進了腦子裏。

    她閉上眼,不過幾秒時光,竟回顧了唐林的一生。

    唐林並非唐家親女,而是被撿來的養女。唐家對她並不好,父母兄嫂無一待見她。

    而唐林自己也是扶不上牆的阿鬥,女工手藝農活廚藝無一個會,嘴笨不招人喜歡。

    麵容更是奇醜無比,臉上一大片黑斑,叫人看的想將隔夜飯都嘔出來。

    幾日之前更是為了聘禮,上趕著把唐林嫁給了李溯。唐林不願,唐家綁著也要將人給送過去。

    今日唐林便是自己一人回門,委婉的說了自己想要和離,結果便遭了這麽一通無妄之災。

    徐甜梳理完了唐林的生平經曆,歎了一口氣,真是個可憐的姑娘。

    可如今這個可憐的“唐家姑娘”就得她徐甜來當了。

    徐甜抬眼,不過片刻時光,李溯的身影便消失不見,同時那道存在感極強的目光也隨之消失。

    徐甜眼中湧現思索和疑惑,為何李溯是打開唐林記憶的鑰匙呢?

    想不清。

    徐甜索性不再思慮這些有的沒的,走一步看一步。窩在角落積蓄實力,最後打這唐家人的臉。

    劉氏同鄉鄰們對罵,“舌戰群儒”,竟沒落了下風,直到唐父唐山和唐土幹完農活回來,看見這麽一副景象,覺得麵上無光,才硬是半拉半拽把劉氏勸了回來。

    對著劉氏好一頓數落,劉氏不服開口反駁,最後落得個雞飛蛋打的結果。

    但這些同徐甜是沒關係的,她樂得看見唐家不和。

    劉氏不來打攪,她便窩在角落養傷。

    劉氏可是絲毫沒放水,一下一下是把徐甜往死裏打,若不是鄉鄰一攪和,說不準今日真能將徐甜生生打死。

    徐甜眼裏閃過一絲冷意。她自認為不是一個惡人,可若是有人冒犯了她,那她必定睚眥必報。

    劉氏,便是首當其衝的一個。

    徐甜拖著傷體,一步一步半爬半挪的回了唐林曾在唐家的住處,說是住處其實連柴房都不如。

    一隅之地,內裏不過一張塌了的床,一張生了黴的木桌罷了。

    徐甜甫一走進便皺起了眉頭。

    屋內是終年不散的一股黴味和腥潮氣,吸進鼻腔,從心口湧上惡感。

    可見唐林在唐家的處境有多糟糕。

    如此艱難,徐甜總還是適應了下來。同蟑螂老鼠共處一室似乎也並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她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每天隻需要想著研究結果,其餘全不考慮的徐甜了。

    作為唐林,她得為了活下去,而絞盡腦汁。

    接受了這個結果,徐甜脫下上衣,身上幾乎已經沒一塊好肉了。

    青紫色的傷痕遍布,觸目驚心。

    醫療條件不好,徐甜隻能就近尋了屋內尚還算幹淨的水,拭了傷口旁的血漬,做了簡單的處理。

    在清水的倒映下,徐甜總算看見了這副身體的本來麵貌,黑斑著在麵部,一眼看上去著實有些可怖,但仔細看來,竟也是秀氣的一張臉。

    畢竟是今後都要用的身子,徐甜觀察著臉上的黑斑,希望能將這駭人的東西去掉。

    值得慶幸的是,這斑竟真不是不可去除的胎記,而是後天因為黑色素沉澱所形成的。

    還算好去。

    這個結論一得出,徐甜鬆了一口氣。

    臉上也露出了今天一整天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今後的道路在徐甜心裏漸漸明晰。

    變美是必須的,但需要看時機。如今貿然祛斑,不知道貪婪的唐家人會出什麽幺蛾子,要是把她再嫁給什麽李亦雲,劉亦雲,豈不是得不償失。

    當務之急就是賺錢。徐甜想過了,古代肯定沒有太有效的美容產品,她正好撿起自己的老本行,繼續研製美容液,以此發家致富。

    想著前路,時間流逝,天色漸暗,徐甜也開始考慮自己的去處。

    唐家是肯定不能待了,再待下去,早晚得被這無良的一家子打死。

    回李家?

    從唐林曾經的記憶來看,嫁過去的幾天裏,李溯沉默寡言,性格內斂,娶唐林也不過是李家人假仁假義硬塞給他一個醜婦。為的就是惡心他,逼他早日分家,好讓李家眾人漁翁得利。

    因此對唐林可謂是視而不見,夫妻過的同路人沒什麽兩樣。

    唐林自卑,覺得他這樣是看不起自己。因此才壯著膽子同養母提了和離的打算。

    可這樣的形同陌路卻正是徐甜所追求的。

    最壞不過,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徐甜思慮過後,還是決定先回李家再做打算。

    李的住處同李家是分開的。作為私生子,李溯不受李家待見的程度甚至比唐林不受唐家待見的程度更深。

    但徐甜倒不覺得是李家人把李溯趕了出來。

    倒不如說是他厭李家那些人整日來找麻煩,索性自己搬了出來獨居,落了個清淨。

    以他的性情秉性,徐甜覺得這是極有可能的。

    李溯的住處在巷尾,最裏麵的那個小茅草屋。

    徐甜憑著記憶,自己尋了過去。

    李溯不在家,徐甜就自行走了進去。

    茅草屋不大,但勝在幹淨整潔。

    這明淨亮堂的陳設,對比起唐家的那個小破屋,可真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徐甜對此很是滿意。

    從前的唐林可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因而這屋子都是李溯收拾的。

    徐甜也因此對李溯的認識更深了幾分。

    看來李溯並未因為李家人的欺壓,就自怨自艾,放棄生活。

    徐甜因為這一點,倒是對他多了幾分欣賞。

    屋舍可謂是一覽無餘,徐甜很快便熟悉了陳列擺放。

    腹中空空,徐甜隻得先解決溫飽。

    打開儲存食物的地窖。偌大一個地窖,隻有零星一點食物,顯得空空蕩蕩。

    徐甜查看後,發現竟連麵都沒有,隻餘下少的可憐的米,和幾個番薯、幾個土豆。

    心頭頓感詫異。

    李溯和唐林竟過的如此淒楚?

    徐甜到底是同李溯不熟悉,不好在別人不在家時吃別人僅剩的糧食,因此隻是取了兩個番薯和一些米,準備做個番薯粥,等李溯回來再一起吃。

    也不算是白吃他的。

    將番薯去皮切塊,準備淘米時才發現屋外的水缸竟已空空如也。

    徐甜歎了口氣,任勞任怨的拿著桶開始從村邊的井往回運水。

    李溯住的偏僻,離村邊的距離不算近。

    因而等到水缸徹底裝滿,徐甜已覺得筋疲力盡,之前的傷口都在隱隱作痛。

    腹中更覺空虛,饑餓難耐。

    徐甜歇息了片刻,開始喝水充饑,直至有了飽腹感方才停止,接著做起了飯。

    黃昏已至,李溯才提著野兔回到家。

    他在唐家看完了戲,就拿著刀去了山上打獵物。

    對在唐家看到的那一出“好戲”,他心裏毫無波瀾,分外平靜。

    唐林,甚至這一樁婚事對他來說都無關痛癢。李家私生子這個假身份對他來說不過是個保護膜。

    以李家私生子的身份經曆的事,等他離開田尾村,回到京城,回歸自己的身份,可以重新為國效力的那一刻起,便都會如同過眼雲煙一般消散。

    隻要唐林安安分分,不在他麵前礙眼,李溯在田尾村期間還是會同她相敬如賓,在以後的日子自己也絕不會虧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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